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美两国新闻语篇的批评话语分析

○欧阳含笑

（福建师范大学 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350007）

一、引言

2015年是二战结束70周年。中日关系在这七十年来一直是我国甚至世界关注的焦点。2013年12月26日，安倍晋三悍然参拜靖国神社一事受到世界各国的广泛关注。针对这一事件，笔者以系统功能语法的人际功能为理论基础，从情态、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两个角度，对中美两国主流媒体关于2013年12月安倍晋三参拜靖国神社新闻报道进行了批评话语分析，以揭示新闻话语背后隐含的意识形态和权力关系，帮助读者提高批判性思维和阅读能力。

二、基于系统功能语言学的分析框架

系统功能语法与批评话语分析紧密相连，是批评话语分析的基础（刘立华，2007：6）。虽然批评话语分析也有其他分析方法，如Fairclough的三维话语分析模式，但它们都根源于系统功能语法。因此，本文采用系统功能语法为理论框架进行批评话语分析。

韩礼德系统功能语法提出的三大元功能是其整个体系的最基本概念（Halliday，2000：35）。这三大元功能分别为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人际功能是指人们通过语言进行交往，建立并保持人际关系，用语言影响他人，用语言表达对世界的看法甚至改变世界（Thompson，2000：28）。本文主要探讨作者与读者、社会与个人之间的关系，因此以人际意义为基础进行分析较为合适。

人际意义的实现手段有很多，比如情态、直接引语与间接引语、语气、时态、人称代词等。辛斌（2005：103）认为，新闻报道大多记述的是他人所说的话及如何说这些话，如此便增添了新闻报道的真实性和客观性，但真正客观公正的新闻报道是不存在的。在本文搜集的新闻报道中，情态、直接引语及间接引语运用多变，而语气、时态及人称变化不明显，因此本文集中讨论情态和直接引语及间接引语两个方面。

三、语料分析

笔者从《纽约日报》、《华盛顿邮报》、《美国新闻与世界报道》及《华尔街日报》的官方网站中选取了七篇美方新闻报道，共计5142词，从《中国日报》、《人民日报》的官方网站中选取了八篇中方新闻报道，共计4261词。

（一）情态

情态是实现人际意义的主要手段之一，指的是介于肯定与否定之间的所有意义领域，包括意态和情态两种。情态有程度和范围，如命题或高或低的确定性，对他人施加或大或小的压力（Thompson，2000：59），情态有高、中、低三种量值。笔者对15篇新闻报道中使用的情态词及它们的量值进行了数据统计，结果如下：

表1情态词量值分布情况

表格反映了中方报道和美方报道中情态词的使用数量和频率及其值的分布情况。从中可以得出以下几点：1.中值情态词在美方报道和中方报道中使用的频率都是最高的。2.中方报道中使用的高值情态词和低值情态词比美方少，使用的中值情态词比美方多。

笔者对这些数据进行了进一步分析：

1.中方报道中近85%的情态词是高值和中值，多于美方。这可以说明中方在此事件中态度比美方坚决，对日方施加更多压力。例如：

（1）The Chinese people cannot be insulted，nor can people of A sia and the world be humiliated.A be mustownup to the wrongdoing，correct the mistake and take concrete measures to removeitsegregiouseffects.（ChinaDaily，Dec29，2013）

2.美方使用的高值情态词多于中方。这是否可以说明美方对日方行为表示不满呢？对此，笔者将作出具体说明。例句如下：

（2）Spokesman Qin Gangsaid in a statement：“Japan must bear all the consequences arising from this.”（W all Street Journal，Dec 26，2013）

例句并不意味着美方对日方行为的强烈谴责，因为这八个高值情态词都是直接引用中国和韩国两国政治发言人。换言之，这并不能反映美方对日方的看法，仅是对原文的引用并且恰恰体现了中方和韩方的态度。美方引用这些话语一方面是为了表明他们的客观性，另一方面报道反复强调中方和韩方对日方行为的强烈谴责，也透露出美方对中方和韩方的不满。这些看起来客观公正的言辞，实则体现美方对日方行为的默许。

（二）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

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都是对他人语言的重新使用。前者是对原文语句原封不动地直接使用，而后者是用自己的语言将原文意思表述出来。二者都看起来客观公正，但也受到意识形态和权力关系的影响，对实现人际意义起到一定作用。下列表格统计了所选语料中的引述动词使用数量：

表2引述动词使用情况

该表格分别统计了中方新闻报道和美方新闻报道中的引述动词数量。从该表格可以得出以下几点：1.“say”是中方和美方报道中都最常使用的引述动词；2.中方使用的引述动词种类较美方更多；3.尽管美方报道的字数总数多于中方，但引述动词数量少于中方。

笔者对此进行了更加深入的剖析，结论如下：

1.“say”一词是一个中性词并且在引语中几乎不传达感情色彩。中方和美方报道中都最常使用的引述动词“say”说明中美两方的新闻报道都基本客观公正。但在美方报道中有一例外情况，即有23个“say”的主语为安倍晋三和其他日本官员，占了所有引述动词的45.098%，也就是说，这些话语多于半数引自日方。而中方报道中只有7个“say”属于这一情况，占比仅有9.722%。例如：

（3）Mr.Abe has repeatedly said he regretted not visiting the shrineduring his first tenure as primeminister from 2006 to 2007 and said his critics misunderstood his intentions.（Wall Street Journal，Dec26，2013）

该句引自安倍晋三为其自身行为开脱的言辞。美方多处引用类似话语透露了其对日方的真实态度，即赞成日方的辩解之辞。

2.中方新闻报道使用的引述动词种类更多，其中有许多带有强烈感情色彩，如“argue”，“stress”，“warn”，“denounce”等。但这类动词在美方的新闻报道中只有一个。这些带有强烈感情色彩的词表明中方对安倍参拜靖国神社持有强烈反对态度。

3.美方新闻报道中使用了较少的引述动词，即较少使用引语。这意味着美方新闻报道的撰稿人可以自由发表自己的意见而不受限于他人的观点。例如：

（4）Internationally，Beijing is aggressively threatening Japanese control of territory in the East China Sea while protesting Japanese plans to increase defense spending by a tiny amount compared with China'sownexpenditures.（Wall Street Journal，Dec26，2013）

以上例句并以引语的方式表达，因此反映美方的真实态度。“aggressively threatening”贬义地表达了中国在东海领土问题上对日本的回应，且“a tiny amount”一词声称日方国防开支与中方相比仅是微不足道的数量。

此外，通过分析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的使用比例也可以看出中美两方的态度和意识形态。如下表所示：

表3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使用情况

该表格分别统计了中方新闻报道和美方新闻报道中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的使用数量和频率。从这一表格可以看出，美方使用的直接引语是间接引语的两倍多，中方使用直接引语和间接引语的比例相差不多。在美方新闻报道的43个直接引语中，有21个引自日本政治发言人。使用直接引语而不是间接引语意味着对原文更加忠实，因此这再次表明美方试图说服读者相信日方所言。

四、结论

笔者从批评话语分析的角度，比较分析了中国新闻报道和美国新闻报道的人际功能。通过数据的分析发现两国的新闻报道都反映了意识形态，传达了政治意图并试图影响读者的观点。其中，美方并非真正反对安倍参拜靖国神社一事，甚至是采取默认偏袒的态度。本文揭示了中美两国媒体关于安倍晋三参拜靖国神社的新闻报道背后隐含的意识形态和权力关系，加深读者对语言和意识形态关系的认识，有利于提高读者的批判意识和阅读能力。

[1]刘立华.系统功能语言学与批评话语分析：回顾与前景展望[J].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2007（2）.

[2]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Press，2000.

[3]Thompson，G.Introducing Functional Grammar[M].Beijing：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search Press，2000.

[4]辛斌.批评语言学：理论与应用[M].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5.

[5]胡壮麟.系统功能语言学概论[M].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