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丽江,尼加提·艾买提,陈海林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5] 长江网.武汉市658个老旧社区全面“升级”[EB/OL].(2010-04-09).http://news.cjn.cn/24hour/wh24/201004/t1103382.htm.
社会与文化
城市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与居民需求平衡研究
——基于武汉市L街道的实证分析
赵丽江,尼加提·艾买提,陈海林
(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北武汉430073)
构建符合居民需求的社区公共服务体系是在城市更新进程中实现城市老旧社区重建与发展的核心。利用李克特五分量表法和KANO模型,以武汉市L街道为研究对象,对城市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与需求状况进行实证分析。研究发现,困难家庭救济、老年服务、就业帮扶、医疗服务等13项社区服务对老旧社区服务的居民满意度有显著影响。虽然目前部分社区服务已基本满足社区居民需求,但是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依然面临着保障性社区服务供给不足、发展性社区服务供给能力偏弱以及社区服务财政分配机制不健全等难题。为更好地满足居民需求,应该完善政府投入体制,重点解决保障性社区服务供给;扩大社会参与,提高发展性社区服务供给水平;促进社区事权划分,完善社区服务财政分配机制;创新社区微治理,提高社区自我服务能力。
老旧社区;服务供给;居民需求
① 城市更新运动起源于西方二战后大规模的城市推倒重建式更新活动(urban renewal),由于这种机械的物质环境更新破坏了城市原有社会肌理和内部空间的完整性,受到广泛的质疑和反思,而目前我国大城市正经历这一过程。参见:严若谷,周素红,闫小培.城市更新之研究[J].地理科学进展,2011(8):947-955.
目前,我国迎来了城市更新高潮①,快速城市化进程中的旧城改造、现代城市交通网络体系建造以及地标性建筑成为各大城市规划与治理的重点。然而,在许多西方发达国家,现代城市更新模式已从单纯的物质层面转变为促进社区发展的政策制定、公共服务供给,社区发展成为旧城更新的重要目标。[1]老旧社区作为城市更新进程中的重点改造对象,实现其有效治理应该成为城市更新与治理的重要内容。现代社区治理的核心是社区服务,因此,实现老旧社区重建与振兴的核心内容是建立以居民需求为导向的社区服务体系,提高居民对社区服务的满意度。然而,在老旧社区治理和服务过程中,应该如何构建居民满意的社区服务体系?老旧社区居民需求较为迫切的社区服务有哪些?目前,老旧社区提供的社区服务是否能够满足居民的需求?本文对武汉市L街道下属10个社区进行调查,利用因子分析方法提取影响居民满意度的社区服务变量(即居民需求较为迫切的社区公共服务),并利用KANO模型对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与居民需求状况进行分析,探究在城市更新进程中实现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需平衡的有效路径。
构建符合居民需求的社区公共服务体系是城市更新进程中实现城市老旧社区重建与发展的核心。现代城市社区服务体系具有多层次和多样化的特点,国务院颁发的《社区服务体系建设规划(2011~2015年)》对“社区服务体系”做出了明确界定,即社区服务体系是指以社区为基本单元,以各类社区服务设施为依托,以社区全体居民、驻社区单位为对象,以公共服务、志愿服务、便民利民服务为主要内容,以满足社区居民生活需求、提高社区居民生活质量为目标,党委统一领导、政府主导支持、社会多元参与的服务网络及运行机制。[2]社区服务的内容体系包括社区劳动就业、社会保险和社会服务;社区医疗卫生和计划生育服务;社区文化、教育和体育服务;社区法律、治安服务以及其他社区便民服务。社区服务分类方式多样,根据社区服务的功能和公共性程度,可以将其分为保障性社区服务和发展性社区服务[3];根据其供给主体和制度规范程度,可将其划分为制度性社区服务和非制度性社区服务。[4]
武汉市作为新中国最早发展的中心城市之一,目前也正处于城市更新的浪潮中。据统计,目前武汉市有近600个老旧社区[5],实现对这些老旧社区的有效治理是武汉市在城市更新进程中的重要工作。武汉市L街道是老旧社区联片区域,下辖10个社区,有因为国企转制或破产而衰败的社区,也有因建设年代久远而逐渐在都市变迁过程中衰落的社区,在老旧社区中非常具有代表性。本文根据L街道10个社区居委会在社区服务中的主要工作内容,以及社区居民对社区服务的意见反馈,构建了以居民满意度为导向的城市社区公共服务评价体系(见表1),并以此为分析框架,对影响居民满意度的主要服务因素进行分析。
表1 基于居民满意度的城市社区公共服务评价体系
与成熟的单位制社区、新兴的商业型社区不同,城市更新中的老旧社区治理面临的情况更加复杂,居民对社区服务的需求也呈现出更强的差异性。为实现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需平衡,需要从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体系中提取出符合老旧社区居民需求的社区公共服务内容。本文将居民对社区公共服务的总体满意度和对单项社区服务满意度进行因子分析和相关性分析,提取出老旧社区居民需求最为迫切的社区公共服务。根据每个社区人口数量的10‰,在L街道10个社区共随机发放调查问卷1 050份,实际收回有效问卷960份。
(一)信度检验
本研究数据的KMO为0.95,即变量之间的相关性很强,适用于因子分析方法。同时,Bartlett的球形度检验值很大,为12 979.865,且其对应的相伴概率值Sig.小于0.05(见表2)。根据以上检验可知,本研究所设计的变量体系适于运用因子分析方法进行分析。
表2 KMO和Bartlett 的检验
(二)因子分析
因子分析是通过提取公因子的方法对变量指标进行归类、筛选,并通过比较各变量指标与公因子之间的密切程度提取出对因变量影响程度较大的变量指标;因子得分矩阵表示各项变量指标与提取的公因子之间的关系,在某一公因子上得分越高,表明该指标与该公因子之间关系越密切。如表3所示,对所有变量进行旋转后,得到5个影响居民对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的主因子成分。F1为社区基本服务因子,其中困难家庭救济、老年服务、就业帮扶、医疗服务、活动场所与设施五项指标变量的因子得分都在0.7以上,与F1关系密切;F2为社区工作者服务因子,其中服务态度、服务效率、政策熟悉程度以及遵纪守法程度四项指标变量的因子得分都在0.8以上,对F2影响较大;F3为社区环境服务因子,其中社区车辆停放管理的因子得分为0.756,对F3影响较大;F4为社区治安服务因子,其中社区治安防范措施的因子得分为0.745,对F4影响较大;F5为基层政治参与因子,其中居民诉求回应、社区民主选举的因子得分分别为0.721和0.719,对F5影响较大。由以上分析可以看出,除了因子F1中同时包含了社区基本服务变量和社区文体教育服务变量外,其他四个因子成分则刚好与本文的城市社区公共服务体系内容一致,这说明了本文研究框架体系的合理性,同时也可以从社区总体服务体系中初步提取出对老旧社区公共服务居民满意度影响较大的服务项目。
表3 旋转成份载荷矩阵
表4 总满意因子与各服务因子相关性分析表
注:N=960;**为在0.01水平(双侧)上显著相关。
(三)总满意因子与各服务因子的相关性分析
上文利用因子分析方法从社区总体服务体系中提取了对居民满意度有重要影响的变量,下文将通过相关性分析检验被提取出的服务因子是否与居民总体满意度有较强相关性(见表4)。
由相关性分析表可以看出,社区总体服务体系中所列出的28项服务均在0.01水平上显著,说明这些服务事项都对居民的总体满意度产生一定的影响。但是,不同服务事项在相关性程度上表现出了明显的差异性,这说明由于老旧社区的具体情况与其他类型社区不同,居民对社区服务的需求程度呈现出明显的差异性。由表4可知,目前与老旧社区居民对社区公共服务满意度相关性较大的变量因素为:困难家庭救济、老年服务、就业帮扶、医疗服务、活动场所与设施、社区治安防范措施、车辆停放管理、居民诉求回应、社区民主选举、服务态度、服务效率、政策熟悉程度和遵纪守法程度等13项内容,这些因素同时也是老旧社区居民需求较为迫切的公共服务内容。
为深入分析老旧社区中居民迫切需求的13项社区公共服务的供给状况,本文利用KANO模型对这13项公共服务的居民需求程度和居民满意程度进行对比,进而对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中存在的问题进行分析。KANO模型最先被应用于企业产品质量管理,从产品属性的重要程度和客户的满意程度两个维度对影响产品总体质量的各因素的品质进行分析,并根据二者之间的偏差对影响产品质量的各要素进行改进。KANO模型将影响产品质量的因素分为基本质量因素、期望质量因素和魅力质量因素三种类别。其中,基本质量因素是指产品必须具备的要素,反映在KANO模型中即为产品要素重要度增长高于客户满意度;期望质量因素是指重要度与满意度同步增长的要素;魅力质量因素是指超出客户预期的要素,客户满意度增长快于产品质量因素的重要度。[6]
(一)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需现状分析
本研究利用李克特五分量表法对L街道下属社区服务的居民满意度进行调研和分析,并利用KANO模型对上文分析所得的13项社区公共服务要素的重要度进行分析,其中,各服务要素的重要度说明居民对该项服务的需求程度,满意度则反映该项服务的供给状况(见图1)。
如图1所示,L街道社区公共服务体系中属于期望质量因素有6项,分别为困难家庭救济、社区治安措施、社区工作人员服务态度、服务效率、对政策熟知程度、遵纪守法程度,这些社区公共服务供给基本满足了社区居民的需求。本文通过调研对这6项服务的供需状况进行了深入了解。
1.作为老旧社区,L街道下岗职工较多,且部分居民尚无稳定工作,家庭经济状况较差。由图1可知,困难家庭救济的重要度为3.5。近年来,武汉市相继颁发了《武汉市人民政府关于加强社会救助工作的意见》《武汉市临时救助实施办法》和《关于实施2014年全市低保等困难家庭大学生助学工程的通告》等政策法规,为构建“政府、社区和社会”三位一体的社会救助体系提供制度保障;成立专门的社会救助机构,并持续加大社会救助工作经费投入,截止2013年底,武汉市配备社会救助专干89人,投入社会救助工作费用826.5万元;大力开展助学、助残和助贫行动,仅2014年10月就投入487.5万元对1 883名困难家庭大学生进行资助,同时,逐年提高低保标准,扩大低保覆盖面,目前武汉市低保覆盖人口已达30万人。[7]得益于武汉市政府的重视,L街道的困难家庭也因此获得了一系列的社区救济和帮扶服务,基本满足了困难家庭对社区救济和帮扶服务的需求。
图1 KANO模型分析图
2.L街道老旧建筑较多,布局混乱,且居民成分复杂,外来流动人口居住较多,社区治安压力较大。分析结果显示,社区治安措施的重要度为4。L街道在社区治理中通过构建社区警民联动机制,强化社区居委会与社区警务室、社区民警之间的沟通与合作,通过定期举办“社区安全讲座”“社区警民恳谈会”等方式提高居民的安全防范意识;强化社区治安网格化管理,充分发挥网格员、社区安全专干以及楼栋长等主体在社区治安防范中的作用,强化责任意识,做到定期检查、定期报告与定期通报,及时发现与处理社区治安隐患;建立“社区巡逻志愿队”和“和谐社区我助力”等社区治安志愿者队伍,并且通过积极鼓励社区工作人员加入社区志愿者组织,强化领导、规范管理,填补了L街道没有社区保安队伍的劣势。近年来,L街道下辖社区很少发生治安事件,L街道也于2014年获得了“全国和谐街道”的荣誉。
3.L街道十分重视社区工作者的选聘、培养和监督工作。根据《武汉市十二五社区建设规划》《武汉市社区工作规则》等文件规定,L街道对社区工作者的学历、工作经历等做出明确规定,并对社区工作人员的招聘程序进行严格监督;利用武汉市实施“大学生服务社区计划”的契机,积极吸引选调生、大学生村官到L街道下辖社区任职,目前L街道平均每个社区有2名大学生任职;推行“社区工作者职业水平考试”和“社区工作者职业水平竞赛”,对社区工作人员的政策熟悉程度和专业服务水平进行检验;与江汉大学、武汉民政职业学院等学校展开合作,对社区工作者进行职业技能培训和相关政策法规培训,提升社区工作者的综合素质和服务水平;建立制度化的监督机制,对社区工作者的服务水平和遵纪守法程度进行定期抽查,并通过政府购买服务的方式聘请高校和研究机构作为第三方对社区服务满意度进行评估,加强对社区服务的监督和反馈。这一系列举措有效提升了社区服务人员的职业素质和服务水平,社区工作人员的服务意识、服务效率、对政策的熟悉程度和遵纪守法程度都获得了社区居民的认可。
此外,由图1可知,L街道社区公共服务体系中属于基本质量因素有7项:老年服务、就业帮扶、医疗服务、活动场所与设施、车辆停放管理、居民诉求回应以及社区民主选举,这些社区公共服务的供给尚不能满足社区居民需求。以上分析说明:近年来,城市老旧社区工作人员的素质不断提高,社区公共服务的供给方式和供给过程基本获得了居民的认可,但是,老旧社区中的社区公共服务供给水平与居民需求之间仍然存在较大差距,社区公共服务供给和居民需求失衡仍然是制约老旧社区重建与发展的重要因素,其中基本质量因素是目前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体系建设中要重点解决的问题。
(二)实现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需平衡的制约性因素
老旧社区面临保障性社区服务供给和发展性社区服务供给不足的双重难题,而社区服务财政分配机制不健全又是制约社区公共服务有效供给的重要因素。
1.保障性社区服务供给不足。保障性社区服务是指为保障社区居民基本生存和发展权利而主要由政府利用公共权力或公共资源直接或间接提供的社区公共服务。L街道社区居民多为国企下岗职工,经济状况不佳。*在调研中,多位受访者表示,继续留在社区居住的居民一般是因为经济状况太差,没钱购买新房,或者是年纪太大了,不愿意改变生活环境搬出去。在受访者中,月收入处于3 000元以下的占70%,月收入在1 000元以下的占20%,甚至有部分居民长期无固定收入,“生计问题”仍然是居民关注的头等大事。如图1所示,L街道社区中,老年服务、就业帮扶和医疗服务三项保障性社区服务的居民满意度仍然低于其重要度,说明这三项社区服务供给尚不能满足居民需求。
第一,L街道作为老旧社区连片区域,老年人口总量多,受经济条件限制,大部分老年人都只能选择家庭养老和社区养老方式,居民对社区老年服务的需求迫切。然而,目前L街道社区老年服务并不能满足居民需求。一方面,现有的诸多老年服务措施和制度并未得到有效执行,如武汉市各社区大力推行的“老年人一键通”服务因为存在呼叫服务不畅、服务成本较高、后续服务支撑不足以及相关政策解释不明等问题,并未被L街道社区的老年人广泛应用;另一方面,社区老年服务供给与老年人现实需求错位,L街道社区老年人普遍反映希望建立老年食堂、成立社区养老院、实行社区内道路平整,然而现阶段这些服务在老旧社区难以实现有效供给。
第二,L街道中青年居民受教育程度普遍偏低,就业难仍然是居民面临的重要问题。调查显示,50岁以下居民中高中及以下学历者占70%,且大部分居民无固定工作,主要依靠地理位置优势,沿街设置临时摊位。由于资源条件有限,目前L街道各社区就业服务工作主要集中于失业人口统计、向特困人员介绍社区空岗(岗位极其有限),部分拥有地理位置优势的社区为居民划定一定的临时摊位设置点,《社区就业服务工作职责》中的诸多职责都无力履行,居民的满意度仅为3。
第三,社区医疗保健服务水平偏低是影响居民满意度的重要因素。虽然2012年底武汉市社区卫生服务中心总床数已经达到5 416床,且每千人卫生工作人员数达11人[8],但是,社区医疗卫生资源分布极其不均,老旧社区的医疗服务供给难以满足居民需求。调研发现,L街道下辖的10个社区中仅4个社区设立了社区卫生服务站,且与社区理发室、小卖部等同处一室,空间十分有限。此外,受薪资待遇、发展前景等因素的影响,社区缺乏医疗保健服务专业工作人员,虽然每个社区都设有医护人员,但其主要服务是在特定日期提供身体常规检查,平时很少为社区提供服务。
2.发展性社区服务供给能力偏弱。发展性社区服务是指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和进步,为进一步提高居民生活水平而由政府、社区和社会共同提供的社区公共服务。受历史和现实原因限制,老旧社区的发展性社区服务供给能力较弱,难以满足社区居民日益增长的发展性社区服务需求,具体体现在活动场所和设施的建设管理滞后、社区车辆停放管理混乱、居民诉求回应不足以及社区民主选举建设滞后等。
第一,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居民对文化体育服务的需求日益增加,老旧社区文体活动场所和设施的建设、维护滞后制约了社区文化体育服务供给。L街道下属社区作为老旧社区,建立时间较长,在社区设计和建设之初,并未预留特定的公共活动空间,而且经过几十年的发展,社区布局非常混乱,社区缺乏开展文体活动的公共空间。此外,虽然近年来,武汉市开展“专项惠民行动”,基本上每个社区都配备了整套体育健身器材,然而,这些价格不菲的体育健身器材常年疏于管理和维修,许多体育健身器材和设施已经破损。L街道内每个社区都设有健身器材,居民却普遍反映健身器材由于缺乏管理和维修,大部分已不能使用,这给居民社区文体活动开展带来不便。
第二,随着汽车的日益普及,车辆停放管理成为老旧社区治理中的重要难题。调查显示,L街道居民普遍反映,社区内车辆停放管理混乱,严重影响了居民出行、社区面貌以及开展体育健身运动。一方面,L街道的社区道路狭窄、布局混乱,其建设之初并没有设计专门的停车位,社区内车辆基本是沿路随便停放,居民生活受到很大影响;另一方面,老旧社区内普遍缺乏完善的物业管理体系,而且社区工作人员有限,无力对社区车辆停放实施全面有效的管理,这也是L街道社区车内辆停放长期缺乏有效管理的重要原因。
第三,社区民主自治状况欠佳直接影响居民对社区服务的满意度。调研数据显示,居民对L街道社区民主自治的满意度水平较低,尤其表现在社区民主选举组织状况较差以及社区对居民诉求的回应程度低。通过调研发现,L街道社区民主自治中存在的问题主要体现在:一是社区居委会参选人与民众联系较少,许多居民表示对参选人的情况并不清楚,参选人很少主动与选民进行沟通、交流;二是居民对社区干部选举活动积极性不高,很多居民认为选举结果对于自身并无太大影响,缺乏参加选举的动力机制;三是社区在处理公共事务时忽视民众意见,很多居民表示社区居委会很少听取民众建议,有些事情多次反映都难以得到有效解决。
3.社区服务财政分配机制有待完善。目前,我国社区经费收入主要由财政补助、社区经营性收入和社会捐助三部分组成。老旧社区自筹资金能力非常弱,财政拨款是其提供公共服务的主要经费来源。然而,老旧社区每年可用于完善居民服务的经费非常有限,L街道每个社区每年的工作经费仅3万元。虽然社会保障、基础设施建设等服务已经纳入财政统一供给,但是还有诸多发展性社区服务尚未建立制度性供给体系,需要由社区供给,服务经费缺乏无疑会影响社区的服务能力。此外,社区不仅是我国的基层居民自治组织,同时也是各项公共服务供给的承接主体,社区居委会承担了过多的政府部门委托职能。目前L街道下属社区居委会承担的17类126项工作职责中,由政府委托的党建工作和政府行政工作有近百项,而且都有明确的考核指标。这不仅给社区居委会带来很大的工作压力,而且使社区面临财权与事权不匹配的难题。
在重建和振兴城市老旧社区过程中,应该将加大政府投入与扩大社会参与相结合,构建政府、社区和社会三位一体的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体系,以提高居民满意度为社区服务的根本目标,将居民需求迫切的服务项目作为社区公共服务主要内容,实现老旧社区公共服务供给与居民需求平衡。
(一)完善政府投入体制,重点解决保障性社区服务供给
“任何文明社会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向大众提供某些关键产品最低水平的消费品”。[9]保障性社区服务具有公共性、普惠性、公平性以及高投入等特征,受老旧社区现实条件的限制,往往需要由政府供给。因此,一方面,要加强政府对保障性社区服务供给的政策支持和制度保障,除了中央政府要进一步完善养老、就业和医疗等服务的顶层设计外,各级地方政府也应该根据本地区居民的人口结构、经济收入等特征,制定相应的就业支持政策、社区养老服务政策等;另一方面,完善政府对保障性社区服务供给的人力、财力和物力资源的投入,不仅要保证各级财政对就业、医疗和养老等保障性社区的总体投入,还应该要重视财政资金分配的均衡性和有效性,在保障性社区服务资金支持方面适当向老旧社区倾斜。
(二)扩大社会参与,提高发展性社区服务供给水平
发展性社区服务的内容广泛,需求差异性较大,且政府直接作用程度较小,应该广泛发挥政府、社区和社会等多方力量。一方面,通过在社区实施参与式民主,拓宽居民诉求反映渠道,让社区服务的“顾客”成为社区服务供给的主要决策主体,完善社区治理与服务“四民参与机制”,即:民事民议、民事民提、民事民评和民事民决,为居民积极参与社区决策提供制度保障;另一方面,扩大发展性社区服务的供给方式,积极推进社会组织和企业参与发展性社区服务供给。在整合社区资源的基础上,建立健全社会组织参与社区服务的政策支持体系、资金保障体系和人才培训机制,积极培育和引导社会组织的发展;逐步扩大政府购买服务的范围,完善政府购买服务的规范体系,推进社区服务市场化和社会化,为社会组织和企业参与社区服务供给提供广阔空间。
(三)促进社区事权划分,完善社区服务财政分配机制
社区服务是一个综合、复杂且动态变化的体系,按照公共性、受益范围以及投入成本等标准,将其划分为保障性社区服务和发展性社区服务可以科学划分政府、社区和社会之间的事权,有助于老旧社区服务选择合理的供给主体。养老、就业和医疗等保障性社区服务应该主要由政府部门主导供给,而社区物业、社区文化体育服务以及社区民主政治建设等发展性社区服务则可以由社区居委会和社会组织供给。此外,应该构建面向社区服务体系的财政分配机制。在社区治理中,社区资源的配置效率在一定程度上比投入额度更重要,应该整合社区财政资源,将居民普遍需求且政府重点发展社区服务纳入“制度性社区服务”范畴,改变传统的“碎片化财政拨付机制”,按照构建社区服务综合体系的要求,建立统一拨付机制,并建立主管部门审查、社区自查以及居民监督的财政资金监督机制,提高社区财政资源的使用效率。
(四)创新社区微治理,提高社区自我服务能力
社区服务内容丰富、形式多样,而纳入政府统一供给的“制度性社区服务”内容有限,许多“非制度性社区服务”供给需要通过社区的自我服务功能来实现。“社区微治理”是立足于社区居民需求,通过创新单项制度、实施单个项目的方式来实现社区善治的社区治理模式。其具有成本小、可行性高、贴合居民需求且易于调整等特征,可以有效地满足居民对“非制度性社区服务”的需求。具体说,应该培育社区社会组织,丰富社区“微行动”,完善社区微治理的保障机制。其中,社区社会组织是社区微治理的主要推动者和组织者,可以根据社区居民的职业结构、技能专长以及需求状况,积极推动相关社区社会组织建立与发展;社区“微行动”是社区微治理的核心,社区“微行动”不仅要集中于满足居民反映强烈的老旧社区物业管理、老旧社区基础设施修建与维护等社区服务,还要重视社区公共空间重塑和社区文化建设,培育社区共识和居民的公共精神,从而塑造“自发自主的社区秩序”,提高社区的自我服务能力;设立社区治理和服务的“微基金”,为居民需求迫切且可行性较高的一些“微行动”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
[1] 严若谷,周素红,闫小培.城市更新之研究[J].地理科学进展,2011(8):947-955.
[2] 国务院办公厅.社区服务体系建设规划(2011~2015年)[EB/OL]. (2011-12-29).http://www.gov.cn/zwgk/2011-12/29/content_2032915.htm.
[3] 王海龙.公共服务的分类框架:反思与重构[J].东南学术,2008(6):48-58.
[4] 张欢,蔡永芳,胡静.社区服务创新的制度性障碍及体制挑战——以德阳市xx社区为例[J].四川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2):103-109.
[5] 长江网.武汉市658个老旧社区全面“升级”[EB/OL].(2010-04-09).http://news.cjn.cn/24hour/wh24/201004/t1103382.htm.
[6] 吕微,韩晋乐.基于农民满意度的农村公共服务评价体系研究——以山西省为例[J].中国行政管理,2014(7):90-94.
[7] 武汉市民政局.武汉市社会救助示范区创建显成效[EB/OL].(2013-12-20).http://wh.hbmzt.gov.cn/gzdt/201312/t20131220_173007.shtml.
[8] 潘建桥,程良世.武汉市2012年统计年鉴[M].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13.
[9] 蒋经法,罗青林.社区财政制度的重构:背景、原则与设想[J].当代财经,2012(8):24-34.
[责任编辑:林丽芳]
Study on Relations between Public Service Supply and Resident Demandin Old Urban Communities: Based on Street L in Wuhan
ZHAO Li-jiang,Nijiati Ahmad.,CHEN Hai-lin
(College of Public Administration, Zhongnan University of Economics and Law, Wuhan 430079, Hubei, China)
The construction of community public service system which is in accordance with the needs of residents is the core of urban reconstruction and development in the process of urban renewal. Using 5-Point Likert Scale and KANO model, taking Street L, Wuhan as the research object, this paper gives empirical analysis of the supply and demand of public service in old urban communities. The study finds that 13 aspects of community service exert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resident satisfaction, such as poverty relief, services for the aged, employment assistance, medical services, etc. And part of them could also meet fundamental needs from community residents. Nonetheless, community service supply is still confronted with a series of problems, including security service supply shortage, poor ability on developmental service supply and deficient fiscal allocation system. In order to better meet the resident demand, we should complete the government investment system and focus on solving the community security service supply; expand social participation and improve the developmental community service supply level; promote community division of powers and improve fiscal allocation mechanism; improve community micro-governance and enhance community self-service capabilities.
old community; service supply; resident demand
2015-04-18
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城乡一体化进程中公民参与社区治理样态与机制研究(13BZZ037)
赵丽江(1957-),女,辽宁昌图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 尼加提·艾买提(1986-),男,新疆乌鲁木齐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生; 陈海林(1991-),男,湖南邵阳人,中南财经政法大学公共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
C916.2
A
1674-3199(2015)04-005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