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多年前亨廷顿有些危言耸听地发出了文明冲突的警告,ISIS的迅猛扩张和《查理周刊》的枪声,也让世人震惊。但很少有人真正注意到一场全球性的宗教复兴运动的兴起。 这场复兴,几乎覆盖了全球,美洲、欧洲、中东、俄罗斯、中国、东南亚乃至非洲,都有着明显的征兆。也几乎包括了所有宗教,基督教、东正教、伊斯兰教、佛教、道教、儒教及其各种变种逐渐活跃。在这场复兴中,宗教也不仅仅是被压迫人民的安慰剂,他们鼓舞着被压迫者和被侮辱者奋起反抗,他们还是中产阶级克服心灵焦虑和社会瓦解的工具。同时,他们也是领袖精英们,确立民族的政治和文化认同的有力武器。 在这场复兴中,神学家们使出浑身解数修正自己的教义,革新组织技术,变换传教模式。他们在与现代科学和世俗政权保持紧张的同时,也在不断谋求和解。 不过,尽管神学家们付出了卓越的努力来应对现代科学给他们带来的巨大挑战,也取得了一些成效。但在知识的竞争中,毋庸讳言,宗教处于绝对的劣势,神学家们和宗教领袖几乎已经没有可能再创造出一套足以与现代科学抗衡的、富有说服力的知识体系。他们所能做的只是被动地调和教义中与现代科学冲突的部分。而这无法与现代科学对于人类精神世界生成机制的活跃探索相匹敌。 近代以来,政教分离结束了宗教,主要是基督教,与世俗政权之间的斗争。此外,在其他的政体中,例如以色列、伊朗,也创造性地解决了这一问题。他们都程度不同地将宗教与世俗的政治事务区隔开来。事实上,随着现代世界的兴起,宗教所倡导的神圣生活,已经不太可能如同古代世界那样,成为人类安排政治与社会秩序的一种选择。 那么这场宗教复兴又意味着什么呢? 如同所有的制度一样,现代世俗世界的政治从诞生起便存在着许多天然地缺陷,这些缺陷随着全球化的扩展和世俗主义的深化,被不同程度的放大。在这个时代遭遇了形形色色的的政治失败。即便是最具活力的民主制度,民族之间、阶层之间的冲突也很难再按照日常政治的逻辑顺顺当当地解决。更不用说世俗政治在面对人类的精神需求时的麻木与无能。而正是在政治失败的废墟中,宗教恢复了活力。人们在无助和对理性绝望的时刻,选择披上宗教的外衣,用宗教的决绝和坚定信仰来克服理性和利益算计带来的不确定和无休止的折磨。因此,我们应当清醒地看到,这场波澜壮阔的宗教复兴,在很大程度上只是政治失败的结果。宗教只是人们应对政治失败的一种武器,它并不真得可能提供新的出路。 《文化纵横》编辑部 2015年04月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