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漫步

MARK GRAHAM

在引擎巨大的轰鸣声和金属框架嘎吱嘎吱的震颤声、一阵气流的涌动以及乘客兴奋的喘息声中，水上飞机从海上急速拉升，顷刻间抛开左边的悉尼歌剧院和右边蔚蓝的大海，直入悉尼上空的云霄。很少有像乘坐水上飞机这样激动人心的飞行体验。这一次，我们乘坐的是单引擎de Havilland Beaver飞机，它带领我们从悉尼港出发，飞越悉尼上空，让乘客在一小时的飞行过程中饱览沿途美景：港湾大桥、悉尼歌剧院以及北部郊外壮阔的海滩。下方是冲浪手驾浪前行的微小身影，带有将心打理过的花园和泳池的华丽房屋、林地以及大片的公共绿地。这架飞机的最终目的地是位于鲸鱼滩（Whale Beach）的海鲜美食餐厅Jonahs，海滩的得名是因为每逢动物迁徙季，人们很容易在这里发现游过的座头鲸。但首先，乘客们得抓好扶手，欣赏这片壮丽的景色。

海上风景如此迷人，让人几乎要忘却螺旋桨的嘈杂声、风的呼啸声，以及突如其来的颠簸和转向带来的不适。这是一次凭飞行员经验的飞行，机上震耳欲聋的噪音和颠簸都是寻常事，一切担忧都会被飞行员从容不迫的自信化解，而伴随着风景介绍的是他的澳洲式冷幽默。Daniel Johnson（DJ）并没有花太多时间和大家开玩笑，驾驶这样一架单引擎飞机需要注意力高度集中：机上没有雷达或自动驾驶功能，用来导航的一台iPhone是整个机舱内最高科技的装备。在通知空中交通管制中心他已启航后，DJ就要完全凭目视、经验和直觉飞行，要时刻注意其他小飞机、直升机和逼近的云层。在大部分航程中，Beaver都在离海面300米左右的高度飞行，让乘客能够看见正在修理草坪的园丁，辨别出集装箱货轮上的名字，欣赏到悬崖峭壁的轮廓。DJ几乎每天都会飞过这同一段航线，但从未感到过厌倦。“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棒的工作之一，”他咧开嘴笑着说，“当你从空中看下去时，才能真正欣赏到悉尼的美景。这是真正自由的飞行方式——没有指定的跑道或航向，也没有空中管制。这些已经服役50年的飞机上没有配备任何自动化设施或雷达，所以最终我们都是凭感觉飞行，而这正是将我们和其他飞行方式区别开来的因素。它回归本源，用最初发明飞机时的方式驾驶它们。”

这架飞机的年龄是这位25岁飞行员的两倍，但它显然还是很可靠，还有许多旅途等着它去完成。这架加拿大制造的飞机备受航空鉴赏家的赞誉，其中包括电影《夺宝奇兵》中的男星Harrison Ford，他本人的‘舰队中就有一架这款飞机。但我们今天的使命却和《夺宝奇兵》不太一样，乘客们要前往著名的Jonahs餐厅品尝美食。飞行员DJ仔细观察了下方的海上交通状况，最后选择了一处没有游艇经过的着陆点，然后平缓地滑向一块停机坪。一艘船将我们载向最近的码头，接着是一辆小客车把我们拉上山，乘客们被安排进Jonahs餐厅就坐，准备开始一顿长达三小时的香槟午餐盛宴，在这里人们能品尝到悉尼最好的海鲜。这家餐厅也是求婚、庆生或午后偷闲欢聚的热门之选。这家著名的餐厅伫立在一座山顶上，大片的落地玻璃窗令用餐者能够尽情欣赏整个鲸鱼湾以及两岸悬崖和太平洋的美妙风光，而这片大洋东边的下一块陆地就是南美洲了。人们还可以选择在室外一块修剪整齐的草坪上用餐。Jonahs餐厅颇具代表性的一顿饭包括两人份招牌“海洋之果”——盛装在分层托盘里的海鲜拼盘，包括生蚝、三文鱼、扇贝、对虾和鱼；主菜包括鲷鱼配海鲜意大利米饭、澳洲肺鱼配软壳蟹、木瓜和辣椒，以及为肉食爱好者准备的煎鸭胸或肉眼牛排。来用午餐的人可以在黄昏前飞回悉尼，但由于水上飞机无法在晚间飞行，所以计划在Jonahs享用晚餐的人就要从公路返回，或是预订一间这里为数不多的海景房。决定选择哪种方案是個巨大的难题。目前看来，往返飞行应该是个正确的选择。当飞机再一次轰鸣震颤着升空，晴朗的蓝天在云层间显现，乘客们得以将整个悉尼北海岸线的壮美景象尽收眼底。

可靠的悉尼水上飞机飞行员都持有官方许可，能够近距离飞过该城最具标志性的纪念碑、港湾大桥和歌剧院。老练的DJ在海上懒洋洋地飞了半圈，让乘客全方位观赏到这些建筑物。下方的海面上，星星点点地散布着扬帆的游艇、平稳前行的绿色一奶白色渡轮、疾驰的快艇和带玻璃舱罩的游轮。飞机敞开的侧窗让温暖的海风呼啸着吹过机舱，更增添了乘客的兴奋感。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随着悉尼水上飞机的停泊港玫瑰湾逐渐映入眼帘，这段美妙的航程就要结束了。这是悉尼历史上的第一座机场，从英国出发的飞艇曾经就是在历经了漫长的飞行、途中休息30次后降落在了这里。如今，飞艇早已退出历史舞台，而玫瑰湾却依旧是官方指定的着陆点和悉尼水上飞机的停泊港。

多种飞行加用餐的旅行套餐可以满足不同预算和爱好的顾客，其中包括前往著名的美食餐厅Berowra Waters Inn的旅程，这家餐厅只能乘船或水上飞机抵达。行程或预算吃紧的游客可以选择从玫瑰湾起飞的15分钟航程，绕悉尼港飞行一圈，然后用餐。私人包机也是顶级浪漫之旅的好选择：你可以乘坐私人飞机来到一片隐秘的海滩，远离人群，却又近得足以让你迅速飞过这片堪称世界上最奇美的港湾风景，回到悉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