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喜福会》汉语语码的交际功能

2015-05-09 12:59童安剑
青年文学家 2015年15期
关键词:喜福会文化

摘 要:汉语语码是《喜福会》成功的一大要素。谭恩美在小说中保留大量的汉语语码,不仅传递了独特的中国文化信息,更重要的是传递了母亲对文化的认可、故事主题的诠释、 记忆的渲染和母女关系的转变等交际意图。

关键词:喜福会;汉语语码;文化;母女关系

作者简介:童安剑(1979-),女,云南麻栗坡人,文山学院外国语学院讲师,主要从事英语国家文化和教学法研究。

[中图分类号]:H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5)-15--02

美国华裔作家谭恩美的作品《喜福会》一经面世就引起了各方面的巨大反响:小说荣登畅销书排行榜长居10周,同名影片广受赞誉,不仅如此,不同译本纷纷上架,国内外学者对该小说的研究俯拾即是。《喜福会》描写了华裔移民在美国的生活和日常面临的文化冲突,以细腻生动的手法描写中国文化中最富代表性和特色的事物,向西方读者展示东方世界的魅力和神奇。《喜福会》成功的一大要素就是文中人物独特的叙述语言。由于英语单语读者不熟悉汉语拼音的发音系统,无法读出类似ci, qi, zhi, xu等拼音,谭恩美避开规范的汉语拼音,而选用了罗马拼音的威妥玛系统,通过对汉语进行罗马化处理而试图在英语读者的耳中再现书中的中国人物所说的汉语的语音。承载了中国文化成分的汉语语码在小说中作为修辞手段或策略应用,是作者有意识的艺术处理,是为达到特定效果而精心设计的。

《喜福会》中深受中国文化熏陶的母亲一代总是不经意地提及一些故国元素,这些概念在英语文本中并没有对应形式。正如许露丝在丈夫提出离婚之际想到的中国词语“糊里糊涂”、“黑茫茫”时所言:

Lately I have been feeling hulihudu. And everything around me seemed to be heimongmong. These were words I had never thought about in English terms. I supposed the closest in meaning would be “confused” and “dark fog”. (P210)

小说中英汉文化不对等的例子很多。例如,Mah jong (麻将)、Pung (碰)、Chr(吃);Chang-O (嫦娥)、Tyandi (拜天地)、Laopo(老伯)、Yitai (姨太太)、 sz tai(四太太)、 Aiyi(阿姨)、 Syi Wang Mu (西王母)、Huaidungsy (坏东西)、hong mu(红木)、tounau(汤药)等。

单个的汉语词往往具有深刻的文化内涵,在英语中找不到全面的对应词。为了有效传递文本信息,谭恩美保留汉语语码,并加上英语解释,降低了英语单语读者的阅读难度,避免了意义含糊,且强调特定概念。

Or maybe she said butong(不同), not the same at all. (P6)

My autie, who had a very bad temper with children, told him he had no shou(孝), no respect for ancestors or family. (P35)

You are the son of a mother who has so little respect she has become ni(逆), a traitor to our ancestors.

I was about to get up and chase them but my mother nodded toward my four brothers and reminded me: “Dangsying tamende shenti(当心他们的身体),” which means “Take care of them”, literally, “Watch out for their bodies.” (P130)

Chunwang chihan(唇亡齿寒): if the lips are gone, the teeth will be cold. Which means, I suppose, one thing is always the result another. (P161)

谭恩美在叙述时保留了大量的汉语语码,不仅传递了信息意图,更多地传递了故事中人物的交际意图。

1、表明母亲的文化认可程度

在小说的一开始,母亲明确表达了对女儿的希冀, “I will make her speak only perfect American English.” 显然,在母亲的心目中,英语代表着受人尊敬,代表着权势、地位、平等。但是,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的母亲却无法像女儿一样讲一口流利的英语,在很多时候她们用汉语交流,谭恩美不仅是考虑到了母亲的语言水平,更多地以此来表明母亲的文化身份和文化取向。母亲在生活A中大多数时候讲汉语,一方面表达了她们的中国性,另一方面也暗示着她们向自己传统文化的靠拢。例如,Shwo buchulai (说不出来)、Shemmayisz(什么意思)、Mei gwansyi(没关系)、Ni kan(你看)、Chiszle(气死了)、Choszle(臭死了)等等。尽管华裔渴望融入美国主流社会,但是,随口蹦出的汉语表明了母亲一代不可能完全被同化的现实。

2、诠释故事主题

《喜福会》由16个小故事交织而成,每一个故事都有一个独立的主题。在露丝和丽娜的婚姻故事中,汉语语码hulihudu(糊里糊涂)和chunwang chihan(唇亡齿寒)准确诠释了故事主题。露丝的丈夫有了外遇,打算将她草草打发。露丝向朋友宣泄内心的愤怒,向心理医生寻求帮助,母亲告诉她这样只会让她huhihudu,当时露丝并不理解母亲的意思。在即将被丈夫扫地出门之时,露丝一反常态地回击美国丈夫的挑衅,从丈夫眼里看到了hulihudu,露丝才看清了自己婚姻的真相。

丽娜觉得母亲有预知未来不幸的能力,母亲解释这是chunwang chihan。丽娜的故事就是chuwang chihan的最好例子:面对斤斤计较的丈夫,丽娜一味迎合,不满的情绪慢慢堆积,丽娜也不曾尝试去改变。母亲推倒一张摇摇欲坠的茶几,丽娜的婚姻也随之轰然倒塌。母亲告诉女儿,在事情变得更糟之前,应该想个办法制止它。

3、渲染不可磨灭的记忆

许家是四个家庭中命运多舛的典型代表,三代人的不幸遭遇成为了家庭的创伤。许安梅的母亲改嫁沦为富商之妾,寄人篱下的安梅饱受舅母的冷言冷语和奚落。在舅母嘴里大逆不道、让祖先蒙羞的母亲再一次出现在安梅面前,母亲割股疗亲的举止让 ni(逆)和shou(孝)深深烙在安梅心中,对其一生都有着重要的影响。安梅女儿露丝回忆起弟弟落水溺亡的经历时,nengkan(能干)和Dangsying tamende shenti(当心他们的身体)汉语语码让读者为这家人的多灾多难潸然泪下。

And although my father was not a fisherman but a pharmacists assistant who had once been a doctor in China, he believed in his nengkan, his ability to do anythign he put his mind to. My mother believed she had nengkan to cook anything my father had a mind to catch. It was this belief in their nengkan that had brought my parents to America. (P128-129)

能干的父亲忙着大显身手,没顾得上照料孩子;能干的母亲叮嘱露丝“当心他们的身体”,却让年幼的孩子消失在大海里;能干的母亲用尽办法,也没能找回孩子。这样一段经历在汉语语码的烘托下,也成为安梅和露丝永远铭记的痛苦回忆。

4、暗示母女关系的转变

谭恩美用极其细腻的文笔描绘出四对母女之间的情感故事,用琐事冲突和言语会话展现了母女关系的变化。薇弗莱在婚姻一事上和母亲争吵不已,最终她决定向母亲宣布自己结婚的决定。她的突然到来惊醒了熟睡的母亲, “Shemma? (什么)Meimei-ah? Is that you?” (P200) 母亲再次用小名“妹妹”唤着女儿,引起薇弗莱内心的震撼, 感受到了浓浓的母爱。在薇弗莱告诉母亲自己准备结婚时, “Jrdaule”(知道了)——I already know it ——she said, as if to ask why I was telling her this again. (P200) 平静的一声“知道了”顿时化解了母女之间的隔阂。此处的汉语语码是琳达不自觉流露出的发自心底的对女儿的关切和接受,使得母女之间没有了距离和战争。

谭恩美在《喜福会》中独具匠心运用汉语语码填补英汉语言间的空缺,同时,汉语语码有效地表明了小说人物的文化认可程度、前后呼应突显故事主题、渲染了不可磨灭的记忆和暗示母女关系的微妙变化。

参考文献:

[1]Amy Tan. The Joy Luck Club [M]. Ivy books: New York, Ballantine Books, 1989.

[2]郭女环. 汉语语码还原过程中交际意图的传递 ——以英文小说《喜福会》为例 [J]. 肇庆学院学报, 2009, 11: 38-40, 71.

[3]何木英. 语言选择与文化取向 ——解读谭恩美《喜福会》的语码转换功能 [J]. 西南民族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4, 10: 316-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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