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仲山
古代记亭、咏亭诗文的空间意识与空间表达
黄仲山
亭在中国是最常见的点景建筑之一,也是古典诗文重要的描绘对象,现今存留着大量古代记亭、咏亭的诗文作品。亭建筑空间成为文学表达的对象,这一过程是物质空间向精神空间的越渡,是对亭建筑空间的诗意化描绘,也是文人空间意识和空间哲学的文学转化。
“文学不仅传达了人们不同的空间体验,同时也在参与空间的生产中”①,文人通过对亭意象的描绘,在诗文中形成极具美感的诗性空间,借以传递自己对空间的多重感悟,其所构建的空间审美意象不仅体现中国传统的审美观念,而且体现了文人对天地宇宙的深刻理解以及对人的生存问题的哲学思考。本文尝试结合具体的文本来分析文学中亭空间的艺术表现方式和形态,并且从中理解与透析文人的空间意识以及生活之感、生命之悟和生存之思。
古诗文在对亭的审美表现中,首先体现的是文人对亭实体及景观的观照,这种观照又反映了文人对亭这一建筑独特空间特征的哲学和文化理解。王振复先生谈到中国建筑的时空特点时说:“中华建筑文化,令人深为感动地体现出‘宇宙即建筑。建筑即宇宙’之恢宏、深邃的时空意识。”②亭的空间特征尤为突出地体现了中华建筑文化的精髓,其独特的空间形态蕴涵了宏阔的宇宙意识和深邃的人生哲理。
从亭建筑自身的空间特征来看,它具有迥异于宫观宗庙、楼宅屋宇的形制风格。亭的墙壁通常被抽象成柱子,承托着顶盖,围合成一种特殊的空间形态,这种内部空间在垂直方向上具有某种限定性,水平方向上则呈现出鲜明的开放性,使亭的内部空间与广阔辽远的外部自然空间得以自由交通。清代诗人钟惺在《梅花墅记》里对各式建筑的特点有这样一段概括:“高者为台,深者为室,虚者为亭,曲者为廊。”这就是说,相对于屋舍楼阁等其他建筑,亭的空间是开敞的,虚化了内与外的界限,摒除了人为的阻隔,使亭很容易消融于自然山水的背景中。在中国古代记亭、咏亭诗文中,亭的独特空间形态得到突出的彰显,亭内外交通的空间特征使亭内外的人与物构成一种亲密的互动关系,亭内空间融入了亭外自然,亭外的山光水色、云气霞光直接度入亭中,形成一种内外一体、相互交融的奇妙境界,这种境界在历代文人的作品中多有体现:
清静当深处,虚明向远开。卷帘无俗客,应只见云来。([唐]张籍《宿云亭》)
帘外群山当画屏,白云如水度中庭。([元]袁桷《静芳亭》)
寻幽生翠微,岚气湿人衣。日暮高亭上,云归僧未归。([明]蔡羽《归云亭》)
中国文人从“天人合一”的宇宙观出发,在亭建筑中寻求关于人与自然宇宙关系的阐释空间,试图通过对亭内外空间关系的着笔,消解内心与外界自然的沟通障碍。秋风或云雾岚气自由出入亭子,亭内空间成为自然的一部分,尤其是建于山巅、江畔的山亭、江亭,吐纳云霞水气,消弭了内外空间的差别,亭意象也因此与自然意象具有了某种程度的整一性,在诗文营造的无我之境中,亭意象丝毫不显得突兀,而且,这种通透之美也常被用于文人的自我比附,“代表一种开放的姿态和敞亮的空间与胸怀。”③在诗文里,文人利用亭的空间形态,隐喻和表征一种宏阔而深邃的精神价值体系,体现了透入生存哲学深层的文化心理。
在中国园林造景中,设计者从景观的艺术效果出发,对自然和建筑空间进行精心搭配布局,形成既符合艺术家审美理想,又妙趣天成的如画景致。亭通透的空间特征,以及在景观搭配中的多样性,激活了艺术家的空间审美想象,形成了一些极富审美创造力的景观设计方式,其中如借景、对景、框景等方法,成为亭空间布局不可或缺的部分,这些在记亭、咏亭诗文中得到突出的表现,形成了丰富而有意味的艺术效果。
亭作为点景建筑,不像其他建筑依附于一定的建筑群落,它具有很强的独立性,而且大小尺寸的设置都很自由,在中国山水园林景观的整体布局中适应性很强,显得十分灵活。人们可以根据整体景观的需要安放亭的位置,选择亭的形制,从远山近水借景,与周围花木竹石形成对景,形成层次丰富而和谐的景观效果。明代著名造园理论家计成在他的园林学著作《园冶》中描述了亭建筑选址的不拘一格:“亭胡拘水际,通泉竹里,按景山巅,或翠筠茂密之阿、苍松蟠郁之麓;或借濠濮之上,入想观鱼;倘支沧浪之中,非歌濯足。亭安有式,基立无凭。”④在整体景观中,亭无论是立于山巅,还是侧于水畔,抑或是隐于花间树丛,都能很好地融入环境,在各种布局下都会显示营造者不同的匠心:在园林中或高处筑亭,既是仰观的重要景点,又可供游人统览全景;在山脚前筑亭,以衬托山势的高耸;临水处筑亭,则取得倒影成趣的效果;林木深处筑亭,半隐半露,与周围花树形成对景,即含蓄而又平添情趣。历代诗文对亭在各种景观布局下的状态都有描述,如描写亭处于高山之巅:“山当崖断孤亭立,竹树回环翠万层”(玉芝聚《立玉亭》);亭在小池边:“临池构杏梁,待客归烟塘。水上褰帘好,莲开杜若香”(唐钱起《池上亭》);亭在洲渚江心:“河擘双流岛在中,岛中亭上正南空。蒲根旧浸临关道,沙色遥飞傍苑风”(唐薛能《题河中亭子》),将亭置于清空闲雅的意境中,亭、竹、流水相映成趣。亭的布局还讲究一个“奇”字和“巧”字,这样更添就一份审美的价值和趣味,唐刘禹锡《洗心亭记》中曾描述“于竹石间最奇处得新亭”,李商隐也曾咏叹亭营构之奇巧:“万里谁能访十洲,新亭云构压中流……独留巧思传千古,长与蒲津作胜游。”(《奉同诸公题河中任中丞新创河亭四韵之作》)这种不拘一格的景观布置给人带来了不同的美感体验,使亭意象具有更丰富的美学价值。
利用内外通透的空间特征,亭建筑可以巧妙地利用框景手法增添外部景观的画面感,给观览留下无限想象的空间,这也是文人津津乐道的话题之一。身处亭内观景,透窗或柱间形成一个自然的取景框,远处云天一体,近处竹树迷离,皆在这个框中显现,就像计成所描绘的:“轩楹高爽,窗户邻虚,纳千顷之汪洋,收四时之烂漫。”⑤这种框景的构图和鉴赏方式与中国传统画论紧密契合,清代李渔《闲情偶记·窗栏》载:“予又尝作观山虚牖,名‘尺幅窗’,又名‘无心画’,姑妄言之。”⑥亭建筑空间布局的一个重要思路就是利用檐柱设框取景、以框绘景,以画境为审美追求,居中能观景,观景可入画,追求一种如画的效果。这种空间构图方式正体现了中国传统的空间审美趣味,有专家指出:“对三维空间的透视的二维构图处理充分反映了中国传统建筑空间的透视构图的追求,二维的空间透视组合甚至成为中国人的一种空间审美情趣和意识。”⑦亭的框景其实是将无限渺远幽深的三维景致收摄到眼前,我的理解是,这种二维化并不是平面化,而是构图化,将亭外万千景物框入固定的画面中,在精心的布置下,这个画面显得生动而立体。亭框景的这种如画效果在传统诗文中多有表现,如唐李白诗句:“檐飞宛溪水,窗落敬亭云。”(《过崔八丈水亭》)唐李商隐诗句:“此夜西亭月正圆,疏帘相伴宿风烟。”(《西亭》)都显示出文人在欣赏景观时强烈的构图意识和极高的审美趣味。
加拿大环境美学家艾伦·卡尔松曾说:“由于功能适应的重要性,建筑物必须根据它所发挥的功能来欣赏。就像在自然审美欣赏中那样,功能描述变得更为重要。”⑧建筑物的审美必须将功能的合度、适宜作为考量因素。亭的空间形制一定程度上决定了其空间功能的种类,亭的功能很多,如观兵、讲学、珍藏、避暑、观瞻、迎饯、游宴、祭祀、贮水、流觞、待渡、风水、象征等几十种功能⑨,其种类之多为其他建筑所不及,这一点在古代文人的作品中有充分的说明,对每一种功能的反映都体现了文人自身对亭意象的理解和潜藏其中的文化心理。而有几种最能体现亭意象的审美特征和亭文化的历史延续性。
首先,在亭的诸多功能中,休憩功能可以算是最符合亭这一建筑存在本来意义的功能之一,在最初路亭的设置中,休憩功能就是主要的考量因素,“十里一长亭,五里一短亭”是考虑为行旅中的人提供休息的场所而安排的。亭后来被引入园林设计,给游人在游园过程中提供驻足小憩之处,宋代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提及山水的布置:“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亭在山水中的设置可以说就是承担了可望、可居的角色,使整个的山水布局显现出一种闲适的气息。古代文人对行旅、游园活动的描写常会提到在亭中停留、小坐,如宋苏轼的诗句:“孤亭得小憩,暮景见余情。”(《次韵孙莘老斗野亭寄子由》)亭在这里承担的是一种实用角色,但通过文人的咏歌和深入挖掘,赋予了亭以休闲文化的象征意义。
其次,由于许多亭建于高处、浓荫、水畔等开敞或清幽之处,因此亭还是一个避暑纳凉的理想所在,唐孟浩然诗曰:“言避一时暑,池亭五月开”(《夏日与崔十二同集卫明府宅》),许有壬《太常引》词曰:“池亭荷净纳凉时,四面柳依稀”,这些诗句都描述了夏日池亭的清爽。亭中消暑,还让人感受到一种别样的惬意与舒适,明代诗僧宗泐描写在亭中的感觉:“晚凉池上亭,坐来心似水。”(《秋夜五首·晚凉》)唐白居易也有诗句描写月下亭中的凉爽与快适:“小亭门向月斜开,满地凉风满地苔。”(《杨家南亭》)此外还有韩愈的诗句:“清洁云间路,空凉水上亭。”(《和崔舍人咏月二十韵》)诗的意境清空,却似乎包含了对现实与人生的深层思索。夏日在亭中避暑消闲,被人们看做是不可多得的享乐之举:“凉亭避暑,清秋玩月,严冬拥炉,一年好景,空辜负。”(《天香满罗袖》)文人有一套包括“凉亭避暑”在内的四时享乐文化,认为如果不加珍惜,人生就失去了情趣,这里是把生理快适上升到了审美人生的高度,足以见出亭的实用功能所附着的文化背景。
此外,观景功能也是亭的主要用途之一,不论是平视远山,俯览江面,还是近观花石竹木,其开敞的空间特征给游人观景提供了一个绝佳的平台,在亭中观景,湖光山色、寺观浮屠、云烟竹树以及往来樵人牧竖皆收眼底,万千景色皆写入胸怀,而游人在娱目的同时也能保持一份从容与淡定。由于地势的不同和四周景观的差异,处身不同的亭中观景也会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宋孔平仲诗:“漾舟荷花里,舣棹绿杨阴。却上曹亭望,山高江水深。”(《曹亭三绝句》)登上曹亭,远山近水都历历在前,亭的视野开阔,让诗人可以看到被荷花、绿杨浓荫所遮挡的景物。亭依托山势,使观景得的人可以看到极远处的景色,在诗中往往显现为一种辽阔旷远的意境,白居易在《晚望》中描述了登高亭观览景物的情景:“江城寒角动,沙洲夕鸟还。独在高亭上,西南望远山。”元代文人赵孟頫也在诗中描述了亭在高处的万千气象:“青山缭神京,佳气溢芳甸。林亭去天咫,万状争自献。”(《张詹事遂初亭》)在亭中观景,视野开阔,四面风景都可以遍览,不仅如此,亭在俯视仰观、视角上下移动时也可保持极大的自由度,柳宗元《永州万石亭记》中说:“乃立游亭以宅厥中,直亭之西石若掖分,可以眺望其上,青壁陡绝沉于渊源,莫究其极,自下而望,则合乎攒峦与山无穷。”明代袁华也在诗中描述道:“众山皆部娄,小亭立孱颜。仰观逼霄汉,俯视迷人寰。”(《在上亭》)亭所处的位置直接关系到亭中观景的视野,高亭不仅有远眺俯瞰的优势,而且与天交接,在夜晚可以仰观无限美妙的星空:“晓参垂户宿酲醒,坐南亭,对疏星”;(宋吕渭老《江城子》)在亭内观景,远山的辽远、近水的优雅呈现出不同的特色,而即便是不观山水,倚亭看阶畔花木也是十分赏心悦目的事情:“小亭终日倚栏干,树树梅花看到残。”(宋陆游《梅花绝句》)正是因为亭给人观看远近景物提供了诸多便利,才会有如此之多的文人留下了精彩的诗句篇章,亭意象因此而具有丰富的审美蕴涵。
亭的另一个重要的功能是聚宴,最初的路亭就是为迎送客人而设,迎接宾朋或送别亲友时,都会聚首长亭,王维在《临湖亭》一诗中说:“轻舸迎上客,悠悠湖上来。当轩对樽酒,四面芙蓉开。”古时亲友宾朋同游山水,或聚会园林,亭也成了一起聚宴的最好场所,一方面可以观山水,另一方面可以谈政事、叙人伦。梅尧臣在《览翠亭记》中说:“今节度推官李群亦于廨舍南城头作亭,以观山川,以集嘉宾,予命之曰览翠。”就是说览翠亭不仅可以“观山川”,同时还有“以集嘉宾”的功能。
亭还具有纪念的功能,为了颂扬先贤道德精神,表彰官员政绩等,人们往往于某地建起亭子供后人凭吊,这体现在古代大量的诗文中,如明茅元仪《乾坤北海亭记》记孔融,清张维屏诗《孟亭》记孟浩然,再如北宋曾巩《尹公亭记》、南宋朱熹《壮节亭记》、清王思训《雨公亭记》等,皆属此类。这些记亭、咏亭诗文通过亭这一具有纪念意义的文化符号,支撑起一个具有深远历史感的文化空间。
历史上曾有许多的亭因为其特定的人、事、物而名垂青史,后代文人在凭吊的同时会留下大量的诗文,记录这些名亭的兴废盛衰的历史。这些名亭所承载的历史文化信息相对更为集中,所传递的信息往往会在历代诗文中相互印证,使这些名亭作为一种文化符号而传之甚广,形成深远而含蕴丰富的历史文化空间。名人名作名亭名典,在亭意象的历代传承中相得益彰,不断丰富和发展着自身,同时也使诗文增添了许多历史的沧桑与厚重感。
流传于诗文的名亭有很多,它们之所以名称一时而为后人景仰,其原因各不相同,醉翁亭、琵琶亭等因人、因诗文显,兰亭、新亭等因事显,杭州湖心亭、扬州瘦西湖吹台等则因得一时胜景而声名远播,这些名亭联结着众多历史文化的典故,如兰亭修禊、新亭对泣、旗亭画壁等,这些典故或为历史实事,或为文人间流传的风雅趣事,后世文人重游故地往往会递相祖述,借以表达对前贤的仰慕之情,从根本上反映的是基于文化心理的认同感。苏轼在咏兰亭时说:“君不见,兰亭修禊事,当时座上皆豪逸。”(《满江红》)诗中清晰地流露了对兰亭风雅往事及人物风流的赞叹之情、倾慕之意;张维屏《琵琶亭》诗句:“枫叶荻花何处寻,江州城外柳阴阴。开元法曲无人记,一曲《琵琶》说到今。”这是在说,江州城外琵琶亭虽屡次兴废,但诗句仍传颂在人口,诗人的精神因而代代流传了下来;元代戏曲家白朴在《一萼红》曲中叙新亭往事,叹历史今世:“孤影长嗟,凭高眺远,落日新亭西北。幸有山河在眼,风景留人,楚囚何泣?”与白朴一样,许多诗人在吟咏这些名亭的同时,总会兴起对历史的无限感叹:“算兰亭,有此欢娱,又却悲今古。”(宋程先《琐寒》)理由是昔人已去,斯亭独立,物是人非而风流难追,难免会伤感古今,只有借前贤诗句来反复品咂其中万般滋味:“旗亭谁唱渭城诗,酒盈巵,两相思,万古垂杨,都是折残枝。”(金元好问《江神子》)“沙岸朝来雨乍晴,东风舒卷柳条轻,消愁亦有旗亭酒,谁与当樽唱渭城?”(《河亭独酌寄林次中》)对亭而感受时间的万古流变,自然会有对身世、对人生谛结的深切体悟,文人在诗文中屡屡提及历史名亭,其意义绝不止于叹往古,还在于反讽今世:“两河萧瑟惟狐兔,问当年,祖生去后,有人来否?多少新亭挥泪客,谁梦中原块土?”(宋刘克庄《后村集》)刘克庄在这首词中虽也是借用了新亭旧事,却意在讽南宋朝中君臣苟且贪安,使作品批判的声音沉痛至极而又不失含蓄。
如果说亭作为建筑符号积淀了历史的厚重意蕴,那么历史上的名亭如兰亭、醉翁亭、新亭等早已超出了建筑符号的意义,这些传于史籍和诗文中的意象通过文人的反复追忆和咏叹,被寄托了更多的文化意蕴,在许多诗词文章中,这些名亭都是虚指,代表人所共知的情感和意义,即使没有亭作为建筑的出场,也不妨碍诗人的表达和人们的理解,说明这些名亭的故事和蕴含已深深地渗入了中国文化的血液中,不需多费语句详尽阐述,一个词、一个相关的暗示已经涵括了足够深广的意义空间。
英国学者布莱恩·劳森曾说:“尽管存在着文化差异,人类关于空间的语言能够在人们聚居的任何地点,任何时候被观察到。”⑩中国文人对亭建筑空间的审美感悟与表达,隐含了丰富的文化意识和哲学理念。这种诗意化的空间语言,带有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刻烙印,也是人类关于空间认识和表达的重要部分,值得我们深入挖掘并延续到时代文化语境中去。
【作者单位:北京大学艺术学院(100871);北京社会科学院文化研究所(100101)】
①吴冶平《空间理论与文学的再现》,甘肃人民出版社2008年版,第15页。
②王振复《中华建筑的文化历程——东方独特的大地文化》,上海人民出版社2006年版,第4页。
③黄仲山《论中国古代文学文本中亭意象的审美意蕴》,《云南社会科学》,2012年第1期。
④⑤计成《园冶》,山西人民出版社1993年版,第208、109页。
⑥李渔《闲情偶记》,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年版,第98页。
⑦张杰《中国古代空间文化溯源》,清华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272页。
⑧艾伦·卡尔松著,薛富兴译《从自然到人文——艾伦·卡尔松环境美学文选》,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年版,第138页。
⑨参见王振复《中华意匠·中国建筑基本门类》,复旦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174页。
⑩布莱恩·劳森著,杨青娟等译《空间的语言》,杨青娟等译,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03年版,第8页。
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编号:14CZX062);北京市社科院重点项目(编号:2014A19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