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瓶梅词话》中的常时节形象看明代后期的小市民

2015-07-01 22:39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5年2期
关键词:词话伯爵西门庆

张 准

(四川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1)



从《金瓶梅词话》中的常时节形象看明代后期的小市民

张 准

(四川师范大学 经济与管理学院,四川 成都 610101)

常时节是西门庆的朋友,《金瓶梅词话》中的次要人物,也是明代后期小市民阶层的代表。在《词话》中,常时节的特殊之处,在于他以一介贫民,却能维持、发展与西门庆的“贫贱之交”,从而得到西门庆的资助,解决住房与生计问题。他之所以靠西门庆的施舍而不是自己的劳动为生,既是因为明代后期普通劳动者收入微薄,也是当时的社会风气使然。此外,通过常时节这个人物,也可以一窥明代后期小市民的消费观念和消费行为,并预测其最终命运。

《金瓶梅词话》;常时节;明代后期;小市民

常时节是《金瓶梅词话》(以下简称《词话》)中的次要人物,出场不多,无甚出彩之处,从来不太被关注。但是,在这个小人物身上,却浓缩了明代后期小市民阶层的生活状态。兰陵笑笑生在有意无意之间,通过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对小市民阶层消费心理与消费行为的展示,尤为生动淋漓,值得探讨。

一、《词话》中的常时节人物及情节简介

(一)基本情况

常时节,谐音“常时借”,手头拮据、时常借贷之意也。他在《词话》中首现于第十回,列为“西门庆会中朋友”。[1](P108)第十一回中逐一介绍了西门庆的九个狐朋狗友,排名在前的应伯爵、谢希大等,还有些家庭背景、特长技能等内容,到他则是“第八姓常,名常时节”一语带过,排名也仅仅高于垫底的白来创①。[1](P117)可见,常时节出身平凡,又无长技,是个不折不扣的小人物。 《词话》中人多呼常时节为“常二哥”,称其妻曰“常二嫂”,父母、子女、仆役等一概皆无。他没有职业,只是在西门庆资助他买房子后,“剩下的教常二哥门面开个小本铺儿”。[1](P773)西门庆死后,他在应伯爵的组织下,出了一钱银子,名曰致祭,实为最后一次混吃混喝,从此销声匿迹。

(二)主要相关情节

笔者统计,《词话》中常时节共出场30次,有实际活动的28次,其中多数又属于随大流的聚会性质。书中,与之相关的较为重要的情节有三:

第十二回,帮闲们被妓女李桂姐挖苦“从来不晓得请人,只会白嚼人”,不得不凑钱请客,“常时节无以为敬,问西门庆借了一钱成色银子”,而最后“竟是写在嫖账上了”。[1](P126)

第五十五回,常时节“实为住的房子不方便”,去向西门庆借钱。[1](P696)第五十六回“西门庆周济常时节,应伯爵举荐水秀才”,是《词话》中他唯一一次进入标题。在应伯爵的帮腔下,西门庆先给了他十二两银子度日。得意而归,迎来的却是饥肠辘辘的妻子的破口大骂,令他感慨万千:“孔方兄,孔方兄,我瞧你光闪闪响当当的无价之宝,满身通麻了,恨没口水咽你下去。你早些来时,不受这淫妇几场合气了!”[1](P706)崇祯本《金瓶梅》旁批曰:“数语又是一钱神小赞”,即这三言两语堪比著名的《钱神论》。[2]在银子的作用下,夫妻言归于好,秀了一番恩爱后,上街一口气花了六两五钱银子买衣服。

二、常时节的特殊之处

(一)他成功地维持和发展了与西门庆的关系

《词话》中,常时节最特殊之处,或曰最成功之处,在于他以一介贫民,却能维持、发展与西门庆的“贫贱之交”,从而得以在西门庆的财富盛宴中分享到一点残羹冷炙,解决住房与生计问题。

毋庸置疑,西门庆是个势利之徒。当初的那伙朋友中,花子虚被他串通李瓶儿掏光家财活活气死。随着其财富和权势的增长,除应伯爵、谢希大、常时节外,其余几人与他的来往越来越少。排名垫底的白来创,经济条件、社会地位大概与常时节差不多,第三十五回中到西门家混吃混喝,备受冷遇,被西门庆“几句抢的白来创没言语了”。[1](P420)

相形之下,无财无势、不擅言辞,连找西门庆借钱都要拜托应伯爵帮腔的常时节,在西门庆当官后,与之的关系还有所发展。《词话》中西门庆资助朋友,最大方的有两次,都是五十两,一次是对头号帮闲应伯爵,另一次就是对他。他登门致谢时,西门庆又组织朋友祝贺他乔迁之喜,“咱每人随意出些分资,休要费烦他丝毫。我这里整治停当,教小厮抬了他府上。我还助两个妓者,咱耍一日何如?”,可谓体贴周到。还强调“再没人,只这三四个儿”,说明此时的他已属于西门庆身边最亲近的“三四个”朋友之列。[1](P786)西门庆暴亡前的最后一个新年,“西门庆打发各家礼毕,又是应伯爵、谢希大、常时节、傅伙计、甘伙计、韩道国、贲地传、崔本,每家半口猪,半腔羊,一坛酒,一包米,一两银子”。[1](P1088)西门庆馈赠新年礼物的名单里,除了官场中人、亲戚和包养的妓女,还有八家。后五家是员工,仅前三家是朋友,而常时节赫然在列,足见此时其在西门庆心目中的地位。

(二)“贫贱之交”的维系

其一,他在形式上能够做到“礼尚往来”。西门庆“梳笼”(包养)妓女李桂姐,“应伯爵、谢希大,又约会了孙寡嘴、祝日念、常时节,每人出五分银子人情作贺,都来口赞他”。[1](P119)“口赞”,学者考证为“同餐,吞也”,[3]帮闲们混吃混喝之相跃然纸上,但至少在表面上还是来“作贺”。第十四回,西门庆提到:“今该常时节会,他家没地方,请了俺们在门外五里原永福寺去耍子”;[1](P151)第二十回,“西门庆在友人常时节家,会答饮酒”。[1](P234)这两次应该都是他请客。后来他为答谢西门庆而送去的酿螃蟹,价值虽不高(书中“三钱银子螃蟹”就够西门庆一大家人“都围着吃了一回”[1](P737),但“这般有味、酥脆好吃”,连官宦之家的吴大舅(吴月娘之兄)都感慨:“我空痴长了五十二岁,并不知螃蟹这般造作,委的好吃!”西门庆大为得意,“此是常二哥家送来的”,自然也就领了他的情。[1](P787)

其二,他对西门庆奉迎周到,礼数殷勤。西门庆从东京回来的第二天,“应伯爵和常时节打听的大官人来家,都来望。西门庆出门厮见毕,两个一齐说:‘哥哥一路辛苦。’”[1](P696)奔走趋奉、嘘寒问暖之态可掬。西门庆死了独生儿子,沮丧难过可想而知。“应伯爵、谢希大、温秀才、常时节、韩道国、甘出身、贲地传、李智、黄四都斗了分资,晚夕来与西门庆宿伴”,其中温秀才是西门庆的西宾(幕友),韩、甘、贲三人是雇员,李智、黄四是有求于西门庆的生意伙伴,朋友只来了应、谢、常三人。[1](P760)西门庆从发病到暴亡期间,朋友中也只有“伯爵又陪了谢希大、常时节来望”。[1](P1124)

其三,他勉力维持一个过得去的形象。他得到西门庆资助的十二两银子后,马上花了六两五钱来为自己和妻子买各种丝绸服装,除了爱慕虚荣、风气使然外,还在于他必须维持一个体面的、至少是过得去的外表,使自己哪怕仅仅在形象上够得上“西门大官人的朋友”。作为对比,不妨看看硬闯进西门家的白来创为何备受冷遇:“头带着一顶出洗覆盔工过的恰如泰山游到岭的旧罗帽儿,身穿着一件坏领磨襟救火的硬浆白布衫,脚下革及着一双乍板唱曲儿前后弯绝户绽的古铜木耳儿皂靴,里边插着一双一碌子绳子打不到黄丝转香马凳袜子”。[1](P419)根据《词话》注释,“出洗覆盔”,浆洗、旧翻新之意;“乍板唱曲儿”,形容破鞋发出踢踢踏踏声响也。[1](P433)作者如此不惜笔墨地铺陈刻画,令读者如见其人,真真如鲁迅所云:“(《金瓶梅》)凡所形容,或条畅,或曲折,或刻露而尽相……”[4](P126)

总而言之,在西门庆面前,常时节成功地扮演了一个识进退、知好歹、无用无害、所求不多的谦卑的朋友的形象。对西门庆而言,维持与常时节的友谊,所费无几,却正好彰显自己由一介商贾一跃而为五品提刑官后,“贫贱之交不可忘”的道德情操,何乐而不为?用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来说,穷朋友常时节对西门庆的存在价值,主要不在于社交需求,而在于满足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求。

三、不事生产

《词话》中,常时节在得到西门庆的资助之前,连房租都拿不出来,“房主又日夜催逼了不得”,“回家又被浑家(妻子)埋怨道:‘你也是男子汉大丈夫,房子没间住,吃这般懊恼气’”,[1](P703)“出去一日,把老婆饿在家里”。[1](P706)身处山穷水尽之地,毫无自力更生之意,何也?

最直接的理由可能是缺乏谋生技能。第十一回介绍西门庆的狐朋狗友时,前几个都有提及技能或谋生手段,如应伯爵“专一跟着富家子弟帮嫖贴食”,谢希大“善能踢的好气球……如今做帮闲的”,吴典恩“乃本县阴阳生,因事革退;专一在县前与官吏保债”,孙天化“与小娘传书寄柬,勾引子弟,讨风流钱过日子”[1](P116-117)而常时节则无可述焉。翻遍全书,除了其妻烹制螃蟹出彩外,看不出他夫妇有何一技之长。

那么他为何不愿从事体力劳动呢?首先,明代后期普通劳动者收入微薄,维持家庭温饱殊为不易。《词话》中,在“水月寺修盖伽蓝殿”的工人,“一工”即每天的工资才“四分银子”,[1](P1322)每月干满三十天也不过一两二钱。又如靠卖水果维持自己与老父生活的少年郓哥,每天的期望不过“赚得三五十钱养活老爹”。[1](P47)按明朝政府规定的一两银子合铜钱一千文,月收入不会超过一两五钱。西门庆资助他开小店时也说:“月间赚的几钱银子儿,够他两口儿盘搅过来就是了”。[1](P773)“盘搅过来”即权且度日,“几钱”虽是约数,也说明小店的收益不会太多。《词话》的年代背景,学界已明确为明代后期,唯具体时间则从嘉靖到万历年间,说法不一。成书于万历二十年(1592)的《宛署杂记》详细记载了当时北京宛平县政府的支出项目和数额:非技术工人如“打扫夫、短夫”,日薪白银三~四分;技术工人如“油漆匠、装钉匠”则为五~七分。[5]两相印证,《词话》中普通劳动者每月收入仅略高于一两银子是真实可信的。与书中物价相对应,一瓶“南烧酒”(江南产的蒸馏酒)要五分银子,[1](P610)“一个猪首,连四只蹄子”要二钱,[1](P263)一匹西门庆“嫌绢不好”的黄丝孝绢要五钱……[1](P823)建筑工人干一天买不到一瓶白酒,干五天才能买一个生猪头带四只猪蹄,干十二天买不到一匹低档丝织品,下层之生计何其艰难!而西门庆一次施舍给他的十二两银子,就相当于普通劳动者十个月到一年的收入,难怪其不惜卑躬屈膝百般求告也!

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当时的社会风气。翻遍《词话》,找不到一个纯粹的农民乃至地主形象,作者没有用心写过一个普通劳动者,晚明社会“舍本逐末”之风可见一斑。传统的“士农工商”,在《词话》中明显地分成两个层次,“士”与“商”在上,“农”和“工”在下。西门家川流不息的人来人往中,温必古这样无才无德的酸秀才可以得到表面上的尊重,因为他是“士”,戴着“方巾”(明代文士、儒生所戴之方形软帽)。商人李智、黄四,伙计韩道国、傅自新、贲地传等,西门庆有时也以客礼待之。韩道国送礼来,他设宴款待:“今日你是客”;席间贲地传来汇报工作,“旁边安顿坐了。”[1](P427)或许在西门庆心目中,哪怕当了官,自己终究也是个商人。反观“篦头的小周儿,扒倒地下磕头,在傍伺候”,替西门庆梳头、挖耳、按摩后,“跪下讨赏钱”。[1](P640-641)第四十回中,“使琴童儿叫赵裁”(缝)来为妻妾们裁制新衣,赵裁“见西门庆坐在上面,连忙磕了头”。[1](P491-492)按现在的价值观,赵裁缝、小周儿这样的劳动者当然比应伯爵、常时节之类的帮闲要高尚得多,而在西门庆面前却只有下跪磕头的份。西门庆能允许或者忍受穷形尽相的无业游民白来创管着自己叫哥死乞白赖,却将正正当当的劳动者视若奴仆,风气使然也。无怪乎常时节在困顿万分之时,也没有想过靠自己的双手过活。

四、小市民的消费心理与消费行为

常时节是典型的小市民,从他身上可一窥明代后期小市民的消费观念和消费行为。

他带着西门庆给的十二两银子回家后,对妻子说:“你没曾吃饭,就拿银子买了米来”,可见此前已到无米下锅之境,“买了米,栲栳上又放着一大块羊肉儿”。[1](P707)买羊肉打牙祭也罢,接下来去买衣服,“共用去六两五钱银子。”[1](P708)如前所述,六两五钱银子在当时几近普通劳动者半年的收入,可谓奢侈消费。又如,《词话》里王杏庵接济沦为乞丐的陈经济(原西门庆女婿),“这一两银子,你拿着做上些小买卖儿,也好糊口过日子”。[1](P1283)可见十二两银子如果调度得当,做小生意养家活口绰绰有余,而常氏夫妇却是随手花掉大半,有钱就花、及时行乐的消费观念和生活态度昭然若揭。他给西门庆送去的酿螃蟹,精美程度堪比宋代御膳中的“螃蟹酿橙”。总而言之,只要有钱,他在生活上也是非常讲究的。

学者评曰:“一部《金瓶梅》中的人物无论贫富,却没有一个吝啬鬼,个个都是有钱就花、寻求快乐消费的人。”[6](P173)不要说跻身统治阶层的西门庆,纵观《词话》中的市民阶层,有钱就花、及时行乐的岂止常氏夫妇。陈经济被撵出西门家后,“把大房卖了”换了“七十两银子”并“落后(剩下)两个丫头”,按理足以维生,坐吃山空,不到一年就沦为乞丐。[1](P1280)潘金莲与陈经济奸情败露,丫环春梅劝慰她:“人生在世,且风流了一日是一日!”[1](P1189-p1190)西门庆的姘妇王六儿,起初生活窘迫,后来通过西门庆干预词讼,得了“一百两银子,四套衣服”, 便“计较着要打头面,治簪环,唤裁缝来裁衣服,从新抽银丝[髟狄]髻②,用十六两银子又买了个丫头,名唤春香使唤,早晚教韩道国收用(淫乐)”。[1](P579)

从历史来看,及时行乐的消费观念在明代后期上行下效,已成风气。万历年间,大学士申时行奏称:“今贵臣大家,争为侈靡,众庶仿效,沿习成风,服食器用,逾僭凌逼。”[7]《词话》中应伯爵请客,小菜八碟,下饭二十碗,“说不得许多色样”,“原来伯爵在各家吃转来,都学了这些好烹庖了,所以色色俱精,无物不妙。”[1](P678)果然是“贵臣大家,争为侈靡”在前,“众庶仿效,沿习成风”在后。嘉靖到万历年间的浙江湖州人李乐的《见闻杂记》记载:“吾湖素以俭名,自有诸大宦豪一变而侈靡无算,中人家仿之,甚至立破,历历可数。”[8]沦为乞丐的陈经济,不就是在西门庆家过惯了骄奢淫逸的生活,被撵出去后“仿之”以至于“立破”的活生生的例子么?《顺天府志》记载万历年间北京居民“家无担石而饮食服御拟于巨室”,[9]与常氏夫妇又何其相似乃尔。

五、结语

西门庆的丧事办完,常时节随之销声匿迹。其最终命运,《词话》未曾提及。以常理度之,他最好的结局,无非是守着小店度日。然而,在《词话》所虚拟的那个时空里,第一百回便是“靖康之变”,“一处处死尸骸骨,横三竖四……十室九空”,[1](P1368)西门庆的遗孀吴月娘一行是遇上了活佛普静才得以逃过一劫,常氏夫妇逃得过么?而在《词话》所代表的真实时空中,万历之后不到十年便是旷日持久的明末农民战争与明清易代的大动荡,以常时节为代表的小市民,在天灾、饥饿与战火中的命运不问可知。

明代后期的市民阶层,一方面突破了程朱理学“灭人欲,存天理”对人性的束缚,另一方面又走向了纵欲主义的极端。追求享受的他们成功地发展出一种精致的市民文化,别出心裁的酿螃蟹即是这种文化的代表和产物。然而,精致的文化不等于先进文化,正如老舍所说:“当一个文化熟到了稀烂的时候,人们会麻木不仁的把惊心动魄的事情与刺激放在一旁,而专注到吃喝拉撒的小节目中去。”[10](P356)不仅如此,明代后期的市民阶层不但无法摆脱封建势力的束缚,以应伯爵、常时节、王六儿等为代表的一部分人更千方百计地成为权势和金钱的附庸,经济独立性与人格独立性的丧失使之更不可能成为先进生产力的代表。末世里既无远见又无追求、只图感官享受的小人物,注定如风中的浮萍,随时会被历史的大潮所吞没。

[注 释]

①《词话》中有时又作“白来抢”。陈明达认为,浙江黄岩话中“创”、“抢”同音,故“白来创”即“白来抢”;他更推测《词话》作者为明代黄岩人蔡荣名。参阅董润风:《〈金瓶梅〉作者其谁成千古之谜》,《中国地名》2013年第1期。

②上髟下狄,音dí。(髟狄)髻是明代已婚妇女的正装和主要首服,一种发罩。(髟狄)髻上插戴有各式首饰,则称为头面。参阅孙机:《明代的束发冠、(髟狄)髻与头面》,《文物》2001年第7期。

[1](明)兰陵笑笑生.金瓶梅词话(梅节重校本)[M].香港:梦梅馆,1993.

[2] 宏图.读《金》小札[J].读书,1995,(2).

[3] 刘衍青.消费文化视域中的《金瓶梅》——以饮食消费为例[J].阴山学刊,2010,(5).

[4] 鲁迅.中国小说史略[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98.

[5] 张准.从《金瓶梅》看明代后期白银流通及购买力[J].中国文学研究,2013,(2).

[6] 王军明.生命的狂欢——《金瓶梅》的文化-心理解读[C]//金瓶梅研究(第九辑).济南:齐鲁书社,2009.

[7] 张邦建.明代中后期消费奢靡原因探析[J].阜阳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4).

[8] 浦部依子.从李乐《见闻杂记》看晚明风气[J].中国典籍与文化,2002,(1).

[9] 常建华.论明代社会生活性消费风俗的变迁[J].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4,(4).

[10] 老舍.四世同堂(第一部:惶惑)[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79.

[责任编辑:黄儒敏]

Study of Citizens in Low Class of the Late Ming Dynasty from Chang Shijie inJinPingMeiCihua

ZHANG Zhun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610101, China)

Chang Shijie is XiMen Qing’s friend, a minor role of JinPingMei Cihua, and representative of citizens in low class of the late Ming Dynasty. In JinPingMei Cihua, the most noticeable plot about Chang Shijie is that he succeeded in maintaining and promoting friendship with XiMen Qing though he is only a pauper. Then he got money from XiMen Qing to sustain his family and buy a house. A possible reason that he chose to live on begging rather than working is that ordinary laborers in the late Ming Dynasty earned meager salaries. The general mood of society at that time might be another reason. In addition, the consumption conception and custom of citizens in low class of the late Ming Dynasty can be seen from Chang Shijie. And it helps to predict their final fate.

JinPingMeiCihua; Chang Shijie; the late Ming Dynasty; citizens in low class

2015-02-09

张准(1978-),男,四川郫县人,博士,四川师范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经济史。

I206.2

A

1007-9882(2015)02-01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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