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视角下的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版权问题研究

禹玲

[摘要]目前，国外大学图书馆为MOOCs提供版权服务呈现出学术研究渐趋活跃、扮演多元化的版权角色、突出版权教育的重要地位等特征。图书馆开展版权服务的经验包括：成立专门的版权服务机构、健全和落实版权政策、加强与版权中介管理组织的联系、积极融入MOOCs实践等。版权服务推动了MOOCs的发展，提升了图书馆的服务能力，丰富了图书馆管理版权的经验，为立法创新提供了依据。

[关键词]国外大学图书馆；慕课；版权服务

[中图分类号]G258.6[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005-6041（2015）03-0038-04

“MOOCs”是英文“大规模开放在线课程”（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的缩写，中文译名“慕课”。目前，MOOCs在国内外呈现出迅猛发展的态势，从2012年的“世界MOOCs元年”、2013年的“中国MOOCs元年”就可窥其一斑。2013年11月，英国开放大学发布《创新教育报告》，把MOOCs排在对高等教育产生重大影响的十大教育术语的首位[1]。然而，在版权问题上，MOOCs引发了课件版权归属、权利行使、教育资源增值开发、法定许可规则的适用等一系列法律问题，而且这些问题较之传统远程教育更具复杂性和不确定性[2]。为MOOCs提供版权支持服务，被认为是图书馆助推MOOCs的最佳实践之一。目前，美国、加拿大、澳大利亚等国家的部分大学图书馆已经对MOOCs版权服务作了初步尝试，其动态值得我国图书馆界关注。

1大学图书馆的MOOCs 版权支持服务

1.1 版权服务的学术研究渐趋活跃

MOOCs被国外大学图书馆界给予了高度重视和积极研究，其中版权是讨论最多的话题。英国剑桥大学图书馆员Shannon Bohle认为，图书馆是MOOCs教师的版权顾问。美国图书馆学者H.Gore指出，图书馆应考量的版权问题包括MOOCs课件和教学资料的版权归属、版权申请许可、学生创造的版权保护等。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图书馆版权办公室的 Helen Thomson强调，传统教学使用第三方资料所依赖的合理使用原则不适用于MOOCs，必须找到替代方案[3]。2012年10月美国研究图书馆协会（Association of Research Libraries，ARL）在《MOOCs研究图书馆的法律与政策问题》（白皮书）中较完整地阐述了大学图书馆可能碰到的版权问题：课程援引版权资料的合理性判断；课外参考资料的版权状态界定；课程的版权归属；残障学生对课程的获取能力；DMCA法案相关条款的适用性；开放存取的版权政策；版权替代资源的整合提供等。目前，相关研究成果应用于图书馆实践，并形成了一些立法建议。

1.2 图书馆扮演多元化的版权角色

大学图书馆在MOOCs中有多种版权身份，开展了版权咨询、版权清理、版权许可、制定版权政策、版权教育、版权合作、替代资源推介等服务，有的实践极具特色。1）版权许可服务。比如，从2012年8月至2013年5月，美国杜克大学图书馆共受理授权申请172件，其中50%得到了免费授权，19.77%得到了有偿许可，其余申请被拒绝或者未得到回复[4]。2）版权结算服务。比如，加拿大女皇大学图书馆根据使用资料的目的、方法、学生规模等，提供了不同的版权结算路径，由教师选择。3）替代资源推介服务。S.Hoover指出，图书馆应通过识别或采集开放获取的、公共领域的或其他可以免费得到的资源，作为对版权资源的替代嵌入MOOCs课件及其教学。比如，加拿大温莎大学图书馆建议教师在使用第三方版权资料前，求助于图书馆员，以便获取替代资源。

1.3 图书馆版权教育和版权指导

版权教育和版权指导在图书馆为MOOCs提供的版权服务中占有特殊重要的地位。比如斯坦福大学图书馆曾发布警示公告，提示教师、学生注意MOOCs版权问题。宾夕法尼亚大学图书馆将MOOCs常见的版权问题梳理、归纳、分析后发布在网站上。美国许多大学图书馆还通过“版权结算中心”（Copyright Clearance Center，CCC）的OnCopyright教育证书计划开展版权教育[5]。版权指导的主要内容包括：1）指导师生养成良好的版权保护意识与习惯；2）对教师在MOOCs中使用版权资料的合规性予以界定，评估可能的法律风险，提出最优化的解决办法；3）指导大学、教师、学生之间以及同MOOCs平台提供商之间版权协议的签订；4）提供MOOCs资源增值利用的权益分配建议方案。

2大学图书馆为MOOCs提供版权服务的经验

2.1 图书馆成立专门的版权服务机构

国外许多大学图书馆设有版权管理机构，由“版权图书馆员”（Copyright Librarian），或“图书馆版权官”（Copyright Office）负责具体事宜。从实践看，版权管理和服务人员的范围比较广泛。比如，加拿大滑铁卢大学图书馆的版权服务人员就包括远程教育中心主任、教学技术和多媒体发展部人员、大学书店人员、图书馆资源共享人员、图书馆版权官等[6]。在美国，部分大学图书馆长兼任远程教育学院的院长，方便了图书馆在版权管理和服务中与各方面的沟通协调。在有的国家的大学（如澳大利亚肯迪大学），版权办公室隶属于校长领导，与图书馆是并行机构，一些版权事项图书馆需要征询版权办公室律师的意见。MOOCs的兴起使版权管理和服务机构的工作压力骤增。比如，OCLC调查认为，MOOCs的版权清理平均耗时为每门课程380小时[7]。如果遇到“孤儿作品”，或者某作品的版权管理信息不完整等情况，版权清理将更费周折。

2.2 开展版权政策教育

版权政策是对法律法规抽象性、概括性规定的细化，具有可操作性。在部分国家，版权政策是开展远程教育资格审查的一项关键内容。比如按照美国《远程教育豁免法案》（TEACH法案）的规定，大学必须制定版权政策。许多大学图书馆是制定版权政策的主体。C.Kendrick认为，图书馆应反思既有版权政策，推动适合MOOCs的版权政策的改进[8]。在MOOCs版权政策建构中，ARL的《MOOCs研究图书馆的法律与政策问题》（白皮书）起到了行业指南的作用。MOOCs版权政策的内容包括：划定使用图像、录音、文字等版权资源的合理边界；对教师寻求授权和利用替代资源的建议；大学和教师、学生之间的权益处理（如麻省理工学院的版权政策规定，教师保留对MOOCs课件的版权和相关资料的文本版权，学校只享有使用权；学生享有MOOCs作业的版权）。版权政策还涉及大学与Udacity、Coursera、edX等MOOCs平台提供商签订版权协议的指导原则（如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加拿大布鲁克大学、澳大利亚斯文本科技大学的版权政策）。

2.3 注重对版权中介管理组织的利用

同版权中介管理组织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是图书馆开展授权许可申请服务、版权结算服务的前提条件。在英国，大学图书馆主要通过英国联合信息系统委员会（JISC）与版权许可代理有限公司（CLA）签订一揽子许可协议来使用版权。CLA专门针对大学设计了数字化协议（CLA HE），包括“数字化许可”与“使用许可”两种类型，后者又涉及“图书馆代品”（library substitution）和“教材替代”（textbook substitution）。同美国大学图书馆联系最密切的版权中介管理组织是CCC。通过CCC提供的PaperStream、RightSphere、GetItNow等服务，图书馆可以评估版权内容的价值，优化馆藏政策，还可以开展授权和版权结算，或者检索、发送、存储相关出版社拥有版权的作品的电子副本，并将相关资源在校园网内分享，用于教学和科学研究。加拿大版权委员会针对教育行业建立了非自愿的版权集体管理制度，非常利于大学图书馆开展授权服务。

2.4 融入MOOCs团队，成为MOOCs体验者

只有从事MOOCs实践，图书馆才有机会深入认识、研究、掌握MOOCs的版权特点与规律。其一，融入MOOCs团队。比如，美国布朗大学、多伦多大学的图书馆都是MOOCs项目组成员。有的大学的MOOCs团队更是以图书馆为中心组建的。比如，哈佛大学图书馆的“远程教育服务组”、哥伦比亚大学图书馆的“新媒体教育学习中心”等。在团队中，图书馆既发挥着包括版权服务在内的多种职能，又起到了“联结者”（connector）的作用[9]。其二，开设图书馆MOOCs。这是图书馆介入MOOCs的最直接方式[10]。比如，英国国家图书馆与英国第一个MOOCs平台Futurelearn等机构合作的第一批MOOCs已经上线，维克森林大学图书馆制作了“普通网络症状的治疗”的MOOCs课程等。其三，成为MOOCs体验者。比如，2012年6月，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大学图书馆的Brian Mathews注册成为MOOCs学员，被称为图书馆进军MOOCs的先行者[11]。

3大学图书馆为MOOCs提供版权服务的评价

3.1 推动了开放教育的发展

假若没有图书馆的服务，远程高等教育将要跨越更多的障碍[12]。2010年5月，ACRL在报告中指出：信息交流速度、范围不断扩大，知识产权问题越来越凸现，大学图书馆应该为用户提供知识产权指导和教育。并认为，日益复杂的版权许可，以及课程电子存档和课程管理系统中的材料使用会涉及法律纠纷，迫切需要图书馆提供版权服务[13]。在MOOCs时代，对于教师和学生，图书馆分别是“教学馆员”与“助教馆员”。但是，无论为教师还是为学生提供精准、丰富、高效的信息服务，都离不开版权服务的支撑。否则，MOOCs将步履维艰，很难摆脱版权的“地雷阵”。2013年5月，美国杜克大学图书馆的问卷调查表明，大部分教师认为版权严重制约了MOOCs的质量和教学效果，并对图书馆的版权服务感到最为满意。

3.2 丰富了管理版权的经验

虽然图书馆具备了一些管理版权的经验，但仍然会面临MOOCs版权问题的挑战。基于MOOCs快速发展而法律滞后的环境，图书馆对一些版权问题还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比如，对图书馆购买的资源的使用受到商业合同的制约，图书馆不得不采取技术措施限制资源的传播范围和服务对象，这除了与MOOCs倡导的开放共享理念相悖外，还可能出现图书馆守着“粮仓”做“无米之炊”的尴尬局面。又比如：图书馆如何指导教师鉴别作品的版权状态？如何帮助教师掌握MOOCs的合理使用规则？采用何种授权模式更加简便高效？这些问题都需要给出新的答案。图书馆为MOOCs提供版权服务，既促进了远程教育的发展，又锻炼和培养了版权管理队伍，还积累了版权管理和服务的经验。美国杜克大学图书馆汲取实践教训，改进了版权申请的流程和时间表，加强了与教师的沟通，重视结果反馈，提高了版权服务质量。不仅如此，在法律尚未作出新的调整之前，部分大学图书馆的MOOCs版权服务实践对其他图书馆起到了示范效应。

3.3 为立法变革积累了依据

版权制度的创新是解决MOOCs版权问题最关键的举措之一。比如，对于MOOCs课件的版权归属问题，大学和教师存在激烈争论，而不同的国家法律在此问题上的规定可能完全相左，况且都不能同时满足大学和教师的利益诉求[14]。图书馆在这场教育变革中要实现华丽转身，首先要从法律层面解决资源大规模共享的许可与权利保障问题。比如，按照美国TEACH法案的规定，图书馆应采取技术措施防止学生和教师在“课程时间以外”获得数字资源。显然，这不符合MOOCs资源全天候获取的特征。又比如，依据TEACH法案的规定，图书馆只能为正式注册的学生提供远程服务，而大量的非正式注册MOOCs的学生将被排除在外。目前，国外教育界、图书馆界已经提出了若干立法建议。美国有的学者认为，应采取折中主义原则归属MOOCs课程的版权，视MOOCs为合作作品，防止权利归属“全有或全无” （All-or-nothing）问题的出现。澳洲大学联盟和悉尼大学在给澳大利亚法律改革委员会（ALRC）的报告中指出，现行版权法的“公平处理”（fair dealing）政策不支持MOOCs使用版权材料，希望引进较宽泛的合理使用制度。

[参考文献]

[1] 陶媛.英国开放大学创新教育报告2013：十大最新教育术语[EB/OL].[2014-06-27].http：//www.ict.edu.cn/ebooks/b3/text/n20140108.shtml.

[2] 姚伟欣.MOOC时代面临的著作权挑战[EB/OL].[2014-06-27].http：//copyright.las.ac.cn/news/mooc65f64ee397624e.

[3] 中国保护知识产权网.澳大利亚大学寻求版权法改革以启用大规模网络开放课程. [EB/OL].[2014-06-05]http：//www.ipr.gov.cn/guojiiprarticle/guojiipr/201301/17224.

[4] Fowler L，Smith K. Drawing the Blueprint as We Build：Setting up a Library-based Copyright and Permissions Service for MOOCs[J].Dlib Magazine，2013（7）：7—8.

[5] 高雪山，钟紫红.美国版权结算中心及其版权解决方案：期刊转型不可忽略的保值增值途径[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3（4）：619—623.

[6] University of Waterloo Library. Copyright Resources[EB/OL].[2014-07-03] http：//www.lib.uwaterloo.ca/copyright/index.html.

[7] Proffitt M. MOOCs and Libraries an Overview of the （current） Landscaps[EB/OL].[2014-06-17].http：//www.oclc.org/content/dam/research/presentations/proffitt/moocs2013.pptx.

[8] Kendrick C，Gashurov I. Libraries in the Time of MOOCs [EB/OL].[2014-06-27].http：//www.aserl.org/wp-content/up-loads/2013/11/EDUCAUSEreview-online-MOOC-Overview.docx.

[9] Proffitt M. MOOCs and Librares：New Opportunities for Librarians[EB/OL].[2014-07-03].http：//hangingtogether.org/？cat=58.

[10] Mahraj K. Using Information Expertise to Enhance 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J].Public Services Quarterly，2012（8）：359—368.

[11] Mathews B. MOOC Fluency-some Advice Librarians[EB/OL].[ 2014-07-05].http：//chronicle.com/blognetwork/theubiquitouslibrarian/2012/06/27/mooc-fluency-some-advice-for-future-librarians/.

[12] 乔琼.美国高校远程教育办学特色与经验探究[J].远教广角，2009（10）：73—78.

[13] ACRL.2010 Top Ten Trends in Academic Libraries：Areview of the Current Literature[J].College&Research Libraries News，2010（6）：286—292.

[14] 叶文芳，丁一.MOOC发展中的版权制度研究[J].科技与出版，2014（2）：13—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