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祸得福的慢时光

苏舟

连续高烧三日，全身上下还出现大面积的红疹，自忖一定是得了某种妖病。“恭喜你，中奖了，这明显是成人水痘啊！”大约每个医生在确诊完病例后，都伴有专业的狂喜。得知这一消息后，我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好在不是某种怪毛病，是小时候错过而快30岁了才姗姗来迟的水痘。难受的是，成人水痘的症状比孩童的严重，浑身又烫又痒。而且因为是病毒性感染，扁桃体还深深地发炎了，咽口水都疼。“在家好好休息吧，以免传染。”医生大笔一挥，10天病假。

确诊后的当晚，那是奇痒难耐，辗转反侧，不堪回首的一晚。看到百度上有“过来人”分享经验，据说是一辈子最痒的一晚。此话不假，在痒到难以入眠的夜晚，索性打开思绪，回想去年真是非常忙碌的一年，不仅工作上马不停蹄，个人生活更是翻开了新的一页，读书进修，房子装修，筹备婚礼等等。印象中，2014年的每一个周末基本不是在上课赶功课，就是在工地催活儿，选购家具，和婚庆扯皮，基本没有过周末。大事办完，一下子松懈下来，身体从高度兴奋恢复到普通频率的时候，就发出了警告的信号，休息不够，抵抗力下降，最终成功病毒感染。

因为每日全身需上药三次，老公出差，只能召唤母亲大人来帮忙。开始几日，又痛又痒加上烧了三日，浑身乏力，失去部分行动力，吃饭擦身涂药几乎都依靠妈妈。“你现在很像回到小辰光了嘛。”妈妈开我玩笑。18岁离家上大学后，都是以独立自居，即使毕业归国后，也是和父母分开居住，基本都自己搞定。现在，看到妈妈为照顾我，忙前忙后，却笑容满面，一边忙着买菜做饭洗碗，一边还要负责抚慰我“被毁容”的坏情绪。想起她以前会常半开玩笑地和我“抱怨”：“你现在能干了，不要我了。”尽管长长的岁月让小人长大，大人变老，但是，对于父母而言，等孩子成长到不再依赖自己的时候，或许有一种不习惯，还有一些失落。

身体逐渐恢复后，我也加入到琐碎的日常家务中来。和妈妈一起洗菜，做饭，铺床，插花，包饺子，削水果给对方吃，一起看照片，聊童年趣事……这些简简单单的小事，似乎有很久没有认认真真地做过了。时光好像就这样真的慢下来，此时此刻，真的要谢谢水痘君，让我因祸得福，有机会触到最柔软最丰富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