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已婚女性择偶标准反思与影响机制探究
——以河北省邢台市李村乡为例

2015-07-12 17:11
潍坊工程职业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婚姻生活样本家庭

闫 密 雪

(天津理工大学 法政学院,天津 300384)

农村已婚女性择偶标准反思与影响机制探究
——以河北省邢台市李村乡为例

闫 密 雪

(天津理工大学 法政学院,天津 300384)

择偶标准是动态的,婚恋的不同阶段可能有不同的标准。传统性别角色分工下的女性,在照顾家庭的同时又要兼顾工作,尤其是第一个孩子的诞生,对女性而言是生命中重大的转折点,其心理必将发生巨大的转变。本研究立足于调查已婚女性在经历了婚姻生活后择偶标准的改变,在马斯洛需要层次理论指导下,揭示已婚女性择偶标准与婚前不同的原因,补充质性资料方面的缺失,透视已婚女性在婚姻生活中的情感心理需求,找出女性处理婚姻生活压力的策略。为广大未婚女性提供择偶标准借鉴。

择偶标准变迁;马斯洛需求理论;影响机制

引言

择偶标准是男女两性选择结婚对象的条件和要求。从社会环境看,受地区的政治、经济以及风俗、价值取向所制约,从个人着眼,婚姻生活的实践,尤其第一个孩子的出世往往改变着女性的择偶标准。对已婚女性而言,工作与家庭的平衡一直是生活的主题,尤其在广大农村,女性结婚较早,一般新组建的家庭在婚后一到两年内会迎接家庭新成员的到来,这样很多女性在心理尚未完全成熟的情况下当上母亲,思想观念与婚前必定有所差异。笔者将研究视角投向北方农村已婚女性,结合当地独特的社会环境与已婚女性婚姻生活的自我实践,剖析她们择偶标准的变动情况。

现有关于择偶标准的研究多以未婚女性为主,关于已婚女性择偶标准论述较少,而且研究方法多是定量研究,单纯指出女性择偶标准出现变迁的变量、数字化的研究成果可以清晰科学地呈现女性择偶标准的具体变迁,但是大型的问卷调查或是以征婚启事为样本的量化研究,很难深入探究已婚女性择偶标准变迁背后的原因机制,且不同社会环境、文化风俗下,不同变量对被访者具有地区性差异含义。因此,笔者的社会调查以深度访谈为主,同时结合量表法,量表的编制参考学者徐安琪1996年开展的针对上海、哈尔滨3200名已婚男女择偶标准50年变迁研究中提出的30个指标。

马斯洛需求理论指出,人有生理、安全、归属与爱、尊重、自我实现的需要,相对于未婚女性,传统性别角色分工下的已婚女性不仅要处理个人生活问题,还需承担家庭重任,在面临漫长婚姻生活中出现的各种新情况,她们是如何调适自我身心以应对环境的变迁的?是否符合马斯洛需求层次理论呢?

二、数据收集与样本的基本情况

(一)对象与方法

1.被试

在河北省邢台市李村乡4个村庄展开调查,采用方便抽样与滚雪球抽样法选取18个年龄在20—35岁的当地已婚女性为调查对象。以家庭中第一个孩子年龄大小为划分样本依据,样本分为三组:已婚未育的女性;第一个孩子年龄为刚出生至3岁的已生育女性;第一个孩子在4岁以上的女性。之所以第二组选择3岁为划分点,是基于当地女性一般在孩子3岁左右就回归工作岗位。其中,样本一有6人,样本二有8人,样本三有4人。

2.方法

此次调查主要以深度访谈法为主,访谈提纲在查阅已有文献基础上编制,访谈时进行录音,对拒绝录音的被访者采用笔记方式,事后再将录音文件整理成文字。访谈提问顺序结合实际进行调整并根据出现的新问题进行追问。量表中指标体系共包括政治条件、社会条件、生理条件、物质条件、人品个性及双方的相容互补5大类,具体的指标在试调查基础上确立为21项,采用5点积分法:1=不重要;2=不太重要;3=一般;4=比较重要;5=非常重要。调查中要求被试回想婚前择偶标准进而对各个指标进行打分,再以婚后择偶标准打分,分值越高则说明指标越重要,进而让被试深谈婚前婚后择偶标准指标变动较大的原因。访谈后将所有访谈记录进行编码和分析。

(二)结果与讨论

表1 调查描述性统计结果

此次调查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1。通过观察可以发现健康、收入、人品、住房无论婚前婚后得分最高,家庭出身指标则呈现最低分。其他指标在婚前婚后都有不同程度的波动:生理条件中,年龄、身高、容貌在婚前较为看重,婚后赋值有所降低;物质条件中各项指标得分大于婚前赋值,婚后女性更重视男性的显性收入;在相容互补方面,双方生活习惯、兴趣爱好指标在样本一二组较婚前赋值涨幅较大,而样本3中女性赋值与婚前呈现持平水平。

笔者进一步通过与被访者深入访谈,间接验证了统计数据显示的结果,并揭示了数据变化的背后因素,得到了未显示的指标变化数据:社会越是发展,个体自身的特征在婚姻中的作用就越重要[1]。虽然婚后大部分女性对配偶的个人生理特征较婚前标准有所降低,认为婚姻生活中时间的流逝会淡化外在容貌的作用,但普遍上对比自己年龄小、身高低的男性表现出排斥心理。在她们的意识中年长是成熟的象征,外形高大是得到安全感的基础。婚期较短的样本一、二组女性较样本三显示了现代化择偶倾向,随着现代的进程,她们的择偶取向也将更看重个性气质或忽略物质因素[2]。但值得注意的是该地区女性重视的男性生理特征体现的是传统的社会性别角色期待。

未生育的新婚女性,婚龄时间短,择偶标准各指标整体变动不大,差异最大的是强调双方的生活习惯一致性。婚后夫妻二人处于生活的磨合期,来自两个家庭的男女必将面临不同的生活方式的冲突,因此这一阶段当地女性一般采取的态度是容忍,但伴随着当地对离婚现象的包容度增加,夫妻二人此时离婚成本较低,仍有采取离婚方式解决冲突的女性。结婚3-6年的当事人产生过离婚念头的最多,占14.4%,如何顺利度过婚姻早期的磨合阶段和培养夫妻之间的一致性,对稳定婚姻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3]。

处于育婴期的女性择偶标准波动最大。首先在金钱观上,她们突出金钱的重要性,印证了有婚姻经历的已婚者比没有婚姻经历的择偶者有更大的概率关注经济因素[4]。一位被访者叙述“结婚就是搭伙过日子,一切矛盾归根到底都到钱上”虽然有点偏激,但不难看出伴随着家庭新成员的到来,女性不仅要夜以继日的照顾新生儿,还要调适新的身份角色的转变。加之一方面当地大部分农村女性工作是临时性的,没有稳定的收入来源,缺乏健全的生育保险,家庭生活支出此时基本依靠男性工资支持,另一方面新时代女性自立自强的观念深入人心,事业心强的女性逐渐增多,对自我现状评价较底,此时的女性群体焦虑感激增。生活成本加大,处于经济压力较大家庭的女性必然期望男性的高收入。其次,此阶段的女性反映配偶与自己精神交流少,夫妻二人感情变淡。育婴家庭本身处于调试期,对夫妻二人都是挑战,很多男性也面临着身份调适,压力加大,不免忽视夫妻二人情感交流,不留心妇女精神与心理的转变,育婴的责任使女性无法离家工作,长期处于枯燥的家庭生活中,当地女性很多选择回到娘家去静养。本次调查中样本二的8名调查对象有3名正在娘家居住,剩余5人表示平均一个星期会回去一次,在访谈中她们几乎都向笔者突出强调要选择距离娘家近的男方家庭。被访者C指出“结婚前都可接受嫁到外省,但婚后连本市都不愿意迈出”。其原因是这一时期的女性在安全需求与归属和爱的需求方面出现重大的危机感,寻求原生家庭的温暖就成为多数当地女性的婚姻策略。

婚龄期较长、孩子已经处于学龄期的女性,论及配偶的收入方面她们期望值降低,“挣钱多最好,但过日子够花就行”样本三中4人都表达这一思想。这与当地小富即安、安逸闲适的生活氛围有关,低消费水平情况下,家庭收入只要达到当地一般收入水平就可以满足已婚女性对婚姻生活中生理与安全感的需要。婚龄期较长的女性在当地婚姻市场下已经失去有利的竞争地位,她们对离婚的态度较为谨慎,访谈对象J丈夫已经很久没有外出工作,家中开销基本依靠她在超市打工支撑,J直言“孩子都这么大了,结婚也这么久,就这么过吧”,充满了无奈与辛酸。可见长时间的婚姻生活下,当地已婚女性还是持有保守的婚姻态度,女性为家庭会牺牲自己对更高生活质量的追求。在兴趣爱好这一项中,样本三中4名女性提出希望与配偶培养共同爱好,甚至赋值高于前两个样本组。“一起散散步,也能有个交流呀”,被访者X说,也暗示此阶段家庭生活中夫妻交流降低,婚姻生活平淡,女性渴望与配偶有更多的情感与心理交流[5]。现实中如果在丈夫身上寻求不到感情的安慰,已婚女性就会把注意力转移到工作、朋友交往中,她们希望从工作中实现经济独立、找寻自我价值,外出交际以构建新的社交平台,追求尊重与自我实现。可见,这一时期的女性对配偶的期望值回归到最基本的要求:人品好、满足情感需求。

住房问题上,已婚女性对住房的赋值较高,但让笔者意外的是当地女性在婚前对房子要求并不高,并不是时下流行的商品房,“可以放基本的家居用品就行”“房子是家的概念”。她们认为对于有上进心的男性来说商品房的入手只是时间问题。当然不乏一些现代化程度高的女性提出婚前买商品房不是必要条件,而婚后必须购买,但大部分被访女性认为村里基础设施健全、居住条件较好;与市中心距离较近,购物便利;楼房环境不适应,总之适宜性的居住环境减弱了她们对商品房的欲望。此外,当地女性择偶距离近,配偶几乎均为当地人口,家乡归属感增添了她们安全需求,不高的房价使他们并没有买房的危机感,这不同于一、二线城市女性强烈要求男方购买商品房以巩固城市认同感的心理,也没有出现一些研究中指出偏远的县城农村女性把商品房视为结婚必需条件的趋势。当地物质化不严重,攀比心态不强烈,也进一步促成了当地女性买房需求上不迫切的现状,商品房对于他们而言并不是生理与安全感的需求,可居住性的房屋才是她们真正的生存需求,即使是经过婚姻生活,当地女性依然不看重商品房的购买。

当今社会仍普遍流行门当户对或男高女低的婚配模式,“郎才女貌”的传统择偶标准仍在现代社会起主导作用[2]。3个样本组的女性全部赞成这一观点,婚前婚后对这一问题的态度并没有明显差异。“自己就是一般家庭,嫁到条件好的家庭会受气”,被访者Y陈述,其中饱含着理性的交换论思想。在18个调查对象中,除去被访者N与L嫁到的家庭经济条件优越外,其他女性选择的配偶家庭基本与自己家庭背景相似或者优越一点,没有出现下嫁的现象。当问N与L如何看待门当户对问题时,她们在赞同这一观点时同时指出,最主要的是对方家人人品打消了自己两家经济条件悬殊的顾虑,并且与配偶的良好感情基础以及较高的自我评价都是促进两家联姻的因素。可见传统的门当户对理念仍左右着人们的择偶观,但对一些受教育水平高、现代化思想浓厚的女性,自我较高的综合评价使她们产生家庭出身并不能决定婚姻选择的思想。

结论

如今在村庄生活的农村年轻女性受教育水平普遍上升,多为高中或中专毕业,调查地区已婚女性基本是完成高中学业后在市中心找份临时工作,22、23岁左右就走入婚姻生活。她们基本上并未真正在外地生活过,生活圈以原生家庭为中心,择偶距离较近。李村乡是一个思想风俗保守、距离市中心距离较近、交通便利、村庄基础设施完善的地区,独特的生活环境下,已婚女性对择偶标准的再反思呈现出独特的特征:

(1)婚前重视外貌生理条件,婚后更倾向夫妻二人情感沟通。具体的生理条件要求体现出传统性别角色分工对女性择偶观的影响,男性外表的高大、成熟稳重意味着能给女性带来更多的安全感;

(2)虽然婚后女性较婚前普遍重视男性收入水平,但婚姻生活阶段不同女性对男性收入期待呈倒U字型趋势,尤其在育婴阶段女性对配偶收入期待较大;

(3)婚姻生活中,自我经济能力较差并且家庭生活水平质量不高的女性,更加不选择远嫁,近距离择偶可以满足她们生理与情感的双重需求;

(4)李村乡生活环境基础设施完善、生活成本较低、攀比心态不严重,加之当地小富即安、安逸闲适的生活氛围,无论婚期多长,女性并不会仅从自我享受角度要求男方购买商品房,房子只是家的承载体。出现在市中心买房的情况多为长远生活打算,务实性强:上班便利,孩子上学,经济投资,购房基本在可以承受的经济能力内;

(5)在广大农村地区,已婚夫妇间的精神沟通有待提高,尤其是那些受新社会性别意识影响但自我生存能力欠缺的年轻已婚女性婚姻挣扎状态最明显。此外婚姻生活中,孩子的存在会成为女性衡量婚姻取舍的羁绊,因此她们会将夫妻感情注意力期待转移到工作、亲朋好友、孩子教育等方面,这也是在当地很少有全职家庭主妇的重要原因;

(6)门当户对的择偶观背后是理性的交换论思想。当地女性将婚姻视为生活型选择,并不把婚姻作为人生跳板,婚姻生活可以满足基本生理安全、归属与爱的需要即可。

[1]王宇中.相貌、性格和品德在当代中国人择偶中的作用[J].中州学刊,2009,(2):120-122.

[2]徐安琪.择偶标准五十年变迁及其原因分析[J].社会学研究,2000,(6):18-30.

[3]叶文振,徐安琪.中国婚姻的稳定性及其影响因素[J].中国人口科学,1999,(6):7-12.

[4]孙秀艳.青年择偶标准的历史演变和现实思考社会[J].社会,2002,(4):42-44.

[5]孔海娥.从沉默到有限自主:新中国 60 年农村女性择偶自主权研究——以湖北省浠水县两个村庄为例[J].湖北社会科学,2010,(4):53-55.

(责任编辑:刘小林)

10.3969/j.issn.1009-2080.2015.06.014

2015-07-24

闫密雪(1991-),女,河北邢台人,天津理工大学在读硕士研究生。

C913.1

A

1009-2080(2015)06-005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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