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层次分析法的书法材料评价研究

陈文龙姚燕云

（1.绍兴文理学院 兰亭书法艺术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2.绍兴文理学院 数理信息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基于层次分析法的书法材料评价研究

陈文龙1姚燕云2

（1.绍兴文理学院 兰亭书法艺术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2.绍兴文理学院 数理信息学院，浙江 绍兴312000）

绍兴是书法之乡，具有浓厚的书法氛围，但是书法材料尤其笔墨纸的选择成为诸多书法爱好者书写练习和书法创作中面临的问题。考虑到书法材料内部的相关性，结合试验与统计分析的方法，通过书法专业人士的书写体验和层次分析法的客观评价，得出篆、隶、行、草、楷五种书体较佳的笔墨纸组合，在不考虑经济成本与书写偏好的情况下，给出书法材料选择的建议。

书法材料；试验设计；层次分析法；三标度法

一、引言

在书法界，一直存在两种观点：“不择笔墨”和“笔墨精良”。赞成“不择笔墨”一方认为，书法的高下主要是以人为主要因素的，写书法的人的眼界、胸怀、学历、修养的不同，自然会造成书法水平的高下，笔墨纸砚等工具只是等而下之的东西，要学好书法，要以修炼人的精神层面为主。而赞成“笔墨精良”一方则认为，工具是使人进入专业的第一要务，书法家的理想境界，需要精良的笔墨工具才能办到，不好的工具绝不可能表达好的效果。

“不择笔墨”和“笔墨精良”观均略显偏颇。事实上，书法是笔与墨的灵性，是以汉字为基础，通过点画运动来表现一定情感、意蕴的艺术［1］，创作与书法材料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自然地，情感与意蕴的表达与书法材料息息相关，书法由于受到它自身物质性本体基础的规定，对不同物质材料的选择使用，就会产生不同的感觉机制［2］。吴慧平（2006）认为书法之美分三个层面：形式美、材料美和意境美，书法作为一种艺术，它的美如果失去材料的依托，美将不复存在［3］；陈云琴（2004）认为中国书画艺术靠“文房四宝”来传达中国人的思想、文化、生活与感情［4］。“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王兰兰（2005）［5］、周延（2008）［6］、杨皓（2008）［7］和卢蓉（2010）［8］均指出书法与书写材料和工具存在着密切关系。

更多的文献从历史的角度阐述了书法材料对书法的影响与价值，张凯（2011）认为在中国书法的发展史上，材料是影响书法发展的重要因素，尤其在汉以前，其对书法发展的影响更大，正是书法材料的改进，使得到了汉末，中国书法篆、隶、章草、楷兼备［9］。杨加深（2004）指出书写材料和工具的革新是隶变的一个重要原因［10］。缪怡端（2008）认为毛笔发展演变引导着书法风格，中国书法在不同时代所形成的书体、书风是与各时代的毛笔特征紧密联系的，特别是笔毫的改变是导致魏晋峻秀、唐宋雄强、明清软媚之风格的重要因素［11］。崔莉萍（2006）分析了纸的普及给书法带来的种种变革，特别针对魏晋时期的书家与书体展开论述。魏晋时期出现许多风格各异的书法大家，草、行、楷体臻于成熟，都与纸的广泛应用息息相关［12］。

当今信息时代，电脑打字逐步代替传统的书写工具，但中国传统的文房四宝，对创作汉字书法仍有不可替代的作用。那如何进行书法材料的选择呢？这成为困扰诸多书法爱好者书写练习和书法创作中的问题。房中元（2012）探讨了临帖时笔墨纸的选择［13］，陈义保（2012）对小学书法学习纸的选择和使用给出了一些建议［14］。尽管每个书法家对于笔墨工具都有自己的个性和爱好，但仍存在数据控制分析的可能，因此，不同于文献的理论阐述，本文将采用试验结合数据分析的方法探讨书法材料的选择，通过层次分析法的定量分析，试图寻找到较佳的笔墨纸组合。本研究直接指向当下的书法创作实践，具有现实意义，也具开创性。

二、层次结构模型

层次分析法（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简记为AHP）是一种系统化、层次化的分析方法，它常用于社会诸多领域的评价问题，建立层次结构模型与准则层的权重确定是其最重要的两个步骤。

绍兴是书法之乡，具有浓厚的书法氛围。2014年11月10-12日在绍兴文理学院兰亭书法艺术学院召开中国书法材料学术研讨会，与会人士近100人，其中专业学者5人、书法家35人，高校书法教师10人，非高校书法教师30人，另有近20位书法爱好者参加。在会上，经激烈讨论，确定了书法材料的评价框架结构，如图1所示。对于篆、隶、行、草、楷五种书体，分别从书写过程和作品整体效果两个一级指标进行评价，过程评价又分入笔敏感性、运笔流畅感、线条的质感和墨色效果四个二级指标，分别记为A、B、C和D。为防引起歧义，特别指出入笔敏感性是指入笔动作的准确性和敏感度，作品整体效果是指对相关书法材料实现效果整体的评价，而非作品本身的好坏评价。

图1 书法材料评价框架

图1本质上是一个递阶层次结构模型，目标层为书法材料评价，包括篆、隶、行、草、楷五种书体，准则层包括两层，第一层为书法过程评价和作品整体效果评价，书法过程评价还含有子准则层，包括入笔敏感性、运笔流畅感、线条的质感和墨色效果。决策层在图1中未展示，实际上是各种书法材料的组合。

三、试验设计

为有效实施书法材料选择的评价环节，本文采用层次分析法与试验相结合的方法进行考察。试验目的在于通过书法专业人士的书写体验与自我评价，经统计与综合分析，为书法爱好者或初学者的书写材料选择提供帮助与建议。书法属于艺术类范畴，为有效实施书法材料的评价，试验设计由书法及统计专业人士共同完成，其流程分为四个步骤。

Step1：选定试验的书法材料与试验用字。书法材料通常指笔墨纸砚，在非自磨墨的情形下，书写与砚的相关性较小，因此仅对笔、墨和纸的组合实施试验，选用3款毛笔，为：如意（三）号笔、兼毫行草（三）号笔和精品画笔，6款墨汁，为：苍珮室、红星、一得阁、曹素功特黑、玄宗超浓和玄宗超浓（加水），7种纸张，按1 -7的顺序编号，它们是：1号汪同和特净，2号红星净皮，3号汪六吉棉料，4号煮锤宣，5号泥金纸，6号矾宣，7号草浆毛边纸，这样，笔墨纸共有126种组合。为充分考虑篆、隶、行、草、楷五种书体的差异以及规避不同书写体验者个人书写偏好造成的偏差，选取试验用字如图2所示。

图2 试验用字

Step2：设计评价表。为使进行书写体验的书法专业人士更客观有效地进行自主评价，本研究根据评价框架编制了书写过程与作品效果评价表，共126份，例如，如意（三）号笔、苍珮室墨、1号纸组合的评价表如表1所示。

表1 书写过程与作品效果评价表

Step3：编写试验流程指导。为使试验有效进行，编写了试验指导流程，主要内容为：

1.保持同质性

（1）在较近的时间、地点进行书写（如：同在绍兴写，间隔时间不超过1星期）。

（2）使用任何一款墨汁书写时，不加水，特浓适当加水算另一款墨汁。

（3）书写给予建议的字。

2.规范书写流程。建议按“笔墨纸顺序编排”进行书写，并在相应作品上填上标号，指定笔墨纸的组合。规律是先拿出一支笔和一款墨，变换纸张，纸张变换完了再换成其他的墨，再换纸张。然后再换一支笔进入第二个循环。第三支笔进入第三个循环。

3.温馨提醒。为完成这个实验过程，提醒书写者需要完成1份个人信息填写，126份作品以及126份作品的评价。

Step4：书写体验与评价。选取书写体验人员，并指导其填写各类笔墨纸组合的评价表。本次试验中，共有38人接受书写体验，他们均为书法专业人士，都具有较深的书法造诣。

四、准则层的权重确定

准则层的权重确定是有效实施评价中关键的一个环节。在图1的评价框架结构中，第一准则层的权重，经专业人士讨论，一致认为书写过程比作品整体效果稍重要，建议书写过程赋权重0.6，作品整体效果0.4。

为确定书写过程的子准则层：入笔敏感性、运笔流畅感、线条的质感和墨色效果的权重，须确定这四个方面的相对重要性所决定的判断矩阵。AHP提出用两两比较的方式建立判断矩阵，其提出者Satty建议用九标度法来确定判断矩阵元素的值。九标度法也称直接法，存在较大的主观偏差，以致使判断矩阵往往不具有满意的一致性。当比较两元素的重要性时，最直观和最容易的判断莫过于确定两者的重要关系，即确定谁重要，谁不重要，或者同样重要。基于此，左军（1988）［15］提出了三标度法，也称间接法，但骆正清（1993）［16］认为该方法的结果对九标度法的反映是粗略的，且一般不能用于多准则下的排序。为减少主观偏差且使结果较为可信，本文基于三标度法的思想提出结合大样本统计调查间接给出判断矩阵的方法，该法的原假设是：大众的观点是可信的或者说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但是本研究具有专业门槛，因此选取调查对象：绍兴文理学院书法专业的大学本科生228名、书法专业教师及其他书法专业人士21名，五种书体分别制表，以篆书为例，其调查表如表2所示。

表2 篆书的书写材料评价因素相对重要性调查表

首先对于打“√”的选项记分值为1，未打“√”的选项记分值为0，然后将所有选项的分值进行累加统计，得判断矩阵元素aij（i＜j）的值，对角线的值aii＝1，并根据确定判断矩阵对角线下三角的值。篆、隶、行、草、楷的判断矩阵分别记为C1，C2，C3，C4，C5，则：

采用特征向量法，计算得五种书体A、B、C、D在子准则层中的权重，如表3第三列所示。由于所有的一致性比率C.R.＜0.1，故认为判断矩阵C1，C2，C3，C4，C5均具有满意的一致性。进一步地，计算：总权重＝0.6＊单层权重，可得A、B、C和D对于目标层的总权重，如表3第四列所示。用，，和表示第j（j＝1，2，…，5）种书体的总权重，从而，评价分值模型为：

表3 五种书体A、B、C、D的权重

五、评价结果与分析

经过近两个月的试验，共回收评价表38份，剔除信息填写不完整的评价表，得有效评价表30份。首先，对于评价结果为很好、较好、一般、不太好和很不好分别赋值5、4、3、2和1，其次，采用模型（1）计算五种书体每位体验者各种编号（共计126种，1-126编号）下书法材料组合的评价分值，此时每种编号的书法材料都含有各体验者的评价分值，对其取平均，得每种编号的评价均值，最后筛选出均值超出4分（满分为5分）的组合，如表4所示。可见大部分组合都是五种书体通用的，为12、54、40、120、121、82、96、124、52、122共10种，但是40号组合书写隶书的效果不如其他书体，23号组合不适合写行、草书体，93号仅较适合于写楷书。

表4 笔墨纸的较佳组合编号及排名（平均评价超过4分）

各编号对应的笔墨纸组合类型如表5所示，三种备选笔类型均有被选择，其中精品画笔的占比最高，六种墨的选择仅玄宗超浓（加水）、红星和曹素功特黑三种，其中玄宗超浓（加水）和红星占比较高。由于玄宗超浓（加水）的加水过程是自主确定的，可能更多与书写人士的习惯与偏好有关。正如文献所说，笔墨的浓淡枯湿变化，主要在于其笔中含墨量和含水量的多少，如何用水，用多少水，是难以用文字语言所能表达清楚的，需靠书法家自己反复去实践与探索［17］。七种纸仅泥金纸、红星净皮、汪六吉棉料和汪同和特净四种位列其中，而泥金纸的选择明显多于其他。综合表4和表5，在不考虑经济成本与个人偏好的情况下，无论何种书体，12号：如意（三）号笔、红星墨和泥金纸以及54号：兼豪行草（三）、红星墨和泥金纸将是不错的选择。

表5 笔墨纸的较佳组合类型

六、结论

本文采用层次分析法研究书法材料的评价问题，建立了目标层为篆、隶、行、草、楷五种书体的书法材料评价，准则层为书法过程和作品整体效果评价，决策层为126种笔墨纸组合的递阶层次结构模型。选取书法专业人士进行书写体验与自主评价，基于原假设：大众的观点是可信的。结合三标度法的思想，提出结合大样本统计调查间接给出判断矩阵的方法用以确定子准则层的权重，经数据分析给出了五种书体的较佳笔墨纸组合选择。在不考虑经济成本与个人偏好的情况下，如意（三）号笔、红星墨和泥金纸的组合以及兼豪行草（三）、红星墨和泥金纸的组合是书法练习与创作较佳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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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udy of Calligraphy Materials Evaluation Based on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

Chen Wenlong1Yao Yanyun2

（1.Lanting School of Calligraphy，Shaoxing University，Shaoxing，Zhejiang，312000；2.School of Mathematics，Physics and Information Science，Shaoxing University，Shaoxing，Zhejiang，312000）

Shaoxing is home to calligraphy with a strong calligraphic atmosphere，but the selection of writing materials，especially the writing brush，ink and paper selection，has been a difficult problem to many calligraphy lovers in their writing practice and creation.Due to the internal correlation of calligraphy materials，this paper initiates the performance of experiment and statistical analysis，and draws the better combination of writing brush，ink and paper for the five styles handwriting---seal character，clerical script，running script，cursive script and regular script respectively through the calligraphy professionals＇writing practice and the objective evaluation of the 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Furthermore，suggestions of calligraphy materials selection are presented without considering the costs and writing preference.

calligraphy material；experimental design；analytic hierarchy process；tri-measurement

J292.1

A

1008-293X（2015）05-0105-07

10.16169／j.issn.1008-293x.s.2015.05.21

（责任编辑 张玲玲）

2015-04-03

陈文龙（1981-），男，浙江嵊州人，绍兴文理学院兰亭书法艺术学院讲师，硕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