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这个人,用今天的话说,大约是个“另类”;《庄子》一书,那就是奇文了。《逍遥游》篇讲北冥有大鱼,化身为鲲鹏,扶摇直上九万里,极其瑰丽;《至乐》篇讲妻子亡故,庄子盘膝坐在那里鼓盆而歌,又似乎令人不齿;《齐物论》篇讲庄生梦蝶,不知庄生是蝴蝶,还是蝴蝶是庄生,可见其荒诞不经……
但庄子在《盗跖》篇里讲述的故事,却是令人深思的。据庄子所述,盗跖拥有9 000部众,横行天下,侵暴诸侯,于是孔子去见盗跖,以利和名引诱盗跖放下武器做顺民。盗跖言辞犀利地斥责孔子说,利和名都是害人的东西,“皆吾之所弃也”。孔子被拒而出门,“目茫然无见,面如死灰”,低着头连气都出不来。
盗跖认为,人们追逐名利,就会迷失本真,丧失性情,忽略了对生命的保养。人上寿百岁、中寿八十、下寿六十,除了疾病、死丧、忧患,其中可张口而笑的日子一月之中不过四五天而已。天地无穷尽,人生有时限,持有时限的生命而寄托于无穷尽的天地之间,日子快得如骏马奔驰过缝隙一样。因此,不能悦其志意保养寿命的人,多不是通达道理的人。
盗跖的提醒,需要我们仔细想一想,一生中欢乐的日子确实不多。童年时代应当是无忧无虑的,但却被父母逼着进学前班、才艺班、英语班,难得痛痛快快地玩耍;待到上学,肩负着父母的殷切希望,还有做不完的作业、考不完的试,何时能得开怀畅笑?及至进入社会,职场鏖战,拼搏事业,家庭琐事,每日里忙得四脚朝天,烦心事扰得皱纹上脸,一年之中能有几天舒心日子?到老时该歇歇脚了吧,却又担忧儿女操心孙辈,每日不顾疲劳操劳不已。
按照人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人到老年,应当以养为主。故《礼记·礼运篇》描述的理想社会,就是“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但养不仅是“七十者可以食肉矣”,也不仅是“颁白者不负戴于道路矣”(孟子语),而且还要舒心快乐。俗话说“愁一愁,白了头;笑一笑,十年少”,可见“悦其志意”实乃养生之大道。因此,请各位养生者切记这“快乐”两字,多想些快乐的事,多做些快乐的事,即使“发挥余热”,也要量力而行,以快乐为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