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瓷艺路遥遥

2015-04-29 08:00朱煜宇
上海工艺美术 2015年3期
关键词:窑变中国画陶瓷

朱煜宇

Wei Jiansong combines his early art creation experience acquired in the Chinese painting and high-temperature furnace transmutation, thus trying to blaze a new path for ceramic art creation.

陶瓷艺术家与火打交道更像是一场博弈,任何一件瓷器都需经过火作为中间媒介来完成,这个过程常被赋予“天时、地利、人和”的儒家观念。在瓷艺之路上不疾不徐前行的尉涧松对火的认知颇为中庸,他并不试图控制窑火,而是顺着火的秉性而为,火也在他的窑变中具灵性,并诱发出瓷器及颜色釉的最佳个性。在这共生的不断试验中,尉涧松找到了将自己早年中国画习得的艺术创作心得与高温窑变结合,以此打开瓷艺创作的新进阶。

心手不辍窑变出新彩

红色是尉涧松高温颜色釉瓷艺作品的代表色,他对红色的研究已有七、八年的努力。在其近年来的瓷艺作品中,尉涧松对红色釉药的运用已较具把握,烧制饱满而具高明度的中国红对他来说驾轻就熟。尤其在最近一年的时间中,随着他与景德镇自建窑的契合度加深以及对釉料属性的经验累积,尉涧松对红色特别是中国红的使用已发展出不同的表现内容。无论是肌理、拉丝、血色等视觉效果都呈现丰富的型态,明度、亮度也较前作具更高系数,这些视觉要素的丰富也促进了尉涧松作品之器型和绘画语言的扩展。

具强烈艺术追求的创作者往往会跳脱某个格局的限制,在对中国红的多维度尝试达到预期后,尉涧松也逐渐打开对蓝色、绿色等更多高温颜色釉的探索,至今仍在其自建窑中反复追寻。而多色釉的使用也引发出新的课题,即如何让各种颜色的釉药在相同的条件中发挥各自的能量。以尉涧松近一年尝试的颜色釉作品来看,釉药对温度的需求在1280度到1380度的跨度中或可达到艺术家想要的釉下彩之表现色和效果,找到不同颜色釉的成色时间点而缩短或延长相对窑烧时间,就成为平衡的一种方式。至于如何找到各颜色在同一环境中达到最佳状态的时间点,尉涧松也坦言需要更多的耐心和研究慢慢熬煮而出。釉药的使用和烧制也就不仅是一场化学实验,更需要闲定的心态和不辍的手作努力。而当艺术家与窑炉成为融合默契的伙伴之后,尉涧松位于景德镇的自建窑就成为他高温窑变作品的固定要素而不易取代。

火色烂漫兼于笔尖

除去对传统工艺的追求与精进,尉涧松认为高温颜色釉瓷艺作品的另一重点在于绘画的艺术性表达。尉涧松所表现的荷花、村落、枯枝等绘画题材来源于他对生活的观察以及他在过去习得中国画所累积的视觉经验,这些图像逐渐转化为他的艺术语言符号。墨色变化、线条运转、留白等中国画构图及用笔也都能在其中窥见,细细品味颇能感受其绘画韵味。

因而在追求传统技艺的同时,尉涧松也逐步推进瓷艺绘画艺术性的表现形式,在他的作品中,明度、流动性等釉药的表现只是理想作品的第一步,釉药的最终表现形式和艺术性符合他对中国绘画形式的创作表现则是进阶的重点。不单纯追求釉药的流动或色彩饱和度,使尉涧松在瓷上绘画的过程中格外凝神,他必须时时以立体空间的绘画思维和对釉药烧制可能产生的状况进行即时的判断。中国画中笔墨的变化都能在尉涧松的瓷艺作品中看到,这并非单是得益于他对釉药的钻研,更包含了他在瓷艺绘画笔墨上的追求。尽管平面绘画创作者往往会习惯于平面的用笔而无法顾及立体绘画,尉涧松则在超过二十年的沉潜中将中国画创作延伸到瓷板绘画创作再深入各瓷器器型的绘画创作,瓶、壶、碟等器型对他来说都是可驾驭的对象。于是尉涧松就靠这立体、平面兼顾的画笔完成一件件高温窑变的瓷艺作品。

而在绘画创作之后的釉下彩烧制则更具悬念,同艺术家配合的烧窑师傅必须非常了解艺术家的作品状态,并对温度的判断精准而快速。尽管当代技术已让烧窑师傅无需再盲估窑内状况而使用更直观的电子控制系统,但对时间的把控以及还原性气体的氧化、气氛还原等方面仍需要经验和手感。最后的结果也就不仅在于成品率,更在于艺术家对作品的艺术达成。在尉涧松的自建窑中,高配合度的合作方式就让他的釉下彩绘画形式得到形神兼顾,也成为他的高温窑变作品之一大特色。

当代迷思与心得

艺术发展于当代的命题在当今艺术走向多元化的前提下颇具争论,也始终存在而无法规避。尤其是中国画、陶瓷艺术这类具有悠久历史的艺术形态,其中传统如何与当代相融合离分,是一个复杂的创作命题。尉涧松对当代陶艺的创作态度则或多或少在回答这样一种疑问。加上普遍对陶瓷的认知停留在实用性,“工艺”的高低也多限制陶瓷艺术的发展。又如尉涧松参展大英博物馆之“新瓷中国当代艺术陶瓷”特展,英国对中国陶瓷的认知也停留在古陶瓷的概念,对当代中国陶瓷的发展颇为惊叹,那么,当代陶瓷若是百花齐放的生态,特性又是什么呢?

尉涧松也在试图回答这些问题。从三十多年前就开始创作中国画,因偶然的机会一头潜入瓷艺的创作中,他对陶瓷绘画创作的认知也改变,更是潜心研究釉下彩之绘画艺术表现性与窑烧之间的融合,以期凸显釉药的绘画性特征。而他也始终坚持中国画创作,把中国画技法融入瓷艺。最近于南京上元书院举办的“醉清风—沪上青年名家文人扇画联合展”中,尉涧松的扇面书画作品也显示出他在中国画上的艺术追求,这些艺术性表达无疑是他创作瓷艺作品的基础。

传统技艺与绘画艺术孰重孰轻并不能一概而论,也就无法以绘画艺术性表达来主宰当代高温窑变瓷艺作品的发展。但当代陶瓷艺术家们对创作本身的态度是为首要。就如尉涧松以中国画出发,在首次到访景德镇开始瓷艺之路时,也以绘画创作者的视角出发对瓷艺创作尤其是烧制想法单一,认为瓷艺烧制较瓷艺绘画更为简单,也只是对釉药的后续加工而已,但当他浸淫在瓷艺创作中后,当初的想法全然改变,也发展出他现今对瓷艺创作和发展的新思路。从艺术发展的总体而言,在媒材几乎已被全部使用的当代,再单纯以技术或媒材的变化来探讨艺术发展的可能则难以推进,因而回归到展现艺术家的艺术追求即对自我价值和认识的艺术形式表现似乎更为重要。这也是当代艺术创作对艺术家提出的更严格要求。回归本我、回归作品本身,听似简单,却需要更多的创作心力和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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