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是永恒的信仰

【摘要】从长篇小说《海水正蓝》小说集《喜欢》、《仿佛》到再到《我的男人是爬虫类》，由唯美缱绻的爱情写到亲情写到都市纷繁复杂的情感生活。她崇尚爱情，她也包容理解各种爱情，她专注于心灵的感觉和情趣，在叙写自己关于爱情的格调时，却不经意间刻画出了许多有着相同命运的主角。

【关键词】青春;爱;爱情模式;命运

台湾作家张曼娟，今年54岁，语言典雅，叙说纯净，才情丰沛，欣赏着她写的一个个故事，不能不让人深深地感受到，流金岁月，在她的笔下积累着世情，同时也延续着纯情。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凭借短篇小说《海水正蓝》崛起于台湾文坛的她，佳作不断。她的灵感或源于过往的记忆，或受启于当时当景，不论是书写懵懂青春、成长心事，亦或是女性情感都得心应手，篇篇温婉动人。

一、换日线上的懵懂青春

早期的作品青涩而充满少女情怀，因此会有很读者质疑在张的眼里看到的只是美好，而忽略了人间世情。在作家的成长中，在年少青衫薄的岁月里，缺少的也许就是人生的厚重感和沉淀感。那些年纯真的作家总愿在笔下勾勒一个个唯美略带遗憾的关于青春年少的故事。

“在青春的换日线上，

我们练习爱与飞翔，

张开心灵的翅膀，丈量梦想。”

张曼娟在《喜欢·自序》中写到，“多年以前，当我们还很年轻的时候，总有一些在乎的人。他们的一言一笑都牵动着我们的情绪，因为可以想见，我们何等雀跃;因为必须别离，我们神伤痛楚。”于是，她潜沉记忆深处，写下了一个个关于爱与梦想的青涩而唯美故事。

《如果长颈鹿要回家》是张曼娟笔下青春懵懂情感的一个引子，读懂了绮绮就读懂了张曼娟笔下的“爱”。阿晨看见绮绮用一条月光色的链子牵着长颈鹿，慢慢走回家，她一边走一边唱着一首快乐的歌……明明已经二十四岁的绮绮还像稚气未脱的孩子，天真、单纯、爱想象，沉静在自己的世界里。原因是父母感情不好，在美国不能适应，家人宠着，正是这样的坏境造就了绮绮的天真。她眼中的世界和大家都不同，她想用捷运把猩猩、骆驼、老虎、狮子载回动物园。一个没有国度，没有歌曲，没有家的女孩，一个永远不肯长大的女孩，这样的女孩子倘若真实出现在我们身边，我们会认为鄙夷会嘲笑，但是在小说中的阿晨替作者表了态，“他们到底要把绮绮治成什么样子啊？”天真、单纯、不谙世事大女孩绮绮是对都市功利复杂的人们的一种反叛和对比，也是作者最自己的心境的而一个写照。《天使的咒语》中的爱情是一个瑰丽的想象，祥祥与冯凯的爱恋，阿尉的默默守候和等待，年少无知时的错过，成就的是孤单多年后回首曾经找到真爱的惊喜与幸福。那张印着：

永康站

至

保安站

的火车票便是阿尉对祥祥的爱的含蓄的表达和守候，当年的祥祥始终没有看清，她现在终于明白了，那些，曾经不明白的事，天使的咒语，令她孤单许多年，却也指引她找到真爱。阿尉的为了票面上的几行字愿意坐一晚上的火车，这种行为本身就是懵懂少年愿意也热衷于去做的事，含蓄的表达独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祥祥最终和阿尉在一起，爱情故事有了一个美好的结局。长于用一封封书信来结构故事的张曼娟，在小说《喜欢》中将书信内容和回忆性叙事结合起来，在书信展开和阅读过程中插入关于书信中提到的事情的回忆性叙事，时间空间巧妙转换，一个弟恋姐的故事便清晰起来了。

我梦见你坐在我窗前的草坪上。

醒来时我推开窗，的确有很好的草坪和月色，却不见你。

那时我二十岁了，你已做了母亲。

从小病怏怏很少出门的邱迟一直喜欢着邻居家大自己10岁的姐姐，后来全家搬到美国以后就再没见面，再次回国时她以死去弟弟邱延的身份接近她。故事弥漫着桂花的芬芳和超越年龄界限的爱恋。然而小说《仿佛》中星子、正宇、秋眠之间的情感纠葛尽管悲情遗憾，但是，最后同样给人留下了一个朦胧微甜的感觉，正如小说中写的这样：

“城市里吹起一阵春天的风，这风来自芬芳的山谷。仿佛，你从不曾离开。仿佛，我们仍然相爱，他们都说，你从来没有爱过我。”过去的都已过去，不管那时的正宇是否爱过“我”，“我”始终相信，“我”曾经拥有过他的爱。这便是一种对爱的永恒情怀。《长干行》中青梅竹马的意婕和哲生儿时的相互依赖到少年懵懂，最后成人各自分开后的物是人非，一切都源于一个很小的误会和疏忽，让人不禁猜想，如果那时多个念想，现在也许又是另一番光景。其实，失而复得，往往又只在一瞬间。

张曼娟小说中青春年少的懵懂情感总是令人莞尔，即使人到中年的她也依然愿意挖掘回忆中的点滴灵感来勾勒出许多这样的故事。这样的爱，不仅仅是爱情了。

二、斑驳但瑰丽的爱情故事

张曼娟写过许多爱情故事，她的文字清澈婉约，温柔无限，她向来只写恋爱，不写婚姻。写恋爱中初识的羞涩，相恋的甜蜜和激情，受伤时的孤寂与落寞，情殇后的豁达与希望。他传达给读者的是静默和独立的生活方式以及乐观的生活态度，他呈现的大多是活生生的现实生活状态，她的创作不是茶余饭后的甜点，是有生命的，她能让读者在优雅从容细腻的文字中独到社会和生活的深刻。她写到了都市女性的万千情状，现代女性在感情和生活中可能遇到的境况和危机。

对于现代都市中的各种类型的爱恋，张曼娟都给以理解、宽容甚至是赞美，因为在她眼里爱情至上，爱情可以超越一切。《再见，启德再见》中当Helen告诫春溪说她不看好他和启德婚外情的时候，春溪认为这是她自己的爱情，他相信这爱情是怎样的，这爱情就是怎样的。他相信启德舍不得他的妻子，同样也舍不下她，她不要求名分，只要他们的爱情，她并不贪心，认为这样就够了。春溪的行为实质上就是第三者，但是她没有破坏启德的家庭，因此对于这段婚外情作者张曼娟持的赞同的观点，甚至在最后因为一夜贪欢而使得启德失去女儿后启德对春溪的态度转变上，对春溪是同情和怜惜的。又如前面提到的《喜欢》，这篇小说中的爱情则是一个少年对单身离异还待着孩子的女人的执着爱恋。邱迟对她的爱随着年龄的增长也在逐渐深厚，他喜欢这位姐姐，从心里心疼怜惜他，内心有一种要保护她的冲动。她可是大他七岁的女人。但是，那年邱迟在窗内窥伺她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爱恋的感觉。这一点不平常的姐弟恋张曼娟写得异常唯美、巧妙。“爱情没得选择的，快乐或者痛苦，都要承受。因为爱人或者被人爱都是上帝的祝福。”

“年龄的差距很重要吗？”好像是个女生问的。

“如果有人的生命太匆促，只好在二十年内过完五十岁呢？生命的长短与心智的成熟，有一定的比例吗？”爱情的模式有多种多样，何必受到束缚，在张的眼里，爱情只要不破坏他人的家庭，都是值得赞扬的。

“在我残余的知觉中，将念着你的名字，因为你是我半生的恋人。”

也正因为这样，邱迟在动手术之前要求回到台湾再看一看她恋了半生或许是一生的恋人，也正因为这样，这样的爱情愈加显得珍贵，温情，让人感慨。在张曼娟的成名作《海水正蓝》这篇关于孩子关于家庭的小说中同样隐藏着一个故事：碧纹在小彤死去之后，对婚姻失去了信心，萧亦珩温柔恳切地对她说：

“以前，我等你长大！”

“现在，我等你有信心！”

萧亦珩原来一直在等小彤的小阿姨碧纹长大。

三、曼娟的爱情模式

熟悉张曼娟的大多数小说以后，不难发现，张曼娟喜欢的每一个爱情故事女主人公要么从小父母离异要么第一段感情或者婚姻不顺利，抑或是二者的结合体。一般根据剧情和主题的需要，女主人公身后总会出现一个浪漫体贴温情的男子来抚慰他们受伤的心。这可以说是为张曼娟塑造她心目中的女性形象的一个大环境。《长颈鹿要回家》中的绮绮、《我真的想知道》中的阿敏、《十五岁生日》中的南希、《自己的房间》中的思沁、《今夜明月在荷塘》程嘉等都从小父母离异;《再见，启德再见》中的春溪、《今夜明月在荷塘》中的程嘉、《在冬天，握住一直小手》中的桂华、《嗨，这么巧》中的若葵、《若要落车，请早扬声》中的清清、《仿佛》中的星子、《桑树唱歌的夏天》中的嫣如、《喜欢》中的她等等。这些女性无不美丽，无不看重生命的感觉，无不长情。《嗨，这么巧》中若葵为了报复前男友的始乱终弃，自己忍受孤独和痛苦生下了楚楚，以为可以在若干年后让葛怀民后悔，可是多年后再见面，却发现葛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他不缺孩子，也不缺老婆，他过得很好。若葵伤心难过，如果当初她能学会放下怨恨，坦然面对已经无法挽回的事，也许生命会完全不同。一个人带孩子是辛苦的，她对婚姻也失去了信心，认为婚姻是一种不合乎人性的制度。后来他身边出现了麦杰明，这个儿科医生一心喜欢她和楚楚，她最终试着接受了他。《喜欢》中邱迟暗恋的她更是有着曲折不堪的婚姻，她的丈夫是留洋博士，但是脾气却异常暴躁，每到月圆之夜就会失控，会出手打她，已经怀孕三个月的她断然离了婚，当然，崇尚爱情的张不会让她就此孤单，于是有了比她小七岁的邱迟来守护她。《桑树唱歌的夏天》中嫣如两个孩子相继流产，婆婆的恶语，老公的背叛，她伤心绝望，只有门前那棵父亲种的桑树陪伴着她。一位小学老师阿勋的介入，慢慢改变着他的生活，她开始忘掉过去，相信爱情，重拾生活的信心，开始新的生活。《再见，启德再见》中春溪是那么爱启德，启德失去女儿和妻子，不再愿意接近春溪，春溪日日憔悴。

每次到机场去接人的时候，她一定亲自出马，再接机处等候。看着旅客从陡坡推着行李下来，他的眼光热切搜索，也许有一天，他会在机场忽然与启德重逢。

可是这样的重逢重逢从未有过。不过，美丽的春溪身边却多了一位才华横溢富有情调的追求者Joseph，他们在风雪中的意外事故中J患难显真情，感动得一塌糊涂的春溪渐渐喜欢上J，他们同居，他们缠绵，他们浓情蜜意。春溪知道：

“那里没有她要接的人了，她所等待的，将从新的机场降落。”

张的小说里这样的情节典型太多，读的多了会发现作者创作的局限，重复相似的人物命运，女人们相似的爱情或婚姻遭遇，一样的完满结局，读来新意不够，但是，每一个故事都能用它那细腻温婉的文字打动人，读《永恒的羽翼》会被慕云与父亲之间的亲情感动，读《喜欢》会被纯情的忘年之爱感动，读《长干行》会被那一转念一辈子的分离感到惋惜，读《我的男人是爬虫类》会被人物们苦难挫折后依然满怀憧憬和希望的精神所鼓舞。亦如《今夜明月在荷塘》中写的那样：

事事都在改变，事事都没变，她经不住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属于明月的，属于荷塘的，属于少年的，往事，都走远了。

四、小结

张曼娟说每个女人都背负着一个咒语，如果找到了解咒的方法，就会变得像自己，就会变得自由小说不只是在说故事，在故事中也许都能找到自己的影子，映射出了现代都市的真实。无论是默默地单相思还是痛苦的婚外恋，还是没有结果的一味改变和付出。故事中我们读到了无奈和凄凉、懦弱和卑微，但是也看到了春花重新开始的热情，如《我的男人是爬虫类》中卓羚心里沉淀着爱的同时又学着爱别人的勇气，还有蝴蝶的不再逃避。读者看到了爱，看到了都市的乐观。在现代都市中的男男女女，在情感方面，想付出又怕受伤害，想躲避又怕错失，大家焦虑的站立，双手紧握着自己的心，不放心把心交给任何人。没有勇气和热情的生命只是一片荒芜。有爱的渴望，却没爱的能力，又何尝不是一种悲哀。

张曼娟在小说创作中以其教师的职业素养，耐心的以其精心编制的小故事来引导我们去感受亲情、友情、爱情，用他那极其细腻的文字触及我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这就是曼娟式的爱情故事想要达到的效果。

【参考文献】

[1] 张曼娟. 海水正蓝[M]. 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3（3），1.

[2] 张曼娟. 我的男人是爬虫类[M]. 云南人民出版社， 2004（1），1.

[3] 张曼娟. 喜欢[M]. 北京出版社， 2002（1），1.

[4] 张曼娟. 仿佛[M]. 北京出版社， 2002（1），1.

[5] 陈粤梅. 爱是永恒的信仰——解读张曼娟[M]. 书与人， 2004，3.

[6] 生命在迁徙中闪光——读张曼娟散文《青春并不消逝，只是迁徙》[J].名作欣赏， 2004，5.

【作者简介】

王鹏（1989—），女，四川乐山人，汉族，硕士研究生学历，乐山职业技术学院基础公共课程部语文教研室专任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中国当代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