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 鹤 HUANG He
基于企业数据分析的文化创意产业城市空间布局研究
——以北京市朝阳区为例
黄 鹤 HUANG He
本文以北京市朝阳区为案例,通过文化创意企业的数据分析,概括文化创意产业的城市空间布局的主要特征,表现为:中小企业为主体的产业构成对集中的城市空间需求不显著,产业聚集与地区发展程度密切相关,重要功能单元对产业聚集有着显著影响,低成本地区对生产类文化创意产业的吸纳现象明显,此外政策对产业空间分布也有着重要作用。朝阳的案例表明对文化创意产业空间布局的主要影响因素包括地区发展水平、产业链上的重要功能单位布局、空间成本,上述因素在市场环境和政策干预的综合作用下,影响产业的城市空间布局。在对现有空间政策反思的基础上,本文提出对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引导政策是对市场机制的补充,应针对少量待发展的特定地区,使得政策运用更为有效。
文化创意产业;空间策略;聚集区;企业数据
近年来,随着中国城市的城市化进程以及转型发展,北京、上海等城市中文化创意产业对城市发展带动的示范效应,使得全国范围内文化创意产业受到政府及各方的广泛关注。其中引导产业布局成为政府工作内容中的一个重要部分,聚集区等空间策略较为常见。文化创意产业有其产业特性及空间特性,通过地区发展的实证研究,对文化创意产业的城市空间布局特征进行梳理归纳,有助于了解其一般性规律,因势利导地引导产业布局,促进城市地区的发展。
自20世纪90年代开始,伴随文化经济的兴起,特别是90年代后期以来创意产业在全球范围内被重视,学者们从经济学、地理学、城市规划、社会学等学科角度对创意产业进行了一系列的研究。在这些研究中,对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聚集及其空间特性的研究,一直是学术界关注的重点。
对文化创意产业空间聚集的研究多见于经济地理视角,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聚集机制及其演化动力等因素是其关注的核心焦点。任教美国的英国学者艾伦·斯科特(Allen J.Scott)对文化经济空间聚集的长期研究,关注于文化经济要素与地理环境的聚合动因与地区性的发展特性。斯科特认为文化经济中企业和劳动力市场的形成过程促进了生产制度和地理环境的聚合,而这样聚合所产生的高回报现象进一步促进了聚合的趋势[1],并结合不同创意产业在不同城市聚集的案例,进一步探讨了不同类别文化经济的空间聚集、以及这样的空间聚集如何强化其经济竞争力[2]。另一位对创意产业有长期研究的美国经济学家理查德·佛罗里达(Richard Florida)解释了创意产业空间聚集的动因:与创意阶层的空间分布密切相关。创意阶层对于城市生活的舒适和便利程度要求要高于其他阶层。因此,洁净的生活环境,稳定的社会治安,完善的公共设施,便捷的交通和通讯,成为吸引创意人才的重要条件。这使得发展良好的地区与创意产业相互促进,具有新鲜想法的创意阶层在区域的聚集分布,形成了这些地区创造财富与价值的“决定性竞争优势”[3]。
此外,克里德(Currid)对美国纽约创意产业聚集地区的研究[4]、赫顿(Hutton)对设计和服务为主的创意产业空间分布的研究[5]、马库森(Markusen)对休斯敦以南地区创意产业空间分布及迁徙的研究[6],以及国内学者对不同地区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分布研究[7-8],这些实证研究勾勒出不同城市地区创意产业的空间分布聚集特征与其演化机制。
近20年来的学术研究,对文化创意产业空间聚集研究的理论建构日趋完善,从经济产业、地区发展角度的实证研究也日益丰富。国内城市产业发展升级以及城市增长从增量空间转向存量空间的转变,都使得对文化创意产业空间布局的持续研究显得必要,特别是文化创意产业对城市空间利用及其空间容量的定量分析,这在以往的研究中尚不多见。因此,本文以企业数据为切入点,梳理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布局特征,并尝试归纳其发展中的主要影响因素。
本文选取的案例地区是北京市朝阳区,这里是北京文化创意产业最为繁荣发展的地区之一,产业类别最为综合,现有各级聚集区数量和规模也是北京各区县中最大。
本文采用的产业企业分类依据2006年颁布的《北京市文化创意产业分类标准》,相关研究的数据主要通过获取产业数据、企业数据与调研典型聚集区空间数据等方式获得。
(1)产业数据源于北京市统计年鉴和朝阳区统计年鉴,并由朝阳区文化创意产业办公室提供各类产业的分项数据。
(2)经朝阳工商局的协助,获得全区38568个文创企业数据,并对其空间信息进行分析。
(3)对798/751艺术区、北京国家广告园、三间房动漫产业园等现有发展较好的文化创意聚集区进行空间数据和企业租用状况调研。
本文将企业数据与空间数据进行整合分析,在宏观层面分析企业的空间分布特征,在中观层面分析聚集区内企业对城市空间的租用状况,对空间容量进行分析。
朝阳区作为北京城市功能拓展区中的四个区之一,是北京的人口大区与经济强区,在文化资源上有着自身独特的优势。在文化遗产方面,朝阳的工业遗产及其再利用具有重要影响力,以798艺术区为典型代表。在文化设施方面,朝阳区2011年申报成为全国首批公共文化服务体系示范区,在公共文化服务体系建设方面具有优势,且经营类的文化设施在北京市层面也优势突出。从城市职能来看,使馆区、奥运公园地区、中央电视台等功能区使朝阳承担着对外交流、媒体传播及国际体育活动等重要的首都职能;同时,以CBD地区为代表的金融资源、商务服务业资源,中关村电子城为代表的高科技产业研发资源,创意文化资源和高等教育资源在北京市层面都具有优势。上述方面都使得朝阳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有着良好的基础。
朝阳区的文化创意产业在北京市层面具有突出的特点。在产业发展水平方面,朝阳区的文化创意产业规模总量大,在全市仅次于海淀区,位于第二。近年来产业发展迅速,2012年朝阳区规模以上单位数占全市总数的26.0%,实现收入占全市文创产业总收入的23.5%,从业人员数量占全市的20.4%(图1-2)。
图1 2005-2012年朝阳规模以上文化创意企业收入趋势图(亿元)Fig.1 the income trend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enterprises over the designated size in Chaoyang from 2005 to 2012 (unit: 100 million RMB)
图2 2010-2012北京各区县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状况Fig.2 statistical data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in districts and counties in Beijing from 2010 to 2012
从朝阳区各类文化创意产业的发展状况来看,其中近年来广告会展、软件网络及计算机服务和旅游休闲发展势头快,成为朝阳的优势产业(图3-4)。
4.1 中小企业为主体的产业构成对集中的城市空间需求不显著
文化创意经济的企业构成特征直接影响到其对城市空间的利用。通过对北京朝阳文化创意企业人数构成的调研,可以看到大量的中小企业构成了文化创意经济的主体,特别是10人以下的企业占到接近一半(图5)。企业的注册金额也体现出以中小企业为主体的构成方式(表1)。大量的中小企业构成特征在城市空间利用方面表现为对集中的城市空间需求不显著,对城市空间的黏性不高。租金、政策、产业链格局变化等因素都会使得这些企业较易在城市不同区域内转移,并对现有城市空间采取见缝插针式的利用。
对798/751艺术区、北京国家广告园、三间房动漫产业园等文化创意聚集区的调研表明,在这些聚集区中,大量的文创企业分布其间,租用空间在数量上并不突出。以798/751艺术区为例,目前在该地区内的所有557个商家中,文化创意产业公司的总数为407家、总建筑面积22.24hm2(图6);其余商家的主要功能有:零售商业41家 、总建筑面积3.26hm2,餐饮业74家、总建筑面积2.99hm2;其它商务设施21家、总建筑面积5.84hm2。
798/751地区在艺术区发展方面经历了20年的时间,就其空间利用而言,尽管文创产业面临因空间拓展受限、租金上涨而溢出的状况,但是随着地区内工业空间的进一步腾退,现有的空间容量还能应对一定阶段的发展需求。艺术区中现有的画廊、艺术展览等核心产业的租用面积总量在20hm2左右(这个面积仅仅相当于地区内西南角兴建中的电子城面积的一半)①,这个空间容量是在20年中不断发展、获得国际声誉、面对全国乃至全球艺术机构的结果,这表明其产业空间拓展的需求并不强烈。
4.2 产业聚集与地区发展程度密切相关
美国经济学家理查德·佛罗里达认为,创意阶层对于城市生活的舒适和便利程度要求要高于其他阶层,发展较好的地区更易吸引创意人才[3]。朝阳区的文化创意产业发展及其空间分布印证了这一观点。朝阳区2014年文化创意企业的总体空间分布,与地区发展程度密切相关,包括了环境品质、基础设施建设等硬件环境以及经济发展、高素质人群聚集等软环境方面。发展较为成熟的地区,例如三环、四环周边地区,特别是CBD地区、使馆地区、奥运村地区、望京地区等,也是文化创意企业分布最为密集的地区,这些地区中各类的文创企业数量都较多(图7-8)。
图3 朝阳区9类文创产业收入发展状况(单位:亿元)Fig.3 the income of nine categories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in Chaoyang from 2007 to 2012 (unit: 100 million RMB)
图4 朝阳区9类文创产业从业人员状况(单位:人)Fig.4 the employees of nine categories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in Chaoyang from 2007 to 2012 (unit: person)
图5 2011年零点公司对朝阳文化创意企业的员工人数的调研(N=9488)Fig.5 employees in cultural and creative enterprises in Chaoyang surveyed by Horizon Research Consultancy Group in 2011(N=9488)
表1 2014年朝阳不同注册金额的文创企业构成Tab.1 cultural and creative enterprises classified by registered capital
图6 798/751地区文化创意产业空间分布Fig.6 the distributio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in 798/751 art district
4.3 功能单元及其影响范围对产业聚集的影响
在企业分布总体上与地区发展密切相关的前提下,不同类别的文创企业呈现出一定的空间分异。这与其产业链上重要功能单元的空间分布具有一定程度的相关性。
由于文化创意产业的总体构成特征,文化创意产业链上的大型企业、大型文化消费市场、人才聚集地等对大量中小企业的空间分布产生着非常重要的影响,这些大型企业、大型市场、人才聚集地构成了产业发展的重要功能单元,中小企业通常在这些功能单元周边地区形成簇群式的分布。在朝阳区不同类型的产业分布中,可以看到北京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对传媒广告企业分布的影响,中国传媒大学周边广告会展类、设计服务类企业的聚集,潘家园地区艺术品交易类企业的分布,等等(图9-11)。
这些功能单元呈现出一定的空间影响范围。从朝阳区的发展状况看,文化消费类的文化创意企业通常在不到1km2的地区上高度聚集,文化生产类的经济活动对空间聚集的需求不如文化消费那样迫切,动力源会在更大的空间尺度上影响相关经济活动的分布,例如位于CBD地区的中央电视台、北京电视台与相隔8km的中国传媒大学作为两端动力源,对通惠河沿线文化传媒走廊地区的带动,中央美院对798艺术区的引发等。这些功能单元在其周边几公里范围内形成一定密度的中小企业聚集分布,形成较为有影响力的产业聚集地区。离开这个有效范围,其经济活动的聚集度则大幅减弱(图12)。
4.4 低成本地区对生产类文化创意企业的吸纳
大量中小企业对成本的敏感,使得租金水平会在相当程度上影响到文化创意产业,特别是生产类文化创意产业的分布。这不仅在纽约SOHO、英国谢菲尔德文化产业区等西方城市的创意经济地区发展中得到印证,也在朝阳区的文化创意产业分布中鲜明的体现出来。厂房厂区和集体用地这些低成本地区,在吸纳孵化生产类的文化创意产业方面起到了重要作用。例如798/751艺术区、通惠河传媒走廊中若干依托集体用地发展起来的创意园区。并且,这些地区的发展呈现出“聚集区承接产业—良好运营—租金上涨—产业外溢—新聚集区发展”的发展过程。以朝阳大山子地区为例,随着798/751艺术区的租金上涨和空间制约,文化艺术类企业选择落户于周边依托厂区或者集体用地发展而成的艺术地区,这些地区的租金较798/751艺术区低(图13,表2)。随着其空间满租和租金上涨,文化艺术类企业溢往新的地区。
图7 朝阳文化创意企业经营地址的空间分布与主要地区(企业数38546个)Fig.7 the distributio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enterprises in Chaoyang in 2014(N=38546)
图8 朝阳区文化创意企业空间密度分布(企业数38546个)Fig.8 the spatial density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enterprises in Chaoyang in 2014 (N=38546)
图9 广告会展类企业分布(N=7836)Fig.9 the spatial density of advertisement and exhibition enterprises in Chaoyang in 2014(N=7836)
图10 设计服务类企业分布(N=3269)Fig.10 the spatial density of design service enterprises in Chaoyang in 2014(N=3269)
4.5 政策对产业空间分布的影响
由于各级政府对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重视,相关扶持政策出台以引导产业发展。其中,结合空间范围的政策对产业的空间布局有着重要影响。在朝阳区内,国家级、市级、区级以及街乡政府的政策综合作用于产业的空间分布。作为国家级高科技园区,中关村系列园区是最早具备较为完整的扶持政策的城市地区。针对高科技企业(包括文化创意产业中的计算机、软件及网络服务产业)的产业政策使得被划定在政策区内的城市地区在吸引企业注册和经营方面有具有较强优势,这在朝阳电子城北区的发展中得以验证,大量高科技企业落户于此。与中关村园区相类似,一些国家级园区(如位于通惠河畔的北京国家广告产业园区)在一定的城市区域内,对鼓励发展的产业实行从迁入企业奖励、房租优惠、园区环境建设、公共服务平台建设、创新奖励、人才户口优惠等全方位的优惠政策。北京市级、朝阳区级层面的聚集区主要执行北京市颁布的系列相关政策,与空间范围相关的政策主要体现在入驻企业的行政事业性收费减免、租金补贴、人才认证、政府采购等方面。对于街乡级的聚集区,街乡政府则主要通过租金方面的优惠政策和解决人才户口的政策来吸引相关企业。
图11 艺术品交易类企业分布(n=2040)Fig.11 the spatial density of artwork transaction enterprises in Chaoyang in 2014(N=2040)
图12 朝阳区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若干重要功能单元及其周边企业聚集状况Fig.12 key functional units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and the clusters in their surrounding area in Chaoyang
表2 北京798周边地区主要文化艺术类聚集区的基本情况(2013年)Tab.2 the basic information of major art communities near the 798/751 art district in 2013
图13 北京798/751艺术区周边地区主要文化艺术类聚集区的基本情况Fig.13 the basic information of major art communities near the 798/751 art district
上述这些不同层面、不同力度的扶持政策,在一定空间范围内对企业经营成本的降低影响着文化创意企业的选址。例如在以798艺术区为典型代表的大山子艺术区和国家广告产业园区,呈现出较为明显的文化艺术类和广告传媒类企业的聚集发展势态,除产业本身受市场规律作用的聚集发展,扶持政策的影响不容忽视。随着2014年底国家文化产业创新试验区落地朝阳CBD——定福庄地区,先行先试的文化产业政策将进一步促进该地区内文化创意企业的聚集。
在相关扶持政策出台的同时,一些现行管理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文化创意企业的空间分布。例如由于对集体用地和工业厂房企业注册的相关限制政策,使得位于上述两类用地上的大多数聚集区产生企业注册和经营分离的现象——这些地区由于低租金在吸引企业前来经营方面具有优势,但也导致了此类聚集区有租金无税收的状况。一些集体用地上的聚集区,由于无法使得其环境建设、招商引企活动被认可在现行土地政策、产业政策的合法性范围之内,试图通过成为中央各部委挂牌的国家级聚集区来对相关经济活动予以保障。
4.6 文化创意产业城市空间布局的主要影响因素
从朝阳区企业数据与空间数据的整合分析,对现有的文化创意产业空间聚集提供了客观的观察途径,通过分析可看到文化创意产业空间分布和空间利用的主要影响因素:地区发展程度、产业链上的重要功能单位布局、与空间相关的租金和税收水平。这与文化创意产业的产业构成特性与从业人员特性密切相关。上述因素在市场环境和政策干预的综合作用下,影响产业在城市空间的分布。
划定空间区域促进产业聚集,是城市政府推动文化创意产业发展的重要途径之一。北京市在促进文化创意产业空间聚集方面经历了从划定聚集区到功能区的发展转变,其中原有聚集区内产业聚集度不够是调整的原因之一。朝阳区文化创意企业的空间分布与聚集区关系表明,位于划定聚集区内企业占总数的15.8%②,位于2014年划定的功能区范围内的企业占总数的57.8%(表3)。无论是聚集区还是功能区,都可以看到文化创意企业分布和聚集区功能区在空间区位上的差异(图14-15)。
这样的差异,可使得我们对于现有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政策进行思考。聚集区或功能区设立的目的在于促进产业的空间聚集,避免地区间同质的产业发展与无序竞争。这样的设立目的在执行时往往出现多目标指向,比如产业地区与特色地区的混淆,一些具有特色但并不是产业聚集发展的地区(如朝阳公园等)也成为聚集区之一;比如成熟发展和尚待发展的聚集区均涵盖在扶持政策之内,同等对待;比如考虑到各地区利益,平衡设置聚集区的做法。在北京市划定聚集区的阶段,由于产业政策与空间范围并不匹配,因而对于相当多的聚集区而言,边界划定与否并无意义。2014年提出的功能区划定参照中关村模式,产业政策覆盖功能区,使得空间边界具备政策属性。然而面积巨大的功能区在何等程度上体现出产业的空间聚集也是众议纷纭。
图14 朝阳区文化创意企业分布与聚集区关系(图中带框地区为划定的各级聚集区空间范围)Fig.14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distributio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enterprises and designated industries zones in Chaoyang (areas edged by red line are designated industries zones)
图15 朝阳区文化创意企业分布与功能区关系Fig.15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distributio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enterprises and functional zones in Chaoyang
从朝阳区文化创意企业的空间分布,可以清晰的看到市场主导的发展模式。CBD地区等在无特定政策的情况下,其文创产业的空间聚集仍是非常突出。因此,是否可以这样来看待政策干预的意义:对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引导政策是对市场机制的调节,是综合了产业政策、地区更新及文化活动的空间策略,针对少量待发展的特定地区,使得政策、资金的运用更为有效,带动地区的综合发展。空间政策干预的重点是对产业链上重要功能单位的空间布局引导,使其引发所在地区的产业聚集;对政策区范围内经营成本的调节,通过降低地区内的租金、税收等,吸引企业入驻。由于文化创意产业从业者的特点,扶持政策的重点应更多的着力于提供公共服务、改善环境品质、培育良好的人文环境等方面,吸引创意人群的落户。以朝阳区为例,文化创意产业的聚集发展宜与城市功能区相结合,主要针对大山子地区和通惠河东侧地区,以文化创意产业为主导,促进地区的综合发展。而对于其它地区,宜充分发挥市场机制对产业要素的空间配置,自发发展。
表3 朝阳区各文创功能区内的企业状况Tab.3 the informatio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enterprises in the functional zones in Chaoyang
本文从北京市朝阳区文化创意企业数据与空间数据的整合分析,梳理出朝阳区文化创意产业城市空间布局的一些基本特征。
(1)中小企业为主体的产业构成使得文化创意产业总体上对集中性的城市空间需求不显著,并呈现出与城市其它功能混合发展的空间特性。
(2)文创产业的分布与城市地区的发展程度密切相关,涉及到城市地区的物质环境与人文环境。
(3)包括大型企业、大型消费市场、人才聚集地等产业链上的重要功能单元对大量中小企业的空间聚集具有重要影响,并呈现出一定的空间影响范围。
(4)大量的中小企业对成本敏感,因此低租金地区、税收优惠地区在文创产业承接方面具有优势。
在这样的一些特征归纳基础上,本文认为地区发展水平、产业链上的重要功能单位布局、空间成本是影响文化创意产业空间布局的主要因素。市场配置与政策干预对上述因素的综合作用,形成了文化创意产业的城市空间布局。朝阳文化创意产业的空间布局清晰的表明了市场主导的作用。基于此,本文提出促进文创产业聚集的空间策略应综合产业政策、地区更新及文化活动等方面,针对少量待发展的特定地区,使得政策的运用更为有效。
注释:
① 798/751艺术区周边的艺术区规模通常不大,其发展程度不及798/751艺术区,其文化创意产业租用的空间面积总量不及798/751艺术区,具体数据可参考表2。
② 朝阳区现已经形成和划定了若干产业聚集地区,包括北京国家广告产业园、国家音乐产业基地、国家动画产业基地、国家版权贸易基地、国家科技文化孵化产业基地5个国家级文化创意产业基地,798艺术区等8个市级聚集区,竞园图片产业基地等14个区级聚集区。此外,还有莱锦创意产业园等30个重点产业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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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表来源:
图1-15:作者绘制
表1-3:作者绘制
(责任编辑:刘志勇)
Research on the Urban Spatial Layout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Enterprise Data—A Case Study on Chaoyang District in Beijing
This article summariz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 urban spatial layout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in Chaoyang District of Beijing by analyzing the enterprise data. The characteristics are as follows: inconspicuous demand for massive concentrated urban space from small and medium-sized enterprises, the close relationship between industrial cluster and the urban development level, the significant impact of vital fictional unit on industrial cluster, the phenomenon that cultural creative industry of production type gathers in low rent districts, and the impact of policies on the industry distribution. The Chaoyang case indicates that the key factors, including the level of local development, the location of the key units in the industrial chain and rent, affect the distribution of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under the mutual influence of market and policy. Rethinking the cluster promoting policies, this article proposes that the policies, as the complementary part for the market mechanism, should narrow to some specific district to make sure its efficiency.
Cultural and Creative Industries; Spatial Strategy; Industrial Cluster; Enterprise Data
10.13791/j.cnki.hsfwest.20150104
黄鹤. 基于企业数据分析的文化创意产业城市空间布局研究——以北京市朝阳区为例[J]. 西部人居环境学刊, 2015, 30(01): 19-26.
TU984.12
B
2095-6304(2015)01-0019-08
黄 鹤: 清华大学建筑学院,生态规划与绿色建筑教育部重点实验室,副教授,huanghe@tsinghua.edu.cn
2015-02-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