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一个关于“上海梦”的故事

2015-05-30 10:48张校铭
文学教育·中旬版 2015年12期
关键词:王琦瑶长恨歌王安忆

张校铭

内容摘要:在中国文学史上,王琦瑶别具风格,在大上海的衬托下王琦瑶更多了一份美丽与梦幻,而这些都构成王琦瑶本身的悲情意蕴。王安忆以女性作家所特有的细腻为我们倾情打造了这样一位独特的上海女性形象,在全书论述王琦瑶情爱一生的同时更借助时代的变迁为我们讲述了一个绵长而又颇具韵味的“上海梦”。而梦里的主人公不仅仅是王琦瑶。本文主要就“上海梦”进行分析,探讨王琦瑶悲情的一生。

关键词:“上海梦” 王安忆 王琦瑶 悲情人生

王安忆是继张爱玲之后的又一上海女性作家。很长一段时间里上海凭借着其独特的地域文化构建了自身独特的艺术魅力,使其自身及其背景下的文学创作显得神秘而优雅。王安忆借助自己细腻的笔触在刻画王琦瑶这一上海女性形象的同时折射出四十年代到九十年代的上海变迁,跨度之大让人惊叹,而描写之细腻也让我们更真实地了解特定年代的特殊韵味。王琦瑶作为上海女性的一个缩影,从少女到少妇的转变中成长与蜕变,而伴随着她的死于他杀,“上海梦”也随之破灭。

一.上海梦之弄堂里的自由梦

弄堂作为上海的标志性建筑群,已经伴随着上海的几经繁华写入历史,成为上海文化不可分割的一部分。独特的环境培育了独特的人,独特的人便具有独特的性格。弄堂文化在王安忆的《长恨歌》中是不变的旋律。主人公王琦瑶一出场便是关于弄堂的描绘。其实王安忆想表达的是王琦瑶只是弄堂里无数上海女孩的真实写照与缩影。弄堂的独特设计使得街道异常狭窄,小小的空间封闭了人们的视野,人们在隐私得到有效保护的同时也滋生着对对外面世界的向往,于是在弄堂里成长起来的王琦瑶向往外面的世界,也正是这份向往使得她的人生从一开始就带有浓重的悲情意味。王琦瑶的弄堂生活是简单纯洁的,提着花书包,哼着小调,偶尔看个电影感受下外面的十里洋场,更喜欢拍点照片,打发着不紧不慢的日子。这一切都是因为弄堂的封闭,让王琦瑶对外面的世界知之甚少。越是封闭的环境,王琦瑶的内心越是躁动不安,随着年龄的成长,王琦瑶不甘于弄堂里的这份寂寞与闲散的时光,她渴望去十里洋场体验一番。但是王琦瑶的性格又具有两重性,她也有纠结与矛盾的一面,就像王安忆在书中所说,“贞女传和好莱坞情话并存,阴丹士林蓝旗袍下着高跟鞋”。她不甘心过这种简单的弄堂生活,因此在她心中带有对外界的憧憬与幻想。她羡慕外界的自由自在,有时甚至为自己被封闭在狭窄的弄堂里而无故悲哀。因此在年轻的王琦瑶内心深处其实有着对自由的向往,对外面世界的好奇,她的内心深处有着弄堂里被封闭起来的“自由梦”,这也是她人生中的第一个“上海梦”。但是这个梦王琦瑶做得很矜持,她向往十里洋场花花世界的同时,她又是胆小而却步的,她渴望着外来的刺激,有着开放的接受心态,但是她又受中国传统文化的教育与浸染,受弄堂的限制与束缚,因此她又对外来事物有着本能的防范意识。因此在王琦瑶的身上我们看到矛盾冲突的两个方面,既要开放又保持一定的防范,这也是王琦瑶弄堂里“自由梦”的矛盾触发点。在这种带有阴暗色彩的小环境中成长起来的王琦瑶具有一番独特的美,她的矜持与含蓄让她在纸醉金迷的大上海显得与众不同,而正是这份与众不同使得李主任对她产生兴趣,而因为李主任的出现王琦瑶的弄堂命运得以重新书写。从王琦瑶的一生来看,正是这种近乎封闭的生长环境使得王琦瑶更渴望外面的世界,从而使得王琦瑶内心滋生着对自由的向往,对外界的渴望,王琦瑶的“上海梦”在对自由的追求中逐渐拉来序幕,而王琦瑶的悲剧人生也因此而走向正面的舞台。

二.上海梦之爱丽丝公寓里的虚荣梦

王琦瑶从弄堂走出,走进十里洋场的上海,走进李主任为自己安排的爱丽丝公寓,这种场所的转变其实也是王琦瑶内心梦想的转变。当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王琦瑶荣获“上海小姐”第三名的桂冠,王琦瑶曾经闺阁女孩般的自由梦也悄然发生着转变,在获取名誉、头衔等外来称誉的同时,王琦瑶已经不再是弄堂里那个只会对着窗子幻想未来的单纯女孩,在她内心深处已经开始滋生关于上海的“虚荣梦”。毋庸置疑的是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上海发达的金融业与丰富的物质产品让弄堂里的王琦瑶惊叹不已,走出弄堂里的王琦瑶也想在这个虚浮的花花世界里享受一番,她骨子里希望成功,希望过优裕的生活,想让世人为之瞩目,因此她的“上海梦”开始带有虚荣与功力的色彩。不得不说王琦瑶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与其说她走出弄堂开始追求虚浮的“上海梦”是从当选“三小姐”开始,倒不如说是从认识上海某片场导演开始,她借助参观片场的机会,认识了当时的一名导演,而又通过导演的关系认识了程先生,与程先生的这次相识成为王琦瑶生命中的转折点,也正是因为这次偶然的机会王琦瑶第一次将自己的“虚荣上海梦”转变成现实。通过程先生的摄影镜头,王琦瑶第一次在上海世人面前展示了自己的美,而这也使得她成为“上海小姐”的第三名,从此赢得“沪上淑媛”的名号。王琦瑶为了实现自己虚荣的“上海梦”,她不断地努力着,因此为了巩固自己的地位,为了保住自己的声誉,为了更好地实现自己的虚荣“上海梦”,王琦瑶不放过一切有利于自己的机会。曾经帮助过她的导演在王琦瑶虚荣的“上海梦”中预见了王琦瑶的悲情人生,因此他曾经劝说王琦瑶退出“上海小姐”的竞选,但是王琦瑶留给他的是背影,“他看着王琦瑶走远,头也不回,她越是坚定,他越觉得她前途渺茫”。是的,此时的王琦瑶受虚荣的“上海梦”影响,她想要抓住一切机会努力地向上爬,因此她根本听不见别人的劝说,因此在她心理或者眼里都是虚荣。王琦瑶做出了人生中的大胆的抉择,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男人身上,希望借助男人的力量实现自己虚荣的“上海梦”。对于程先生的爱慕,王琦瑶拒绝了,因为程先生在他看来根本无法帮助自己实现虚荣的“上海梦”,她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什么样的男人才是自己所要追求的,因此当她第一次遇见李主任,她就认定这个男人可以帮助自己实现虚荣的“上海梦”,因此她面对程先生的虔诚追求毅然决然地选择了爱丽丝公寓里的虚荣生活,这个选择意味着王琦瑶的“虚荣上海梦”达到了顶峰。只是她不知道这个自己苦苦追寻的“虚荣上海梦”太过短暂,而自己也为此付出了很多代价。例如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梦”,她甚至不辞辛苦地在家高朋满足地举办各种聚会,这与当初在弄堂里矜持而犹豫的王琦瑶判若两人。而这个“虚荣梦”王琦瑶做了一辈子,即使在李主任死去,战乱年代的到来以及女人薇薇长大之后,王琦瑶还是虚荣地羡慕薇薇肆意挥霍的青春,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作为母亲应承担的责任。王琦瑶本是上海弄堂里一个普通的女孩,也可以有着普通的幸福,但是因为内心的虚荣,因为“虚荣上海梦”的引诱,她脱离了人生最初的轨迹,她满心希望地地将自己的“虚荣上海梦”寄托在李主任身上,也许这与她从小缺少父爱有丝丝关系,但是李主任在满足她虚荣心的同时也带给她深入骨髓的寂寞,终于随着李主任的离去一切都划上了句号。爱丽丝公寓里的日子流光溢彩,但是却是转瞬即逝,留给王琦瑶的是无休止的落寞与颓废的青春。梦毕竟是梦,当浮华散去,多少情爱成空,当欲望逐渐消退,与幸福的距离也越来越远,因为虚荣的上海梦王琦瑶在爱丽丝公寓里完成了少女到少妇的转变,这种转变不仅仅是身体上,更是心灵上。

三.上海梦之平安里不服输而又躁动的梦

当曾经的“上海小姐”桂冠离自己远去,当爱丽丝公寓里浮华的生活不属于自己,当自己认定的男人不再陪伴,她又回归了曾经的自己,她王琦瑶从凭借着容貌而为世人所知,从小小的弄堂里走出来,走进上海的花花世界,但是当虚荣的梦破碎,王琦瑶没有抱怨没有嘶喊,她要做的是安排下一步的人生,这点是王琦瑶最可贵之处。于是从爱丽丝公寓中走出的王琦瑶在平安里的小小弄堂里过起了生活,这不能简单地定义为对命运的抗争,也许在此时的王琦瑶身上,她更多的是对生活的逆来顺受,但是并不是一味地妥协。因此她花费三个月的时间取得了注射证,在平安里的小弄堂里开了一家小诊所,过着普通而简单的生活。从当初的浮华到现在的平淡,王琦瑶内心在受到落差刺激的同时更希望抓住生活,享受自己的人生,因此她异常平淡,这是王琦瑶的智慧。当曾经的“上海小姐”王琦瑶再次回归弄堂,她并不是没有梦想,王安忆在安排王琦瑶这个人物形象时就注定王琦瑶有着各式各样的上海梦,而这些梦左右着王琦瑶,成为王琦瑶一生的象征与隐喻。在狭小的平安里王琦瑶的不服输还表现在对生活品质的追求上。当大多数人在经历繁华沦为平凡时,更多的人将生存定义为首要。王琦瑶也不例外,但是王琦瑶又很特别,在继续生活的同时她还追求着生活的品质。其实生活品质与物质并没有多大的关联,长期以来人们将生活品质定义为收入的提高显然有失偏僻,王琦瑶并不富裕的生活过得有滋有味主要得益于她的用心经营。在招待严师母一家时,王琦瑶用鸡肉做了多道菜,清淡爽口背后是王琦瑶精心的布置与准备,王琦瑶作为上海女人是优雅的,即使身处不堪的环境中这份优雅从未失色。喝茶、打打扫扫、谈话等都是王琦瑶优雅生活的典范,让我们很难想象这是一位曾经获取“上海小姐”桂冠的女人。但是在平安里,王琦瑶也有着躁动的“上海梦”,当爱情来临时她不甘寂寞义无反顾地投入了,她爱康明逊,爱得不顾一切,这是她躁动的“上海梦”使然。她渴望拥有爱情,即使在暮年时分,她怀上了康明逊的孩子,而这一次她又看错了人,康明逊的离去让她一度陷入无助,为了更好地生存,她更加躁动不安,因此拉来萨沙垫背,对于一个曾经弄堂里长大的女人来说,这一切都表现出她内心深处的躁动不安,当萨沙离去,她又与曾经爱慕的程先生相遇,但是当时间推移了几十年,曾经的感情最终还是没能圆满,我想如果让这段感情圆满,那就不是王琦瑶的选择。已过知命之年的王琦瑶与老克腊相遇,王琦瑶的内心依然是躁动的,因此两人的爱情显得有些疯狂,王琦瑶已经完全放下了曾经的矜持,此时的王琦瑶更像是一枚炸弹,随时都可能爆发,但是还没来得及爆发就因为长脚的出现而划上了生命的终止符。,生命的最后一刻,王琦瑶看到那个死于他杀的女人就是自己。作为弄堂,承载着王琦瑶的少女时代与自由幻想。王琦瑶在一切浮华过后又回归弄堂,完成了生命最初与终点的交接,随着王琦瑶生命的结束,平安里那个不服输而又躁动的灵魂随之消失,躁动的梦也随之破灭不见了踪影。

王琦瑶作为王安忆精心塑造的上海女性形象,其悲剧意蕴的产生始终与王琦瑶一个又一个上海梦有关,一个梦的开始是王琦瑶新的人生的开始,一个梦的结束也是王琦瑶人生的落幕。王琦瑶的一生是短暂的,但是经历刹那芳华后的唯美落幕又在中国文学史上留下了自己的倩影。

参考文献

[1]王玉屏.王安忆《长恨歌》中王琦瑶悲剧的深层审美意蕴[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02:59-62.

[2]黄俊亮.《长恨歌》中王琦瑶人物形象分析[J].作家,2012,06:8-9.

[3]陈小花.一颗弄堂里的“心”一个都市里的“魂”——《长恨歌》女主人公王琦瑶析[J].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学报,2007,04:38-42+52.

(作者单位:川北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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