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叙事

李岩峰

老焦所言，实有其人，事则真假参半，今抉微发隐，细加考证，秉笔直书，并望识者益之。

秃翁者，曲阜西关人士，然非曲阜师大值关（守门）者，亦未曾出入各系旁听，其学自成一派，另有渊源。曾与相如文君同行，于曲师大七号楼下当垆卖酒，其最擅者，爆炒辣肠，醋熘土豆，麻辣鸡腿等等。吾辈家贫，常穿室而过，略饱眼福而已，翁甚倨傲，冷眼观之，颇不为礼。

然翁素与体育系诸生及焦兄、琴兄、止语等善。菜价三元，只收二元，亦有赠菜敬酒等，如此厚意，止语常叹无以为报，后竟报之，此乃后话。

翁头大如篮球胆，鼻红似炉中煤，虽暗夜之中，亦灼灼其华。衣自领口以下，皆亮如铁，似被厚甲。耳常夹体育生所赠之烟，多与瑶琴论书法，止语比拐子拳，老焦说论语，通宵达旦，无所不至，故有博学之名，非听课得来也。

翁甚厌美女，瑶琴等每携女士至，辄厉言相向，琴兄每觉甚失颜面，不知何故。

某日，琴兄众筹，自五号楼募得天使基金，饭票数十，邀数人至七号楼下小饭馆，姓焦者、称孙者等在焉，间杂丽人数。琴素俭，盖自明洪武年间以降，请客宴饮，诚第一次。秃翁睹丽人至，色甚愠，言甚厉。琴兄唯唯而已。中有济宁徐兄，狱中人也，岂容无礼，乃攘袖出臂，拍一元于桌上，曰，来！再点一盘豆腐乳！

秃翁至，睥睨良久，曰，汝以一元，而欲一盘，腐乳虽廉，以小易大，强取豪夺，可乎？吾素与自律会善，当告刘进！少顷，刘进至，振衣戟指，曰，八项规定，尔等坏之，公款宴请，竟索一盘！琴兄惶恐，徐兄暴跳，众皆告免。进曰，此亦不难！腐乳打包，送我宿舍！

众皆不悦。乃劝刘进，公等于学生会、团总支外，另立山头，晨则查早操，查卫生，夜则持手电，抓鸳鸯，罚没饭票无数，不知流进何处！举校苦秦久矣！况琴兄请客，亘古未闻，君逢其盛，不与同乐，乃欲打包，直送宿舍，是挟公权而饱私囊！

座中焦兄，素研论语，性情宽厚，持一巨杯，起而劝之，以和为贵。进半推半饮，顷刻尽之，乃色稍解，曰，汝等无知，大盘小盘，皆是一盘，易之以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