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兴良
摘要:三孔俱好学,熟读经史,为其史论的创作奠定了基础。他们是秉性正直、富有正义感的文人,三孔的性格以及当时的社会现实,注定他们不能实现理想报负。于是,转向研究历史,著书立说来表达自己的理想。就是“要通过研究历史来干预政治,关注国家的命运,从而使历史学解决刻不容缓的现实问题,关乎国计民生,进而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报负。
关键词:北宋三孔 史论 社会现实
北宋三孔即孔文仲、孔武仲、孔平仲三兄弟,孔文仲(1038~1088),字经父;孔武仲(1042~1097),字常父,一字彦常;孔平仲(1044~1102)字毅父,一字义甫。为孔子第四十七代孙,临江军新淦县人(今江西省峡江县人)。兄弟三人以文章起于江西且同朝为官,著作甚丰,在政坛、文坛都有较高声誉。黄庭坚五言绝句赞曰:“二苏上联壁,三孔立分鼎;天不坠斯文,俱来集台省。”时人将“三孔”与“两苏”相提并论,极为推崇。《江西通志》载:“临江素称诗礼之乡,衣冠文物甲于他郡。若昔之刘贡父、孔文仲兄弟,清修雅节,文章事业辉映后先,至今天下后世以为重也。”
三孔学习研究历史,著书立说,就是“要通过研究历史来干预政治,关注国家的命运,从而使历史学解决刻不容缓的现实问题,关乎国计民生,进而完成自己的人生理想和报负。这种“知有今务”而“经世应务”的精神在其著作中得以体现。
三孔俱好学,熟读经史,为其史论的创作奠定了基础。他们是秉性正直、富有正义感的文人,三孔的性格,以及当时的社会现实,注定他们不能实现理想报负,于是转向著书立说来表达自己的理想。《宋史》记载孔文仲“有文集五十卷”,可惜现存的很少,在史学方面,现存的主要有《舜论》《文帝论》《唐太宗论》《伊尹论》《唐文宗论》《唐明皇论》《李训论》《制科策》等。其史论始终贯穿着儒家的忠孝仁义和史学秉笔直书、经世致用的思想。
孔文仲从小受到严格的儒家思想熏陶,他对儒家的思想有所补充和发挥。1070年,朝廷举贤良方正科,孔文仲力论变法不合时宜,作《制科策》九千余言,全面阐述了他对变法的态度和看法,他主张以德治国,并对儒家的王道政治思想作了全面而深刻的阐述:
夫天下之道三:曰王、曰霸、曰强国……且夫一之以道徳,淳之以仁义,此王道也。行之以仁义,杂之以功利,此霸道也。专用权谋,不循义理,此强国之术也。及考其见之效也,王道行于数千岁之外,咏歌畏爱,犹深结于民心,而不忍去之。霸政止能及其身,至子孙之世,则废熄不讲。强国之术,民之视上,相疾如仇雠,伺其有间。则相与蹈藉倾覆之矣。凡三道者,得失之报,若白黑然。
这里对儒家一贯主张的德政治国思想大加推崇,并把它同霸道和强国作了比较。指出实行王道政治,用道德统一思想,用仁义加以淳化,可以“行于数千岁之外”,长治久安;霸道用仁义之名,杂以功利之实,只能“及其身”,国家安定一时,难以长久;强国则专用权谋,不循义理,时时刻刻存在着危机。
在《文帝论》中,他又论述了法治的重要性。他说:凡为治之体,有风化,而又有法度。风化所以动民之心,法度所以动民之志。两者相为用而未尝可以偏废者,风化有余而法度不足,虽黄帝尧舜复出,犹不能使天下胥劝而为善也。他认为,法治与德治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两者不可偏废。这是对传统儒家思想的丰富和发展,反映了宋代儒学的政治思想。这对理解和解决现代社会问题仍然有着一定的启示和借鉴意义。
文仲通过写史论,表达了自己的治国主张,给后代的统治者以启发。
孔武仲的经历和担任的职务,有利于其史论的创作。现存其著作《宗伯集》十七卷,其中能够反映其史学思想的著作主要有《汉武帝论》《介之推论》等史论;《书纪传后》一组读史笔记以及碑、颂、铭、记、诗赋等作品。
在中国历史上影响巨大的《资治通鉴》,它的编纂是一项非常庞大复杂的工作,需要多人的共同努力。武仲在元祐二年(1086年)担任校书郎,曾参与《资治通鉴》的校订。晁补之有《次韵校书孔彦常校资治通鉴作》。诗云:“群公爱我邀我居,平生文举情岂疏。钩陈玄武在北极,上帝之府森圆书。趟韩魏降显德尾,司马蝉嫣世良史。其人不见其言在,青草生原岁阳止。吾君好学由生知,成汤得尹方有为。应合它年尹躬学,书成泣像麒麟阁。”武仲有《晁无咎张文潜同校名臣事迹因赠》《晁无咎大砚》《次韵和文潜休日不出》《秘阁观唐法帖呈同舍诸公》诗。可见当时,武仲与晁补之、张耒同为校书郎,一同参加《资治通鉴》的校订,相从甚欢。
在史学史上,历史人物的评价又是一个相当棘手的问题,武仲以儒家思想为标准,对于历史人物每每有十分精当的评价。
如称赞汉武帝的雄才大略、严格法治、知人善任。他在《汉武帝论》中说道:“故赏罚者,人主之所以轻重,百官万民之所以治乱也……故必有阔达之大度,果敢之明断,然后赏大功而不吝,诛大罪而无疑。古之人有粗知此而能行之者,武帝是也。”“公主,帝之姊也。方其病也,预入金钱以赎其子之罪。帝虽许之,及主子犯法,帝流涕而言曰:法者,先帝所造也。用弟故而诬先帝法,何面目入高庙乎?卒使伏法。”“汉武自举霍光而功业施乎三世,则武帝之明,优于齐桓远矣。凡武帝之所得焯焯如此,则所谓雄才大略者,非史臣之私论,乃天下之公言也。”
可见,武仲对于汉武帝明赏罚、严执法、知人善任是非常赞赏的,这也是符合历史史实的。对于我们今天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事业,也有一定的借鉴意义。
武仲对于历史人物能够“秉笔直书”,恢复其原来面貌。他在书《晋武纪》后中,一方面,称赞“晋武帝之德,可谓过人远矣。史称帝宇量宏厚,造次必于仁恕,容纳谠正,未尝失色于人。”另一方面,他也指出“惜其溺情宴安,亲用后党,而晋之衰亦自此始。”这种“不隐恶”,“不溢美”的作风,体现出了作者的“史德”。
孔武仲在《介之推论》和《论介之推》史论中,认为介之推帮助齐桓公即君主之位,的确有功。由于齐桓公刚即位,百废待举,事情烦杂,以至于忘记给他封赏。于是,他就跑到深山隐居。“然其议论,以受赏者为非,以不受赏者为是,何其陋也。”设爵受赏,是圣人不易之法,既彰显了君德,又赏罚分明。使“贪者不敢进趋,廉者不敢退避,亲者不敢以宠昵而觊望,疏者不敢以遐远而自疑,其明如日月,其信如阴阳。故赏一人而天下耸动。”而介之推“以一人之狷洁,而使夫有功者不得其报,而孰肯悉力以助其上哉?则是赏不可以不受也。”孔武仲在《论介子推》中进一步说:“介子推虽不言禄,亦不忘禄也。”他之所以这样做,不过是谋求好的名声罢了。以至于武仲发出了这样的感慨“夫谓窃人之财谓之盗,而窃名者庸非盗哉?”
除以上所述外,孔武仲的史学实践还体现在碑、颂、杂著、书、序、记、奏状、表状、诗、赋、墓志等一系列作品和著述中。其构思往往能以立意取胜,文笔清逸,无半点斧凿之痕。
孔平仲一生为官,由其生平经历可知,他对北宋时代的许多事情都是耳闻目睹,并且非常熟悉,所以书中所述之事,较为可信。
《孔氏谈苑》是孔平仲所著的一部笔记体史料书籍,在宋代诸多笔记中,是较为重要的一种,有一定的史料价值。该书共四卷,“多录当时琐事”,内容涉及北宋朝廷制度、掌故、士大夫之琐闻轶事、名人故实等。有助于我们研究北宋的政治史、经济史、文化史,也反映了作者的史学意识。
《孔氏谈苑》一书内容丰富,涉及的门类十分广泛,举凡官制、科举、军事、民俗、掌故、诗词、天文、阴阳、道教等。该书所记述的范仲淹私与元昊书、夏竦妒忌陈执中、宗室至一品官殡葬、韶宪争功、京城侵窃之弊、札子署名、宰相坐答之礼之废、宋代开宝、宝元年间所铸钱币没有年号等,为我们研究宋夏关系、宋代政治、章典文物等具有一定的史料价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弥补正史资料的不足。
《珩璜新论》,孔平仲著,该书“皆考证旧闻,亦间托古事,以发议其说,多精核可考”,所述之事分为若干长短不一的条例,每条前面亦无名称。根据其内容,大致可分为君臣之遇、名臣事迹、德量智识、忠言谠直、官政治迹、官职仪制、典故沿革、诗赋文章、旷达隐逸、仙释僧道、祥瑞梦兆、忠孝节义、风俗杂记等。同传统史学一样,《珩璜新论》也有劝善益治,讽谏统治者的作用。《珩璜新论》秉笔公正。同大多数史学家一样,孔平仲能够秉笔直书,做到“不隐恶,不虚美”。对待历史上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平仲一方面肯定他的大度和豪迈,同时,他也无情地揭露了武帝好大喜功,残暴荒谬的一面。
《续世说》,孔平仲撰。孔平仲仕途不得志,一生道路坎坷,在党争的漩涡中沉浮挣扎。该书依《世说新语》的体例,选取宋、齐、梁、陈、隋唐五代事迹,分为德行、言语,政事、文学等三十八门,分录成书,乃“编宋至五代事,以续刘义庆之书也”[14]据其书中内容,《续世说》与《世说新语》专尚清谈不同,故事多取自史传杂著,其中南北朝事多取自李延寿之《南史》《北史》,唐代事迹来自刘昫所编《旧唐书》,五代宋初故事取自薛居正等编的《旧五代史》,史料充实,立论有据。
《续世说》通过描述这一漫长历史时期帝王将相、文人政客的言行事迹、社会风俗时尚,突出体现了封建伦理道德在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活等方面所发挥的重要作用。对于研究当时社会的变化特点、文人的生活习俗、人格典范等具有参考价值,可谓“发史氏之英华,便学者之观览,岂曰小补之哉”?《续世说》不但给我们提供了大量史料,而且我们也不难从中窥探出孔平仲的史学思想,全书始终贯穿着儒家的忠孝仁义思想和史学秉笔直书、精于考证、经世致用的思想。
为此,他在《续世说》中大力推崇古人的嘉言懿行,“或深念社稷,为国忧心;或以国事为重,不以私隙废公;或居官清廉,身无长物;或知有凶险,不愿嫁祸于人;或刚正不阿,宁遭祸而不说假话;或忠于友道,冒死不肯败义求生;或知过必改,断然弃旧图新;或面临杀戮而无惧色,视死如归;或视金宝如瓦石,丝毫不为所动;或不以学问为个人私产,将自己的心得慷慨献助于他人。”而对奸佞阴险小人则大加鞭挞,极尽讽刺之能事。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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