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生存环境与职业素养探析——以“沈颢事件”为例

张 波，苏 雨

(河北经贸大学，河北石家庄050061)

一、21世纪报系中的“新闻寻租”现象

“即使新闻死了，也会留下无数圣徒。”21世纪报系总裁沈颢曾如是说。没有想到的是，2014年9月25日，他就被警方带走，其新闻敲诈行为涉嫌经济犯罪。事件一出，媒体圈一片哗然，并迅速成为舆论热点。21世纪报系主要涉案两个方面:一是通过负面报道逼迫企业支付合作费用。二是收取企业的“保护费”，承诺不对其进行负面报道。这种现象不是偶然，2013年发生的《新快报》“陈永洲案”，最后查明真相是陈永洲受人指使收人钱财发表了大量失实报道，对中联重科造成了重大的经济损失，严重损害了新闻媒体的公信力。

媒体和公众对于此类行业事件的深刻反思开始于“陈永洲案”之后财新传媒《新世纪》周刊的社论《新闻寻租不可恕》。谈到这些现象，需要首先厘清一个概念—— “新闻寻租”。新闻寻租，又称“媒体寻租”，这个概念来源于经济学、政治学中的权力寻租的概念。在此指的是媒介组织机构利用掌握的新闻报道权利，为自身谋取不正当的政治、经济利益。在“沈颢事件”中，他利用自己的职权和媒体的话语权，尤其是对IPO上市公司或拟上市公司进行新闻敲诈，胁迫商业公司以投放广告或者直接的“经济补偿”来限制信息发布。为了防止负面报道造成的巨大经济损失，这些商业机构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选择了保持沉默。

浙江大学的吴飞教授认为，21世纪网的案例，在当今中国社会绝不是孤案。早在两年前，财新传媒的一篇报道《IPO有偿沉默》就揭露过这一现象。文章指出，部分媒体的有偿沉默，已经成为当前新股首次发行 (IPO)过程中的一个普遍现象，形成了一条达到每年数十亿元规模的灰色产业链，催生了一批以此为生的中介机构。其实，这些机构不仅仅是媒介机构组织，还有共分“一杯羹”的一些公关公司。

企业和媒体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微妙，就像沈颢自己说的，这种利益关系并不是陌生的，媒体圈子里都知道。说明这种新闻交易不是个案，是整个业界的反映，是行业生态的体现。这种将“社会公器”化为“社会私器”的行为对新闻媒体的公信力产生了不可挽回的影响，严重损害了新闻传播事业的健康发展。值得思考的是，此类事件的出现，一方面是媒体人素养不足的表现，另一方面也是记者生存环境艰难的影射与写照。

二、新闻记者生存环境剖析

(一)市场化深入导致行业竞争激烈

在当今社会，新闻记者的地位其实并不高。从宏观方面来说，沈颢作为21世纪报系的总主编，从北大毕业以后，怀着新闻圣徒的理想迈入了南方报业集团。曾经的他秉承着匡扶正义、服务人民的新闻价值观，执笔写下《总有一种理想让我们泪流满面》的新年贺词，引领着无数青年一代投身于新闻事业，并将沈颢作为自己的职业偶像。但是随着沈颢职位的晋升，他的理想轨迹开始偏移，职业诉求由新闻理想开始转变为利益至上、金钱至上。

(二)新闻记者社会认可度低，职业压力大

很多机构都做过相关统计，新闻记者的社会声誉低、职业压力大，导致了新闻媒体行业乱象丛生。现如今，许多媒体人“出走”，转型或者创业。越来越多的的年轻人不愿意从事记者这个职业了，首先是因为记者这个职业经常触及利益集团的利益，职业危险性很高。其次是，新闻记者的工作压力大，经常性四处奔走，加班写稿，同时还面对发稿量和内部考核的要求。最重要的是记者的薪资待遇也达不到理想的要求。

(三)记者面临巨大的转型压力和利益诱惑

国家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李东东说:“新闻记者作为这艘大船的瞭望者，正面临着复杂的职业生态环境。”面对新型的技术挑战以及体制转型过程中的无形压力，这些都是记者面对从未有过的生存强度。在这种强度的挑战下，媒体的领导人就不得不考虑媒体机构的运作和维持。与此同时，媒体工作者在开展新闻活动过程中会面对很多利益诱惑，利用记者的采访报道权和批评监督权为自己牟取私利，这些都严重破坏了行业生态和社会秩序。

市场压力再大，也不能走违背新闻操守和良知的歧路。在严格的市场竞争机制下，媒体面对经营困境，要想方设法开辟新型路径，不能搞权钱交易，将权利和资本混为一谈。对于这种传媒生态环境的恶劣现象，不仅需要记者对于生存环境的适应，国家和政府也需要做出一些努力。国家要匡正社会风气，优化社会环境，努力提升新闻记者的声誉，解决记者背后的苦涩。社会要营造良好的职业氛围，促使广大记者坚持他们的新闻理想。其次，要积极改善记者的薪资待遇。行业的选择和坚持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行业收入，丰厚良好的福利待遇对于一个行业的发展很重要，能够有效地避免有偿新闻和新闻寻租现象的出现，保证了刊发稿件的质量。

三、新闻记者职业素养养成路径

毋庸置疑，不论是“陈永洲事件”还是“沈颢事件”，都是媒体行业内的丑闻。2014年9月26日，《环球时报》发表了一篇题为《环球时报:沈颢被带走，别对整治舆论环境过度阐释》的文章。文章称:“沈颢被带走调查，不必过度阐释，也不必上纲上线，混淆舆论视听。不良媒体不能秉持真实、客观、公正的新闻理念，以不法手段来谋取私利，极大地破坏了舆论环境。对这些媒体的整治，是顺应人心的必然之举，也是重构健康清明的经济环境的必要手段。”文章论述的这一切都和每一位记者的职业素养有关。

新闻媒体掌握着媒体报道权、话语权，具有舆论引导和监督的能力，这些党和人民赋予媒体的权利意味着新闻媒体肩上担着重大使命。使命细化到每一个记者身上就是新闻记者的职业素养。“铁肩担道义，妙手著文章”。记者这个职业要求他必须担负起时代引领者的责任。职业素养，除了高瞻远瞩的政治素养、丰富深厚的知识素养以及超乎常人的身心素养，更重要的是作为记者的道德素养和职业操守。良好的职业修养是杜绝新闻失范现象的根本保障。作为财经媒体的21世纪报系显然在这方面功课欠缺。具体来说，新闻单位提高记者的职业素养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着手:

(一)媒体领导人的带头示范作用

作为21世纪报系的总裁，是绝对的行业领导，沈颢理应具有更高的职业素养和道路远见，但是他却弱化了自己新闻理想的根基，跨越了媒体人的底线。作为新闻媒体的领导，虽然平时业务的接触少了，但是保持新闻圣洁的内心对于一家媒体至关重要。新闻是专业性极强的工作，做媒体领导人就必须少受外界事务缠绕，影响作为一个领导的前瞻性和正义性。一位媒体人分析认为，沈颢成为领导以后，关系人情、部署矛盾、部门纠葛、外界压力、上级威逼都会对他的思想和行为产生影响。这些都是促使他走向歧路的因素。

(二)加强基层记者职业道德修养

加强新闻采编队伍职业素养的建设是新闻媒体想要长期发展的根本大策，对于加强新闻媒体的公信力具有重要作用。新闻记者的职业道德修养包括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坚持正确的舆论导向、坚持新闻真实性原则、发扬优良作风、坚持改革创新、遵纪守法等。对于记者来说，最基本的要求就是遵纪守法，坚持职业操守。也许沈颢是整个新闻寻租活动的策划人，但是如果每一位记者保持自身的新闻职业操守，不做影响媒体公信力的事，事件就不会发生。不论是新闻机构或者是新闻教育机构除了需要重视新闻专业主义的培养，更多的应该侧重对记者基本道德素养的培养。

(三)增强社会舆论的监督

新闻媒体是大众之器，它具有报道权、批评权以及舆论监督的权利。它除了对社会的舆论环境进行监督之外，还接受社会以及公众对它的监督。过去的读者意见、电话举报就是监督的体现。现在舆论监督方式多样化了，比如:网站举报、邮箱举报都是公众可以采用的监督方式，甚至媒体同行之间批评监督。规范媒体行业需要社会中的每一个公民行使自己的权利，只有我们每一个公民加入到对新闻行业的监督中，才能更好地促进新闻行业净化，维护良好的行业生态秩序。

(四)多元稳定的薪酬绩效机制和有效实用的奖惩机制

在国内，新闻记者的考核和记者的薪酬是直接挂钩的，一般比较有效的激励制度是提供奖金和补助，除了这些，或者提供一些进修和培训的机会。但是我们可以借鉴欧美国家的做法，记者的工资不与考评结果挂钩，合同保证工资。或者学习新加坡控股报业的模式，采用工资、奖金、职务津贴以及股票认购等多元化工资收入。总之，待遇问题不能影响记者的工作信心和工作激情。

(五)规范采写准则和完善新闻采编人员从业记录

从2010年末起，新闻出版总署就一直在研究建立新闻记者职务工作行为规范准则和完善新闻采编人员的从业记录，这些具体可行的措施为广大新闻机构提供了决策参考。这种记者不良行为记录制度，可以有效地限制新闻记者参与新闻诈骗等违法犯罪活动，保证健康有序的新闻采访活动。在《新闻采编人员不良从业行为记录登记办法》的第四条中，明确规定了具体的新闻采编人员不良的行为，在其他条款中也根据情节程度来进行惩罚，这些准则和条款都对净化新闻队伍有很大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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