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劳伦斯是20世纪英国最著名的作家,其代表作有《白孔雀》《儿子和情人》《虹》和《恋爱中的女人》等。小说《虹》主要以布兰文家族三代女性的爱情和婚姻故事为主线,在她们对生活的探索和挣扎中向读者展示出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英国人的迷茫困惑以及对未来的憧憬。目前学界对这部小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思想主题方面,对其叙事特点的研究还少之甚少,本文就将以此为切入点,试对这部小说的叙事特点进行分析。
关键词:戴维·赫伯特·劳伦斯 《虹》 叙事特点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1885-1930)是20世纪英国最著名且最具争议性的作家,在其短暂的一生中为后世读者留下了六十多部中、短篇小说,十部长篇小说以及大量的诗歌。劳伦斯于1911年发表了第一部长篇小说《白孔雀》,1913年发表的《儿子和情人》令其名声大噪,引发了西方评论界和文学界对他的讨论和关注,《儿子和情人》与劳伦斯后来发表的两部长篇小说《虹》《恋爱中的女人》一起构成了他的“社会批判三部曲”。这三部作品都以英格兰中部的煤矿区为写作背景,主要描写了近代工业文明对人性的剥夺,并且统统将人变成了它的工具和奴隶,小说还描写了人在被物化、异化状态下的精神痛苦、愤懑和为了摆脱痛苦所进行的挣扎以及寻求出路的愿望。劳伦斯在对工业文明进行揭露和抗议的同时对两性关系进行了描写,这就是其作品屡次遭禁的原因。小说《虹》主要以布兰文家族三代女性的爱情和婚姻故事为主线,在他们对生活的探索和挣扎中向读者展示出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英国人的迷茫困惑以及对未来的憧憬。目前学界对这部小说的研究主要集中在思想主题方面,对其叙事特点的研究还少之甚少,本文就将以此为切入点,试对这部小说的叙事特点进行重点分析。
一 叙事视角在小说中的运用
目前学界一致认为《虹》是劳伦斯藝术成就最高的一部小说,小说不仅有着意蕴深刻的思想内涵,同时在叙事特点方面特独树一帜,劳伦斯通过丰富多彩的叙事艺术表现出了布兰文家族对自我价值和人生自由的不断探索和追求,从而使这部小说呈现出了鲜明的叙事形态和艺术风格。
首先,全知全能叙事视角的运用。全知全能视角又被称为零视角,是传统小说经常使用的一种叙事视角。此视角的叙述者>人物,也就是说,叙述者是全知全能的,它知道任何想要知道的事情,处于最高的叙述层次之上。小说《虹》明显继承了这一传统的叙事模式并形成了独特的审美功能,劳伦斯在小说的开头就全方位地向读者介绍了布兰文家族生活的玛什农庄,一个没有被现代工业文明侵蚀的世外桃源,同时还表现出了居住在这里男男女女的精神状态、思想流动以及他们对未知世界的向往,这就为后面作者探讨两性的冲突埋下了伏笔。在描述农庄的同时还向读者展示了现代文明的标志火车、煤矿等。然后劳伦斯逐渐地将自己的叙事视野缩小,他将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布兰文一家上,特别是汤姆·布兰文的身上,劳伦斯用自己全知全能的叙事方式向读者展示出了汤姆的内心世界,尤其是他对莉迪娅那种微妙细致的心理流动。除此之外,小说中对威廉和安娜、厄休拉和安东·斯克的情感冲突和矛盾斗争或者维格斯顿镇的历史变化均采用了全知全能的叙事视角。由此可以看出,整部小说的一花一草、一人一事、一情一理都渗透了劳伦斯全知全能的审美感受和审美体验,他将所有的情节、部分、环节、事件等用全知全能的视角组合起来,从而构成了一段优美且残酷的动人乐章。
其次,混合人物叙事视角的运用。全知全能视角的大量运用不可避免地会造成单调、乏味的审美弊端,观众只能被动地随着叙事者的步伐前进。但劳伦斯作为一位具有强烈审美个性和倾向的作家,他在叙事过程中并没有全完被传统叙事模式束缚,而是根据不同的审美感受和情节事件对叙事视角进行灵活的运用和调整,用一种混合人物的叙事视角对整个故事框架和人物进行有针对性和目的性的描绘呈现。混合人物叙事视角也就是叙事者的声音包含在人物的声音之中,并在两者的结合中灵活多变地表现人物形象,为了更好地呈现出这种叙事视角的效果,劳伦斯在小说中大量地运用了自由间接引语,在自由间接引语的基础之上,一部分人物的声音由叙述者传递,但叙事者的这种传递承担只是人物声音的一部分而已,从而才完成了叙事者的视角与人物视角的一种结合,这样的叙述不仅可以使得读者对小说中人物的内心世界、思想流动有一定的认识观察,同时又保证了叙事者话语的准确性和真实性。小说的第六章在表现安娜和威廉的矛盾冲突时,就大量运用了混合人物视角的模式,从而使读者清晰明了地认识到了隐藏在安娜和威廉内心深处强大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二 叙事结构在小说中的运用
叙事结构是一部小说艺术形态的主体构架,小说中的人物和事件都是在叙事结构中完成各自横向或是纵向的聚合。小说《虹》主要以布兰文一家三代的生活经历为故事线索,这实际上是一种历时性的叙事结构,但具有现代意识的劳伦斯又使得他在创作中有意地摆脱这种模式的束缚。
首先,对位性叙事结构的运用。小说的对位性叙事结构是作者谋篇布局常用的一种手法。对位原本是复调音乐的一种表现形式,也就是同时表现出两个或者更多的声部,这样不仅可以实现整体上的和谐型,同时又没有破坏各自的独立性。劳伦斯在《虹》的创作中就借鉴了这种创作手法,从而在摆脱传统的同时又增加了叙事的张力。劳伦斯主要将小说分成了三个部分,一个是汤姆与莉迪亚的爱情经过历程,一个是安娜与威廉的爱情矛盾冲突过程,一个是厄休拉自我斗争解放的过程,乍看起来似乎整个小说的时间线索非常明确,但读者在阅读过程中就会发现,小说中并没有一个主要的事件将三个部分联系起来,也没有一个人将所有的事件线索进行串联,三个部分就像音乐中的三个声部,它们在不同的环境和形式中各自不同地独立存在着,但在本质上,三个板块中的主人公都在经历着相似或者类似的生活经历和情感冲突。除此之外,劳伦斯又在三个部分中穿插了几个小故事,这几个小故事并不影响整体的主调,并且都与各个部分的主调相吻合且与它们共同探求、表现小说的主题。纵观整部小说可以发现,小说中的每一个任务都在寻找真正的“虹”,他们都在探究什么是真正和谐的两性关系,不同部分进行着不同的思考和寻找。
其次,开放性叙事结构的运用。与对位性的叙事结构相对的是开放性的叙事结构,这种开放性使得小说呈现出一种自由且看似没有情节的叙事结构。小说《虹》虽然分为三个历时性的部分,但是每个部分并没有一般小说所具有的“开端”、“发展”和“高潮”以及“结局”,劳伦斯实际上主要是靠人物的心理流动和心理时空对小说进行串联,这样的结构安排丰富了小说的时空结构,使得劳伦斯可以在“历时”和“共时”中对小说进行颠倒混乱但内在却又本质联系的叙述。小说的第二章并没有依据一定的因果联系和逻辑顺序进行叙事,而是以汤姆与莉迪亚的心理意识流动和情绪变化为切入点,过去和现实相互转变且颠倒,并且伦敦、玛什农庄等总是相互的重叠闪现,但这种看似意识流的叙事并没有像乔伊斯等人那样的天马行空,“历时”和“共时”的叙事不仅营造出了一个多维的叙事空间,同时还让小说在一种快节奏中带有一定的逻辑性。小说开放性的结构还表现在开放式的结局之上,第三部分的主人公厄休拉在经历了一系列的抗争、痛苦、矛盾纠结之后并没有明确地体现出她的最终结局,小说在她遭遇一场暴风雨中戛然而止,但读者可以进行自我的想象和琢磨,这暴风雨实际上就是厄休拉即将面临的挑战痛苦,她并没真正改变自己的人生。
三 象征手法在小说中的应用
劳伦斯在《虹》中为了更好地表现隐藏在人物背后的内心世界和对未来的向往憧憬,他在小说中运用了大量的象征主义手法,象征主义手的叙事特点向读者形象地展示出了人物連绵多彩的人生本质,同时也大大地拓展了读者的想象空间和联想能力。
首先,总体上象征在小说中的运用。纵观整部作品,“虹”一直是整部小说的一个总体象征,它呈现出了整部作品的思想主题和意蕴内涵,整部作品的象征结构都构建在“虹”这个总体意象之上。“虹”始终处在作品的核心关键位置,小说中的一切情节和人物都围绕这一总体象征展开延续,它同时也对整部小说产生了一种辐射作用,就是在“虹”的结构下,才将小说中存在的具体事件和人物等构成了一个完整的叙事体系。《虹》作为小说的题目实际上本身就带有了某种现代意义上的象征色彩,除了现代概念意义上的“虹”,劳伦斯在小说中一共向读者描绘了现实生活中的彩虹,前两次都出现在男女主人公在激情或者矛盾后的平静状态,最后一次出现在小说的末端,厄休拉在醒来的时候在天空中看见了一道彩虹。彩虹的出现实际上就是对布兰文一家人的心理历程的一种暗示和隐喻,它一方面代表了小说中男女主人公对两性和谐的一种热烈追求,另一方面也代表着死亡与重生,本质上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总之,“虹”这一总体意象折射出了作品主题和作者内心最隐秘和最真实的思想看法,同时也掌控者作品中其他的意象和肌理,是劳伦斯艺术风格的一种体现,同时也是他对作品的一种整体上的把握。
其次,情节、逆变象征在小说中的运用。除了“虹”这一总体象征,劳伦斯还通过对情节的描述构建了一个象征的世界,从而对小说的人物、情节、观念等进行隐喻和暗示。小说中安娜和威廉堆麦秸的情节本身就带有非常浓厚的象征色彩,安娜和威廉两个人一起在月亮中穿梭前行,不过两个人一个来,一个离开,总是擦肩而过不曾相遇。这样的情节描述与““客观对应”的理论完全的相互吻合,两人堆的麦捆实际上就是两人情感和激情的一种外化,他们的心理节奏完全体现在了堆麦捆的动作和节奏至上,两人之间的你来我往正好暗示出了两人关系的疏远与隔阂,同时也预示两人之间即将发生的矛盾冲突和摩擦对抗。逆变意象是作者个人的一种自我化处理,就是对作品中存在的意象进行一种反处理,把原有的意象意义性质转换成另一种带有特殊性质的意义内涵,从而在一种极强的暗示隐喻中揭示出作品的情感色彩和意蕴内涵,还可以让读者隐喻和暗示中强烈地感受到蕴藏在人物背后和心理的思想暗涌和意识暗流。如小说中月亮的象征意义,它已经不再是纯洁、美丽的象征,劳伦斯笔下的月亮充满了一种呼之欲出的力量,是人自然本性、原始力量的一种象征,同时它已经成为了小说中一个重要的组成元素,推动着故事情节和人物性格的发展和形成。
综上,劳伦斯的小说《虹》在叙事视角、叙述结构、叙事语言上都呈现出属于自己的独特艺术风格,他对叙事特点的把握既不同于当时流行的现实主义小说,也不同于后来的现代主义小说,而是在自我视角了原则下创造了一种创作美学原则,从而使得《虹》成为一部独树一帜的小说杰作,并对后世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参考文献:
[1] 黄以斌:《现实主义与象征主义的完美结合——评劳伦斯小说〈虹〉的艺术特点》,《新乡学院学报》,2012年第3期。
[2] 梁承玉:《浅析劳伦斯小说〈虹〉的叙事艺术》,《安徽文学》(下半月),2010年第10期。
[3] 李志华:《劳伦斯小说〈虹〉的诗性文化》,《河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8年第5期。
(郝彦桦,河南教育学院公共外语教研部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