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翻译是进行不同文化交流时必不可少的手段,但译者在进行翻译工作时却很容易出现“翻译腔”。究其原因,主要是译者受制于原文形式的束缚,因而在译文中出现一种非中非西的语言混合体。本文试通过对比董秋斯和张谷若的《大卫·科波菲尔》中译本,从翻译单位的选择、语境、英汉语言差异的角度分析“翻译腔”现象,最后就如何能够有效避免“翻译腔”提出了探讨性策略。
关键词:翻译腔;翻译单位;语境;语言差异
作者简介:许霞(1990-),女,江苏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
[中图分类号]:H315.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5--02
随着我国对外文化交流的日益深入,越来越多的中国古典典籍和现当代文学作品被翻译成外文,同时很多国外的优秀作品也被翻译成中文。这些译作,不仅开阔了国人的眼界,也在一定程度上大大推动了中国文化事业的蓬勃发展。然而,虽有不少佳作佳译出现,却有相当一部分作品翻译得不是那么地道。而“翻译腔”就是影响翻译质量的一个重要因素。本文试通过比较董秋斯和张谷若的《大卫·科波菲尔》中译本,讨论“翻译腔”的成因并提出一些相应的应对策略。
一、“翻译腔”的定义
美国翻译理论家奈达认为, 所谓“翻译腔”,就是指忠实于形式,却使得译文无法在内容和表达效果上也做到忠实。[1]
当然,不同的文献资料对“翻译腔”的定义也是不同的,如:
“‘翻译体(translationese) 带有贬义。贬义中的翻译体是机械主义翻译观和方法论的产物。这种所谓的翻译体的显著特征是不顾双语的差异,将翻译看作语言表层的机械对应式转换。”[2]
“翻译症,主要特征为文笔拙劣,即译出来的东西不自然、不流畅、生硬、晦涩、难懂、费解,甚至不知所云。这种‘症状往往并不是由于译者文化水平低、写作能力差而产生,而是由于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受原文语言表达方式的影响和束缚,使译文不符合译文语言的表达习惯。”[3]
撇去这些定义中的感情色彩不谈,单从基本内来看,“翻译腔”其实就是那类生硬拗口,令人费解难懂的译文。而这类译文往往是由于译者在翻译时受到原文束缚和影响产生的。
二、“翻译腔”成因
“翻译腔”其实是翻译实践中非常普遍的现象,原因就在于任何译者在翻译时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原文的影响。以下就结合董秋斯和张谷若的《大卫·科波菲尔》中译本为例,浅谈“翻译腔”的一些成因。
1.译者错选翻译单位
巴尔胡达罗夫指出,翻译单位“就是指在译文中能够找到对应物的原文单位,但它的组成部分单独地在译文中并没有对应物。换言之,翻译单位就是原语中具备对应物的最小(最低限度)的语言单位。”[4]
近些年来,由于关于翻译单位的研究逐渐引起重视,我国翻译界也陆续引进国外的一些研究成果。吕俊对此研究就曾有过一个小结。在该小结中,对于其他学者谈及的翻译单位问题,他提出,“他们的共同特点都是以语义确定法来划分单位的,但他们所划分的层次都各有不同。”[5]
在翻译单位的划分问题上,专家们虽持有不同的看法,不过有一点却得到了他们的一致认可,即两种语言的亲缘关系决定了翻译单位的大小。笔者认为,在翻译实践中,要根据实际情况来选择翻译单位的大小。因为错选翻译单位,势必会造成理解上的偏差,从而导致“翻译腔”。
例:“……said Mr. Micawber, in another burst of confidence, ‘that you might lose yourself - I shall be happy to call this evening, and install you in the knowledge of the nearest way.”(Chapter 11)
董译:“……密考伯怀着另一度突发的勇气说道,‘你或许会迷路—今晚我愿来这里,用最近的路径知识把你装备起来。”
张译:“……米考伯先生说,说到这儿,又突然露出说体己话的样子来,‘你也许迷了路,故此我如果今天晚上,前来造访,让你有机会得以获知一条最便捷之路,那我就荣幸之极了。”
这段话中,且不论董译将“confidence”翻译为“勇气”,单从翻译范围的选择角度来看,我们也能发现问题。董译显然是将单词作为翻译单位,将“install you in the knowledge of the nearest way”中的每个单词拆分开来翻译,译为“用最近的路径知识把你装备起来”,不仅让语句变得死板,而且显得有些莫名其妙。而张译则是将这句话作为一个翻译单位,使译文语义明确。
2.译者不顾语境的制约,照搬原文的概念意义
长久以来,翻译仅仅被视为是不同语言之间的转换。但翻译作为一种交际和文化交流的手段,不可能通过简单的语言符号转换就完成。英国语言学家弗斯就认为,“在新的语境里,每一个词都是新词。”[9]因此译者需要在充分了解原文语境的基础之上进行选词造句,而不能只是追求片面的词词对应。脱离了语境的译文,只能说是没有灵魂的木偶,徒具形,却没有原文的意义和精神。
例:“What a porpoise you do grow!” (Chapter9)
董译:“你变成怎样一个海豚哪!”
张译:“你真成了肥猪了!”
根据上下文,我们可以知道例中描述的是一位和蔼的老人,看起来有些发福。原著作者是英国人,海豚在他的印象中就是胖嘟嘟的,因此会这么比喻。董秋斯没有考虑到中西文化的不同,未能将原文带入语境,只是按照字面意思,直接翻译,就会使读者觉得莫名其妙。张谷若就考虑到了这一点,将这一比喻换为了更符合中国人思维的“胖得像猪”。
3.译者对英汉语言差异了解不充分
英语是一种字母语言,而字母本身无法表意,因此在用英语进行遣词造句、行文布局的时候,“形合”必然会成为其作重要的手段。
而汉语则不然。汉语作为一种象形文字,其文字本身就能够表意,因此汉语并不注重形式上的连接,而是重视内容、意义上的连贯。不难发现,介词和连词在英语中占有相当重要的地位,但在汉语中却不是必不可少的,就比如英语短语“a friend of mine”,译为中文是“我的一个朋友”,介词“of”就没有体现了。不过汉语会通过添加关联词、使用修辞手法等,增加文章的可读性。
例:“……I was fetched by the man with the wooden leg to appear before him.”(Chapter 6)
董译:“……我被木腿人带去见他了。”
张译:“……那个安假腿的人领我去见他。”
本例中,董译明显是照搬原文中的表达形式,保留了被动态,使得译文读起来较为生硬。而张译则很巧妙地化“被动”为“主动”,使译文变得更地道。译者在翻译时应当注意到英语中多被动语态,而汉语更偏向主动语态。
三、如何尽量避免“翻译腔”
由于中西语言文化之间的固有差异,要想消除“翻译腔”,译出既忠实于原文,又能被译文读者所接受的译作绝非易事,但却也不是无法可循。笔者认为,以下的注意事项也许可以帮助译者尽量减少“翻译腔”:
1.加强语言修养,提升对语言差异的了解。翻译往往涉及到两种语言,因此不能一味注重提高外语水平,而忽视了母语的能力提升。不同国家在地理、历史、宗教等方面的巨大差异,使得不同语言之间的差异也很显著, 所以译者必须要熟悉语言之间的差异,提高敏锐度。这样才能有效减少“翻译腔”,提高译文质量。
2.加强理论学习,拓宽知识面。翻译学本就是一门“杂学”,其内容更是涉及到语言学、美学、信息学等多种学科。[10]因此这就要求译者具有宽广的知识面。从而,译者在翻译时才能有开阔的思路,对原作的理解也更加正确和深刻,可以灵活运用各种翻译手段和表现形式进行更为精准的翻译。
3.细推原文,灵活运用翻译技巧。有些译者在看到原文之后,粗读或甚至是不读,就直接开始下笔翻译。这样的译作无疑是劣作。译者在翻译前,需细读原文;翻译时需找出正确的翻译单位,细推前后文,灵活运用各类翻译技巧,如适当的增词、减词、词类和句法转换、长句拆分、语序调整等,务必使行文流畅,前后符合逻辑;译毕,还需复核,若有不当之处,则应做出修改。
四、结语
在进行翻译工作时,若是译者跳不出原文的禁锢,其译作中往往会出现“翻译腔”。本文通过对比董秋斯和张谷若的《大卫·科波菲尔》中译本,说明“翻译腔”并不是只有初学者才会犯的错误,而是一个普遍现象。而译者只有不断提高自身语言修养,拓宽知识面,了解英汉语言差异,提升翻译技巧,加强责任心,注意翻译中的翻译单位、语境等问题,才能有效避免“翻译腔”,提高译文质量。
参考文献:
[1]Nida, Eugene A. & C. Taber. The Theory and Practice of Translation[M]. Leiden: E. J. Bri. 1969.
[2]刘宓庆,当代翻译理论[M].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99.
[3]方梦之,译学辞典[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3.
[4]巴尔胡达罗夫,语言与翻译[M]. 蔡毅,虞杰,段京华编译. 北京:中国对外翻译出版公司,1985.
[5]吕俊. 谈语段作为翻译单位[J]. 山东外语教学,1992(1-2).
[6]Dickens, Charles. David Copperfield[M]. Shanghai: Shanghai International Books Press, 2007.
[7]Dickens, Charles. 大卫·科波菲尔[M]. 董秋斯,译. 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11.
[8]Dickens, Charles. 大卫·考坡菲[M]. 张谷若,译. 上海:译文出版社,2011.
[9]Firth, J.R. Papers in Lingustics[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957.
[10]乔曾锐. 译论———翻译经验与翻译艺术的评论和探讨[M]. 北京:中华工商联合出版社,2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