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頠玄学思想的进步意义

2015-10-21 18:52张慧霞
速读·中旬 2015年10期

张慧霞

摘 要:魏晋玄学在超越汉代经学讲天人感应、论宇宙生成之后,转向了对探讨现象世界所依据的本体,形成了极具思辨性、抽象性的本体论哲学。较之汉代,这一时期知识分子思想开放,不再只尊一家之说,抽象思维能力相当发达。思想史上的变化,饱含着社会以及思想根源,也体现着汉魏之际的社会基础与上层建筑之间的互相影响与催生。思想若丸,无论怎样变迁、转化,都不可能脱离时代背景这个“大盘”。魏晋名士裴頠,基于对现实世界的深刻认知与反思之下,将维护儒家正统地位与解除儒学危机并举,针砭时弊,对魏晋玄学发展,乃至中国哲学的发展产生了重大而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崇有论;贵无论;进步意义

在中国哲学史上,每一次儒家思想的僵化与危机,都会回到诸子之学中汲取新的生命力量,在不改变主从关系的前提下,来恢复民族文化的生机。玄学从本体论的角度思考政治问题、人生问题以及精神境界问题。裴頠的“崇有”正是站在儒家的立场上对“贵无派”以老庄思想为理论支撑进行批判的。在论及裴頠的崇有论思想之前,有必要对“贵无论”做一番认识。“以无为本”作为贵无论玄学的基本命题,而“有生于无”这一宇宙生成论却成贵无论的重大缺口,招致了祸端,引来了其他名士对它的批判。

一、裴頠“崇有论”对“贵无论”的批判

“以无为本、崇本举末”的贵无论,以“圣人体无”的思想为“名教即自然”做铺垫。《论语·阳货》篇中的“予欲无言”,王弼则给出了独具一格的解释,王弼认为孔子的欲行无言之教,实际上是要“明本”,而所谓的本也就是天地之心,这个天地之心本来就是无言的。天地虽没有谆谆之言,却是寒暑相继,万物化生,此中却是体现着天地之心。王弼还认为,孔子的不言之教是不愿意用言语来直接说明道体的不可言传,而只能去体悟道。这就将孔子的名教思想上升到了“体无”,明确表现出了儒家与道家融合,进而为“名教本于自然”的命题奠定了基础。尊孔之余,又摆正了孔子与老子的地位。在王弼看来,有形的实际存在的事物是“有”,但是决定万物生灭变化的却是“无”。“无”以“有”来表现宗主、本体、道、理得作用。王弼认为宇宙间的事物总是自然而然地产生、消灭。而万物自生是以“道”、“无”为本原的。王弼从世界之外找来一个“道”、“无”作为世界的本原。将老子的“道”厘定为无形无状无象无名的抽象的“一”,即“无”,这的确有最大的统揽性和包容性,可将全天下的一切有包揽无余,也的确可作本体。裴頠正是认识到了贵无论的理论缺口,指责非现实存在的“无”何以能够充任天地万物之存在的本体、本原。

裴頠的“有”论实现了玄学本体论由“思想体”向现实世界的转向。现存的保留在《晋书·裴頠传》中的《崇有论》对贵无论有很强的批判性。裴頠的第一个命题,“夫总混群本,宗极之道也”,也就是说,总括群有的存在本身就是本体,除此之外别无本体。“宗极之道”即最高的本体。这个群有并不是抽象的,而是各个具体存在归集总括而成的。进而以“夫品而为族,则所禀者偏,偏无自足,故凭乎外资”,来论证“有”论。即群有有不同的种类、族类,他们不同,而他们之所以不同是因为每一有都有自己的特性,即“偏”。每个有在本性上有“偏”,这个“偏”就是固有的,也是每一有自己难以自我满足的,这就要“凭乎外资”,即一有总要凭借他有来满足自己的“偏”,以之而存在着。系统的论证了他的“有”论,表现出了他深邃的洞见,哲学天才的闪光。

二、裴頠对名教的重申

玄学的时代主题是面对一个分崩离析的现实世界与意义世界重建社会秩序与宇宙秩序,以此重新建立一个囊括宇宙、统贯天人的完整哲学价值体系。整个魏晋玄学的发展无不交织着名教与自然的相互论断与争辩,所谓的名教与自然之争,也就是贯穿中国哲学发展史的天人关系。裴頠的崇有论,立足于对名教的重整与维护,对“名教即自然”、“越名教而然自然”都给予了批判。

正始年间,王弼、何晏提出了名教本于自然的命题;魏晋禅代之际,竹林玄学的阮籍、嵇康提出了越名教而然自然的命题;西晋初年,裴頠纠正虚无放诞之风,尊儒反道。东汉末年,现实生活发生了严重分裂,名教也被异化,“党锢之祸”迫使人们开始思考:什么是名教;是统治者的统治工具还是调节社会关系的一种合理存在;而且名教的合理性以及如何判定真假名教。曹魏正始年间,玄学致力于对名教与自然的结合,脱离名教的自然固然不可取,异化了的名教亦是不可取。正始玄学对名教与自然关系的这种处理方式,即双向的诠释与转化,在于克服名教在现实生活中的异化现象,建立一个合乎自然的名教社会,是对当时现实社会的一种超越。自然为本,名教为末,既是王弼的一个哲学理论命题,更是他的很重要的政治哲学观点。如果统治者在决策思想上能够崇本以举其末,尊重社会的自组织功能,则可以自然生发出仁义礼敬的社会规范,以此凝聚社会。但是如果统治者“弃其本而适其末”,从“殊其己而有其心”的私利出发,弃社会整体和谐于不顾,而肆意以人为的行政干预,仁义礼智必将沦陷为一种政治争斗的幌子。王弼看到了名教异化的根源,也看到了改变这种现实的关键在于统治者对本末关系的处理,将理想社会寄托于圣君贤相。而现实却未能尽如人意。

虚浮旷达之风不利于名教社会,如果人人都任自然,社会将陷入崩溃。裴頠对名教的维护十分必要,他旗帜鲜明的以维护儒家名教为己任,站在玄学的时代高度,以为儒家名教确立新的本体来构建一种内圣外王之道。裴頠“崇有论”在中国哲学史上有很重要的地位,他所倡导的为了维护名教而必须首先肯定名教的思想在后来成为玄学思想中的重要命题。裴頠崇有论的矛头直指贵无论引起的虚浮旷达之风,却未曾看到风源在于魏晋禅代司马氏统治集团所造就的黑暗社会对社会意识的影响。裴頠撕裂了何、王的名教与自然的融合,带来自我人生价值的发现、自我意识觉醒和理想境界的追求。

参考文献:

[1]余敦康著.《魏晉玄学史》.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12

[2]刘文英主编.《中国哲学史》.南开大学出版社,2012.10

[3]康中乾.《裴頠“有”论在魏晋玄学中的思想贡献》.陕西师范大学学报

[4]张立文.《裴頠之崇有论》.燕山大学学报第13卷第3期,201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