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海波
于5月17日向公众开放的展览“小野洋子:一个女人的舞台(Yoko Ono: One Woman Show),1960—1971”是小野洋子在MoMA首个真正意义上的大型个展。遗憾的是本次展览中,这件允许观众向天空呐喊的互动作品《Grapefruit》没能展出。印象中,小野洋子裹着黑色的细腰大衣,紧握麦克风,尖声呐喊。混着音响嘶鸣的呐喊也许包含着艺术评论家标注过的—对女性身体释放的号召,但也许只是接近100dB的噪音。正如长久以来,小野洋子备受争议的身份,和每一次展览过后褒贬不一的评价。但毋庸置疑的是,这场展览火爆的关注度背后的推手,杂糅着这些质疑,但更在于这此展览的诚意。125件作品,以及11年的回忆,时间正好截止于她1971年亮相MoMA的节点,MoMA倾情提供了整个六层为这次展览助阵,展出作品囊括纸上作品、装置、行为艺术的留存物件、录音及影像作品等。包括著名的《切片》《战争中的休息》。
纵观展览,开篇一只苹果点题,大厅内充斥着沉默的黑白暴力:扭动的臀部,逐渐裸露的女性身体,被截然分开的家具,被黑布包裹的未名的冲动的身体(注:1964年创作的这件《包块》(Bag Piece),将忽视受邀观众的种族、年龄、发型或其他任何身体特征,受邀观众将被装进一个人体大小的袋子里。“任何人都可以来表演,但需要演得艺术些”),可随意踩踏的作品……伴随着影像不时的伴乐,感受着这个来自于一个亚洲面孔的西方女性尖锐的女权主义者借着呐喊,舞动,切割,不断的对世界地区前卫问题投以的凝视与表达。
而现在看来,这首《Grapefruit》中三个against,已然成为上个世纪60年代女权主义艺术运动的鲜明旗帜。也许用女权主义者在今日中国依旧醒目,但女性先驱者这个概念在美国并不罕见。
距离MoMA6个街区的M.A.D(Museum of Art and Design艺术与设计博物馆)—一个相对安静狭小的空间内,也静静摆置着一些作者属性为女性先驱者—为工业设计,手工制作,以及当代艺术做出突出贡献的女性艺术家们的作品。与MoMA熙攘的展览现场截然不同的是这里静谧的空间,冰凉的室温与稀少却认真的观展人,甚至有孩童在一些文字前安静的做着笔记。看似有限的空间却有序的分类摆放:陶瓷,金属,针织,竹编,抑或当代绘画,影响与装置。而每一件展品因着其特殊的时间节点与作者属性都被赋予了多重期待:包括Ruth Asawa可捕捉光线的绳结线雕、Michelle Grabner对于线条敏锐的编织、Front小组对日用品灯具的再诠释,以及Gabriel A. Maher对于女性身体再设计的先锋影像。影像中一个短发女子不断的用身体上标有尺度的衣服去测量一个同样标有尺度的空间,身体此刻同衣服一样成为了可以设计与改造的原型,同样黑白的呈现,带给观者的却是另一种安静的震撼。
两种截然不同的观感令笔者不断回味两个展览题目:Pathmakers (造路者)与One Woman Show(一个女人的舞台),抛开过于政治的视觉体制与权力控制,在两者或对抗或平实的艺术表达中,真正令人动容的却是作品深处那种来自于女性个体意识深处的浪漫情怀—在一个时代浪潮的前进奔流当中,作为先驱者的女性身份,通过细密的针脚或是交叠的影带,甚至只是一张海报,更加坚定的传递出对自我身份的强烈认同,也更加勇敢的面对社会演变中的塑造与更新,这才是Pathmakers或者One Woman 们最本质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