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万东
【摘要】 中国长期的计划经济体制造成重点发展目标之后的其他产业发展不足,导致经济结构的严重失衡。中国的投资增长主要体现为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房地产发展是经济结构转型和经济社会现代化过程中的必然阶段。市场经济由于各个经济主体的自担风险和自负盈亏特点,对盲目扩大投资有一定制约作用,但由于经济主体间权利缺少制衡和风险承担的不对称,仍会出现好大喜功的非均衡发展,需要通过制度建设明确政府特别是地方政府职责,引导社会转向创新发展模式,提升整体社会福利。
【關键词】 固定资产 房地产 创新 经济增长
【中图分类号】F293 【文献标识码】A
一种经济形态的产生,源自基本的物质环境,短缺导致需求,习俗形成共识,共识衍生出文化与理论,理论提升并固化为规则和制度,制度则强化改造社会与经济结构,并内在地产生对相应技术的需求,技术从社会的微观层面产生,但会演化为一种强制性变革力量,进一步改造物质与社会环境,建筑、建设与社会建构,遵循的也基本上是这一逻辑。
改革开放后中国投资增长形成新的经济动力
中国长期的计划经济体制造成重点发展目标之后的其他产业发展不足,特别是民生用品的严重短缺,这种情况不光中国存在,苏联及东欧国家,以及当今的朝鲜都存在,这是经济资源严重偏向于某一方面之后必然会出现的结果。但与此同时,短缺本身即意味着需求,也即存在一个现成的、广大的、显性市场,从而成为市场化改革后最丰富的利基市场。由此就不难理解,为什么改革开放后仅仅是放开了农民的迁徙自由,东南沿海地区的大量工厂就生产出源源不断的产品销往全国各地,因为东南沿海地区的市场感觉即使在严格的计划管制时期也没有被消磨掉,更主要的则是它们有引进技术与设备的地理便利和地方政府的开明思维,当然也因为这些地区多年来处于海防前沿而没有工业基础,只有放开思想和打开国内外市场,才会有迅速发展的机会。
发达地区的官员大多见识较广,特别是毗邻台港澳的东南部地区的官员和民众都清楚中国内地与境外及发达国家的经济差距与引资路径,他们对上要政策,对内营造环境,于是修桥筑路,平整土地,调整税收,设计并颁布实施有利于招商引资的各种优惠政策,所谓筑巢引凤,即为此举,其时饥不择食,多多益善,从而对环境的不良影响及产业结构的低值化与重复性也因此泛滥。现在看,这应该是经济发展特定阶段的必然现象,简单地批评指责并不是一种对历史负责的态度。但当后进地区依样学习和跟进,发达地区又迟迟不进行经济调整时,局部的、本可以很快改进的问题就成了全局性的问题了,不断增长的生产能力则又受到不断升级的消费结构和有限的国内外市场的双重制约,最后则转化为不断加重的产能过剩。
工业化不断深化的结果是人口的集中及对服务业需求的提升,并使越来越多的农村人口长期脱离农业转向工商业,这就是城镇化或城市化的演进逻辑,城市化的直接需求是房地产及其相关服务配套基础设施的建设,这又形成新的经济推动力量,从政府到普通居民,全都心向往之。
中国的投资增长主要体现为固定资产投资的增长,是指以货币形式表现的、在一定时期内全社会建造和购买的固定资产的工作量和与其有关的费用的总称,包括500万元以上建设项目的投资、房地产投资和农村住户固定资产投资三个部分。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的固定资产投资可分为三个阶段:1981-1989年为第一阶段,主要解决历史欠账,年均名义增长19.2%,扣除价格因素年均实际增长10.7%;第二轮增长为1990-1999年,为沿海地区和开发区为重点,年均名义增长21.1%,扣除价格因素年均实际增长12.3%;第三轮为2000-2011年,年均名义增长22.6%,扣除价格因素年均实际增长19.4%。固定资本形成对GDP增长的贡献,在第一阶段为11.7%,第二阶段为40.3%,第三阶段为48.8%。①
对于中国投资的成效需要进行经济福利分析。经济学家李稻葵等人通过对两个投资率的计算验证了中国投资的适度性。一个是境内投资率,用来衡量中国境内的总投资量,采用固定资产形成总额/GDP来计算,另一个是国民投资率,即(境内投资+对外投资)/GDP。计算结果表明:中国上世纪90年代福利最大化投资率要比平均境内投资率高6%,比国民投资率高4%;2002年后则反过来,境内投资率高于福利最大化投资率5%,国民投资率则比其高12%;2006年以后国民投资率则比福利最大化投资率高50%以上。1990-2008年实际投资率相对福利最大化的投资路径总福利损失约为5.9%,相当于每期损失约3.8%的GDP。②
改革开放后的房地产热及房地产推动经济增长时期
中国在清王朝结束之后,直到20世纪50年代,长达40年的时间都是外战与内战交替的时期,其中中日之战从1931年“九一八”事变起算长达14年。战争的最大特点就是破坏,新中国成立后的大约30年的时间又是重化工业为重点的经济增长导向,所以中国的居住状况始终是简易和短缺的。
20世纪80年代的变革,首先解决人们吃不饱的问题,这由农村集体经济崩溃后生产效率的明显提升得到解决;然后是用的问题,这由多种所有制经济的自主决策和市场导向,特别是民营经济的不断发育得到解决。中国经济从计划向市场的转型同时也是中国经济货币化的过程,经济产出的增长与货币总量的增长是同方向运行的,而且货币增加的速度大大快于产品增加的速度,同时消费也在升级,人们一次性购买的消费品从几十元的日用品如收音机、衣服类,转向几百元的自行车、缝纫机类,再转向几千元的电视机、电脑、电冰箱、空调类,到90年代部分先富起来的人们转向购买几万、几十万元的汽车。汽车的不断普及则使原来较为偏远的远郊城区也成为理想的居民居住区,恰逢其时的城市房改使城市居民拥有产权的住房成为现实,再加上商业银行从生产性信贷向消费性信贷的适度转换,住房的购买力被激活并显性化,中国开始了房地产热并形成以房地产推动经济增长的时期。
中国的房地产热具有多重推力。首先是城市居民改善住宿条件的强烈需求。中国长期的建设导向是生产导向的,生产的扩大意味着就业的扩大和生活的密集度提升,但同时也意味着生活性建设的不足并形成对人性的制约,人们扩大个人生活空间需要住房,人们放置现代生活用具需要住房,人们保持和提升个人尊严需要住房,人们避免货币化过程中的价值损失需要住房。
其次是地方政府具有发展房地产的积极性。其一,不断增加的出售土地的收入可大大增加地方财力,用于地方发展和建设;其二,房地产投资可锁定投资,改善地方投资环境和形象,增加当地经济总量,显示政绩;其三,房地产投资产业链条长,可带动就业及当地相关产业的发展,促进地方经济的发展;其四,房地产的发展技术含量低,动员成本低,见效周期短,政府容易参与。当然,房地产投资的利益机制可能产生腐败性动机,但这只涉及较少数人和机构,而且可以通过制度完善加以改进,从而不是根本性因素。
再次是金融机构具有积极性。中国经济发展到一定阶段,消费金融就成为重要形式,房地产由于不动产的保值性、可抵押性、可流动与变现性可以使该类贷款成为安全性很高的贷款类型,风险可控易查,从而成为金融机构最偏好的放款对象。实际上,政府宏观调控时不断提高首付款比例就是对商业银行风险保障的提升,对购买第二套房及以上住房实行利率加成也有利于商业银行提升放贷收益。
最后则是城市化进程的必然推动。中国长期实行城乡分割的户籍制度,农村积累了强烈的进城购房需求。农民对城市生活的向往以及居民从中小城市向大都市的流动都形成源源不断的强烈需求。
中国深度城镇化将创造新的房地产需求。2014年7月24日,中国国务院发布《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全国取消农业非农业户口区分,全面放开建制镇和小城市落户,有序放开中等城市(城区人口50万至100万人)落户限制,合理确定大城市(100万至300万)落户条件,严格控制特大城市(500万以上)人口规模。计划到2020年实现1亿左右农业转移人口和其他常住人口在城镇落户。③这是中国共产党执政以来最大的人口管理调整,使农民工进城落户定居有了制度保证,也使不同城市之间人们的流动有了明确的条件设定和权益保障,显然会进一步增加居住性住户需求。国务院农民工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主任、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副部长杨志明2月28日表示,农民工已成为中国产业工人的主体,目前全国农民工总量2.74亿人,其中外出农民工1.68亿人,外出农民工月平均收入2864元。
因此,中国房地产的发展有其内在的必然性,是中国经济结构转型和经济社会现代化过程中的必经阶段,对这些需求只能引导,不能简单压制,多年的严格调控不见成效也证明了这个判断。
影响中国投资的后续因素
中国计划经济时期的前近30年和其后转向市场经济的后35年,中国主要通过投资建立起了较为完整的国民经济体系和较为齐备的工业体系,并通过近20年的造城运动和房地产开发,实现了90%左右的城市居民都有了产权住房,城市人均住房面积已超过30平方米。2014年中国大多数大中城市出现住房价格的回落,也印证了这一轮房地产投资热已到达一个相对历史高点。数据显示:2014年上半年,房屋新开工面积下降16.4%,土地购置面积下降5.8%,商品房销售面积下降6%。④导致这一现象的基本原因如下:
首先,即使未来6年还有约1亿农民转为城市居民,每年大约是1500万人按平均一家三口人计算,也不过500万户,按户均100平方米计算,每年为5亿平方米的建筑面积,每平方米建设成本按3000元计算,也不过带动15000亿元的增加值,占全国GDP的比重也就2%左右,显然,这部分需求已难掀起投资高潮。
其次,中国老龄化正在到来。据测算,2010-2015年中国劳动年龄人口占总人口比重达到最高点,2020年中国劳动年龄人口数达到最高值,为9.96亿人,随后每年退出劳动市场的人口将大大高于进入劳动市场人口数量。2002—2011年,中国基本养老保险基金支出规模年均增长18.67%,远高于同期经济增速。据推算,2020年中国老年医疗费用将占GDP的3.06%,2030年则占8%—9%;2020年医疗费用将比2008年增加5倍。中国1999年45岁以上的劳动适龄人口为24%,2040年则为37%。⑤一个不断老化的社会,养老消费与医疗将是第一位的,投资必然退后,日本、歐洲都已提供了例证。
其三,中国大规模政府投资正在失去目标。中国最近20几年的城市建成区超过过去原有建成区十倍以上,中国已建成世界上最大规模的高铁网和高速公路网,在大部分相对落后的农村也基本实现了村村通公路。后续投资需求虽仍有,但投资回报会因经济基础较差而更低。同时,地方政府积累起的负有偿还责任的超过11万亿元的债务压力也使得各级政府的投资冲动大为收敛。中国即将开始的混合所有制改革将吸收民营经济进入国有企业,并且会大幅度引入民营经济的效益理念,从而也会形成投资克制。
其四,产能过剩,服务业的发展成为硬任务。中国宏观经济学会副会长王建认为,如果经济增长率从高峰下跌一半,设备利用率下跌到75%以下,就是爆发了危机,中国目前设备利用率已下降到70%左右,经济增长率如果下降到5%以下,就是发生危机了。中国1978年到1981年,三年投资没有增长,积累率从1978年的36.5%压至1981年的28.1%,资本形成率从1978年的38.2%压至1981年的32.5%,直到1992年资本形成率才超过1978年水平,所以才有从1978年起连续14年的9.4%的经济年均增速。所以,中国应实施城市化,多搞一些非生产建设,从而实现新的稳定增长。⑥那么,发展非生产的服务业是否存在空间呢?发达国家服务业占比一般在70%以上,中国2013年服务业占比为46.1%,超过第二产业,但仍低于发展中国家平均60%的水平,而且中国的服务业中金融和房地产业增加值占比分别达11.8%和13%,显然服务业比其他生产生活服务类的发展明显不足。⑦
赶超战略与建设优先
中国是在一个非常落后的基础上开始工业化进程的,由于长期的闭关锁国与政局动荡,工业生产能力与基础设施建设都非常落后,政权建立后的理性选择必然是提高工业生产能力。特别是在外部环境充满敌意的情况下发展经济就自然选择了准军事化的路径,也即自然经济向计划经济让路,农业向工业让路,农村向城市和工厂让路,体现在经济利益上就是工农产品间巨大的剪刀差,体现在管理方式上是指令性计划为主,体现在效果上是投入大、产出低,体现在经济结构上则是重工业高速增长,轻工业发展不足,农业发展服务于工业发展。这时主要的投资主体是国家,各级地方政府和基层组织都是国家这个投资机器上的部件或零件,个人利益也完全服从团队及整体利益。由于委托代理链条长,信息不对称情况非常严重,听命和服从是从上到下的基本要求,所以容易出现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也要上,当然创造条件是一种能动的表现,但多数情况下容易成为一种反智主义的冲动行为,最典型的就是上世纪五十年代末在大跃进口号下的全民炼钢和数千万人因食品缺乏而非正常死亡。
由于在这种体制下容易形成極端化倾向,上世纪五十年代中期,毛泽东就提出了要处理好十大关系,陈云提出了财政、信贷、外贸国民经济综合平衡的思想,甚至后来人们总结说有计划按比例发展是社会主义经济的一条客观规律,但总体而言,由于错误总是在发生之后甚至产生很严重后果后才会发现并慢慢纠正,经济政策就总是在发展与调整的过程中波浪式交替,产业行业越多,技术越复杂,决策失误的发生概率就越高。这种发展模式的动力源来自高层,其经济行为常常需要运动式的政治动员,服从者获得政治激励,给予政治荣誉和政治地位奖励,如王进喜、陈永贵等人因是全国劳模而成中央委员,对消极参与者则给予种种打击,甚至认定为破坏分子,这种状态下激励约束机制都会存在边际效用递减的状态,这也是上世纪70年代末中国经济不得不转向市场导向的改革开放的原因。
市场机制下的动力运行机制
中国的市场导向改革起步于短缺,起于计划经济体制,是由计划经济时的单一公有制投资主体转向多元共生的过程。由于公有制特别是国有大中型企业是计划经济时期资源的集中者和体制的主要关照者,从而也是最缺少改革动力的经济主体。相反,原来处于集体经济中的农民,是原体制下简单的农产品供应者,从而也是从原有体制中借承包制转向自由迁徙和自主创业的主要人群。催生这种投资主体多元化的,则是从民间到原国有企业的不断增长的自由理念,普遍的短缺则是自由创业的最有利的市场需求环境,于是投资主体一分为三,原来只有国有工业存在较多投资,农村除农田水利建设外基本就是反复循环的农产品和人口的简单再生产,现在则是个体的农民与工商户在投资,新形成的或由原集体或地方国营转制的中小企业在投资,原来的国有大型企业也因有了投资自主权,有了自负盈亏的机制而有了自主投资的积极性,所以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压制投资与积累,主要是压制国家投资,企业和民间投资则有了越来越充分的发展空间,并迅速成为社会资本形成的有生力量和丰富多彩的民生产品的供应者。期内改革与开放叠加,投资不仅来自境内,也来自境外的港澳台与国外,技术来源不仅来自原国有和集体体制的外溢,也来自境外和国外技术的成规模引进,中国迅速成为电视机、电冰箱、空调、手机、计算机、汽车、摩托车等各种产品的生产大国,中国低廉的劳动力成本和广阔的内部市场成为各类投资的乐土。
中国政治权力的高度集中和经济体制高度分权并存是我国改革开放后特有的制度安排⑧,经济增长速度和规模是考核官员的重要指标,各级官员高度重视经济实绩,纷纷以税收优惠、土地优惠、信贷扶持、审批放松等方式招商引资,投资力度不断加大。
不断加大的投资成为不断增加的产能和不断丰富的产品,中国产品如果只供应国内已明显过剩,所以需要开拓国际市场,这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就已日渐急迫,加入WTO则是打开外部市场的制度性突破。但问题接踵而来,中国迅速成为世界制造业大国,中国产品核心技术不多,自主品牌少,占领国际市场,拼的是成本,比的是价格,靠的是数量,对原有的国际贸易秩序形成明显冲击,国外反补贴、反倾销此起彼伏,境内环境污染、资源短缺、劳动力成本上升。随着新的产能不断形成,则产能过剩也成为一个严重问题。
改革开放之后中国政府的投资已做了很多调整,主要转向基础设施投资,对于战略性产业主要通过财政支持和信贷扶持,很少进行直接投资。但社会性投资则一浪高过一浪,最典型的就是上世纪90年代中期以后的全国各地特别是大中城市的房地产投资。政府投资则是依托于城镇化与房地产投资中的土地财政与土地开发。现实中城镇化已经出现了一些需要纠正的偏向。湖北省社会科学院院长宋亚平认为,一些地方的城镇化已成为单纯追求GDP和城镇化率的造城运动。一是很多地方将城镇化视为有效化解产能过剩、大力促进经济增长的灵丹妙药;二是城镇化的不少宏伟蓝图是行政长官指点江山与规划人员闭门造车的产物;三是集中力量办大事的体制优势在某些地方被异化为毫无顾忌的造城运动;四是强化城镇化的主要动机是为政府脱贫致富。⑨
中国投资的未来走向
中国社科院副院长蔡昉认为,中国经济增长如果从一个相当长期的时间跨度看,经历了马尔萨斯式的贫困陷阱、刘易斯式的二元经济发展,现在到达刘易斯转折点,将要进入索洛式的新古典增长,所以中国也需要调整发展战略,求得新的发展。⑩
中国政府的基础设施投资与中国民间企业与居民的房地产投资是中国转向现代社会的一个必经步骤,这已被世界各国特别是发达国家的历史发展进展所证实。但从现实看,这种发展已经式微。公共工程投资也已出现多种公私合作或市场化投资与运营的多种商业模式,公私合作从具体模式来说,包括BOT(Build-Operation-Transfer,建设、运营、移交)、BT(Build-Transfer,建设、移交),TOT(Transfer- Operation- Transfer,移交、运营、移交)、ROT(Renovate-Operation-Transfer,改扩建、运营、移交),BOO(Build-Own-Operation,建设、拥有、运营)等,这些在西方国家已有大量成功案例,国内一些项目也已沿用,并大大提高了投资效益。所以,中国以后的大量基础设施建设都应转向公私合作的相应模式,政府则应基本转向公共财政,支持企业和个人自担风险的投资。
在需求明确、利基清楚的领域,政府应固守的是提高公共服务的质量,为社会投资主体提供宏观投资大数据信息服务和风险提示,鼓励技术创新和产业升级。企业和个人则是自担风险,占有收益的投资,从社会发展和演化来看,社会要发展,技术要升级,结构要调整,都离不开投资和建设,社会经济的运行始终需要高素质的运动员来推进,但政府的作用应是建构制度软环境,强化产业规制,实行负面清单政策,重点是明确禁止发展的方面,引导社会资金投向,维护市场的公平竞争和总体均衡,让市场之手在法治的环境下充分发挥作用。
从短缺到产能过剩,从农业大国到制造业大国,中国经济已经处于工业化的中后期,大规模的硬件建设已基本告一段落,政府工作重心应转向执政能力的提升、创新能力的培养、结构体系的完善、服务体系的健全、现代文明的普及、社会安全网的编织。在繁华的城市群构造下,还应有美丽朴素的乡村,在保护高净值人群的合法权益时,更要扶持和支持社会底层人员享受教育和培訓的权利,实现充分就业和轻松创业。未来应着力于全要素生产率的提升,个人、企业、社会团体和政府都应承担相应的责任,路径应是以文化融合共识,以法制维护公正,以创新提升效率,以市场和分工形成体制弹性,以多元共生形成经济生态,以福利最大化作为终极目标。
(作者为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
【注释】
①许宪春、王宝滨、徐雄飞:《中国的投资增长及其与财政政策的关系》,《管理世界》,2013年第6期。
②李稻葵、徐欣、江红平:《中国经济国民投资率的福利经济学分析》,《经济研究》,2012年第9期。
③《国务院关于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改革的意见》,《人民日报》,2014年7月31日,第8版。
④国家信息中心宏观经济形势课题组:《下半年经济总体趋稳 适度增加调控灵活性》,《中国证券报》,2014年8月4日,第16版。
⑤于宁:《“后人口红利时代”中国的挑战与机遇——基于老龄化经济影响的视角》,《社会科学》,2013年12期。
⑥王建:《尽快实施以城市化为中心的结构大调整》,《中国证券报》,2014年7月21日,第9版。
⑦张锐:《服务业不应成为经济增长“短板”》,《中国证券报》,2014年8月6日,第4版。
⑧姚洋、张牧扬:《官员绩效与晋升锦标赛——来自城市数据的证据》,《经济研究》,2013年第1期。
⑨宋亚平:《警惕城镇化建设误入歧途》,《江汉论坛》,2014年第4期。
⑩蔡昉:《理解中国经济发展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基于一个贯通的增长理论框架》,《经济研究》,2013年11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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