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方生态治理绩效评价研究：以广西生态文明建设为例

李 涛，黄 璜

（广西民族大学 管理学院，广西 南宁530006）

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提出“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的新执政理念，这对政府的治理能力提出了新的要求。在我国经济社会不断转型和发展的今天，生态治理作为影响人类社会及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因素，正成为现代社会治理的主要模式和方向。2015年5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了《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以下简称《意见》），这是继党的十八大和十八届三中、四中全会对生态文明建设作出顶层设计后，中央对生态文明建设的一次全面部署，《意见》里明确指出：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是加快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提高发展质量和效益的内在要求，是全面建成小康社会、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时代抉择。因此，生态文明建设成为现代地方治理的重中之重，并成为政府绩效考核的主要标准之一。鉴于此，本文从生态文明建设的角度来审视地方生态治理评价机制，尝试从多方面建立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体系，以期对推进我国生态领域治理体系建设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的实践活动有所借鉴。

一、文献探讨

生态治理领域的研究成果之中，国外学者大多从政治学、制度经济学等视角来探索生态环境治理问题，如：丹尼尔·A·科尔曼指出，所有生态问题均植根于社会问题，社会价值观的错误导向致使技术对生态环境造成了破坏性的影响；基层民主是生态社会转变运动取得成功的中心环节，可以通过参与型民主实现生态社会的治理。［1］Arthur.P.J.Mol and Neil.T.Carter对中国环境治理的变迁进行了研究，并对中国环境治理变革的趋势、程度及速度进行相关评定，他们认为中国在国家、市场和公民社会之间建立了新联系，并构建了对外开放的环境治理新模式，这两者可以稳步推进中国的可持续发展。［2］国外学者在区域生态治理的研究方面注重对跨国、跨行政区的大河大湖的实证案例研究，并从中对治理跨国和跨界的环境污染问题提出治理经验和做法。国内许多学者也从不同的视角对生态治理问题展开相关研究，如：金太军从政府间的协作角度来研究长三角区域生态治理问题，并提出通过完善法律机制、利益协调机制、生态补偿机制及政绩评估体系等途径来推动生态治理可持续发展［3］；余敏江构建了生态治理评价系统的逻辑理论模型，其中包含观念、制度与组织、过程和运作效能等4个维度，并采用主成分分析法和层次分析法对生态治理评价指标进行筛选，从而构建出生态治理指标体系。［4］

生态文明建设是我国提出的一项战略部署，因此国外学者关于在这方面的研究较少。国内学者多从生态文明的科学内涵、生态文明指标体系的构建以及生态文明的建设路径等方面展开相关研究，如：杨加猛通过构建江苏省生态文明建设指标的评价体系，运用主成分分析法对江苏省2003～2011年的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进行动态的评价和分析［5］；郑小军运用层次分析法构建了延边地区生态文明建设的评价指标体系，并指出延边地区城市生态文明建设水平的综合指数在2001～2011年期间呈逐年上升趋势，生态环境友好层中的指标对其生态文明建设水平变化影响最大［6］；胡进考认为，要推进我国生态文明建设领域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就必须切实有效地转变政府职能和作风、保障公众参与机制的效能，且可借鉴国内外的相关先进经验建立科学、完善的生态文明治理体系。［7］

纵观国内外研究可以发现：对生态文明建设评价的研究成果众多且评论方法多样，但是，衡量评价生态文明建设程度的最佳方法仍没有绝对的标准。生态文明是一个灰色系统，其影响因素较多，鉴于数据的可行性和可获取性，只能选取部分影响指标来进行分析，并且部分数据信息具有不完全性，应用灰色关联分析来进行综合研究可以解决数据样本小、信息来源不确定等问题。此外，运用熵值法对不同指标确定权重，此方法是一种客观赋权法，具有客观定量评价样本的优点。本研究选取2009～2013年这5年的动态数据，运用熵值法和灰色关联分析法对广西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进行综合评价以探析广西生态文明建设水平变化情况及影响因素，为本地区的生态治理及社会治理现代化提供科学依据。

二、研究设计

（一）数据的选取

本研究的数据来源于《广西统计年鉴》（2009～2013）［8］，根据指标选取的可行性、可获取性、独立性及代表性原则，在明确生态文明科学内涵及综合已有研究的指标体系基础上构建了如表1所示的广西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它包括生态经济、生态环境、生态社会、生态文化4个子系统，共19个指标。

（二）研究方法

1.熵值法

（1）选取n 个地区，m 个指标为例，则xij为第i 个地区的第j 个指标的数值（i=1，2，…，n；j=1，2，…，m）。

则xij为第i个地区的第j个指标的数值（i=1，2，…，n；j=1，2，…，m）。为了方便起见，仍记为。

表1 广西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指标体系

（3）计算第j项指标下第i个地区占该指标的比重：

2.灰色关联分析法

（1）设原始数列X = （X0，X1，X2，…，Xi），i=1，2，…，n。其中，设参考数列为X0=X0（k），比较数列为Xi=Xi（k），k=1，2，…，n。

在具体应用中，利用ArcGIS软件根据矢量数据与栅格数据的不同分别使用网络分析与耗费路径两种方式评定点线状影响因子。相对于传统使用缓冲区等方法计算，利用网络分析与耗费路径更符合定级单元所处的实际地理情况。在实际生活中，经济中心点与线状道路不可能单纯以圆状边界或平行线边界划分分值范围区域。会有人文地物与自然地物等阻隔。利用网络分析与耗费路径可以有效的减少误差，使得定级结果更加精确，更加符合实际，反应了耕地生产力的差异性。

（2）由于指标间存在不同的量纲和数量级，故不能直接进行比较，为了保证结果的可靠性，需要对原始指标值进行无量纲化处理，本文采取初值化处理，即所有数据均用第一个数据除，得到一个新的数列记为X=（x0，x1，x2，…，xi）。

三、实证分析

（一）基于熵值法的指标权重

根据熵值法，求得2009～2013年广西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内各个指标的权重如表2所示。

表2 广西2009～2013年各指标权重值

（二）多层结构关联度合成

根据灰色关联分析模型，关联度的计算公式R=W·ET，W 是各指标权重，E 是关联系数（ζ1，…，ζk），先对指标层按照生态经济、生态环境、生态社会、生态文化4个方面分别进行单层次综合评估，其结果就是影响生态文明建设绩效水平的分量RB1、RB2、RB3、RB4。

即RB1=WB1C·（ζ1，…，ζk）T=（0.126 4，0.110 3，0.141 8，0.188 1，0.224 3）

RB2=（0.103 4，0.138 9，0.164 6，0.230 8，0.233 1）

RB3=（0.131 5，0.143 6，0.132 5，0.154 9，0.222 9）

RB4=（0.082 8，0.129 3，0.151 9，0.231 0，0.162 5）

用图形把生态经济、生态环境、生态社会、生态文化的关联度表示出来可以获知生态经济状况从整体来看得到逐步改善，2009年到2010年，生态经济关联度呈下降趋势，但2011年到2013年间呈快速上升趋势（见图1）。其原因是：广西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二五”规划措施初见成效，其中，国民生产总值不断增加、工业电力消耗降低、第三产业发展迅速，这些情况的存在都对生态经济发展起到了重大促进作用。GDP能耗及科研投入的不稳定也对生态经济建设产生一定影响。生态环境关联度从2009 年的0.103 4上升到2013年的0.233 1，这一点可以看出：生态环境建设状况得到显著改善。其原因是：广西森林覆盖率高；降水丰沛；环境治理和环境改善工程有制度保障。生态社会关联度在2009～2012年处于较低水平，2013年才有所上升，其原因是：广西的经济总量小；群众生活水平还不够高，部分群众生活还比较困难，贫困面比较大；城镇居民收入不高，提高城乡居民收入的难度增加；基本公共服务保障能力不足；缩小城乡、区域差距任重道远且就业问题较难解决。生态文化关联度从2009年到2012年都呈上升趋势，但2012～2013年则有所降低，原因可能是：科技支撑能力不强，创新型人才缺乏；传统的文化消费结构和观念尚未完全转变。

图1 广西生态文明建设评价体系二级指标变化情况

再由各准则层向上进行多层次的评判，最终求出目标层指标A 的关联度，也就得到广西生态文明建设水平和各二级指标水平变化趋势（见图2）。从图2可以看出，广西生态文明建设水平在2009～2013年间呈现逐年上升趋势；从2009～2011年，生态文明建设呈现缓慢上升状态、生态经济进步缓慢曲折、生态社会水平下降，生态环境和生态文化建设则一直稳步前进；2012年，生态文明建设水平较上一年大幅提高，这一情况的出现得益于经济、环境、社会、文化建设水平的提高，从这一点可以看出生态文明建设水平的提高伴随着生态环境、生态文化的较大进步或生态经济与生态社会合力的增强；2013年，生态经济、环境、社会建设水平继续向上提升，而生态文化则呈下降趋势。

图2 广西生态文明建设水平和各二级指标水平变化趋势

最后根据各指标关联度加权求出2009～2013年广西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影响因素关联度及排名（见表3）。

表3 2009～2013年广西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影响因素关联度及排名

四、结论与建议

数据表明，2009～2013年间广西生态文明建设水平不断提升，其中对广西生态文明建设水平产生影响的指标排名可见表3，各指标及各年评价结果基本反映了广西这5年生态文明建设状态，这对于指导广西进一步推进生态治理具有指导意义和参考价值。

（一）推进生态治理理念及方式的创新

推进生态治理理念及方式创新是当代生态文明建设的关键，“社会是人同自然界的完成了的本质的统一，是自然界的真正复活，是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和自然界的实现了的人道主义。”［9］因此，新时期的社会生态治理必须坚持科学发展观、以广大人民群众为本，实现人与自然、社会的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防止发展过程中出现GDP崇拜；当代生态治理的重要理论指引应从由“重物”变为“重人”；要牢固树立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生态文明理念；生态治理理念要与发展生产力同步运行，坚持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两手都要抓。从治理方式来看，传统的直接依靠强制性的行政手段并不能有效进行社会生态治理，也无法在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充分调动社会各方力量，因此，建立健全法律制度就成为社会实现有效生态文明治理的根本保障，特别是在当今法制时代，有必要深化生态立法与执法力度、拓展法治治理运作空间，使法治发挥协调和解决生态问题的作用，通过法治来促进社会生态治理的规范化，牢固树立“绿色”“循环”“低碳”的生态制度理念，构建起政府、市场、社会三者协同运作的生态文明建设体系。

（二）推进生态治理领域的拓宽

从广西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影响因素可以看出，生态文化对生态文明建设的影响程度较低，原因在于我国仍处于由工业文明向生态文明转型的阶段，公民的思想观念多元化且生态文明素质整体水平不高，生态文明教育的理念处于模糊阶段。因此，有必要适应生态文明建设整体性和系统性的要求，加强生态文明教育拓展——教育关系到国计民生和民族发展未来，将其纳入社会治理体系是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必然要求，也是创新公共治理现代化的必要条件；有必要将生态文明理念融入现代教育之中，将生态文明教育融入教育事业之中，发挥政府、社会、学校和家庭的合力作用，从而促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健康发展；有必要拓展科技治理创新、加大科技投入，在国民经济中提升绿色经济和循环经济的比重，使科技对生态治理产生强大助力；最后，有必要学会综合运用经济、行政、教育等生态文明治理措施，遵从各方面全面协调的原则，为公共生态治理提供多方面保障。

（三）鼓励多元主体参与生态治理

生态文明建设以坚持以人为本为导向，因此，公众的参与和监督可以有效地督促政府、企业等相关主体遵守相关环境法规。针对政府在生态治理中的行为，公众可通过参与立法、听证、举报等多种方式对政府部门履行保护环境的职能进行监督，以提升政府有效地制定和执行科学的生态政策和决策的能力。公众虽然能有效地监督政府，且能够对生态破坏、企业治理环境污染等问题展开监督，但作为消费者，公众也有可能因为自身生态行为不当引起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问题，鉴于此，公众要通过自身的绿色消费行为来引导和促进企业绿色生产和经营活动，并为政府的生态治理方针和政策献言献策，还有必要规范自己的行为，养成良好的生态文明行为习惯。值得注意的是：在生态文明建设中，社会组织的参与是公共治理创新的重要途径，西方国家通过充分发挥社会组织在生态治理中的参与作用，使政府在环境保护和生态修复能力方面的不足得到有效弥补。因此，环保民间组织可以提供信息和一定的资金，并在这一基础上与政府建立良好的合作关系，同时，政府有必要建立健全相应的法律法规，适当放宽环保民间组织的准入门槛，保障环保民间组织的自主权力和创新能力，政府还有必要加强对环保民间组织相关的管理、监督和引导，形成合作共治的可持续生态治理局面。

［1］［美］丹尼尔·科尔曼.生态政治：建设一个绿色社会［M］.梅俊杰，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2.

［2］Arthur.P.J.Mol，Neil.T.Carter.China’s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in transition［J］.Environmental Politics，2006（2），149-170.

［3］金太军，陈雨婕.论长三角区域生态治理政府间的协作［J］.阅江学刊，2012（2）：26-31.

［4］余敏江.生态治理评价指标体系研究［J］.南京农业大学学报，2011（3）：75-81.

［5］杨加猛，魏尉，张智光.江苏省生态文明建设绩效评价研究［J］.江苏农业科学，2014（10）：346-349.

［6］郑小军.基于熵值法的延边地区城市生态文明建设综合评价研究［J］.延边大学学报，2014（4）：365-374.

［7］胡进考.论生态文明建设领域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J］.长春市委党校学报，2014（6）：56-59.

［8］广西壮族自治区统计局.2010～2014广西统计年鉴［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4.

［9］［德］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