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婕(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北碚 400715)
电影,是一种乡愁
——侯孝贤的故乡情结
李婕
(西南大学 文学院,重庆 北碚 400715)
对故土的眷恋可以说是人类共同而永恒的情感。侯孝贤也不例外,走出去,再回来一直是他多部电影所表达的故乡情结。侯孝贤用悲悯天人的基调在电影中展现着一部完整的台湾史,可以说侯孝贤的电影是台湾的浮世绘,他的创作为民众的命运和台湾的历史写下了生动的篇章。
侯孝贤;长镜头;故乡情结;台湾电影
台湾和大陆人为的长期隔绝,千千万万的思乡情怀随之漂流到孤岛上去,客观上在故乡情结方面具有以往任何时代不可比拟的广阔内容。台湾居民中的大部分人是三百年前从中国大陆移居到台湾的移民的子孙,现在统称为本省人。台湾本省人大多数都讲闽南语。日本在二战中战败撤出台湾后,中国国民党军队及其残部约两百万人溃逃到台湾,并统治台湾。这些以讲普通话为主的人,被称为外省人。对他们来说,台湾不过是他们的异乡。台湾受日本殖民统治多年,又经历多种政治变迁,因此文化身份认同出现了多元化现象。一方面,由于内战,部分大陆人去往台湾,岛内政治动乱,“回大陆”成为这部分人的共同呼声;另一方面,由于殖民历史的存在,殖民文化对本土华夏文明解构和吞噬,台湾人自身寻找文化回归,掀起寻根热。因为特殊的时代背景,侯孝贤作为一个远离故乡的游子,一个漂泊者,那些在他生命中萦绕不去的乡愁与家国之梦成为他的电影的独特气质。
“直到现在,阿哈咕常常会想起祖母那条回大陆的路,也许只有他陪祖母走过那条路。以及那天下午,他跟祖母采了许多芭乐回来。”侯孝贤敏锐地察觉到时代变动对个体命运的深刻影响,在故园之恋与乡愁遗韵中,添加了关于个体成长的记忆。《童年往事》中阿孝古的祖母回内地的路是侯孝贤在成长过程对家庭亲人的记忆,《恋恋风尘》中最后山顶的一丝云烟是吴念真对军旅生活以及初恋的记忆,《冬冬的假期》中冬冬背诵的“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是朱天文对在童年时去外公家过暑假的记忆。故乡之恋与乡愁遗韵融合在电影创作者的个体成长记忆中。
《南国再见南国》充分表现背井离乡的痛苦,“再见南国”即是“再见故乡”亦或“再见乡村”。在这部电影中,“南国”指台湾南部,由于长期的历史原因,台湾地区经济发展北强南弱,因此南方时常是“乡村”的代名词。流氓小高带着复杂的原因回到南台湾的故乡——嘉义,然而南国的生存亦变得不易,家族封闭,官场腐败。记忆当中的南国已不再,小高他们没有家,没有亲人,没有未来。
在《冬冬的假期》中,冬冬在电影中背诵了两首与思念故乡有关的诗,一首是王维的《九月九忆山东兄弟》:“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遥知兄弟登高处,遍插茱萸少一人。”另一首是《古诗十九首》中的:“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当冬冬勉勉强强背诵出《九月九忆山东兄弟》时,外公笑了。在现代潮流席卷一切的时候,固守土地和传统的人们,虽然身在故乡却有异乡人的感觉。冬冬在不断的停顿中完整地背出这首诗,象征着传统的古典情怀在现代性的发展中变得支离破碎,但古典情怀因其美好虽然艰难存在,但是依然有永存的生命力。在《恋恋风尘》中,电影末尾那个镜头是全片最重要的象征,宛如山水画的山城远景,山头后面是隐约的大海,山头近处是零散的坟墓,云影在山头上缓慢地移过。在这里,乡愁被隐喻为一块漂浮不定的云,千变万化,总也不能捉住它。
诗人于坚在《棕皮手记》中写道:“对于有心灵的人来说,费里尼是一个故乡。他是那种在所有人的故乡都消失之后,可以把关于故乡的记忆一次次复活的导演。”①费里尼的故乡存在于记忆当中,是温暖的怀旧。然而侯孝贤的故乡是存在本身,它无所谓过去还是现在、粗俗还是美好,侯孝贤电影里的故乡既有风光美丽的渔村、外婆美丽的澎湖湾,亦有空虚迷茫的少年、灯红酒绿的嫖妓场所,它们都属于故乡,都属于侯孝贤所怀念的故乡,属于他的或浓或淡的乡愁。
注释:
①于坚.棕皮手记[M].北京:东方出版中心,1997.04.
[1][美]大卫·波德维尔,克里斯汀·汤普森.电影艺术——形式与风格(第五版)[M].彭吉象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3.
[2][美]霍得华·苏伯.电影的力量[M].李迅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8.
[3][美]路易斯·贾内梯.认识电影(插图11版)[M].焦雄屏等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出版社,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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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7-0125(2015)05-0143-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