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依娜马缨
(1.中国传媒大学 社会学系,北京100024;2.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北京100038)
学术劳动力市场的性别不平等问题——主要表现为女性在科学领域的地位较低——长期以来受到学术界的关注。20世纪80年代,美国学者就注意到女性在美国科学领域存在明显的“代表性不足”(underrepresentation)的问题:女性在科学与工程领域的人数明显低于男性,在职位、薪酬、声望等方面也处于更加不利的位置[1][2](PP123-156)[3](PP217-258)。近年来,有证据显示美国的上述性别不平等状况有所改善,但仍是一个比较普遍的问题[4](PP104-129)。
上述男女学术地位不平等的另一个重要表现(也是原因)是,女性科研人员的科研产出明显低于男性。乔纳森·R.科尔(J.R.Cole)和哈里特·朱克曼(H.Zuckerman)的研究发现,美国女性科研人员发表的科研成果数量仅是其同年龄组男性同行的1/2至2/3(年龄越大的组,差距越大)[3]。女性科研人员的科研成果被引用的次数也明显少于男性[2]。这就是所谓的学术“产出之谜”(the productivity puzzle)。较近的研究显示,在美国,这种产出差异呈现逐年缩小的趋势,但远未完全消弭[5](PP423-446)。
为了破解这个谜题,研究者尝试从个人特征(年龄、婚育、学历、职称)、工作环境(机构声望、研究领域)和社会结构(如科研网络)等不同层面探寻导致科研产出性别差异的影响因素[6](PP847-870)[7](PP131-150)。在各种因素中,时间作为科研活动过程最基本的投入要素之一,也被认为是影响科研产出的重要因素。以往研究发现,与其男性同行相比,女性科研人员的时间分配模式的确明显不同:她们的科研时间更少,教学时间更多,家务劳动时间也更多[8](PP363-374)[9](PP769-793)。
这种时间投入上的差异在多大程度上导致了科研产出的性别差异?部分学者对此进行了实证分析,结果证实时间投入上的性别差异的确是造成学术“产出之谜”的重要因素[10](PP53-77)[11](PP367-390)。需要指出的是,可能是基于工作时间尤其是科研时间才是影响科研产出的最直接因素的考虑,上述研究在实证分析时只考虑了工作时间尤其是科研时间投入的影响,而没有纳入非工作时间因素。但正如有学者在理论上指出的那样,家务劳动这样的非工作时间也可能对工作产生重要影响:一方面,非工作时间可能对工作时间构成直接的挤占效应[12](PP86-100);另一方面,即便没有挤占工作时间,非工作时间也可能对工作绩效产生独立的影响——例如,过多的家务劳动可能使得工作(科研)时间碎片化,或使科研人员过度疲劳而降低工作效率,从而减少同等时间内的科研产出[13][14]。
上述研究主要是在欧美社会文化背景下开展的。近年来,部分学者对中国科研人员的时间分配模式进行实证分析后发现,中国科研人员的时间分配也存在着与欧美国家类似的性别差异模式[12][15][16]。但这种时间分配模式是否影响,以及如何影响科研产出的性别差异,相关的研究还付之阙如。本文将利用一项全国性的抽样调查数据,以高校教师为分析对象,对这一问题进行实证性分析。除分析科研时间性别差异的影响外,本研究还将纳入被以往研究忽视的家务劳动因素,检验家务劳动时间对学术“产出之谜”的解释力。此外,还有学者认为时间投入对科研产出的影响可能因性别而异,家务对女性科研产出的负面作用可能大于男性[17]。为检验这一假设,本文还将探讨性别对时间分配与科研产出关系的调节效应。
如前文所述,本文研究的问题可分为两个部分。一是时间投入的性别差异对科研产出的性别差异的解释作用,在定量模型上探讨的是时间投入变量在性别与科研产出间的中介效应(mediating effect)问题;二是时间投入对科研产出的影响是否因性别而异,在定量模型上探讨的是性别变量对时间投入与科研产出关系的调节效应(moderating effect)问题。这里,时间投入既包括科研时间,又包括家务劳动时间。针对这两类问题本文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以往关于科研人员时间分配的研究普遍发现,在控制了年龄、教育、专业和职称等相关变量后,男性的科研时间投入仍高于女性[8][9][12][15][16][17](PP50-66)。至于男性的科研时间为什么多于女性,存在多种理论性解释[16]。但不管如何,作为基本的科研活动投入形式,大量的科研时间投入是学术高产的必要条件。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关于科研时间对性别与科研产出关系的中介效应假设:
假设1:女性科研人员的科研时间投入少于男性,是其科研产出低于男性的原因之一。
以往以普通家庭为对象的研究发现,家务劳动主要通过以下三种方式对工作产生负面影响:直接挤占工作时间,造成工作时间的碎片化,以及消耗和分散工作精力[13][14]。这种家务与工作的冲突关系在高度专业化的职业领域(例如医学、法律、学术)显得尤为严重[18]。已有实证研究发现,无论是在欧美还是中国,女性都是家务的主要承担者[19](PP24-28)[20](PP166-192),这种不平等的家庭性别分工在高学历的学术群体中同样存在,只是程度相对较轻而已[16][17][21](PP865-871)。因此,本文提出以下关于家务劳动时间对性别与科研产出关系的中介效应假设:
假设2:女性科研人员的家务劳动时间多于男性,是其科研产出低于男性的原因之一。
目前,尚没有研究证明男女科研人员在科研能力上存在显著差异。基于这种考虑的一个合理推论是,在其他条件(包括家务劳动时间)一样的情况下,女性投入同等科研时间取得的科研产出投入与男性应当没有显著差别。换言之,我们认为性别对科研时间与科研产出的关系不存在显著的调节效应:
假设3:科研时间投入对科研产出的影响不存在性别差异。
家务劳动的影响可能有所不同。如前所言,家务劳动不仅可能挤占工作时间,还可能造成时间的碎片化和过度疲劳,从而降低工作效率,影响工作绩效。有研究进一步发现,这种由家庭与工作冲突引起的时间紧张与时间碎片化现象在现代职业女性群体中表现得尤为严重。“男主外,女主内”的传统文化和性别角色规范要求女性将家庭放在首位,现代职业女性如果不愿为家庭而牺牲事业,就要承担比男性更为严重的时间碎片化的后果[18]。基于上述原因,本文提出以下关于性别对家务劳动时间与科研产出关系的调节效应假设:
假设4:家务劳动时间对女性科研产出的负面影响要大于男性。
本文数据来自中国科学技术协会调查宣传部委托中国科学技术发展战略研究院于2011年10-11月完成的“我国科技工作者的时间利用状况调查”。该调查依托中国科学技术协会分布在全国的494个调查站点单位(其中高校站点60个),向随机抽取的10940名科技工作者发放了自填式问卷。调查共回收有效个人问卷10285份,有效回收率达94%。
为分析上的方便,避免单位类型过于繁杂带来的干扰效应,我们从上述总样本中挑选出工作内容中有“科研研发活动”的高校教师样本作为本文的分析对象,纯教学人员未包括在内。这部分样本共1577人,其中男性1051人(66.8%)、女性522人(33.2%),分布在全国范围的60所大学中(样本结构见表1)。需要说明的是,此次调查的对象只限于自然科学领域的科技工作者,因此本文的分析结论也仅限于自然科学领域的高校教师群体。
(1)因变量。本研究的核心自变量是“科研产出”,具体测量方法是询问受访者在最近3年内发表的学术论文数量。采用“最近3年”这一短期而非更长期(例如整个学术生涯)的科研产出作为因变量,虽然不能完全解决科研产出与时间分配、职称、机构类型等自变量之间互为因果的问题,但可以最大程度地缓解这一问题[6]。在实际测量中区分了两类论文产出:SCI/EI论文和非SCI/EI论文①SCI是《科学引文索引》(Science Citation Index)的简称,是美国科学情报研究所出版的一种世界著名的综合性科技引文检索刊物。EI是《工程索引》(The Engineering Index)的简称,是美国工程信息公司出版的著名工程技术类综合性检索工具。,目的是区分科研产出质量(前者代表高质量产出,后者代表低质量产出),以尽可能全面地衡量高校教师的科研产出②当然,仅用论文衡量高校教师的科研产出仍是不够全面的。现代科研活动的产出形式多种多样,但总体而言,论文仍是测量科研人员尤其是高校科研人员学术水平时最重要的指标(国内大多数高校和科研院所考核科研人员时都以论文发表为最重要的指标)。。
(2)自变量。本文的核心自变量是“性别”和“时间投入”。其中,时间投入的具体测量方法是询问受访者在调查前一日花在各类活动上的时间,均为连续变量,单位为小时,包括了科研时间和家务劳动时间两类。其中,前者包括花在科研研发活动各个环节上的时间;后者包括花在照顾家人、养育子女以及洗衣做饭、打扫卫生等一般家务劳动上的时间。
表1 样本基本特征变量的分布
(3)控制变量。以往研究发现对科研产出具有一定影响但又不是本文重点关注和解释的相关变量。具体包括:年龄(连续变量)、婚姻家庭状况、教育水平、职称和机构类型,具体构成情况如表1所示:在高校教师群体中,男性的平均教育水平、职称结构和所在机构层次均明显高于女性,处于优势地位。
在对高校教师的论文产出和时间投入的性别差异进行统计描述的基础上,以论文产出为因变量,利用常规线性回归模型(OLS),分别检验前文所提的中介效应和调节效应假设。
具体策略如下:首先,建立以性别为自变量,以年龄、学历、婚育、职称和机构类型为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观察科研产出的性别差异是否显著存在。然后,在基准模型基础上引入本文重点关注的解释变量——科研时间和家务劳动时间,观察性别回归系数的变化,由此判断时间分配的性别差异是否能够解释科研产出的性别差异,即时间变量是否在性别和科研产出之间发挥了中介效应。最后,分男女两个样本,分别建立回归模型,观察不同性别样本模型中的时间变量回归系数的不同及其显著度的差异,由此判断时间变量对科研产出的影响是否因性别而异,即性别变量的调节效应。
表2描述了男女高校教师在科研产出和时间投入上的差异。在论文产出方面,女性人均发表非SCI/EI的一般论文3.9篇,比男性少0.3篇,但不存在显著的统计差异。女性人均发表SCI/EI论文2.4篇,比男性少1篇,且存在显著的统计差异。这意味着在低质量论文方面,并不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但在相对高质量的论文方面,女性的产出明显低于男性。由于在非SCI/EI论文产出方面没有显著的性别差异,为简便起见,下文通过多元回归分析模型检验前文假设时将仅以SCI/EI论文为因变量。
在时间分配方面,女性的日均科研时间为2.7小时,显著少于男性(3.4小时);女性的日均家务劳动时间为2.7小时,显著多于男性(1.4小时)。高校教师的科研时间和家务劳动时间都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其中家务劳动时间的性别差异大于科研时间,意味着家庭内部性别分工的不平等高于工作领域的性别不平等。
表2 高校教师论文产出和时间分配的性别差异
表3以SCI/EI论文数为因变量,通过逐步回归的方法检验时间投入对科研产出性别差异的解释力。其中,模型1是以性别为自变量,以年龄、婚育、教育水平、职称、机构类型为控制变量的基准模型,统计结果显示:年龄对SCI/EI论文量的影响不显著;婚姻和生育的影响也不显著;博士比非博士平均多发表近2篇;高级职称比非高级职称平均多约1篇;重点院校比非重点院校平均多近2篇。在控制了上述以往研究发现中认为重要的解释变量后,高校教师的SCI/EI论文量仍然具有显著的性别差异,即在相同年龄、学历、职称和机构层次的条件下,男性的SCI/EI论文产出仍然明显高于女性。
表3 时间投入对科研产出性别差异影响的逐步回归模型
模型2在模型1基础上进一步引入了科研时间和家务劳动时间变量。结果发现:科研时间与SCI/EI论文产出呈显著正相关关系,每增加一小时的科研时间投入能提高0.137篇论文产出;而家务时间则与SCI/EI论文产出呈显著负相关关系,每增加一小时家务劳动会减少0.148篇论文。这意味着,科研时间投入和家务劳动时间对科研产出都存在显著的影响。但就家务劳动时间而言,它不仅会通过挤占科研时间而间接影响科研产出③本文没有用数据直接检验家务劳动时间对科研时间的挤占效应,但这一效应在我们的另一篇文章中得到了验证。参见朱依娜、何光喜:《高校教师工作与科研时间的性别差异及其中介效应分析——基于全国科技工作者状况调查数据》,《科学与社会》2014年第3期。,还对科研产出有独立的影响:即使在相同的科研时间投入条件下,家务劳动时间仍会减少科研产出。
更为重要的是,在引入时间投入变量后,性别的回归系数由模型1中的0.568降至0.305,而且由显著变成了不显著。这意味着科研时间和家务劳动时间的性别差异,能够完全解释在控制了年龄、学历、职称和机构层次的情况下仍然显著的科研产出的性别差异,科研时间投入和家务劳动时间上的性别差异,都是造成高教教师群体在科研产出上的性别差异的重要原因。这一结果支持了前文关于时间变量的中介效应假设(假设1、假设2),即:女性的科研产出之所以低于男性,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科研时间投入较少而家务劳动时间投入较多。
表4以SCI/EI论文数为因变量,分男女两个样本分别建立回归模型。对比模型1和模型2的结果可以发现:在控制了家务劳动时间和其他影响因素后,科研时间投入对男性和女性科研人员SCI/EI论文产出的影响几乎是一样的,并不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这支持了前文假设3,即在其他条件一致的情况下,科研时间投入的增加带来的SCI/EI论文产出的增加并不存在显著差异。
家务劳动时间的影响模式则完全不同。统计结果显示,在控制了科研时间变量和其他影响因素后,家务劳动时间对科研产出的负面影响的确因性别而异:家务劳动时间对男性的SCI/EI论文产出量没有显著影响,但会显著减少女性的SCI/EI论文数。这一结果支持了前文关于性别对家务劳动时间与科研产出关系的调节效应假设,家务劳动时间对女性科研人员的负面影响更加突出(假设4)。
表4 性别对时间投入和科研产出关系影响的回归模型
注:*p<0.05**p<0.01***p<0.001。
本文利用一项全国性的抽样调查数据,以高校教师群体为分析对象,探讨了中国高校自然科学领域科研人员在时间分配和科研产出上的性别差异,尤其是二者的关系问题。分析结果显示:
首先,中国高校科研人员在时间分配模式上的确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具体表现为,与男性相比,女性的科研时间更少而家务劳动时间更多。这个发现与以往的大多数研究结果基本一致[8][9][12][15][16][17],说明即便在高校教师这样的精英群体中,不平等的职业和家庭分工仍然普遍存在。但与以往研究不同,本文还注意到以下现象:与科研时间的性别差异相比,家务劳动时间的性别差异更为突出。这意味着尽管妇女解放运动促使大量女性进入劳动力市场并不断缩小其与男性在教育、职业和收入方面的差距,但在家务分工上的性别差距仍然很大甚至超过工作领域,女性面临着比其男性同行更加突出的职业与家庭间的分工冲突。
其次,中国高校科研人员在科研产出上也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具体表现为:虽然在非SCI/EI的低水平学术论文产出方面没有明显的性别差异,但在SCI/EI论文上,相同年龄、学历、职称和机构层次的女性科研人员的产出仍明显低于男性。这一结果再次证明了女性在学术市场分层中的弱势地位。
第三,中国高校科研人员在科研时间投入和家务劳动时间上的性别差异的确是造成其科研产出性别差异的重要原因。分析结果显示,科研人员的科研时间投入和家务劳动时间都会对其科研产出产生显著影响,更重要的是,家务劳动时间对科研产出有其独立的影响——在相同科研时间投入的条件下,家务劳动时间的增加会明显减低女性科研人员的科研产出。女性科研人员的SCI/EI论文发表量之所以低于男性,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其科研时间投入少于男性,而家务劳动时间多于男性。这一方面说明,科研时间作为一种基本的科研投入资源,是影响科研产出的重要因素,男女不一样的科研时间投入直接体现在有差异的科研产出上;另一方面也说明,不平等的家务劳动分工会延伸至并显著影响到劳动力市场上的性别不平等,使得女性在劳动力市场分层中处于不利的地位,即便是高校教师这样的精英群体也不例外。
第四,时间投入对科研产出的影响也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具体而言,科研时间投入对科研产出的影响并不存在明显的性别差异:女性增加一小时科研时间而获得的SCI/EI论文增量与男性是一样的。这在一定程度上说明女性科研人员与其男性同行相比并不存在能力上的差异。而家务劳动时间的影响则完全不同:家务劳动时间不会显著影响男性科研人员的SCI/EI论文产出,但会显著减少女性科研人员SCI/EI论文的产出。对此,我们给出以下尝试性解释:男性科研人员的家务劳动时间(日均1.4小时)明显低于女性(日均2.7小时),因此造成科研时间碎片化的严重程度和对工作精力的消耗程度也可能明显较低。此外,男性和女性对家务劳动的参与程度也不同,一般情况下,家务劳动的统筹安排通常由女性负责,更可能随时随地考虑如何更好地养育孩子和打理家务;而男性一般只需听从女性安排承担某些家务,不需要在非家务时间考虑家务问题。因此,即便是从事相同时间的家务劳动,男性耗费的体力和精力也可能低于女性。当然,上述解释是否成立需要未来的实证研究进一步验证。但这个现象的确意味着,家务劳动负担对女性职业发展的阻碍作用更强,也意味着女性的家务时间具有更高的事业成本(career cost)。
上述发现的现实意义在于让我们认识到女性科研人员在学术劳动力市场上的不利地位并非由其能力所致,而是她们在家庭内劳动分工中的不利地位的延伸。传统文化观念的影响以及女性在生育和照顾家庭上被赋予的过重的责任,都是深层次的社会原因。要提升女性科研人员在学术市场上的地位,不仅需要重视她们在工作环境中面临的不利环境,还要重视她们在家庭内所处的不利位置,切实减轻她们在家务方面的负担,让她们有更多的精力投入科研活动。近几年,中国的科研政策在这方面做了一些有益的探索。例如,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将女性申请青年项目的年龄限制由原来的35岁放宽到40岁,为缓减女性青年科研人员在生儿育女与科研工作的冲突方面提供了实质性帮助。笔者呼吁今后能够有更多类似政策出台,以帮助女性科研人员更好协调兼顾家庭与事业的冲突,把更多精力投入科研活动。
最后要指出的是,本文对学术“产出之谜”问题只进行了初步的探索,同时仍存在一些研究设计缺陷有待改进。例如,本文仅仅用论文产出测量科研人员的学术产出,并不充分。尤其是考虑到近年来科研活动的应用型转向,许多科研人员的科研产出可能表现在论文之外,如专利、成果应用等。如果考虑到这些产出,科研产出的性别差异及其原因可能会有不同的表现。此外,由于受数据的限制(缺乏测量指标),本文没有直接验证时间碎片化或家务劳动消耗工作精力对科研产出性别差异的影响;对家务劳动为何没有影响男性科研人员的科研产出也只是提出了猜测性的解释,今后的研究可以在这些方面做进一步的测量和实证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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