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海诗篇（组诗）

欣　梓



青海诗篇（组诗）

欣梓

丹葛尔古城

雨迎我们于迎春门入城

雨复送我们于迎春门出城

雨让我躲在店铺的屋檐下

或者琳琅满目的旅游商品中

我们没有指责雨

雨是青海大地尊贵的神

雨把青石铺就的街道洗干净

——就像我们不曾来过

落日把最后的光洒在我们身上

像是东科尔寺法号的余音要找到歇脚的地方

在塔尔寺

在佛前

在宗巴喀大师的塑像前

我心虔诚

我心虔诚不为别的

只为尊重和崇敬

只为佛能够赐我一颗装得下

蓝天、草地和万物的悲悯之心

在酥油灯的温暖里

我仿佛有了一棵青草的前身

我拨动转经筒

那个回转身看我的红衣老僧人

眼里的慈爱有加

仿佛有我已故多年祖父的眼神

我没遇见诗人阿信见过的

酥油花艺人和来自热贡的唐卡画大师

我遇见了——

两个磕等身长头的十七岁藏族少年

我让儿子去领一袭哈达

并在佛前点燃了一盏酥油灯

散句：香日德的黄昏

众神隐匿于颂经声中

鹰将自己凝固成山的模样

我离开追随着导游的人群

对于坍塌、倾圮的墓室中

埋藏的蒙古王爷还是

吐谷浑的首领

我了无兴趣

热水河两岸的青稞熟了

我更愿意走到一株青稞身边

我想了解它的身高长相

甚至它的脾性

我想知道它和喂养着我的麦子

有什么样的血缘

就像暮色已经降临

那个在寺院前一直徘徊的人

不愿意回来

我想他一定在犹豫

是要向我挥手告别

还是走进去并在此打坐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