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长 同事 朋友
——回忆与李修宇先生在一起的日子

2015-08-24 07:19:54王知津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天津300071
图书馆建设 2015年11期
关键词:情报学李先生青年教师

王知津 (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 天津 300071)

师长 同事 朋友
——回忆与李修宇先生在一起的日子

王知津(南开大学商学院信息资源管理系 天津 300071)

编者按 原黑龙江省图书馆副馆长、原黑龙江大学图书情报系主任、《图书馆建设》第一任副主编李修宇先生,因病医治无效,不幸于2015年7月13日在加拿大逝世。先生是我国图书馆学界德高望重的专家学者,是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原图书情报学系)的缔造者。一生专注学术研究,在学界业界拥有很高声誉。襟怀坦荡、谦虚谨慎、平易近人,堪为楷模。先生为黑龙江省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做出突出贡献,深得同仁尊敬和爱戴;对后学及晚辈悉心呵护,引导激励,被尊为“真正的人生导师”。听闻先生逝世的噩耗,生前友好纷纷来函来电,表达缅怀与思念之情。为此,本刊特设专栏“永远的怀念·追忆李修宇先生”,刊发纪念文章,为历史留音。

我十分敬重的李修宇先生与世长辞了,他离我们而去。这不仅是我国图书馆事业的损失,黑龙江省图书馆事业的损失,也是黑龙江大学的损失。

2015年7月底,我正在黑龙江大学图书情报学系1985级首届本科生的微信群里聊天,突然,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学院马海群院长在这个群里发布了李修宇先生去世的消息。我顿时感到晴天霹雳、痛心不已,心里十分难过。李先生的离去使我失去了一位好师长、好同事、好朋友。

省图五年 深得谆谆教诲

1974年7月我从武汉大学图书馆学系毕业后,跟李济新、王丽云两位同班同学一同来到黑龙江省图书馆工作。最初我在采编部中文编目组,那时李先生在采编部外文采访组。我在中文编目组工作期间,在尽快熟悉业务、走入工作正轨方面,除了同组的刘织新和部主任赵丽珠以外,李先生对我的指导和帮助是最大的。可能是由于都是科班出身的缘故,每当工作间隙,我总是愿意串到外文采访组,跟李先生探讨一些业务问题。虽然这些多跟本职工作无关,但都是我们共同感兴趣的。李先生渊博的知识、敏捷的思维、开朗的性格,引起我这样一个刚刚步入图书馆工作的“新兵”的格外关注,并深深吸引了我。

后来我被派到外文编目组工作,从事西文编目。对于我来说,从“中编”到“西编”是一个很大的角色转换,也遇到不少困难。不过,让我不担心的是,我有一位无所不通、无所不晓的老师,每当遇到西编中的问题,我都会去向李先生请教。使我惊讶的是,他不仅精通俄语,而且对英语也非常熟练。据同事们讲,李先生的俄语和英语主要是自学的,当年几乎能背下几本词典,这使我对李先生的敬意油然而生。

我在西编工作期间,有一天,赵立珠主任跟大家说,市工人业余大学有个日语培训班,谁想报名。我当时快30岁了,在学校时自学了一点儿日语,想继续提高,于是就报了名。让我没想到的是,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李先生也报了名,这对我是一个很大的激励,我信心倍增。几个月的学习下来,我发现,李先生的进步比我快得多,掌握的词汇比我多,说的也很流利,这让我望尘莫及,对他更加敬重一分。我们上课下课都是同行,他在路上常跟我说:“学外语就是两个字:一个是‘说’,另一个是‘背’。首先必须敢说、多说,错了也说,这样才能知道错在哪里。”我原想,学外语必须年龄小,年龄大了不好学。我都快30岁了,多说有困难,就只想多看、多写。李先生的话给我震动不小,远有马克思,近有李先生,都是学外语的榜样,纠正了我对学外语的偏见,我后来读研学外语的进步都得益于李先生的教诲。

我在省图工作的最后一个岗位是科技文献检索室,当时的主任是夏洪川,搭档是赵世良,夏、赵两位前辈跟李先生一样,也都毕业于北京大学。我在科技文献检索室参与编制的两个最大的书目索引是《低温冷害》和《小麦育种》,除了搜集中文资料外,还要搜集和翻译大量外文资料。因为李先生从事外文采访20年,所以我在搜集英文资料时,常常去请教他。比如,有哪些检索工具书可用?查阅各种检索工具书有哪些技巧?他都会耐心细致、不厌其烦地向我介绍和讲解,使我少走了不少弯路,也大大提高了工作效率。

1979年我考取了北京大学图书馆学情报学系硕士研究生,这样的结果与我在省图经历了“中文编目—西文编目—科技文献检索”的工作锻炼分不开,也与李先生的鼓励、支持和帮助分不开。由于我对北京大学系里的情况不熟悉,他向我做了全面介绍,包括系里的整体情况、每位老师的情况以及校风、系风、学风等,这使我心中有数,也有了报考的底气。他甚至还向北京大学系里的有关领导和老师推荐我,介绍我的学习和工作情况。当我拿到北京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后,我首先跑到李先生那里报告,他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与我共同分享了快乐和喜悦。

黑大五年 同舟共济创业

1982年我从北京大学研究生毕业后来到黑龙江大学,当时与我同来的还有从武汉大学研究生毕业的李景正。我俩之所以到黑大来,是因为黑大要创办图书情报专业。但是,当时仅凭我俩的资历,还承担不了这样的重任,苦于没有学术带头人,暂不能建立专业,所以我俩被安排在黑大图书馆,参与图书馆中专班的教学工作。两年后,大约是1984年的春夏之交,李先生从省图调到黑大,牵头创建图书情报学系。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如果不是已过知天命之年的李先生挺身而出,毅然决然地从他工作了20多年并有着深厚感情的省图来到黑大,那么黑龙江省还不知道哪年哪月才能拥有图书情报专业!所以,我常跟李先生半开玩笑地说:“你是我们(指我和李景正)的大救星!也是黑龙江图书情报教育的大救星!”

李先生来到黑大后,1984年5月,学校成立了由他、图书馆馆长秦万年、从英语系调来的孙修功组成的图书情报学系筹备小组。当时筹备组之下只有我和李景正两位专业教师,还有王吉云、孙明伟、凌文秀几位行政人员,大家都挤在黑大主楼北楼一楼的一间又阴又暗的小教室里工作,条件比较艰苦。筹备小组工作到1984年10月结束,同时正式成立了黑大图书情报学系,领导班子也进行了微调,秦万年撤出,我被任命为主任助理,全面协助李先生工作。

教师队伍建设

左一为李修宇先生,左四为本文作者。

图书情报学系成立后,学校要求1985年正式招生。当时我们遇到的第一个问题是:招什么生?专科生还是本科生?根据当时各个兄弟院校的做法,大多是先招收专科生,待条件具备,时机成熟,再招收本科生,例如,南京大学、兰州大学、东北师范大学(以下简称东北师大)等都是这样做的。李先生的办学想法很坚定:直接招收本科生,要办就要高起点,不搞过渡,以避免留“后遗症”。经过沟通,其他人的想法跟他不谋而合,大家一致赞成。那些先办专科、后办本科的兄弟院校的系领导都跟李先生的年纪相仿,按理说,李先生的想法应该跟他们一样。所以他直接办本科的想法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事先的担心消除了。这件事使我感到,他在工作上是一位思想不保守、不封闭、有思想、有创新的人,不但敢说、敢干,还敢于负责。

直接招收本科生容易,但招进来谁来讲课?专业教师在哪里?这是摆在筹备组面前的另一个问题。李先生的教师队伍建设思路是分期分批解决。为解燃眉之急,他先从兄弟院校选拔本科毕业生直接进入师资队伍。为此他多次去东北师大和北京大学物色人选,有时他也带我一起去。1984年,第一批到位的青年教师有北京大学的燕金武和东北师大的孟雪梅、毕立刚。1985年,当黑大图书情报学系首届本科生入校时,以上3位教师外再加上从哈尔滨师大图书馆调入的1984年本科毕业生高洁,共同组成了青年教师的第一梯队。至此,教师队伍已达7人,给首届学生开出大一、大二的课已不成问题。

1985年5月我被任命为副主任主管教学工作之后,有幸跟李先生有了更加亲密的接触和并肩作战的机会,同时也进一步加深了对李先生的认识和了解。李先生为黑大的专业建设特别是教师队伍建设日夜操劳,呕心沥血,四处奔波。在青年教师第一梯队组建后,又不失时机地进行了补充和提高。

首先,李先生继续坚持从兄弟院校选拔本科毕业生充实教师队伍,如北京大学的王林、东北师大的孙霁红、戴煜滨、鞠英杰以及吉林工大的鲁明玉、董春晓等;其次,直接引进毕业研究生,他奔赴上海,从华东师大引进了邱玉奎、马海群;第三,委托培养应届本科毕业生直接读研,他充分利用学校委托培养研究生的政策,广为挑选本科生读研,如北京大学的赵洗尘、东北师大的崔明爱及黑龙江大学的孙滨丽、王晓、杨振庆、文勇男、葛艳华等;第四,根据教学需要从其他单位调入,如哈尔滨师大的高洁和省委党校的冷伏海等。

由于青年教师都是刚从学校门出来的,虽然在学校都系统学习了专业知识,但缺乏实践工作的锻炼和经验。考虑到这一点,李先生创新了一种培养青年教师的模式:刚从学校毕业的青年教师必须先去图书情报基层单位实习工作半年再走上讲台。这项政策实行以后,获得了广大教师的拥护和赞成,也得到用人单位的肯定和好评。青年教师们普遍反映,半年虽短,但经过实际锻炼,对所学理论知识有了深刻理解,上课时就能讲深讲透,还可在实践中收集到许多生动、具体的案例,这样走上讲台心里不慌,也有底了。李先生对青年教师的管理是非常严格的,实习政策执行过程中也出现过一些偏差,比如,个别教师没有按照系里的要求严格出勤,发现这个情况后,李先生不留情面,严厉批评了当事人,这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专业教学改革

李先生非常重视专业教学改革,并且首先从改变教师队伍的知识结构和学缘结构入手。一方面从图书馆学专业选拔人才,如北京大学、武汉大学、华东师大、东北师大,另一方面也从科技情报专业选拔人才,如吉林工大。不仅如此,李先生还从专业发展方向的未来需要出发,实行“按需定制人才”模式。比如,根据教师队伍的需要,从黑大的中文、经济、计算机、化学、英语等专业挑选有培养前途的本科生送到北京大学读研。在李先生的领导下,在短短5年内,黑大图书情报学系的教师队伍就聚集了国内5所不同类型院校、7个不同专业领域及本硕层次齐全的青年才俊,这些都是与李先生的辛勤努力分不开的。

在专业发展和建设方面,李先生竭力主张从适应我国经济的快速发展和满足图书情报人才市场的需要出发,敢于摈弃旧观念,大力进行改革和创新。在他的领导下,1988年增设了信息管理专业方向,1989年增设了经济情报专业方向。“不仅拓宽了专业面,增加了学生择业的竞争力,而且还为后来改名为信息管理系和设立信息学专业打下了一定的基础”。

与此同时,他还多次组织全系教师研讨教育教学改革,制定了“坚持以专业主干课为龙头,以计算机和外语技能为两翼,建立科学合理的课程体系”的方针,在吸收兄弟院校经验的同时,创立了新的课程体系,以适应快速变化的形势。由于20世纪80年代全国还很少有统编教材,加上新专业方向的设置和课程体系的改革和调整,在李先生的支持和帮助下,教师们自编出一系列极具特色的适用教材,如《图书馆自动化》《计算机情报检索》《情报学导论》《经济情报》《专利情报》《标准情报》《产品样本情报》《情报报道》《信息采集》等,其中有些教材是当时兄弟院校没有的。在建系的最初5年内,新编教材达十余种。此外,李先生也抓住校际合编教材的机会,派青年教师参与进去,为他们提供学习和提高的机会。例如,孟雪梅被派去参加了多所院校共同编写的《理论图书馆学教程》。

李先生还注重多种办学形式,在创办本科专业和专业方向的同时,还举办了夜大学(19 86、1987、1988)、中专班(1982、1984、1986)、函授班(1988)、专业证书班(1989)等。此外,他还与孙修功书记一起,开辟委托培养本科生的渠道,分别从大庆油田、大港油田、南阳油田、濮阳油田等地招收了大量本科生,使生源更加多元化。

加强科学研究

李先生注意到在建系初期的教师队伍中,不但以青年教师为主,而且没有经过专门科研训练的本科生占多数。因此,为了有效地提高教师的业务能力,他特别强调青年教师从事科研。当时,图书情报学系为青年教师制定了“边搞教学、边搞科研,以教学带动科研,以科研促进教学,丰富教学内容,改进教学方法,提高教学质量和水平”的科研方针,极大地调动和提高了全系教师的科研积极性。在建系最初的5年里,黑大图书情报学系先后承担了国家“七五”社科规划、省教委及黑龙江大学等科研课题多项,发表学术论文近百篇,出版学术著作十几部,荣获中国图书馆学会成立十周年优秀论文奖3项、优秀论文特别奖2项、优秀著作奖1项、优秀著作特别奖1项,还荣获黑龙江省社会科学优秀科研成果奖2项、黑龙江省自然科学技术优秀学术论文奖5项、黑龙江省文物管理委员会/黑龙江省图书馆学会优秀科研成果奖5项、黑龙江省科学技术情报学会优秀学术论文奖3项、黑龙江大学优秀科研成果奖3项,可谓科研硕果累累,收获颇丰。这些成果的取得与李先生一贯强调科研是分不开的,并为黑大图书情报学科的可持续发展奠定了雄厚的基础。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李先生以身作则,长期以来一直坚持科研。我在省图工作期间,就知道他很早就开始潜心钻研著者号码表,即作为索书号一部分的书次号,他在这方面造诣很深。1974年5月,在我来到省图的前两个月,他与茅振芳、高景翔积多年的努力编成了《中文图书汉语拼音著者号码表》,并由当时的哈尔滨船舶工程学院(现哈尔滨工程大学)图书馆油印成书。这个表是在研究、吸收国内外各种著者号码表的有益经验的基础上,依据对北京大学图书馆著者目录和黑龙江省图书馆著者目录的调查统计材料编成的。编成当年就在该馆开始使用,1975年哈尔滨工业大学图书馆和哈尔滨师范学院图书馆也相继使用,并于1979年6月我离开省图的前3个月重排铅印本,在省内外产生了较大影响。

李先生后来的重点研究方向是文献资源建设。由于他从事采访工作20年,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并深有体会,所以他在省图和黑大工作期间对藏书建设研究投入了较大的精力。1979 年后,他除担任中国图书馆学会理事外,还担任中国图书馆学会学术委员会委员兼藏书建设组组长、文献资源利用开发委员会副主任等。李先生主持完成了由国家社科基金资助的国家“七五”社科重点研究课题“全国文献资源调查与布局研究”。该课题的一项重要任务是在全国范围内开展文献资源调查,这是我国第一次大规模的跨系统的文献资源调查评估。全国文献资源调查最初是以“全国社科文献资源调查”为题于1986年12月在“全国社科情报学会成立大会”上提出的。经过论证和专家审查、推荐,于1987年夏经上级批准正式立项进行“全国社科文献资源调查”,并被列为国家“七五”社科基金重点项目。1990年底,该课题完成,评审鉴定组的专家们对该课题成果的学术价值和实践指导意义给予了高度评价,通过了鉴定验收。以此课题为基础,出版了专著《全国文献资源调查与布局研究成果汇编》(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1年),并发表了一系列学术论文。李先生为该课题的开展和完成倾注了大量心血,而这期间正值黑大图书情报学系初建伊始,两边的重担都压在他的身上。我深深体会到那段时间他的艰辛和付出,也为他的顽强精神和坚定意志所折服。

关心关怀学生

李先生注重学生德、智、体全面发展,也关心学生的课外活动。他在招收黑大图书情报学系首届本科生时,不仅仅看考分,也要看德育和体育两个方面。比如,招收1985级时,他特意选拔了一些中学时期的体育积极分子,目的是搞活学生的体育活动,而这批学生入学后,的确发挥了骨干作用。

在黑大图书情报学系第一次参加的校运动会中,第一届学生取得了优异的成绩,苦于只有一个班级,人数少,未能拿到团体奖。但细算起来,如果按照人均分计算的话,还是遥遥领先的,并在男子铁饼、男子三级跳远等项目上打破了学校纪录。基于此,李先生及其他系领导多次向学校陈情,校领导被说服后,特别颁发了“精神文明奖”和“流动红旗”。以85级同学为班底组成的系男排在全校比赛中荣获“三连冠”,令全校惊讶不已,刮目相看。此外,还获得乒乓球男子团体冠军、男子单打冠军等。区区一个四、五十人的系能够取得这么优异的成绩,李先生功不可没。

李先生在学生面前特别平易近人,没有一点儿领导和长者的架子,总是能跟学生打成一片,在学生中享有很高的威望。他经常深入学生宿舍,跟学生谈心交流,详细了解学生的专业思想、将来的打算和职业生涯,并为学生释疑解惑,成为学生的知心人、贴心人。

在他离开黑大和学生毕业后,许多学生都跟他保持着联系,即便在他移居国外后,也跟同在国外的学生经常联系。他每次回国,只要学生得知,都会找他聚会,他也逢请必到,与学生共叙佳话。

特别令人感动的是,2005年5月,李先生回国,85级学生得知后,邀请他聚会,他欣然接受。席间,他跟学生们促膝谈心,他说:“这次跟你们见面,我首先要检讨,我的教育思想还是传统的那一套,把你们招进来并进行教育,谁要是听了我的话,现在是要后悔的。那是狭隘的专业教育,没有培养大家广泛的知识面和各方面的工作能力,这是旧教育制度的最大缺陷。不过,你们没毕业的时候,我的思想有些转变了。所以跟大家说,干什么专业都没有改行。咱们是信息专业,到哪行都有信息,大家愿意干什么就干什么!×××说要考法律,我说行,愿意考就考吧!虽然有些转变,但是还不彻底,思想跟不上时代的发展。”

他还结合自己的思想说:“当年深圳图书馆成立,科学院图书馆×××到那里去,我说到那儿去干啥呢?放着科学院图书馆不干,跑到市图书馆去,你看人家现在发展的多好哇!”他总结道:“我们这一代思想非常落后,现在要跟上时代的发展,尽量跟上新思想、新学说、新潮流,我都想看一看,但是终究脑筋老化,脑袋不行了,希望各位思想一定要解放。如果按照课堂上讲的那些工作和学习,这个人就发展不大。这不是我的缺陷,而是教育制度的缺陷。希望大家接受过去的教训,今后多想一想。”

针对改行问题,他有自己的独特见解,他说:“改行不要紧,这个不行干别的去。美国格林斯潘过去是干什么的?吹号出身,是音乐学院管乐系的学生。吹了两年号,发现这不会有个好的前途,就不干了,后来当上了美国联邦储备局局长。你看,多有出息!赖斯是干啥的?她钢琴弹的最好,学俄罗斯语言,最后成了美国的政治家。所以,不要固定一个专业,光在一行干。人挪活树挪死,不要老干一行。但是,这要根据每个人的特点,如果觉得这个地方很适合我的个性,那就好好干。总之,脑筋要活一些,不能太死。”

学生对李先生的感情至深。当大家在85级微信群里得知他离世后的消息时,整个群立刻骚动起来。一石激起千层浪,同学们纷纷表达了对他的哀悼之情。同样,在86级群、在黑大图情系友群......大家都表达了沉痛的悼念。

我在黑大工作期间,李先生对我的帮助最大。他全力支持我主管的教学工作,放手让我大胆地干,尤其培养我的独立工作能力。正是在我辅佐他的5年里,我的工作能力有了明显的提高。1982年我到黑大时直接定为助教,为了培养我尽快成为学科带头人,他全力支持我破格申请副教授。在他的帮助下,1985年我破格晋升为副教授,成为黑大第一个破格晋升的副教授,这与李先生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他1989年离开黑大后,我主持系里工作并担任系主任。我经常就系里的一些事情向他请教和商讨,他虽然离开了黑大,但仍然心系黑大图情,并继续关心我、帮助我、支持我,经常向我询问系里的情况,与我共同讨论系里的工作和发展。特别是我在1993年晋升教授时,我专门找到他帮我写学术鉴定评语,从而使我得以顺利地通过。他在工作和学术上始终大力培养和扶持我,才使我进步较快,让我终生难以忘怀。

继李先生1993年离休后,我于1996年3月也离开了黑大而来到天津。特别是在他1999年定居加拿大后,虽然偶尔回国小住,但由于我当时工作的缘故,我们就再也没见过面,期间通过几次电话。我们最后一次通话是在2012年,他在电话中说,要把我1986年送给他的一本由我编写的《英汉科技文献缩略语词典》寄还给我,我说那是专门送给你的,不要寄回来,但他坚持要寄,并说他现在已经用不上了,还是给需要它的人用吧!当时我已得知他疾病缠身,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十分酸楚,非常难过。那时候,他已经预感到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所以提前处理一下身后之事。我知道,他对缩略语很有研究,曾经发表过名为《刊名缩写标准化简论》的论文,如果不是由于身体方面的原因,那本缩略语词典对他还是很有用处的,也不会寄还给我。果然,没过一个月,他就把那本词典寄过来了。当我收到这本词典时,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在与李先生直接共处的10年里,我从他身上学到许多宝贵的东西,成为我孜孜以求、不断前进的助推器,并让我受用终生。

我十分敬重的师长、同事和朋友李先生精神永存!

致谢:本文经福建师范大学孟雪梅教授、天津师范大学高洁教授审核、补充和订正。

王知津 南开大学博士生导师,国家二级教授,享受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曾任黑龙江大学信息管理系主任、南开大学信息资源管理系主任。现任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学科评审组专家以及全国核心期刊《情报学报》、《情报科学》、《情报杂志》、《情报资料工作》、《图书馆工作与研究》编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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