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企为何密集换帅？

文 | 谭浩俊

在短短几天时间内， “三桶油”和两大汽车企业全都出现人事调整的情况，结合这段时间的改革重组传闻，不可避免地对央企的改革产生许多遐想。

5月4日，中石化、中石油、中海油分别发布公告，宣布公司董事长“换人”。其中，中石化董事长傅成玉、中石油董事长周吉平到龄退休，接任的分别是中国工程院副院长王玉普、中海油董事长王宜林。此外，中海油总经理杨华升任董事长。

与此同时，已于前几年晋升吉林省委副书记的一汽集团前总经理竺延风担任东风汽车公司董事长、党委书记，东风汽车公司现任董事长徐平则赴一汽集团担任董事长。而在此前，鞍钢集团也进行了较大规模的人事调整。

虽然对央企来说，人事调整并不是什么新鲜事，这些年来，每年都有央企负责人在调整。但是，在短短的几天时间内，一下子出现“三桶油”和两大汽车企业全都调整的情况，倒也不是很多见。结合这段时间以来围绕这些企业的改革重组传闻，也就不可避免地对央企的改革产生了许多遐想。

众所周知，早在李荣融时代，就提出了加大央企改革重组的目标，当时的目标是，通过改革重组，将央企数量整合到80家。而从近年来央企改革重组的实际情况来看，80家显然不是最终目标，而是更少。特别是管理层对南北车的整合，更是引发了外界对石油、化工、汽车、核电等行业也将加大改革重组步伐的猜想。

事实也是如此，尽管央企在规模、效益等方面都已经达到了较高水平，许多央企都已经进入了世界500强，中石油还一度成为全球市值最大的上市公司。但是，从国际市场的竞争力、特别是时常出现的恶性竞争来看，如果不对央企进行改革重组，也是存在很大的问题的，是很难在国际市场具有较高的地位和影响的。特别是石油企业，国际市场的话语权仍然掌握在西方发达国家企业的手中，中国油企很难说得上话。如果央企只能在国内市场称雄，而无法与发达国家的企业竞争，显然是不能令人满意的。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对央企加大改革重组力度，也就更具现实意义和战略作用。

而从“三桶油”集体换帅的情况来看，也是能够带来更多的改革期待和遐想的。先看中石化，从表面看，被业界普遍认为是改革和开放代表的傅成玉到龄退休，派来掌舵的则是具有工程院院士头衔的被认为是“技术派”的王玉普，似乎有技术引路、改革殿后的感觉，担心刚刚启动的改革步伐会不会放慢。但是，仔细分析则不难发现，尽管王玉普属于“技术派”，但其正部级的身份，则预示着中石化的改革不仅不会放慢，反而有可能加快。特别是此前有关与中石油合并的传闻，更被披上一层神秘色彩。联想到习近平日前刚刚在中共中央全面深化改革领导小组第十二次会议上的讲话，“只要对全局改革有利、对党和国家事业发展有利、对本系统本领域形成完善的体制机制有利，都要自觉服从改革大局，服务改革大局，勇于自我革命，敢于直面问题，共同把全面深化改革这篇大文章做好”，中石化的改革，是不可能慢下来的，而且，极有可能会成为一种示范。

再来看中石油，在经历了一系列的震荡以后，随着各种腐败案件被相继查处，也到了必须加大改革力度的时候了。此次王宜林从中海油转到中石油，固然与他是中石油的“老人”身份有关，但更多的可能还是在中海油的这几年，已经积累了许多能够推动中石油改革的经验。因为，在他赴任中海油前，中海油的掌舵人是傅成玉，敢于在改革上求突破的傅成玉，不可能不给中海油留下改革的因子，那么，王宜林也就不可避免地会受到这方面的影响。让他挂帅中石油，中石油的改革也就不大可能会放慢。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由于这些年来中石油内部的腐败问题太多，甚至很多都成了一个个的利益集团，如果再不加大改革力度，规范企业的管理行为，会让中石油的发展面临更大困难。到时候，就不是与中石化等整合，而是兼并了。更重要的，中石化在混合所有制方面都已经迈出重要步伐了，中石油却听不到任何改革的声音，从这一点看，如果王宜林不拿出一点改革的魄力，做出一些实实在在的改革动作，也是会被越落越远的。所以，中石油的改革会在新的一届领导班子的领导下，出现一些积极变化，拿出一些实实在在的改革动作。

再从汽车企业来看，尽管中国的汽车企业规模都已达到一定程度，汽车生产和销售数量也都能够与国外汽车巨头一比高下。但是，属于自己的核心技术和核心品牌却寥寥无几，甚至可以说拿不出一个像样的自主品牌。

别看高铁起步较晚，但是，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已经步入了世界先进行列，很多方面已经达到了世界一流水平。自然，也就对汽车行业产生了强大的压力。而要让汽车行业也能像高铁那样跻身世界先进行列，就必须对现行企业管理模式、管理方式、管理行为进行改革，让汽车企业的技术研发能力、经营能力和创新能力等得以提升。东风和一汽两大企业换帅，且让已经从政、且位置不低的竺延风重新出山，很大程度上，也是基于目前中国汽车行业的现状，希望通过换帅让企业焕发新的面貌。其中，改革重组可能是最值得期待的方面。即便两家企业不合并，可能也会在业务结构方面作些调整，譬如是否可以通过重组让一家企业以自主品牌为主，将其中的一家打造成类似于高铁一样真正具有中国自主创新能力、自主创新品牌的企业。如果这样，中国的汽车行业将迎来真正的春天。

可以想象的是，不管如何改革重组，有一点可以肯定，提高创新意识、培育创新能力、增加中国企业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都将是下一步央企改革重组最主要的目标之一。只是需要把握好的是，在改革重组过程中，一定要多发挥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让企业通过资本纽带进行整合，而不是简单的叠加。如果那样，重组整合的效果是会受到影响的。

从总体上讲，中国对央企进行密集换帅，更多的还是企业发展和改革的需要，是央企发展到一定阶段、一定规模必须迈出的步伐。如果能够在改革重组过程中更多地引进一些社会资本、尤其是民间资本，对央企的改革重组作用更大、意义也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