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中国城市化进程中出现的地标热有点虚火过盛,但如果据此就说现在已经到了地标性建筑的末日,说现代建筑缺乏丰富性、不健康,这也是一种太过简单化的粗暴说法。
其实早在很多年前,关于地标建筑的争议已经出现。英国查尔斯王子在皇家建筑师协会发表演讲时,他把英国国家美术馆的扩建工程,比喻为“一个备受爱戴又优雅的朋友脸上长了一个大瘤子”。而在英国皇家建筑师协会成立175周年纪念活动上,查尔斯时隔多年后再次发表对现代建筑的抨击,“由于对现代主义和金钱的追逐,现代主义建筑使人类与自然不能和谐相处。”查尔斯在演讲中还提到,“这种对于我们居住环境的大规模试验已经走得太远了,在我们现在生活、成长的环境里,这样的实验已经不再具有可持续性。”
对此,巨型地标建筑“女王”英国女建筑师扎哈·哈迪德明显表示出不屑,哈迪德在接受《时代》采访时,针对查尔斯王储对现代建筑的批评回应道,地标建筑的时代远未结束。
“让我们回头看看,诺曼·福斯特的汇丰银行项目是什么时候接到的?在经济衰退时。蓬皮杜中心呢?也是在经济衰退中。说我们都在害怕、我们不能再做地标性建筑、我们必须倒退,这也太简单化了。这到底是在说什么?”这番讲话可谓和查尔斯针锋相对,哈迪德的建筑就像她的个性一样,不会轻易低调。
在共和国半个多世纪的成长奋斗历程中,全方位的现代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建设,也正藏在地标变幻之中。建国初期的建筑,多半具有重要的政治意义,大体量、大空间、新结构的建筑被赋予了一定的民族风格,也改造、沿用了中西方古典构图体量与装饰元件。这批建筑对各地大型公共建筑创作有较大影响,一度成为“公共建筑样板房”。如人民大会堂、各地的火车站等。
极左思潮处于支配地位的文革时期,扭曲的政治概念入侵社会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建筑创作也不能幸免。地标建筑的首要功能则是体现此种政治概念。各地纷纷兴建“毛泽东思想万岁馆”(民间俗称“万岁馆”,后更名为“展览馆”),成为城市中心的标志性建筑。
上世纪80年代,国内建筑风格渐渐走上现代化道路。最初,建筑的尝新集中在发达城市的酒店上,如广州白天鹅宾馆、北京香山饭店、南京金陵饭店、上海龙柏饭店等。稍后,建筑的亮点又集中在商贸、办公大楼上,如深圳国贸大厦、广州国际大厦、上海金茂大厦等。
1999年,第20届世界建筑师大会通过的《北京宪章》说:“传统的建筑设计已经不尽合时宜,再也不能仅仅就个体建筑来论美与和谐了;代之而起的是用城市的观念看建筑,要重视建筑群的整体和城市全局的协调,以及建筑与自然的关系……”若以此来衡量未来城市地标,那些政治附体的呆板建筑、哗众取宠的怪异建筑、拙劣模仿的假古董建筑、一味炫金的虚荣建筑、千人一面的克隆建筑似都不堪入列。
地标建筑作为城市中的建筑主角,除了外形具有创新性外,在功能上应该具有超前性和包容性。地标建筑承载的不仅是其建筑本身的文化内涵,还包括城市的历史文脉。未来的地标究竟会有怎样的变迁?不可预言。只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新与旧、中与西、动与静,破与立,将长久地推动地标变幻,并使其成为文明标准的永恒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