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拍前瞻 大方向与小细节

邱家和

苏富比：秋拍主攻古董家具

苏富比今年秋拍早在8月中旬就大张旗鼓地策划并举办了“攻玉山房藏明式家具”藏品展，推出“攻玉山房”主人、著名的香港藏家叶承耀医生珍藏的38件（套）古董家具。结果，其精心呈现的展览效果，赢得了叶承耀的首肯，欣然同意将这个专场所展出的藏品委托苏富比在香港秋拍上拍卖。

在此，笔者先提醒读者注意其中的一系列“小细节”：首先，这些珍品购藏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正是家具收藏的黄金年代。它们系列齐全，不仅品质优异，而且十分罕见，每件精品都泛现着一种文人精神气质，反映收藏家叶承耀医生追求完美的执著。明式家具之父王世襄先生曾亲临香港鉴定并认可，还赋赠四绝句诗表扬。

其次，叶医生毕竟超越了古代文人：像那些香港本地崛起的一代收藏家一样，他在搜集藏品的过程中融入鉴赏及学术元素，更与香港以至内地及海外的学者、专家、博物馆策展人及艺术商紧密合作与互动，活跃地参与研究、讲座及研讨会，出版学术文献以及策划展览。“攻玉山房”明式家具藏品，载录于香港中文大学文物馆出版的三册专辑，更得到包括香港本地、欧美与亚洲的许多博物馆的欣赏与认可，纷纷举办叶氏收藏展览。正如苏富比亚洲区行政总裁程寿康所指出的：“叶医生一生深爱及钻研中国历史文化，其‘攻玉山房，所藏明式家具更罕有地结合了人与物的升华，即藏家独到的眼光和修养，及藏品本身的高质和珍罕，不可多得。”

第三，这些珍藏大多购自香港当时著名的专业古董行“嘉木堂”。其主人伍嘉恩女士是全球知名的明式家具专家，有“黄花梨皇后”的美誉，其深厚的专业素养和审美观。这次展览恰恰由她担任策展人，在8月13日的开幕式前更由她亲自为来自各地的媒体导览。

最后，苏富比则不仅为此精心制作了漂亮的图录，还将“香港苏富比艺术空间”的展览现场化身为苏州庭园宅院，在拟古的现代空间呼唤明代家具的苏州根源，让观众体验简洁优雅的明式家具与现代生活空间相融之妙。

古董家具：小众市场易守难攻

那么，上述这些“小细节”中究竟包含了怎样的“大方向”呢？我们不妨回顾一下古董家具板块（主要涉及明清家具）近年来的市场表现：首先，这是一个小众的板块，在中国艺术市场上只是偶尔有一些零星的上拍，直到上一个繁荣期（2009至2011年，媒体所谓“亿元时代”），才有了抢眼的表现；其次，在繁荣期，不仅两大国际拍卖业巨头苏富比与佳士得都曾经推出过重要拍品并拍出优异的拍卖纪录，更有中国嘉德，在2010年后连续多次举办过该板块的拍卖专场，其中包括来自比利时著名藏家的“侣明室”珍藏专场；第三，在2012年后的市场调整中该板块尽管也受到影响，拍品数量与成交额双双缩水，但整体表现仍然可圈可点，不仅陆续有重要拍品上拍，还频频创造新的拍卖纪录，其中最著名的案例发生于今年3月在纽约的安思远珍藏拍卖会上，所推出的一套4张黄花梨圈椅以968.5万美元（按现在的汇率约合6187万美元）成交，令人咋舌。

同样是从2009年至今，中国艺术市场上的大部分板块都像乘坐了由高到低的过山车，经历了先盛后衰的悲喜剧。但古董家具这个板块却在某种程度上避开了这个共同的宿命。究其原因，古董家具板块（主要涉及明清家具）是一个非常小众的市场，不仅买家群体小，存世的拍品数量也很有限，对藏家以及古董行、拍卖公司等中介机构而言，堪称易守难攻的要塞。

2015年的中国艺术市场可谓波澜不惊：除了3月在纽约的安思远珍藏拍卖会人气格外旺盛外，整个春拍不仅拍品件数和成交总额双双缩水，而且其中类似安思远珍藏拍卖会那样的可圈可点的案例也并不多。展望秋拍，业内人士对市场前景仍然忧心忡忡，大多数专家并不看好。在此背景下，苏富比挑选这个易守难攻的板块作为秋拍的主攻方向，既能借此吸引新老买家，又可保持优异的拍卖业绩，可谓深谋远虑。

程寿康在展览现场还向笔者透露，他们刚刚确定了一件新的拍品，是一个乾隆御制的采用漆器与镶嵌工艺的大屏风，估价数千万港元。这印证了笔者的判断——今年的苏富比香港秋拍，古董家具是其主攻方向，届时还会有更多拍品惊艳亮相。

当代设计：佳士得上海秋拍继续深挖

佳士得近来也频频释出其上海秋拍的信息，其中最值得关注的是设计作品板块。这是佳士得在去年上海秋拍中首次推出的板块，它着眼于将传统工艺与现代设计融合，让那些经过专家精心挑选的拍品展开现代与传统的对话，推出了“中国当代设计”首次专场拍卖，获得市场热烈的反响。今年佳士得上海秋拍已确定于2015年10月24日举槌，设计板块花开二度，不过今年又推陈出新，以“中国及亚洲当代设计”专场拍卖的名义，在中国设计师之外更引入日韩及亚洲设计师的35件精选作品，在更广阔的语境下延续去年首拍伊始便成功开创的现代与传统的对话。佳士得中国瓷器与艺术品部国际主管罗拉（G色raldine Lenain）表示：“从去年‘中国当代设计专场拍卖所获佳绩可以看出，将中国传统元素与当代设计理念完美融合的全新收藏品类在全球范围内广受关注。来自藏家的极佳反馈使我们有了在更广的文化背景下拓宽理念的想法，这也促使我们不断通过创新媒介去展现‘艺常生活这一理念。我对今季拍卖充满期待，希望能进一步与包括中国在内的各国藏家交流。”

佳士得专家致力于借设计作品的拍卖来激发工艺大师和艺术家不断挑战与尝试新的媒介、新的艺术与新的创作实践。这些作品中包括著名的当代艺术家丁乙首次运用陶瓷材质完成的手绘薄胎对碗“天籁”，就是佳士得专家特别策划的，两件瓷碗形状浑圆雅致，如蛋壳般精巧，其质“薄如蝉翼”，其重“轻若祥云”。瓷碗绘有红色釉上彩图案，灵感来源于艺术家丁乙的画作“十示”，其中一件图案绘于内壁，一件绘于外壁。而另一件“大天地”作品，桌形雅致，桌腿纤细，采用高科技碳纤维材料结构，表面精细覆以棕色菠萝漆。科技与传统形制的结合使其坚实轻盈，优雅地呈现了形式创新并承接延续了传统与现代，往昔与未来。这些艺术家与大师通过媒介与技术进行创新，赋予了作品新的外形、质感与理念。

设计板块，是上世纪西方社会进入后工业时代后才开始进入收藏家视野的最新收藏领域，尤其在强调文物收藏的中国，对藏家而言不啻为全新的挑战。其实，设计为艺术与日常生活搭建桥梁，让艺术融入日常生活，这一点与中国古董家具非常相似，只是两者在时间轴上处于两端：一个在过去的文化遗存中寻宝，一个则致力发掘未来的可能性。因此，为了强调将艺术融人生活，佳士得专家还围绕进一步彰显“艺常生活”（“Livingwith Art”）的魅力的宗旨，特别邀请赵秉秀（韩国）、隈研吾（日本）和蒋琼耳（中国）等3位国际知名建筑师与设计师，从本季精选拍品中获得灵感，绘制以拍品为主题的生活场景。而这些创新的做法，恰恰体现出设计作为全新的收藏板块，需要艺术家乃至收藏家的跨界尝试！

现当代：苏富比力推吉原良治珍藏

值得注意的是，正在洗牌中的亚洲现当代艺术板块也传来了最新的拍卖信息：苏富比将在2015年香港秋拍上力推日本的战后艺术巨匠、20世纪前卫艺术运动“具体派”的创始人吉原治良的珍藏专场拍卖。这个取名为“圆-学 吉原治良珍藏”的专场，推出逾20件拍品，其中包括画布、纸本及陶瓷等品类，大部份属于其名闻遐迩的“圆”作品系列，也包括一张艺术家珍藏的白发一雄的画作。身为当代艺术大师，他的创作生涯横跨40年，但其作品在市场上却一直一画难求。因此，这个专场这不仅是其国际拍场上第一个私人珍藏专场，也是第一个他的作品的拍卖专场。

日本具体派由吉原治良于1954年发起成立，属于亚洲当代艺术板块，以各种创作和表现方式，包括多媒体装置作品、行为艺术及戏剧，开创并记载日本国内及全球战后艺术史的关键时刻。他们矢志挑战常规，于战后时期提倡艺术复兴，勇于尝试不同艺术风格，包括象征脱离战争时期极权主义之抽象艺术。近年来，国际艺坛诸多重要美术馆相继举办日本“具体派”的回顾展，其中犹以2013年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推出的“Gutai”展览影响最大。

近年来，亚洲当代艺术一直面临洗牌，到今年春拍更进入白热化的状态，如佳士得香港春拍的夜场，艺术家名单中一直占主要比例的中国艺术家只占了三分之一，当代艺术家更少到只有9人入选，最后还有4人的作品流拍。反之，日本具体派艺术家近年来在香港艺术市场却越来越热：香港佳士得早在2014年春拍就推出了“具体美术协会”板块；苏富比则在2015年3月的香港巴塞尔艺术展期在其香港艺术空间推出了“具体派传奇”展览；随后在其春拍夜场中推出日本具体派代表人物白发一雄的《十万八干本护摩行》，结果以2408万港元成交。

因此，业内人士判断，苏富比香港秋拍这个专场的推出，无疑会令国际拍场上的“具体派”热再度升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