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问题及最新进展研究

刘克　王曦

摘要：人民币国际化已经成为了中国金融市场开放和完善的重要一环，实现人民币国际化、提升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可以增加中国在全球货币体系中的话语权，同时也能够接轨国际金融趋势，规避外汇风险，对企业和国家都有重要意义。要实现人民币国际化，必须要关注人民币跨境流动和离岸市场建设这两个关键问题，在这基础上才能够使得人民币从新兴货币转变成为全球货币，进而成为重要的国际储备货币。2015年，人民币国际化受到了高度重视，积极对接“一带一路”战略已经成为了人民币国际化的新引擎。

关键词：人民币国际化；人民币跨境流动；人民币离岸市场；“一带一路”战略

一、 引言

近年来，中国经济实力不断增强，在全球范围内的不断崛起有目共睹。从体量来看，中国2014年GDP达636 463亿元，同比增长7.4%，无可争议的位居全球经济体第二位，但其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却失衡，当前，中国正在欧美发达国家业已完成的金融自由化道路上坚定前行，而人民币国际化正是其中重要一环。人民币国际地位的提升有助于减少央行外汇储备和中国企业所面临的汇率风险，减少美元对中国经济的金融冲击；同时，在岸、离岸市场的良好互通有赖于发达的国内金融市场，从而有助于倒逼国内金融部门改革；此外，人民币在国际货币体系中占有一席之地，中国在全球范围的影响力和话语权也将随之增加，有利于区域经济发展以及中国国际地位的提升。

二、 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问题

人民币国际化要求人民币能够流出去，同时流出去的人民币在境外能够有合理的使用平台，这样才能扩大人民币的影响范围。这两个问题也是人民币国际化的关键问题。

1. 人民币的跨境流动。人民币跨境流动主要有四种方式：对外贸易用人民进行结算、对外投资人民币结算、证券市场投融资、与他国货币互换。

在贸易方面，依托中国巨大的对外贸易量总量，用人民币进行贸易结算已经成为了可能并且使用范围正在扩大，跨境货物贸易结算中人民币结算占比由2012 年的8.5%上升至2014年的18.5%。 投资方面，2011年，央行先后发布《境外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试点管理办法》和《外商直接投资人民币结算业务管理办法》，为人民币在对外投资中作为结算货币铺平了道路，我国直接投资（ODI、FDI）结算中人民币结算占比由2012 年的22.6%上升至2014 年的70.1%。证券市场方面，接连推进的RDFII、沪港通，以及即将开展的深港通等都为证券市场上人民币的流动提供了渠道。这三种方式是比较常规的人民币跨境流动的方式，而货币互换作为一种新颖的方式近年来也引起了越来越多的关注。

货币互换指互换的双方按照事先商定的汇率，交换币种不同但等值的本金并定期结算利息，协议到期后再换回初始交易数额的本金的交易行为，实质上是一种货币互借的协议。

中国参与国际货币互换最初始于1997年亚洲金融风暴之后，东亚各国在这场危机中痛定思痛，认识到抵御金融危机的冲击的前提便是需要拥有充足的外汇储备。因此，2000年5月6日东盟10国与中日韩3国财长在泰国清迈创建东盟10+3框架下的双边货币合作网络，即清迈协议。2001年～2007年中国人民银行在清迈协议框架下与他国央行签订了9份货币互换协议，总金额为195亿美元。2008年，金融危机爆发，美国经济陷入衰退，美元的稳定性受到影响，一些国家的外汇储备由于持有大量美元的而严重缩水，经济损失惨重。不少国家不得不开始减持美元，增加其他国家货币在外储中的比重，中国经济在金融危机中表现一枝独秀，人民币自然成为了各国不错的选择。2008年12月至2010年7月期间，中国央行先后与中国香港、韩国、马来西亚、白俄罗斯、阿根廷、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的中央银行签署了货币互换协议，总额达到8 035亿元。这些协议的签订，很好地支持了双边的贸易和投资，大大提高了人民币的国际地位，为人民币跨境结算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人民币跨境结算范围扩大直接刺激了境外对人民币需求的大幅增长，这反过来又进一步促使人民币互换规模的扩张，从2011年开始，中国人民银行与参与国际货币互换更加频繁，协议规模也在不断扩大。在东南亚地区，人民币交易持有和交易已经十分可观；在港澳地區，人民币的可接受度更高。通过货币互换协议向境外输出人民币，将使得人民币更多地被其他国家纳入外汇储备篮子，这提高了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同时也为人民币国际化带来了良好的机遇。

人民币积极参与国际货币互换能带来诸多好处：首先，互换双方能够通过货币互换的方式规避汇率风险，能够使参与互换的主体在获得对方货币时锁住汇率，避免汇率波动造成损失。

其次，有利于加强与外国金融合作，支持双边贸易投资的便利化。通过与我国有密切经贸往来的国家广泛开展货币互换，我国中央银行“一对一”地向外国银行体系注入流动性，才能加强金融合作，为市场提供必要的流动性支持，从而促进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和跨境人民币直接投资的发展，大大有利于双边贸易投资的深入开展。

2. 人民币离岸市场。人民币离岸市场是指在中国境外进行人民币存放、交易的市场，交易方均为非中国居民。现阶段，我国金融市场尚不能全面开放，资本项目的可兑换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人民币面临“出不去、进不来、境外人民币无法交易增值”的难题，在这种情况下，建设离岸人民币市场能够有效地解决海外人民币的投资增值问题。离岸市场可以使流到境外的人民币进行交易，使持有人民币的境外企业进行融资、交易、获利。离岸市场的扩张与发展，对人民币国际化进程有重要的作用。遍布全球的离岸市场能够为人民币提供24小时不间断的交易平台，这能够为全球人民币的交易者提供随时交易的机会。人民币要想成为国际货币，必须提高第三方交易的比重，即中国之外和中国居民之外的交易方之间的交易，完善人民币离岸市场，能够增加第三方交易的频率。快速成长的人民币离岸市场，满足了资本账户有管制的条件下企业使用人民币结算的需求，增加了流动性供给。到目前为止，除了美国与非洲，人民币清算行已覆盖了亚洲、欧洲、大洋洲、北美的主要国际金融中心，并在伦敦、巴黎、法兰克福等国际金融重镇建立了离岸中心，人民币全球性、全天候的清算网络已基本成型，离岸市场建设取得了重大进展。2013年，中国人民银行先后与欧洲央行、英国央行签订了货币互换协议，与英镑、欧元此类国际储备货币进行互换，能够为伦敦和欧元区的人民币流动性提供支持。随着人民币支付地位的提升和清偿能力的提高，越来越多的央行将人民币纳入储备货币篮子。包括马来西亚、韩国、日本、印尼、泰国、柬埔寨、尼泊尔、尼日利亚、白俄罗斯、澳大利亚在内的诸多国家的外汇储备中都有人民币的“身影”，2014年十月英国成为中国之外第一个发行以人民币计价国债的国家，发债总额达20亿人民币，所获收入将计入英国的外汇储备，英国财政部称，英国发行的人民币主权债务标志着人民币有潜力作为未来的储备货币。同时，欧洲央行也将人民币是否纳入外汇储备列入议程。

综上，人民币依托四种跨境流动方式像国外提供流动性以增加离岸人民币总额、扩大离岸人民币适用范围，同时，我国加紧构建全球性的人民币离岸交易中心，为离岸人民币提供了健全的交易平台。两者相结合，共同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的步伐。

三、 “一带一路”战略与人民币国际化

2015年1月10日，2015 年跨境人民币业务暨有关监测分析工作会议召开，会上指出，2014年，人民币国际化有序推进，人民币总额为9.95万亿元，占全部跨境收支总额近四分之一。该会议上还做了以“人民币国际化下一阶段的主要方向”的重要部署，主要包括积极对接“一带一路”等国家战略，不断拓展跨境人民币业务发展空间，深化货币合作，积极有序推进人民币国际化；积极对接人民币资本项目可兑换等各项金融改革，加大跨境人民币业务政策创新力度，深入开展相关政策研究及分析等。根据环球银行金融电讯协会的数据，截至去年11月底，人民币已经成为继美元﹑欧元﹑英镑和日元之后的全球第五大常用货币，超越了加拿大元和澳元的地位。而截至2014年12月，人民幣占全球支付货币市场的份额上升至2.17%，创历史新高，仅次于日元的2.69%。2015刚开年，人民币国际化便频传喜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可谓是积极对接“一带一路”国家战略。

“一带一路”战略即“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是我们国家今年内提出的一项重大的国家战略。“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从东南亚经济整合、东北亚经济整合，将亚洲融合在一起通向欧洲，最终形成欧亚大陆经济整合的大趋势。“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战略主要从海上联通欧亚非三个大陆并且与丝绸之路经济带战略相连，形成一个海上、陆地的闭环。从中国发起，通过支持沿线国家的基础设施建设加强与沿线各国的合作，联系亚太经济圈和欧洲经济圈，以最终实现全球互联互通。“一带一路”作为中国的国家战略，人民币必将在其中扮演重要的载体角色。人民币国际化与“一带一路”战略两者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前者是后者的重要前提和保障；而后者为前者提供更广阔的空间。

1. 人民币国际化是“一带一路”战略的重要前提和保障。上文已经提到过，人民币在贸易结算、投资结算等方面已经取得了较大的进展，尤其在周边国家和地区，人民币已经被较为广泛地接受，成为了周边国家地区贸易结算的主要结算货币，在区域贸易中已经形成了较大的对人民币结算的需求，日韩东盟等对中国的贸易贡献度的提高大大增强了人民币在区域贸易中的地位。我国对东盟的直接投资规模逐年扩大并且仍具有较大的潜力，人民币投资结算的功能也在周边国家地区不断扩大其影响力。再加上我国央行与其他国家央行签订的货币互换协议，使得人民币在亚洲广大地区大有可为。这一切都使得人民币在周边国家地区中的地位不断提升，韩国、马来西亚、泰国等国家都已将人民币纳入外储。人民币逐渐成为区域货币，为“一带一路”战略提供了良好的载体，有利于我国产能和资本的输出。

人民币国际化必将助力“一带一路”战略的顺利开展。中国近年来已经相继参与设立了金砖国家开发银行、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并且专门设立了丝路基金，这些银行基金的设立，为“一带一路”沿线的公路、铁路、通信管网、港口物流等基础设施建设提供信贷支持。人民币国际化程度提高之后，沿线国家便将会乐于接受人民币信贷，同时也会用所融人民币资金采购国内产品，这样一来既便利了人民币资本输出，同时也能够拉动国内需求，一举两得。

2. “一带一路”战略为人民币国际化提供更为广阔的发展空间。在“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沿路国家之间贸易的海路通道、陆路通道、沿路国家之间的互联互通，促进了“一带一路”沿路各国家地区之间的联系和刺激了多边交易的繁荣，同时，也扩大人民币结算比例，便于在沿路国家贸易结算中使用，形成了以人民币为主要结算单位的贸易圈，此外，也为人民币国际化创造了更多的投融资机遇。随着一带一路的推进，中国金融机构将在沿线建立更多分支机构，人民币的影响力也将从周边东亚、东南亚地区扩展至欧洲、非洲等地，进一步拓展人民币结算网络。借“一带一路”的东风，人民币国际化将取得进一步的突破。

人民币国际化已经成为中国对接国际金融深入发展大势的重要环节，配合“一带一路”国家战略的开展以及最近兴起的亚投行话题，人民币的国际地位势必进一步提高，有望冲出周边地区，走向世界；同时，人民币也将进一步完善其作为贸易和投资结算货币的功能，为成为全球计价货币做好准备，并为成为全球储备货币奠定基础。

参考文献：

[1] 袁新涛.“一带一路”建设的国家战略分析[J].理论月刊，2014，（11）：5-9.

[2] 韩永辉，邹建华.“一带一路”背景下的中国与西亚国家贸易合作现状和前景展望[J].国际贸易，2014，（8）：21-28.

[3] 李婧.从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看人民币国际化战略[J].世界经济研究，2011，（2）：13-19+87.

[4] 宗良，李建军.人民币国际化的历史机遇和战略对策[J].国际贸易，2010，（1）：63-68.

[5] 王小剑.对人民币国际化的几点思考[J].国际经济合作，2011，（3）：93-94.

[6] 姚鹏，卢正惠.中国同东盟跨境贸易人民币结算的经济基础及其效益研究[J].经济体制改革，2011，（4）：151-155.

[7] 汇丰银行.人民币国际化指引[R]，2013，（3）.

[8] 保建云.论“一带一路”建设给人民币国际化创造的投融资机遇、市场条件及风险分布[J].天府新论，2015，（1）：112-116.

[9] 尹继志.货币互换与人民币国际化[J].金融与经济，2014，（6）：26-31.

基金项目：2011年北京语言大学社科项目“人民币国际化问题研究”（项目号：11GH05）；2013年北京市教委共建项目“北京创意产业小型企业公共服务孵化器研究”。

作者简介：刘克（1958-），男，汉族，山东省威海市人，北京语言大学商学院院长、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国际金融、对外投资；王曦（1978-），女，汉族，辽宁省本溪市人，北京语言大学商学院副教授，北京语言大学文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创意产业、文化贸易。

收稿日期：2015-05-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