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淇 春风拂面

2015-06-11 01:02李冰清
VOGUE服饰与美容 2015年1期
关键词:舒淇姜文

李冰清

导演姜文说,他构思电影时,最先出现在脑海里的往往是音乐,然后是片段零星的对话和色块。化零为整,无中生有,人物便呼之欲出。他喜欢北洋军阀时代,有乱世,有枭雄,人人可以活成一部传奇。

这一次,他想借当年轰动上海滩的阎瑞生旧案说个叫《一步之遥》的故事。十里洋场的花国大选,“花国皇后”却死于非命。爱恨情杀,亡命天涯,听起来就过瘾。“花魁”自然要芳华绝代颠倒众生,样貌人人心悦诚服,演技又担得起姜文和葛优,太太周韵向他推荐舒淇,于是再不需要考虑第二人选。

永远在改变,永远在创造

别人觉得姜文气势撼人,不怒自威,舒淇倒是一点儿也没担心过这些。“拍姜文的戏,精神永远处于崩溃状态,因为他的剧本无时无刻不在改变。我台词都想不起来,哪里顾得上他的气场?”台词和表演需要情景相容,有时却让她感到互相阻碍。“姜文导演的戏对白特别多,剧中人物说话也不是现代的口语,都文绉绉的。如果是当下社会的一个女生,怎样演其实都可以。可是那个年代有那个年代说话的方式、站和坐的姿态,思考方式都不一样,没有办法即兴。”

姜文拍一幕他饰演的马走日说长篇独白,长达十分钟的镜头拍了八遍,每一次的台词、情绪都不尽相同。“他自己表演的时候当然可以那样,但他导戏的时候有他的要求和范围。我会说他自由,但不会说他严格,因为他不会一定要求你怎么怎么样。姜文的想法只有姜文演的时候才是百分百的表达,放到舒淇身上,就只能是加在我的表演中。”

开拍前,舒淇到北京参加训练,整整一个半月,一句台词都没拿到,每天只是拉拉筋,练习些舞蹈动作,或是跟着被她称为“漂亮小妞”的语言老师上课,更多的时间,她只能四处“晃遛晃遛”。直到第一个镜头开拍前仍然没有剧本,“这是最让我痛苦的事情”。有时收了工已经是半夜,姜文会再召集演员聊剧本,可第二天下午丢来的对白,全然已经不是一回事。“如何在短时间把他新改好的对白放在舒淇身上,说出来不仅顺口还让人信服,真是让我思绪混乱的部分。”

“我当然知道我演的角色是怎么一回事,可电影从头到尾到底讲了什么,其实我至今还是不太了解,因为我不知道细节或者结构他又做了哪些调整。他就是喜欢给演员和观众一种神秘感吧,永远在改变,永远在创造。”

姜文对细节极其苛求。这一次他要求一块干净的沙地,“仿佛刚刚被潮水冲刷过,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真正符合要求的白沙代价不菲,可稍微普通一些的沙子又达不到要求,道具组四处寻求替代品,最后有了神来之笔:把玉米秆子碾碎,色泽手感都刚刚好。他不满意一个碰杯的声音,细问之下,果然录音师用了有棱角的水晶杯,而他想要的声音只有圆润的杯子能达到效果,“充满了欢欣”。

舒淇对这些表示万分理解。“不然为什么要请道具组、灯光组、配音组等等专业人士来分工做这些事情呢?如果做不到导演的要求,为什么要找他?用一个演员,就算不是导演想象中的表演方式,至少他也应该做到专业,在自己力所能及的专业范围里做到最好。”

《一步之遥》采用3D IMAx机器拍摄,对演员的表演方式多少有不同的要求。“要考虑观众看3D时的感觉。比如喷烟,以往抽一口烟往边上一吐气就好,可如果你对着3D机器的镜头,会让观众感觉到你对着他们喷烟。又比如示意别人牵你的手,要向镜头方向伸—下,动作和平时不太一样。”她自己并不是3D效果的热衷者,“因为平时没有戴眼镜的习惯,戴3D眼镜觉得特别难受。但时代在改变,机器在改变,要配合这个时代的速度前进。”

顺时代前进,存自我安定

但舒淇自认不是个追逐电子时代浪潮的人。“比如手机,我一定是到真的用不了或者有人送我新款的时候才会换。我对消耗品没有那么大的欲望。”不过她也乐于尝试时髦的社交软件,比如Instagram,只贴照片而无需多语,也没有被人要求转发的负担。

曾有人概括,舒淇贴出的照片,70%是她的猫,20%是她和猫的合影,还有10%是其他内容。“有网友问,你能不能不要再贴你的猫了?我说那你可以不看啊!”她哈哈哈大笑起来,“这些都是很个人的东西,又不是为了谁的要求在做,我会顺应时代做些改变和配合,但是我只想遵从自己的想法。”

她与爱猫的相聚时间有限,前阵子又从朋友那里抱来一只,让它们互相做伴。问她是否也沦为“猫奴”,她特别得瑟地提高了声音:“当然是它们娱乐我!”“我不在的时候它们也很自由,猫也要过自己的生活。可我在的时候,就会无时无刻不抱着它们。它们也会嫌我烦,会推开我,可我就是不让,就是不让,它们也没办法。”

说起这些的时候,她脸上简直是一种迷醉的幸福表情。“可是只要我一回家,它们一听到我的声音就会跑过来。有时我和香港助手通视频电话,它们会突然出现在镜头里,因为听到自己的名字,会过来好奇地晃一下,然后又不屑地走开。”

两只猫,也渐渐有一些家人的意义。她曾说自己喜欢一点漂泊的感觉,即使在香港买了房子,仍然在外租房子住,随时可以进入,随时可以离开,现在,却有了更多安定的向往。而之前那种不安全感也因此渐渐离开,她曾经因为怕黑,一定要开着灯睡觉,现在,居然可以去拍在暗无天日的地底盗墓的《鬼吹灯之寻龙诀》。

“的确是挺惊险的。这几天我们拍摄中有一幕要跑过吊桥,四五个人一起跑那个桥晃得厉害后面的人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有几场戏要求她躲进棺材里,“还好导演乌尔善也有密闭恐惧症,他先进去躺一会儿体会一下,比较容易了解演员的痛苦。”

与她搭戏的是陈坤、黄渤和夏雨,她觉得从他们身上学到不少东西。“比如黄渤,他就是无时无刻不在抢镜。哪怕银幕把他放到比蚂蚁还小,你依然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黃渤出道比她晚,不过当她听说他事实上和刘亦菲、江一燕她们一起上的学,“心里又不免觉得……哈哈哈哈!”

这几年里她参演的作品都由华人电影界最顶尖的导演执导,有趣的是,他们每一个都截然不同。这次是她首次和乌尔善导演合作,她钦佩他对视角效果的把控。“我们在动作上花许多心思,还有镜头的运用,毕竟希望给观众呈现新鲜、刺激的感官效果。”侯孝贤与她很熟悉,她反而希望私下保持一些距离,“《最好的时光》里可以算是三个角色,说起来真的合作了很多次。在他对你如此了解的情况下还要再有创新,我觉得难度很高。所以我和侯导说,就算有空,也别找我。”

周星驰和姜文一样,演而优则导,可是他现在已经退居幕后。舒淇很喜欢看他现场说戏,“其实他特别喜欢演。拍《西游.降魔篇》的时候,我不管自己会不会,都会要求他先演一遍给我看。”电影拍摄花絮中总看见所有人笑得前俯后仰,舒淇也很怀念那段时光,“那真的是很好的记忆。”

曾有人把舒淇和周迅相比较,觉得她们都是“天线”特别敏锐的演员,更多以感性的体验出发去进入角色,但舒淇并不认同这点。“可能我们演的一些角色有相似的地方,但我们真的是非常不同的演员。”在一些情绪的处理上,周迅有自己的逻辑,如果过不了心里的坎儿,她会感到很为难。“我也会有过不去的坎儿,但是多走几个位置,多想一会儿就没事了。那是导演的事,我想那么多干嘛!”

常渴望安定,也寄希即兴

舒淇喜欢和导演聊天,至少可以更充分地了解导演的想法,让自己尽量以舒服的姿态去做一些哪怕一时并不被认可的尝试。“拍《玻璃之城》时我才20岁,有几场戏要演40岁的事情。张婉婷导演要求我靠在黎明身上,两人中年重逢旧情重燃,我就说,40岁的女人还会做这样的事情吗?难道不该成熟稳重,各种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吗?难道不该更多是身体的触碰和精神的交流吗?”张婉婷直接拉过老公依偎在他肩上,两人还十指相扣,“她说不会啊,你看我们现在就这样。我只能说,我输了。”

“如今我自己离40岁真的不太远了,反而发现,原来感情到这个年纪还是会有那些纠结的东西在。我忽然会想起那时张婉婷的话,原来她说的都是真的。”

于是问她,现在是否身边有人相伴,她依旧是笑嘻嘻的样子,“对呀,挺好的。”

舒淇的线条比之前圆润了少许。一起拍摄《非诚勿扰》时,葛优曾诧异她如此纤瘦还坚持每天跑步一小时保持身材,去年见面时聊起饮食,她也义正词严地强调,“现在最不能碰的是‘放肆,要严格自律。”最近她偷偷把标准放宽了些,在巴黎时觉得甜品实在美味,连吞两份也没关系。虽然她从来不是紧绷的状态,但最近像是长长舒了一口气,更加自在自得。这种种微妙的变化,大概也源自心里的安稳。

“前几天拍哭戏居然哭不出来,我想完了。年轻时随便就可以流下眼泪,觉得世界上有太多让你疲倦、委屈或者发脾气的理由,哪怕想到我干嘛要辛辛苦苦在这里拍戏,都能掉几滴眼泪出来。”

那怎么办呢?舒淇笑嘻嘻地转了一下眼睛,“我不喜歡大家等我培养情绪,就想,顺其自然吧。掉得出眼泪是一种戏,掉不出眼泪也是一种戏。我现在没那么多愁善感,也没有让我突然难过起来的情绪。完全没有那种心态。我觉得我很满足这样的状态,也很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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