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特征与模式简析*——以成都郫县为例

2015-08-06 09:32
上海城市规划 2015年4期
关键词:郫县居民社区

陈 越

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的空间发展与自2003年以来国家推进城乡统筹发展、构建新型城乡关系的政策大背景是密不可分的。

成都在探索城乡统筹发展之初,就认识到必须重视“三农问题”,将城市与农村进行统筹规划,形成“青山绿水抱林盘,大城小镇嵌田园”的城乡形态,积极推进农村新型社区建设,推动公共服务设施和市政公用设施从城市向农村延伸。

之后,成都规划工作以社会公平为导向,引导公共资源向农村倾斜,统筹推进基本公共服务均衡化建设,建立城乡一体的基础设施体系,以农村新型社区建设为抓手,统筹推进农村地区建设。

近年来,成都将农用地整理与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整理结合起来实施,对农村田、水、路、林、村进行综合整治,增加、复垦耕地,节约农村人均居民点用地,集约利用。建设农村新型社区,改善农民生活环境,提高农民生活质量;规模化成片建设配套产业园区,增加农民收入。同时,在户籍管理上,实现了城乡居民的自由迁徙。农民进城不以牺牲承包地、宅基地等财产权为代价,建立起户口在居住地登记、随人员流动自由迁徙的统一户籍制度,也充分保障了农民的各项权益。

可以说,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的空间发展是在城乡统筹背景下,政府为推动城乡一体化、建设和谐城乡关系、可持续利用农村土地、提升农村环境和农民生活质量给予的一系列政策建议下的产物,是由上层制定规则,推广到基层,并引入市场机制参与建设的一种模式。

在这种总体模式的指导下,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的经济空间、形态空间和社会空间3个不同层次的空间又有各具特点的发展模式。下文将结合实际案例,阐述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的现状特征,并简要归纳其发展模式。

1 成都农村新型社区发展总体情况

自2003年成都市实施城乡统筹发展战略以来,农村新型社区的建设始终是作为加快农村现代化建设、促进城乡一体化的基本载体。究其发展现状,主要体现在以下4个方面。

图1 成都平原农村新型社区的每年新增数量

1.1 农村新型社区建设点多、量大, 建设速度不断攀升

成都平原农村新型社区的建设主要经历了3个时期。

(1)2003年至2008年——城乡统筹改革初期

2003年,为解决发展过程中遇到的难题,成都市开始探索将城市与农村统筹规划,由此揭开城乡统筹发展的序幕。2007年,成都成为全国首个获批设立全国统筹城乡综合配套改革实验区的城市。这一阶段,成都平原农村新型社区建设量较少,增速平稳,基本维持在每年新增100—200个农村新型社区的速度(图1)。

(2)2008年至2010年——灾后重建期

2008年,汶川大地震对成都平原,尤其是其农村环境造成了巨大的破坏。灾后重建由此为契机建设农村新型社区,在迅速安置灾民的同时,也改善了农村居民的生产生活环境。这一阶段,农村新型社区建设的速度明显加快。

(3)2011年至2012年——快速增长期

这一阶段,成都市为进一步促进城乡一体融合发展、均衡配置城乡之间的公共资源,开展了生产要素在城乡之间自由流动的试点工作,并进一步完善农村产权维护工作。同时,出台文件提出,将已有的符合条件的农民集中居住区均建制成为农村新型社区。这些为促进农村新型社区的建设提供了保障,使得成都平原农村新型社区数量实现跳跃式增长。

截止2012年,成都市已建或在建的农村新型社区总共2 101个,共涉及148.7万农村人口,新型社区平均规模约700人(约250户),覆盖范围涉及二、三圈层全部区(市)县,包含140个乡镇(图2)。

图2 成都农村新型社区分布图

1.2 农村新型社区向城镇集聚趋势明显, 二圈层尤其显著

随着城镇用地的不断扩展,部分农村新型社区划归城镇行政范围,入城型农村新型社区约498个,共涉及约78.7万人,社区平均规模1 580人。这些入城型农村新型社区主要进入相邻的二圈层县城或三圈层的工业镇,其他农村新型社区分布普遍距相邻城镇较近,约60%的农村新型社区距离相邻城镇1km以内(图3)。

图3 农村新型社区入城型社区和其他社区分布图

图4 农村新型社区沿河沿山分布图

图5 农村新型社区沿道路分布图

1.3 农村新型社区多沿河、沿山、沿路布局

农村新型社区选址多集聚于景观良好、生态丰富的“山丘交界”、“河溪两畔”(图4),约35%的农村新型社区分布于沿河两侧1 000m范围内,沿河两侧2 000m范围内则聚集了约60%的农村新型社区。

选址的另一重要特征则是沿城际公路、旅游通道、省道等主要交通干道集聚(图5)。这一方面方便了农村新型社区居民的日常生活和出行,同时也为带动社区多种产业发展提供了交通运输支持。

1.4 产村一体, 连片发展

成都农村新型社区融产业发展于自身建设中,围绕粮油、蔬菜、生猪家禽3大主导产业和花卉苗木、伏季水果、茶叶、猕猴桃、食用菌、水产、中药材7大特色产业,优势特色产业连片发展达到300.45万亩,规模养殖户达到2.54万户;形成了标准化规模化的现代农业示范园区144个、示范基地219个;示范片内县级以上龙头企业达到949家,县级以上专业合作组织达到1 843 个。

截止2013年年末,成都全域按照“产村一体”的要求,结合国家现代农业示范区和省市新农村示范县建设,配套农村新型社区规划并启动建设了“10个粮经产业新村建设成片推进综合示范基地”和“成新蒲都市现代农业示范带”。

2 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的现状特征

成都平原肥沃的土地、温和的气候和充沛的水资源极大地促进了农村农业的发展与繁荣,对于成都传统农村,以农为主的自然经济是主导的经济形势,农业耕作是最为主要的经济活动,尤其是以水稻种植为核心的灌溉农业自古以来就是成都农业经济的重要支撑。原始的生产工具和相对落后的生产技术使得每个村落、每个农户都固守在划分的小块土地上耕作,形成自给自足的生产、流通、分配、消费循环。这样一种自给性特征的形成是与传统农村生产力水平发展相匹配的。

同样具有自给自足特征的还包括村落空间单元,它“以家庭为细胞,以村落为核心,以耕作半径为活动半径”,所需要的生产生活资料都可以进行内部供给、分配和消费。传统农村的发展影响因素也较为单一。土地,尤其是可耕作土地的范围决定了农村的规模和可承载人口的数量。可以讲,成都传统农村是以村落为中心,以耕地为基础,分散组合,按照自给自足的模式发展的。

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的建设目标在于提升农村环境,提高农民生活质量,推动城乡一体化,建设和谐城乡关系。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的建设也形成了相对应的方法和原则,主要建设思路是依据成都市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布局规划,以新建农村新型社区为主,旧村落(场镇)改造、山区移民小区建设、林盘聚居点保护性建设为补充。同时,以产业发展为先导,结合农村土地综合整理,建设农村新型社区,促进农业产业化发展,促进土地资源集约化利用。

下文将以位于成都市第二发展圈层的郫县农村新型社区为例,结合实地调研的社区个案,从经济空间特征、形态空间特征和社会空间特征3个层面阐述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的现状特征。

2.1 农村新型社区形态空间现状特征

作为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的具体载体和基本体现,社区形态空间的研究要素构成了社区物质形态层面组合的基本单元。

郫县地处成都平原腹心地带,位于成都市区西北近郊,南北长15km,东西宽30km,东南与金牛区相邻,东北与新都区接壤,北部以蒲阳河与彭州市为界,西北与都江堰市毗连,西部和西南部隔江安河、走马河与温江区相望。全县幅员面积437.18km2,属于成都全域第二圈层内(图6)。

表1 郫县用地情况一览表

图6 郫县区位示意图

郫县县辖郫筒镇、犀浦镇、红光镇、安靖镇、团结镇、唐昌镇、三道堰镇、新民场镇、花园镇、安德镇、唐元镇、古城镇、友爱镇、德源镇共14个镇,含156个行政村。2010年末全县户籍人口508 633人,其中非农业人口237 828人,农业人口270 805人。2010年郫县土地总面积43 718.17hm2,其中农用地面积24 749.18 hm2,占全县土地面积的56.61%;建设用地18 314.81hm2,占土地总面积的41.89%;其他土地654.18 hm2,占全县土地总面积的1.50%。

可以看出,郫县农用地以耕地为主,全县耕地面积21 528.84hm2,占全县农用地面积的86.99%;农村居民点面积5 117.14hm2,占建设用地总规模的27.94%,占土地总面积的11.70%,人均农村居民点用地188.96m2,高于《村镇规划标准》(GB-50188-93)确定的人均农村居民点面积150m2的规定。由此可见,农村居民点用地仍然较为粗放(表1)。

(1)社区数量与类别

从社区数量来看,郫县全县已建成的农村新型社区共有128个,按照社区规模对郫县农村新型社区进行分类,根据《成都市社会主义新农村规划建设技术导则(2011)》,可按照户数多少分为:容纳多于300户的大型农村新型社区、容纳150户至300户的中型农村新型社区和仅容纳20户至150户的小型农村新型社区3类(图7)。郫县全县大型农村新型社区共有30个,中型农村新型社区共有20个,小型农村新型社区共有78个,可见小于150户的小型农村新型社区所占比重过半,约占61%,郫县农村新型社区的建设主要还是以“小集中”为主。究其原因,主要在于农村新型社区的形成主要依托原有农村生产队/组,经过合并或者拆分后,形成农村新型社区,原有生产队/组农民人数大多是在30—50人,经过相邻生产队/组合并或者拆分之后,人口数量规模上有一定的限制。

图7 郫县农村新型社区按规模分类统计

图8 郫县农村新型社区等级结构分类图

按照等级结构来对郫县农村新型社区进行分类,可分为两类:中心型农村新型社区和一般型农村新型社区(图8)。中心型农村新型社区是指人口规模相对较大的农村新型社区,是村域的行政中心、服务中心;一般型农村新型社区是指聚居人口在20户以上的各种规模的农村新型社区,包括新建、改建、扩建、风貌改造、林盘整治、危房改造、移民安置、征地拆迁等各种方式建设的新型社区,需要覆盖必要的基础设施。郫县农村新型社区属中心型的农村新型社区共有41个,属一般型的共有87个,两者比例为1:2.12,布局充分利用原有的林盘、农田、水系等资源,沿铁路沿线和郫县新城边界聚集成团。一般型农村新型社区多以中心型农村新型社区为核心呈团布局,在农业生产区域内也有散布的一般型,与中心型地理位置距离较远。

(2)社区占地总面积与人均指标

从占地面积来看,郫县农村新型社区用地面积1 173.88hm2,集中居住人口197 856人,社区人口人均综合用地面积59.33m2,人均居住面积41.53m2。对比建立农村新型社区集中居住之前,农村人均居民点面积188.96m2,人均宅基地面积103.93m2。可以看出,集中居住使得郫县农村原有占用宅基地超标的现象得到解决。就抽样调查的5个农村新型社区而言,人均综合用地面积和人均居住面积都较集中居住前郫县农村的人均居民点面积和人均宅基地面积平均减少了约66.7%和50%(表2)。

表2 抽调农村新型社区占地面积与安置人口情况

表3 抽调农村新型社区集中居住率

(3) 集中居住率

另一方面,就集中居住于农村新型社区的农村人口与原来分散在农村居住人口的比例,即集中居住率而言,截止2010年底,郫县全县农业人口270 805人,入住农村新型社区的农民197 856人,平均集中居住率达到83.2%,集中程度较高。就集中居住率抽样调查的5个农村新型社区的结果显示(表3),这些农村新型社区的村民集中居住率有所差异,但基本上达到了郫县全县平均水平,并且青杠树村和战旗村农村新型社区的村民集中居住率均已达到或超过了90%,集中居住程度很高(图9)。

可见,郫县农村新型社区的建设一方面减少了人均用地面积,另一方面也促成了农民的集中居住、土地的集约利用。

(4)社区配套设施

农村新型社区中的社区配套设施配备较为完善,配置设施数量和种类都较原有农村有了较大提升和丰富。

以郫县某农村新型社区为例,在设施布局方面,大部分公共服务设施集中布置在社区入口处,建筑一层为商业,二层为其他配套公共服务设施用房,便于社区居民的综合利用。在设施数量和种类方面,具体安排“六站一室”,即劳动保障工作站、法律援助咨询服务站、教育服务站、卫生服务站、计生服务站、救助工作站、标准化警务室以及放心店、邮政代办点和公厕,保留社区现有娱乐设施作为社区文娱中心(包括文化活动室和图书室),丰富居民的业余生活。

同时,社区市政服务设施的配置标准相比传统村落有了很大的提高。农村新型社区统一铺设水电气管网,建设垃圾收集站、沼气处理池等,这些基础设施改善了社区居民的生活质量和生活环境。

该农村新型社区公共服务设施与市政服务设施具体配置见表4。

表4 某农村新型社区服务设施配置表

图9 抽调农村新型社区集中居住率与全县平均水平

图10 郫县农村新型社区优质蔬菜产业集中发展区

2.2 农村新型社区经济空间现状特征

图11 郫县农村新型社区花卉苗木产业布局图

以传统农业耕种方式为主的原有农村经济空间,主要存在3方面的问题:首先是农业生产水平总体偏低,主要体现在农业信息化程度低、机械化水平低和农产品品牌营销意识较差;其次是农业产业化经营水平不高,主要体现在农业规模化、集约化和标准化经营比重还比较低;最后是农民组织化水平偏低,主要体现在农民参与农民专业合作经济组织时,积极性不高,合作意识不强,利益联结不紧密。

建设农村新型社区,极重要的一点在于推动其经济空间的发展,其中产业发展是经济空间发展的根本。农业产业化是现代产业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农民就业增收的基本途径,是推动农民向城镇转移和集中居住的重要基础,支撑了农村新型社区的建设。下面将以郫县农村新型社区为例,从其配套产业发展在空间上的体现和社区人员从业与通勤情况两大方面来描述农村新型社区经济空间现状特征。

(1)农村新型社区配套产业空间要求方式

郫县农村新型社区配套产业的发展是以原有优质水稻和油菜为主的粮油产业和优质蔬菜产业为基础,实行农业产业化,建设农业产业园区,培养主导优势产业,发展现代农业,推进一三产业互动。

郫县农村新型社区配套产业的主导产业为优质蔬菜(含食用菌)产业和花卉苗木产业,其空间要求方式也有所差异。

其中优质蔬菜(含食用菌)产业重点发展区域为唐昌镇、安德镇、新民场镇和唐元镇4镇的农村新型社区所在地周边(图10)。优质蔬菜(含食用菌)种植园区以及设施农业基地和农产品加工基地的空间要求方式为集中式,产业园区和基地围绕或者毗邻农村新型社区集中布局,不同类型的产业分地块规模化发展,形成配套产业包围新型社区的形式。

花卉苗木产业是郫县农村新型社区配套产业总产值和亩产值最高、吸纳务工人员最多、发展最为迅速的产业。

花卉苗木产业空间要求方式为线性式和集中式两种。在郫花路、温彭快速通道、沙西线、IT大道等交通干线的两侧布局了大量花卉苗木产业基地,这一方面方便了运输物流,另一方面也吸引了消费者。这些基地产业类型也各有侧重,发展了如香草种植基地、药用花卉种植基地、向日葵种植园、郁金香种植园、精品盆栽种植园等在内的多种花卉苗木产业。

由上述对郫县农村新型社区配套产业的分析可以得出,从布局方式来看,农业基地和种植园区多利用原有耕地和复垦耕地,以及部分结余出的集体建设用地,集中紧邻布置于农村新型社区周边,规模化成片发展;同时结合物流、销售等因素综合考虑,某些产业基地(如花卉苗木产业基地)也沿重要交通要道沿线布局(图11)。

从产业类型来看,郫县农村新型社区的产业类型较为丰富,包含了以优质蔬菜(含食用菌)产业和花卉苗木产业为主的第一产业和旅游业为辅的第三产业,这些农村新型社区无一例外地选择了将第一产业和第三产业结合发展,引进旅游休闲项目,规划建设乡村休闲基地,使得农村新型社区配套产业类型进一步多元化。

(2)社区居民从业与通勤

①从业类型与地点

在抽样调查的农村新型社区中,仍然从事传统农业耕作的人数较聚居之前减少,大多数社区居民选择将确权后土地租赁给种植大户或者企业等,租金以当年大米(中米)市价衡量;绝大部分(约85%)的社区劳动力选在就近的周边区(市)就业或者选择在本地产业基地(园区)内务工,这部分劳动力人数较多,增长较快;还有一部分自谋职业者,如商贩、个体户以及私营企业主(表5)。

表5 社区居民就业种类

值得注意的是,聚居之后务农人数大幅下降,而务工人数明显增加。究其原因,主要是集中居住之后,由于环境改变或者自身发展需求,社区农民不再愿意干农活,而配套农村新型社区建设的产业园区和现代化农业园区的工作环境及工作回报又吸引了社区劳动力。同时,由于交通工具的进步,通勤时间得以减少,也使得选择在临近县市务工人数的增加不少。

而针对农民入住农村新型社区之后务农或者务工是否方便进行抽样调查,超过70%的农民表示集中居住之后很方便或者比较方便。约有15%的农民表示不太方便或者很不方便,问其原因,问题主要集中在责任田离家远,或者现居住地离集镇过远,不方便前往务农务工。这说明农民在出行的交通工具选择上仍然受到限制,并且长久以来“随田而居”、就近劳作的习惯仍然在延续(表6)。

表6 居民务农方便程度及原因

另外,在表示不太方便或者不方便的农民中,有约半数的农民表示现有农村新型社区的居住空间形式不能提供原有晾晒庄稼的空地以及摆置工具的空间,居住空间形式的变化导致了农民不再愿意干农活。这一方面说明了现有农村新型社区居住空间的设计有待进一步提高,应注意与农村生产生活习性相适应,另一方面也说明了集中居住后农民并没有完全适应现代农业生产的模式。

②居住地与就业地之间的通勤特征

由于农村新型社区的配套产业用地大部分来源于租用农村居民的耕地,以及农民集中居住之后整理结余的集体建设用地,因此,产业基地(园区)往往临近社区居住地本身,一般距离在1km左右。根据抽样调查,就地务工的社区居民往往采用骑电瓶车或者步行来回在本地的产业基地(园区)通勤,单边通勤时间多数在10—20min。而周边区(市)的务工人员往往也能够当天来回,白天在外务工,晚上回到社区居住,交通工具往往采用私家车或者公共交通,单边通勤时间在20—30min。这说明,在目前的交通工具和就业选择下,社区居民就业选择的地域范围扩大,但仍有部分居民选择到临近居住地的产业基地(园区)务工,说明了农村居民仍有“离土不离乡”的劳作地点选择倾向。

2.3 农村新型社区社会空间现状特征

农村新型社区的空间不仅是承载日常生产生活的具体场所,在广义上也指容纳使用者之间的社交活动以及满足使用者不同需求的具体场所,着眼点在于人、建筑、环境三者的互动联系在空间上的体现。本节针对这个意义上的空间做出关于农村新型社区社会空间现状特征的研究,将重点研究满足社区内居民不同需求的不同类型空间形式与功能,以及人使用空间的感受。

为便于阐述,本段从农村新型社区空间的用途出发,对社区空间进行分类,对各类空间布局的形式和不同年龄阶段居民使用空间的满意度和频率做出调查与分析。

(1)邻里交往空间

邻里互动是居民交往的基本形式。以抽样调查的战旗农村新型社区为例,由于社区是由原来4个自然村合并而成,居民入住是自由组合入住,因此居民对邻里范围的认识度较高。抽样调查显示,100%的居民表示认识隔壁家和同栋住宅楼的其他邻居,约有2/3的居民表示基本认识社区内部的其他居民。

图12 不同性别人群对休闲消遣空间的使用

在邻里交往空间的选择上,由于集中居住后,农民人均宅基地面积大幅减小,原有的院坝空间基本被小型院落代替或者消失,社区居民在日常交往中反映的突出问题是缺少聊天的空间,约有60%的社区居民表示希望增加每户的院坝空间,约有25%的社区居民表示可分组团分片区增加邻里交往空间。

从调查邻里交往使用空间来看,如表7所示,活动主要发生在路边和社区中心两地。一方面说明了原来“前院后田”居住模式的改变带来了交往空间的改变,另一方面也体现了集中居住后,新建的社区中心成为社区居民参与社交活动的重要集中场所。

(2)休闲消遣空间

农村居民对休闲消遣的需求较低,在成都传统农村,最主要的休闲消遣方式就是在自家屋里看电视或者闲坐聊天。在集中居住于农村新型社区后,由于新建了社区中心,配备了健身设施、文化娱乐设施等,农民也从“屋内”走到了“屋外”,有了更多的休闲消遣方式的选择(表8)。

在抽样调查的居民中,有80%以上的居民表示他们非常喜欢去社区中心的健身设施活动,这些设施是原来农村没有的,有60%左右的受访男性表示常去社区中心进行棋牌活动。休闲消遣活动的地点基本都是在社区中心。同时,在调研中也发现,农村新型社区配备的图书室以及多媒体室利用率普遍不高,有些仅在周一至周五某些固定时段开放,甚至有些仅在有领导视察或者有人前来参观时开放。

在问及更喜欢前往社区中心休息消遣还是更愿意在家呆着,不同性别的居民显示了不同的倾向。如图12所示,约有65%的女性愿意在家呆着看电视或者做家务休息,而约有70%的男性选择前往社区中心。这暴露了社区休闲消遣空间在功能设置上对不同性别人群使用需求的考虑欠缺。

表7 社区居民邻里交往使用空间(次)

表8 社区居民休闲消遣方式

表9 社区居民常去的日常事务空间

(3) 日常事务空间

农村新型社区居民日常事务通常包括购物、看病、教育以及小型商业商务活动,承载这些日常生活需求的空间在此被称为日常事务空间。

在成都传统农村,农民如需购置日常用品、看病就医、入托入幼以及存取钱物等,往往要前往邻近镇或乡集市,所需交通时间长,交通成本高,空间跨度大(表9)。集中居住后,农村新型社区在建设时考虑到了农民日渐丰富的生活需求,在社区内部或附近设置了供社区居民处理日常事务的空间。这些空间多位于社区入口处及入口周边,若有托幼等设施,通常设置于社区中心。对于没有配套或者配套不完善的社区,也会在步行15 min的范围内设置相应设施。

由对社区居民日常需求的事务空间的调查(表10)可见,社区居民对日常事务空间的需求和实际现状还是存在一定差别,居民对于日常事务空间的利用度较高,但满意度一般,尤其是在便民服务和医护站两类空间中,如何进行空间布局的优化、组织功能的完善和提供更高质量的服务是改善社区日常事务空间的出发点。

表10 社区居民需求的日常事务空间

表11 社区居民了解参与社区事务的途径

(4)参与社区活动空间

农村新型社区居民参与的社区活动主要是社区管理和针对社区事务的表决、监管两个方面。

对于参与活动的空间,多数社区居民表示除了在社区中心参与议事会议之外,最常见的方式是传统的社区告示栏和社区宣传板报,定期召开的社区议事会也是社区居民了解社区事务、参与决策的重要途径(表11)。

通过以上分析可以看出,农村新型社区社会空间较集中居住前类型丰富,提供的服务和活动得到了大多数社区居民的认可。同时也应注意到,社会空间设施的配置和布局与居民实际需求仍有差距。

3 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模式简析

3.1 农村新型社区形态空间发展模式

农村新型社区的形态空间是居民生活的基本载体,其多层次的社区空间规划、公共服务设施配置与布局标准是农村新型社区形态空间发展的基本模式。农村新型社区布局可分为3个层次:村落布局—院落(组团)布局—单体布局。3个层次空间的构成相互呼应,形成了具有“小规模、组团式、生态化”特征的社区布局(图13);在社区公共服务设施配置方面,根据《对于规模在300户以上的农村新型社区的公共服务和社会管理配置标准》,农村新型社区公共服务设施由“1+21”构成,即1个农村新型社区需配套完善21项公共配套建设(表12),灵活布局,方便居民使用。

表12 社区公共服务设施“1+21”配置标准表

图13 社区公共服务设施布局模式

3.2 农村新型社区经济空间发展模式

保障农民就业增收是推动建设农村新型社区、引导农民集中居住的重要基础。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的经济空间建设通过发展现代农业、调整农业发展方式,实现产村一体、产村互动融合发展,为农村新型社区建设提供产业支撑,推进农村新型社区居民生产和生活方式同步转变。同时通过土地综合整治项目,用市场化的手段推进土地有效集中,布局产业园区。

农村新型社区经济空间发展的基本模式可以概括为:通过土地综合整治项目,在农村新型社区周边规划布局农业产业园区,市场化经营土地,集中紧凑化发展。同时在产业类型的选择上,结合当地传统农业和地域特色,着力培育优势特色产业,大力发展乡村旅游,推进“一三产业”互动,做强农村新型社区产业支撑,增加农民收入、多元化就业渠道以及稳定供给主要农产品。

3.3 农村新型社区社会空间发展模式

农村新型社区社会空间体现着社区居民的群体互动关系,承载着他们的社会活动,依靠社区居民认同感来共同维系。集中居住后,农民的居住条件得到了较大改善,在衣食住行等方面的要求得到基本满足后,对生活品质、文化交流、体娱活动、邻里互动、社区自治等多方面也有了新的需求。社区社会空间也开始朝着多元化、集中化和开发化的方向发展。

图14 农村土地综合整治工作流程示意图

4 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的推动机制简析

推动成都市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的内在机制和重要载体——农村土地综合整治(图14),在根本上解决了“钱从哪里来,地要怎么用,人往哪里去”的问题,推动了农村新型社区经济空间、形态空间和社会空间3个层次空间的综合发展。

一方面通过农用地整治,可以有效增加耕地面积,提高农业生产效率,改善农业生态环境,为发展集中成片农业产业区做准备。农用地整理有助于建设农村新型社区配套产业,拓宽农民就业渠道,增加农民人均收入,促成农村新型社区经济空间的发展。另一方面通过农村集体建设用地整治,可以节约用地并加以集约利用,建设农村新型社区,综合配套公共服务设施和市政基础设施,搭建多种类型社区居民交往平台,有助于改善社区居民生活环境,提高社区居民生活质量,为社区居民日常生活和社交往来提供便利,综合促进农村新型社区形态空间和社会空间的发展。因此,农村土地综合整治项目的推广和实施,有效地提高了土地利用效率,促进了现代农业发展,优化了社区布局与公共服务设施配置,鼓励社区居民使用社区社交平台与公共空间,整体推进农村新型社区建设。

5 存在的问题

5.1 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形式趋同化

成都农村新型社区形态空间建设主要依照“小规模、组团式、生态化”模式进行,体现了一定的川西林盘农村聚落特色和传统四川农村建筑样式与风格。但是由于农村新型社区建设量大、进度快,加之政府与规划部门对保护农村原生态空间形式的不重视,造成了一批空间形式雷同、建筑样式单一,甚至和城市社区肌理结构类似的农村新型社区。这些缺乏地域特色的社区不仅给农村生态环境造成了破坏,还影响了新建社区的居住环境品质。

5.2 “业、居、人”三者并未得到均衡发展

农村新型社区的空间发展是基于其经济空间、形态空间和社会空间3方面发展的综合体现:配套产业发展给予了社区空间发展的动力;社区居住形式与设施配置建设是社区空间发展的基本载体;社区居民社交活动是社区空间发展的外在表象。可以说,唯有三者均衡发展,才能推动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品质的提升。然而笔者在调研中发现,成都农村新型社区在经济空间和形态空间,即“业”与“居”,政府政策引导充分,投入力量大,社区居民关注度也较高,其发展态势良好;社会空间,即“人”的发展则普遍不受重视,社区居民普遍反映社区活动不够丰富、设施设置与实际需求不完全匹配,作为社区使用者,社区居民的自身发展并未在外界环境改变的同时给予其充分重视。可以说,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的3个层面有所失衡。

5.3 城乡差距仍明显

笔者在调研中发现,虽然集中居住后农村新型社区配套产业得到发展,社区生活环境得到改善,社区居民社交平台增加,但是作为在城乡统筹背景下建设的农村新型社区,其在教育、医疗和就业机会上的投入仍远少于城市社区,农村新型社区居民享有的公共服务和社会福利品质有待提升。

6 结语

农村新型社区的发展日益成为许多城市城乡统筹关注的重点,空间发展作为农村新型社区发展的核心和基本框架,关乎其整体发展品质。本文初步研究了城乡统筹背景下成都农村新型社区空间发展的4大总体情况,以郫县农村新型社区为实例,从经济空间、形态空间和社会空间3方面详细阐述了其空间发展特征,并简要分析了其发展模式。虽然分析是针对特定地区的农村新型社区的探索,但对农村新型社区发展重点的梳理和回顾、空间发展的分类研究以及空间模式的总结等方面,对其他地区的农村新型社区发展研究也能提供一定的借鉴参考。

Referenc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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