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你 生活不再暗淡——琉光梦境中的蒂芙尼灯饰

杜卡

说到“蒂芙尼”，很多人都会想起著名的珠宝品牌Tiffany&Co.和那别致的蓝色盒子包装。但是这里的蒂芙尼工坊TiffanyStudios，制作的则是美国顶尖的玻璃艺术品。两个“蒂芙尼”的创始人正好是一对了不起的父子。先是老爸查尔斯-康夫特-蒂芙尼（Charles Comfort Tiffany）在纽约做珠宝生意大获成功，树立了美国本土的奢华珠宝品牌后来大儿子路易斯·康夫特·蒂芙尼（LouisComfort Tiffany）又继续开辟新领域，在染色玻璃和装饰艺术行业引领风骚，设计了19世纪末20世纪初美国社会最具流行时尚的台灯——彩绘玻璃台灯。他也成为美国“新艺术”时期的代表人物。

绚彩光华照亮纽约拍场

一个世纪前蒂芙尼工坊出品的灯饰，如今已成为不少收藏家的古董级藏品。这也是美国拍场颇具特色的保留“曲目”。比如每年12月圣诞节之前，纽约苏富比和佳士得都会推出一系列讨喜的蒂芙尼灯饰。丰美精致的灯饰与明媚欢乐的节日气氛很是搭调。藏家们在这时节很倾心于购买一件缤纷的艺术品，犒劳自己，也为家人增添一份温馨与浪漫。

早在1997年12月，纽约佳士得曾上拍一盏“荷花”台灯，大约制于1900-1910年间。当时以280万美元的恨天高价格轰动一时。这一蒂芙尼台灯的世界拍卖纪录至今未被打破。此盏粉红荷花台灯也是太美太迷人，以至于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艺术品商店将此悉心揣摩，出品了一批略小版的复制品，以满足当今粉丝们的厚爱。

落地灯也是常见款式。2009年12月在纽约佳士得拍卖上，由蒂芙尼工坊设计制作的“牡丹”落地灯，成为闪亮明星。如此稀罕而美丽的作品，仅仅在1913-1920年间生产，并且来源于著名的克拉克珍藏（GluckCollection），的确令人垂涎。最后顺利拍到154万美元的好价钱。

随着新一代藏家对蒂芙尼灯饰的热情与日俱增，2015年5月，芝加哥收藏家华沙斯基（Roy Warshawsky）珍藏的90件蒂芙尼灯饰，再次为拍场带来靓丽景致。一件“东方罂粟花”落地灯在纽约苏富比成交价高达107万美元，创下这一款的世界拍卖纪录。

纽约苏富比20世纪设计部主管JodiPollack说：“芝加哥收藏家洛艾-瓦沙斯基从1960年代末至1990年代初，精心搜罗顶级佳品。在那个年代，市场上仍有不少沧海遗珠，前所未见的绝艺佳作时有可见。瓦沙斯基特别钟情路易·康福特·蒂芙尼设计的灯饰和玻璃上的绚彩光华。多年来，他逐渐建立起一系列整齐有序的佳藏，涵盖蒂芙尼工坊的每一个艺术风格时期。”

本场中一盏1905年制的“鸢尾花”吊灯，款式罕有，目前同款仅数件存世，以49万美元优雅易主。此镶铅玻璃吊灯共六面，鸢尾花曼妙摇曳，背景色彩绚丽，让人想起后印象派大师梵高的油画名作《鸢尾花》。不同的是，这座吊灯的六面玻璃巧妙描绘从日出朝霞逐格渐变至日落黄昏的景致。在此，时光静静流淌、无声轮回。吊灯以青铜为框，铸工精湛，树叶相叠交缠，质感逼真。

灯饰之外，1915年制的“生命之河”玻璃窗，同样令人艳羡。它采用经典的蒂芙尼风景窗图案。高超的玻璃制作工艺展现如诗如画的景致，将自然美景带入室内，流露优雅写意的艺术气息。作品大胆采用了质感立体饱满的“皱褶玻璃”，生动表达小河蜿蜒流淌，远处山脉巍巍延绵。近处的鸢尾花与红白玉兰花娇态媚人。35万美元的成交价，实至名归。

更为精彩的是去年12月17日的纽约苏富比“蒂芙尼设计：琉光梦境”专场拍卖。整场总成交额达660万美元。其中来自同一私人藏家的7件重要蒂芙尼灯饰，创下450万美元的做人成绩。这7件灯饰杰作可谓汇聚蒂芙尼工坊最具标志性的著名设计。曾由知名收藏家及艺术商桑德拉·范·登·布鲁克（Sandravan den Broek）以30年的时间精心搜集而来。

其中，最耀眼拍品是两座编号相连的“紫藤”台灯。这对台灯制作于1901-1905年，是从同一玻璃切割、几乎相同的一对，实在难得。此次由一位美国藏家分别以120.5万和114.5万美元拍得。这还不是“紫藤”台灯的最高价。早在2013年，一件“紫藤”台灯飙高到156万美元，刷新蒂芙尼工坊“紫藤”台灯的世界拍卖纪录。

“紫藤”台灯在1901年由蒂芙尼旗下著名的女设计师克莱拉·德里科尔（ ClaraDriscoll）构思，并于同年的圣诞前夕发售。时至今日，它仍被誉为美国设计的标志作品，更是蒂芙尼工坊出品最为精湛的杰作之一。灯罩上的复杂图案由近2，000块逐一挑选及切割的玻璃制作而成。紫藤自19世纪早期由中国引进不久，即在欧美的花园流行开来。路易斯·康夫特·蒂芙尼的花园中就种有紫藤。

同场中其他成绩骄人的作品还有一盏1910年前后制作的“蜻蜓”台灯，以96.5万美元成交。融入自然元素的设计在世纪之交风靡一时。这座“蜻蜓”台灯展示流光如梦的迷人色调，颜色对比鲜明，且极有戏剧性，在灯罩顶端下绽放璀璨黄光，并呈现缤纷多彩的椭圆形宝石图案。而精致的龟背镶瓷配马赛克玻璃底座，是蒂芙尼工坊享有盛名的设计，使作品尤显不凡，分量十足。

“芍药”台灯也是一款养眼佳作，以52万美元站到新主人的书桌上。这件大约1905年作的台灯，灯罩上芍药盛放的图案生动盎然，以质感饱满丰盈的皱褶玻璃制成，加强花瓣的立体效果。它还有一个罕见的“螃蟹”底座，雕塑感十足。底部的三只螃蟹由精细复杂的编织绳索环绕其中，构成作品整体的重要支柱。螃蟹的制作极为细致，很可能是依照实物铸造而成。

说到做到让好的艺术环绕自己

“所有的东西都是一个教育和修养问题。为了能够让好的艺术环绕自己，必须学会把美的东西跟丑的东西区别开来。”路易斯·康夫特·蒂芙尼（1848-1933）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并且做得成绩斐然。

他虽然不具备父亲那样非凡的销售魄力，但同样富有发明精神，而且艺术细胞很发达。他在玻璃设计领域所取得的成就是独一无二的。他使美国染色玻璃工业发生革命巨变，并雄居玻璃制品业统治地位。“蒂芙尼”这个名称也成为了染色玻璃艺术的代名词。

身为珠宝高大鳄的长子，蒂芙尼没有子承父业，而是勇敢选择抛弃庞大的家族生意，去追求内心钟爱的艺术王国。1870年末，20出头的他将兴趣转向了包括镶嵌画、灯光、陶器、瓷釉、珠宝和室内设计在内的装饰艺术。他接受的影响包罗万象，从拜占庭镶嵌画、中世纪彩色玻璃、日本浮世绘到后印象派和抽象派油画，所以兴趣也广泛。

蒂芙尼不仅活跃于玻璃工艺，同时也拥有与时俱进的商业头脑。这源于他的家庭背景。如前所述，他的父亲是美国奢华珠宝品牌Tiffany&Co.的创始人查尔斯·康福特·蒂芙尼。生在如此富裕的商人家庭，使他近水楼台先得月，从小就耳濡目染从商之道，逐渐学习商界的实际营运手法。只要是现代技术能够带来的商业优点，他都乐于尝试。此外，他还善于汇集周围卓越的人才及大胆探索未知领域，因此常有绝佳收获。1880年，他自立门户，开始生产镶嵌玻璃、陶器、金工、首饰和玻璃器皿等，经营方向比较多元。这一年，他32岁。

在1889年从纽约来到巴黎参加世博会的良机里，蒂芙尼亲眼目睹了新艺术运动发展的盛况，尤其深深为法国玻璃写意大师艾米里·加利（Emile Galle）的精湛作品所感动，回国后更专心致力于玻璃创作。1892年，蒂芙尼整理收拾公司的经营，重新设立了“蒂芙尼工坊”的玻璃装饰公司，以五彩釉料的“法浮莱”（Favrile）幻彩玻璃及镶嵌玻璃的照明灯饰确立了自己的鲜明风格。

尤其是色彩丰富的玻璃造型灯饰，使白炽灯泡刺眼的灯光变得极其柔和。青铜的底座是树根和树杆，不规则的造型上面悬挂装饰着百合花、荷花或紫藤花的彩绘玻璃灯罩，具有一种自然而浪漫的情调。

蒂芙尼灯饰的设计源于教堂的彩色玻璃。这种艺术早在10世纪时就已经兴起，并在中世纪的哥特式教堂的建造中达到顶峰。鲜亮的半透明色泽、规矩的绘画图案、经典的圣经故事内容、铅封边等手法都颇具时代特色。承袭这一传统，加上蒂芙尼的敏锐洞察力和艺术感受力，他用出色的设计和强大的生产占领了市场，尤其在宗教领域。一个拥有财富和强盛艺术信念的人，以他为名的玻璃窗遍布了美国成千上万的教堂、公共社区和私宅。今天，在宗教建筑中，蒂芙尼窗户依然是很具艺术价值的部分。

被称为“西方的景泰蓝”

蒂芙尼灯饰被国人形象地誉为“西方的景泰蓝”。其工艺是用彩色玻璃按设计图稿手工切割成所需形状，然后将一片一片的玻璃研磨后用铜箔包边，再用锡按图案将玻璃焊接起来。整个生产过程全部用手工制作。彩色玻璃、铜箔和锡线，一个不能少。

具体说来，它的灯罩是用高级彩色玻璃做成。彩色玻璃的厚度一般小于3毫米。与普通玻璃不同，它的表面不是很光滑，且大部分带有花纹。彩色玻璃分为平板玻璃、花纹玻璃、水纹玻璃、斑点玻璃、气泡玻璃，有半透明、全透明之分。彩色玻璃的特点是，所有颜色都是烧制出来的，绝非后处理加工上色，任何一个切面的颜色都与表面颜色相同。所以，彩色玻璃做成的灯罩是永远不会褪色的。

此外，蒂芙尼有自己的不少创新。比如，他将玻璃分层堆砌以加深流水图纹的映像，表现出图案的朦胧感通过将玻璃浇铸、聚合、搓捻、拉制、交叠而使玻璃似有布匹的质感。

这样的钻研精神，加上他丰厚的家底，使得蒂芙尼做起事情来自信满满。他聚集人力物力从事大规模生产，将自己的艺术理想照进现实。他的玻璃制造大军包括从欧洲雇来的工人，优质的玻璃原料将它的化工原理推向新的进程，创造出的新成果也随之成为专利。此公司最终可提供5000多种颜色和样式的玻璃，确实令人竖起大拇指。

玻璃工艺的环节很多，镶嵌也是关键。虽然铜箔这种材料在灯罩表面看不到，但是幽雅精细的铜箔包裹玻璃，方能演绎出花瓣和叶子的纤细纹理。因为玻璃和玻璃不可以被直接焊接，所以要用铜箔先包在每片玻璃的边缘，以起到助焊的作用。铜箔仅有约0.2毫米的厚度，宽4到6毫米。原材为黄铜，背面带胶。锡线也是蒂芙尼灯罩的重要原料之一。在灯罩表面可以看到的黑线，就是锡线。作用是将玻璃小片焊接并连在一起。立体的格线和斑斓的玻璃营造出缤纷幻彩，整个灯罩就像剪集在一起的彩色断片。

人们总是想要收藏上个世纪最美好的东西，蒂芙尼灯饰无疑是一个佳选。邦瀚斯拍卖行20世纪装饰艺术专家FrankMaraschiello说，“当你在20世纪初，买一盏蒂芙尼工坊的台灯，虽然在那个时候，这样的台灯也已经是所谓的‘产品了，但它仍然是手工制作的，大概要500美元。这在当时可是一大笔钱！一般民众买不起。都是给非常非常富有的阶层准备的奢侈品。”

在21世纪的今天，百年前制作的蒂芙尼灯饰已绝不是“产品”。它跃升为艺术藏品，是热爱生活的收藏家们的心头好。与之朝夕相处，在美妙灯光下迎来夜幕降临，岂不是赏心悦目的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