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刀微微
首先,请允许自我介绍下:我是一个快递包裹,穿着层层的海绵气泡包装。出发前就有不祥之兆——书商没有完整填写收件人地址,空留我揣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随车南上。在上海,快递包裹们在见到真正的收件人前,都会住在高楼大厦般的速递箱架中,等待各自的收件人输入密码提取。我的收件人小刀此时出门在外,快递员“大姐夫”和小刀通完电话后,就把我和另一个包裹扔进快递箱架中——另一个包裹肚子里是一架小小的儿童敲击钢板琴,又轻又廉价——但我俩的架子被搞混了,于是奇特的24小时旅程开始了。
我被人取了出来,但很失望地扔在地上。新主人原本期盼着“儿童琴”,结果只发现一本超重的外文书。她自然没想到“儿童琴”正美美地待在我的箱架格子间里,也没想到联系真正的收件人小刀——过了一会,我被扔到了速递箱架边。
小刀来取快递了,可惜她不认得我。我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儿童琴”被她捧走。一位保洁阿姨上前拨弄了下我,还好,她又把我留在了原处。
小刀看到“儿童琴”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她联系了对方收件人,然后把“儿童琴”送到物业待领。“儿童琴”收件人告诉她,自己正在向玩具卖家据理力争一个新的免费儿童琴。而我只好眼睁睁又看着小刀再次从我面前走过。
书商发件人、广州的快递公司和“大姐夫”都联系了小刀,可惜,谁都搞不清楚我在哪。小刀觉得麻烦,想让书商再发本书,然后由快递公司和书商接洽赔偿事宜。但书商坚持投诉快递。听说我只是本书,“大姐夫”打算直接赔给小刀了事。
出乎意料的是,我比那儿童琴贵十几倍。沉默了一会儿,“大姐夫”决定再好好寻找我的下落。小刀也决定帮助他。可惜此时,我已经不在箱架边。快递箱架公司有监控摄像头,可是他们不理睬“大姐夫”,坚持要求小刀(用收件所留的手机)联系箱架公司,他们才同意调查监控录像。“大姐夫”又联系“儿童琴”,想搞清楚应该回看的监控时间……
这时,箱架公司发现我被回收了,而且现在就在箱架中!原来,我被另一位路过的快递员发现,又放回到了箱架中,只不过收件人号码是随意填写的,而不是小刀。于是这位热心快递员的手机号码被箱架公司发送给小刀,小刀接力给“大姐夫”——几小时后,“大姐夫”终于联系上热心快递员,凭着单号和快递单上小刀的手机号码,再次取回了我!
系统显示签收的整整24小时后,我终于来到小刀手上。其间,小刀和大姐夫打过十几个电话,最后一个电话里,他简明扼要地要求小刀撒谎:“请务必在线上确认这个包裹是24小时前就签收的,没有超过时限,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