叶艳晖
(嘉应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梅州 514015)
感戴、助人倾向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关系
叶艳晖
(嘉应学院教育科学学院,梅州 514015)
以530名大学生为被试,采用感戴问卷、助人倾向问卷及大学生人际关系综合诊断量表进行问卷调查,探讨感戴对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影响过程及助人倾向的中介作用机制。结果表明:(1)感戴、助人倾向女大学生得分显著高于男大学生,人际困扰总分及与人交谈、待人接物、异性交往三个因子均是男大学生得分显著高于女大学生;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及人际困扰总分、交际交友因子存在显著年级差异。(2)感戴与助人倾向呈显著正相关,与人际关系困扰总分及各因子呈显著负相关。(3)感戴对人际关系困扰有显著的直接效应,助人倾向在感戴与人际关系困扰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
大学生;感戴;人际关系困扰;助人倾向
感戴是积极心理学研究的一个重要领域,日益受到学者的关注,但迄今为止关于感戴的概念还没有形成统一的认识,不同的学者纷纷从不同的视角来阐述对感戴的理解和界定。近年来,越来越多的心理学家倾向于把感戴当作具有情感特质、心境及情绪三个层次水平来进行分析的情感体验[1]。根据McCullough等人的理论,感戴是指个体能够识别他人在其积极体验过程中所给予的恩惠或提供的帮助,并且能够带着感激之情对此做出反应的一种普遍化倾向[2]。目前关于感戴心理效能的研究,较多关注了感戴对幸福感、亲社会行为、心理健康、学业成就等的影响[3],而感戴其它心理效能如对人际关系影响的研究则几乎没有。通过翻阅文献,发现感戴与人格特质中的宜人性呈显著正相关[4]。人际信任作为一种人际关系中的义务保障,马骊、李喆通过对感戴与人际信任的分析表明感戴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很好地预测人际信任[5]。这些研究结果意味着感戴与人际关系有密切联系,感戴是否对人际关系产生心理效能且机制是怎样的?这些都值得我们进一步探讨。
助人行为是亲社会行为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是一种外部表现,而助人倾向是个体倾向性,属于心理变量[6]。在研究中,假如想了解一个人的助人行为,必须设置多种真实情境,这在实际中很难做到,所以研究者一般通过研究助人倾向去了解助人行为。但必须指出,助人倾向并不等同于助人行为,实际上的助人行为还受到个体的能力、情境等因素的影响。许多关于感戴的研究表明,感戴与助人密切相关,高感戴个体有较强的回报愿望和回报责任感,可以促使他们做出大量的亲社会行为,这些亲社会行为不仅针对施恩者,也指向其他人[1]。Wood等人把感戴作为一种特质和一种积极情绪对助人行为进行了研究,结果发现高感戴特质者对助人行为有更高的敏感度,更容易产生感戴情绪,更能促进其助人倾向[7]。助人倾向对人际关系也有影响,喜欢助人的个体,不仅给人第一印象良好,而且可以迅速缩短与他人的距离,建立起和谐的人际关系。郭伯良、张雷对近20年关于儿童亲社会行为和同伴关系的研究进行总结,发现儿童亲社会行为和同伴接受有正向关联作用,和同伴拒绝有负向关联作用,亲社会儿童有较好的同伴关系[8]。陈斌斌、李丹研究发现学生亲社会行为与其感知到的班级人际和谐呈显著正相关,乐于助人的学生更容易为同学所接纳,他们感知到的班级人际关系也更加积极[9]。
综上所述,感戴和助人倾向、人际关系都有密切联系,它们三者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呢?前人研究表明感戴会影响到个体的助人倾向,而助人倾向会影响到人际关系,那么助人倾向是否在感戴和人际关系之间起到某种中介作用呢?也就是感戴在影响人际关系的过程中是否受到了助人倾向的影响?这些都有待我们展开研究和讨论。
人际关系是人与人之间通过交往和相互作用而形成的心理关系,它是每个人在社会上赖于生存和发展的基础。大学生正处于自我意识发展的上升阶段,虽然他们面对的环境较为单纯,但人际关系困扰问题却相当普遍[10],很多大学生由于未能处理好人际关系,导致其在认知、情绪及行为等方面的失调[11],因人际关系纠纷而导致的悲剧更是时有发生。有人认为,当代大学生感恩意识的淡薄和助人行为的缺失是导致人际关系困扰和紧张的重要原因,但这种说法缺乏相应的实证研究。根据上述文献分析,我们提出的研究假设是:感戴是影响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重要心理变量,助人倾向可能是感戴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之间的中介变量,感戴既可能对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产生直接影响,也可能通过助人倾向对人际关系困扰产生间接影响。因此,本研究通过探讨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和人际关系困扰三者之间的关系,揭示它们之间相互作用的心理模式,从而为促进大学生人际关系的和谐发展提供积极正面的能量。
2.1对象
采用简单随机抽样方法,从广东省嘉应学院、中山大学、华南师范大学、广东医学院及广东技术师范学院5所大学随机抽取530名大学生作为被试并发放调查问卷,回收有效问卷487份,有效回收率为91.9%。其中男生265人 (54.4%),女生222人(45.6%);大一学生131人 (26.9%),大二189人(38.9%),大三112人(23.0%),大四55人(11.3%);理科254人(52.2%),文科233人(47.8%)。
2.研究工具
2.2.1感戴问卷
由McCullough等人2002年编制,经过国内李艳春翻译、预测、修改后修订成的感戴问卷(GQ5)中文版[12],适合中国大学生人群施测。该问卷由5个题项组成,分数按7级进行评分,从1至7分别对应“完全不同意”至“完全同意”。总分越高,学生感戴情况越好。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α系数为0.85。
2.2.2助人倾向问卷
参考付慧欣编制的助人倾向问卷[13],结合大学生的日常生活,共设计了8个需要帮助的情境,每个情境后有一个问题。问卷采用4级评分方式,依据被试助人行为所付出代价的大小而赋予不同的分值。各助人情境得分相加即为总分,总分越高则表示助人倾向越高。在本研究中,该问卷的α系数为0.71。
2.2.3大学生人际关系综合诊断量表
由郑日昌等人编制[14],是一份人际关系行为困扰的诊断量表,主要包括四个维度:与人交谈、交际交友、待人接物和异性交往四个方面。共28道题,每个问题作“是”或“否”两种回答,分别记1分或0分。得分越高,人际关系行为困扰越严重。在本研究中,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78。
2.3施测程序及数据处理
采取纸笔测验的方式,由经过严格培训的心理学专业学生担任主试,施测前征得被试的口头知情同意,向被试说明调查采用匿名形式,所获得的信息仅作学术研究之用,将严格保密。要求被试根据指导语及题项要求认真、独立作答。被试完成全部问卷约需10分钟,最后由主试当场回收。剔除无效问卷后,采用SPSS19.0统计软件对数据进行独立样本t检验、方差分析、相关分析及回归分析等。
3.1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和人际关系困扰在不同性别、年级中的比较
从表1可以看出,男生的感戴、助人倾向得分均显著低于女生;在人际关系困扰方面,与人交谈、待人接物、异性交往三个因子及人际困扰总分方面均是男生得分显著高于女生。不同年级大学生的感戴、助人倾向得分均有显著差异,进一步两两比较显示,大一年级感戴、助人倾向得分均显著高于大二、大三年级;在人际关系困扰方面,交际交友因子和人际困扰总分上年级差异有统计学意义,进一步两两比较显示,交际交友因子大三得分显著高于大一和大四,人际困扰总分大二、大三得分显著高于大四。
3.2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与人际关系困扰的相关
采用相关分析探讨各变量之间的关系,从表2可以看出,感戴、助人倾向与人际关系困扰及各因子之间呈显著负相关(p<0.001);感戴与助人倾向呈显著正相关(p<0.001)。感戴、助人倾向、人际关系困扰两两相关显著,这为后面的中介效应检验提供了前提条件,说明助人倾向可能在感戴和人际关系困扰间起着中介作用。
3.3助人倾向在感戴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间的中介效应检验
为了进一步检测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和人际关系困扰之间的关系,根据温忠麟等人于2014年修改过的最新中介效应检验流程[15],探讨助人倾向是否在感戴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间起中介效应。助人倾向的中介效应检验流程如下:①感戴(自变量)可有效预测人际关系困扰(因变量),回归系数c显著,按中介效应立论;②感戴可有效预测助人倾向,回归系数a显著,并把助人倾向引入感戴与人际关系困扰的回归方程,助人倾向对人际关系困扰的回归系数b也显著,则间接效应显著;③把助人倾向引入感戴与人际关系困扰的回归方程后,感戴对人际关系困扰的回归系数c'如果不显著,说明只有中介效应;如果显著,即直接效应显著,进行下一步比较ab和c'的符号,同号则属于部分中介效应,异号则属于遮掩效应。从表3可看出,方程1表明感戴对人际关系困扰有显著的负向预测作用,回归系数-0.44有统计学意义;方程2表明感戴对助人倾向有显著的正向预测作用,回归系数0.37有统计学意义,且方程3中把助人倾向引入感戴与人际关系困扰的回归方程后,助人倾向对人际关系困扰的回归系数-0.18也有统计学意义,说明间接效应显著;方程3感戴系对人际关系困扰的回归系数-0.37也有统计学意义,说明直接效应显著,回归系数ab和c'同号,属于部分中介效应。经计算中介效应占总效应的比例为15.7%。
表1 不同性别、年级大学生在感戴、助人倾向和人际关系困扰上的(M±SD)
表2 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与人际关系困扰的相关系数(r值,n=487)
表3 助人倾向的中介效应检验
另外,利用方杰、张敏强、邱皓政提出的Bootstrapping方法分析发现[16],中介效应99%的置信区间为[-0.134,-0.020],由于该区间不含0,因此中介效应显著(p<0.01),这也验证了上面检验的结果。
4.1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和人际关系困扰的性别、年级差异分析
本研究发现,女大学生感戴水平显著高于男大学生,这和前人的研究结果是一致的[5,12]。分析认为感戴是一种移情情绪,移情能力高的个体更容易产生感激之情,研究表明女性的移情能力高于男性[17],因此女性感戴水平比男性高也就不足为奇了。除此之外,男性更倾向于隐藏和回避自己的情感体验,这也是导致男女感戴差异的原因之一。女生在助人倾向方面亦显著高于男生,女生更愿意对处于困境的他人伸出援助之手。前人研究表明,女性比男性存在更多的利他行为和亲社会行为,但也有研究指出,男女在助人的情境和方式上存在较大的差异,男性更愿意在助人行为具有潜在危险性时帮助他人,女性更倾向于在日常情境中提供帮助[18]。在人际关系方面,男生表现出更多的人际困扰问题,这和牟晓洁[10]、李彩娜[19]等人的研究结果一致。究其原因,主要是女生天生具有语言天赋,更擅长与人交流沟通,同时女生性情细腻、温和包容、善解人意等交往风格也有助于女生在人际交往方面更和谐。
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和人际关系困扰存在显著年级差异,调查发现,大一新生怀有更多的感激之情,同时也更愿意对有困难的人进行帮助,而大二、大三学生则有更多的人际关系困扰问题。分析认为,大一新生刚进入大学,对崭新的大学生活充满激情,更易发现生活中的美好和值得感恩的地方,且大一新生刚入学,对于大学生活和环境还不适应,思念家乡和父母,受到老师、朋友、高年级同学等的帮助和照顾较多,对父母、老师、同学、朋友会由衷地产生更多的感激之情,也更愿意去回报帮助别人。到了大二、大三年级,随着学习的日益繁重和对前途的迷茫,大学生心理压力随之增大,进而影响其交际交友;另一方面,大二、大三年级的同学更多忙于各自的事务,同学间交流沟通的时间大大减少,发生人际冲突的可能性增大,由此更易产生人际关系问题。但到了大四年级,即将毕业,同学们心中会更珍惜大学生活的最后一段时光,同学之间相处会更融洽,人际关系困扰也会降低。
4.2大学生感戴、助人倾向和人际关系困扰的关系分析
以往研究表明,感戴水平高的个体更倾向于表现出亲社会行为[1],但以往的研究主要是以成年人和青少年为被试,对大学生的研究几乎没有。本次研究结果表明,大学生感戴与助人倾向有密切关系,表明感戴水平高的大学生更愿意帮助和回报他人,不仅对施恩者表现出帮助行为,也会对其他人表现出亲社会行为,形成回报社会的心理倾向。
McCullough研究表明感戴与人格特质中的宜人性显著正相关[4],高感戴的个体出现人际冲突的概率较低。由本研究可知,感戴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呈显著负相关,感戴水平越高的大学生,其人际关系困扰越少。高感戴倾向的大学生不会将自己所拥有的一切视为理所当然,也不会因为美好事物的频繁出现而熟视无睹,他们更能感受到社会和他人的支持和关爱,心怀感激,并促使其对社会和他人作出回报,从而最大限度地降低人际冲突,减少人际关系的行为困扰。因此,感戴是保持良好人际关系的有效机制。
那么,感戴对降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积极效果,又是如何达到的呢?中介检验表明,助人倾向这一变量,在感戴降低对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作用的过程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具有部分中介的效果。感戴对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影响,一方面通过直接途径起到降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效果,另一方面可以通过影响大学生助人倾向这一间接途径来实现。Fredrickson的拓宽建构理论[20]可以用来解释感戴对降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的作用以及助人倾向在感戴与人际关系困扰之间所起的作用。Fredrickson认为感戴不仅可以拓宽个体的暂时思想行为倾向,而且能够建构持久性的个体资源,包括身体资源、知识资源、心理资源和社会资源等。
本研究探讨了感戴、助人倾向与大学生人际关系困扰三者之间的关系,从积极心理学的角度对大学生人际关系进行了研究,这对社会、学校及家长减少大学生人际困扰,建立健康、和谐的人际关系提供了借鉴和启示。我国正处于经济转型和多元文化碰撞的特殊时期,大学校园里自私为我的风气盛行,茫然的社会责任、淡漠的集体观念、疏远的人际关系在当代大学生身上司空见惯。因此,社会、学校、家庭要共同携起手来,加强学生的感恩教育,增强学生的感恩意识,使学生感受到社会、他人、父母的付出和帮助,唤起积极情绪,增加互惠的帮助行为和回报社会的心理倾向,从而从根本上减少人际关系困扰,建立健康、和谐的大学人际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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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ratitude,Helping Tendency and Interpersonal Disturbance in College Students
Ye Yanhui
(School of Education Science,Jiaying University,Meizhou 514015)
This survey was carried out,with 530 college students as interviewee,using g ratitude q uestionnaires,h elping t endency q uestionnaires and c omprehensive d iagnosis s cale of i nterpersonal r elations,discussing the impact of gratitude on interpersonal disturbance in college students and examining the mediation effect of helping tendency.The results show ed that:(1)Female college students score was remarkably higher in gratitude and helping tendency than male college students.Male college students score was significantly higher than female college students in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way of treating people,opposite-gender interaction and the total points of interpersonal disturbance.Gratitude,helping tendency and the total scores of interpersonal disturbance as well as the factor of social association and friend-making differ ed significantly in grade.(2)Gratitude ha d significant positive correlation with helping tendency,and ha d significant negative correlation with the total points of interpersonal disturbances as well as the four factors.(3)Gratitude ha d evident direct effect on interpersonal disturbance,helping tendency ha d part of the mediating effect between gratitude and interpersonal disturbance.
college student;gratitude;interpersonal disturbance;helping tendency
广东省哲学社科“十二五”规划2013年度学科共建项目(基金编号:GD13XXL04)。
叶艳晖,女,硕士,高级实验师。Email:13502520986@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