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梦楠
(西北工业大学 人文与经法学院,陕西 西安710072)
工程机械产业是为国民经济发展提供技术装备的基础性、战略性产业,其发展程度被认为是评定一国工业竞争力的重要指标[1]。而其所依附的产业集群,不仅对国民经济发展具有战略意义,其产品所具有的较高附加值以及产业链的较强延展性都对产业结构的优化升级起着重要的推动作用。在集群分工协作网络中,核心企业对于整个集群的发展起主导作用,指引着集群未来发展方向;集群中的配套产业对集群的发展起到支撑作用,为集群提供资源及服务[2]。因此,探寻工程机械产业集群发展的关键要素,提高竞争力,对于宏观经济增长以及区域产业发展都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集群竞争力驱动因素的研究至今集大成者为迈克尔·波特,但近年来在国内外学者的研究中,基于理论层面与路径方法上的探索又有所突破和创新。例如在产业集群形成机理研究上,李勇泉[3]等提出了企业间的关联柔性、管理机制的柔性、劳动力使用的柔性是形成产业集群的主要原因;符正平[4]则引入网络外部化理论来解释产业集群所具有的持续竞争力,他认为产业集群的形成过程,其实质是一个网络外部化过程;叶峥等[5]以集群企业创业能力对集群转型升级的驱动为切入点,结合结构方程模型,通过提出假设,分析了集群企业网络特征差异对集群升级的正负作用;陈升和李兆洋[6]以山西省资源型地区产业集群为例,以马歇尔外部经济理论为依托,使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GEM模型等对影响其产业集群竞争力的关键因素进行了研究;Sanjay Bhattacharya,K.Momaya和K.C.Iyer[7]结合经验研究法以及对比研究法,通过全球顶级建筑公司之间的对比研究,得出了促使建筑公司国际竞争力提高的关键因素;Maria Tsampra[8]利用主成分分析,对希腊的农产品加工业在国际市场的竞争力进行研究,通过因子筛分得出结论,为希腊农产品加工业的转型升级给出了相应建议;Lidia Andrades-Caldito[9]构建了计量经济模型,通过大量数据研究,利用BCDI模型分析了西班牙某一地区旅游业的竞争力驱动因素,并结合西班牙Calgary地区发展模式对驱动因素进行了解释。
已有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对产业集群的机理、技术创新、组织创新、社会资本以及经济增长与产业集群的关系等方面[10]。对工程机械产业集群的分析也多集中在竞争力模型的构建以及评价方法的选择方面,关于竞争力的关键驱动因素的实证研究鲜有涉及。因此,本文试图以竞争力理论为依托,以徐州工程机械制造产业集群为案例,元分析为切入点,问卷调查法、主成分分析为手段,对驱动我国工程机械产业竞争力的关键驱动因素进行实证研究,从而为国内其他产业集群的良性发展提供样本。
剖析工程机械产业集群竞争力驱动因素对工程机械产业的发展有着重要的指导意义,而利用文献对问题进行研究和梳理,无疑会增加信息来源的可靠性与科学性[11]。本次研究中,原始数据的来源主要来自文献元分析和问卷调查研究,利用元分析得出的结果可为后续问卷量表的设计奠定基础。
元分析(Meta—Analysis)是在搜集大量相关文献基础上利用科学的统计方法对所得文献进行提取统计,通过质量控制,提取关键字进行分析取证。考虑到结果的查全率及查准率,以“工程机械”“产业集群”“驱动因素”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CNKI)2004-2014公开发表的文章进行跨库检索,剔除内容杂乱及评述不全的共得到58篇研究文献,其主要研究思路及研究内容如前所述。在对所得文献进行进一步的人工筛分和年代分析,并对变量进行合并降维后,按照系统全面性、适用可比性原则,根据关键词在文中出现频次,得到了驱动工程机械产业集群竞争力的驱动因素,见表1所示。
本次研究采用的是李克特五级量表法(Likert scale),其所具有的统计结果直观、易操作和可量化的特点为使用SPSS对后续数据处理提供了便捷。基于文献元分析结果并在咨询大量业内人士和本领域专家学者后,以此为依据,开发量表,对问卷进行初步设计。根据以往学者的研究经验,进行元分析时,目标因素出现频率低于样本数量均值的5%~9%即为需要剔除的因素[12],因此在经过筛分后,最终得到驱动工程机械产业集群竞争力的10个关键驱动因素,如表2所示,并以此作为问项纳入到了问卷当中,在对集群中的部分企业进行小范围预测试后,结合业内人士给出的意见,对问卷进行修改,最终完成问卷定稿。
此次调查的对象为江苏省徐州市工程机械制造产业集群的员工以及徐州市工程机械信息产业协会会员。在调查对象的选取上考虑了以下因素:(1)避免广而不精、多而无序。除了选择集群内的领头企业徐工集团之外,还选择了集群内处在产业链中游位置的民营企业。(2)为了保证调查结果反映数据的全面性,在企业所处的产业链位置选择上,既要保证涵盖集群供应链的上中下游企业,而且要是发展较成熟的企业。(3)对象主要为5年以上工龄的职工,且尽量为企业的管理者,因为管理者往往是战略的制定者和集群发展新动向的掌握者。
表1 文献元分析结果
表2 对应变量及测量指标
此次调研共涉及徐州市工程机械产业集群内的21个企业和徐州市工程机械信息产业协会。调研对象主要是企业中级管理者(少量高级管理者),共发放问卷150份,回收118份,回收率为78.7%,其中13份为无效问卷,剩下105份为有效问卷,占问卷回收总量的88.9%。根据美国社会学者巴比提出的简单规则,问卷回收率达到60%即算合格,因此,此次调查为有效调查,可进行后续数据的处理分析,具体样本信息见表3所示。
表3 问卷基本信息
首先利用决断值对问卷各问项作独立样本T检验,以判定问卷各项是否达到显著性;其次对问卷的信度及效度进行检验,以判定问卷的稳定性及结构的有效性。显著性检验通过决断值(CriticaRatio;CR值)来反映,即检验问卷问题能否识别答题者的反映程度。将每份问卷得分加总并按高低排序,取总分前27%为高分组,后27%为低分组,对问卷作独立样本T检验,结果表明,双侧t检验为0.00,小于0.05,说明问卷问题达到显著性。
信度检验主要通过Cronbach'sα值来测量,利用SPSS,得到问卷总体的α系数为0.816,提取出的因子从X1到X10,α系数分别为0.613、0.634、0.596、0.672、0.717、0.756、0.684、0.329、0.680、0.717,其中集群品牌建设α系数为0.329,低于0.5,为不可信,剔除之;效度检验通过因子分析中的KMO值和Bartlett球形检验来判定。其中,KMO值为0.707,大于可信标准0.5、Bartlett球形检验显著性为0.000,近似χ2值为642(自由度为210),表明此次问卷结构效度良好,可以作进一步因子分析。
此次研究采用因子的特征根、方差累计贡献率来对因素进行提取,其次通过因子载荷矩阵对问卷问题作进一步剔除筛分,最后得到能够包含问卷信息的主成分。将量表输入到SPSS中,可得因子特征根值及方差累计贡献率,从表4可以看出,进行因子分析后共提取了7个主成分,解释了65%的全部因子所含信息,大于学者Hair提出的60%的标准,因此,可认为提取出的主成分是可靠的。
将21个问题输入到SPSS19.0主成分分析中,用最大方差法进行共同因素正交旋转,得到如表5所示的因子载荷矩阵及共同度。可以看出,问卷问题C6、C17、C4共同度均小于0.6,且因子载荷量均在0.5以下,因此将其代表的集群分工机制、集群品牌建设能力、集群金融支持力度3个问项予以删除。而根据以往学者的研究经验,编制问卷时,一个因素的所含问项至少要达到3个及以上,才被认为可以对其特质作出合理解释,因而考虑将C1、C2剔除。
表4 因子特征根及方差累计贡献率
因此,通过主成分分析方法,最终提取出5个主成分,即为工程机械产业集群竞争力关键驱动因素,分别将其命名为集群网络协作能力、集群知识创新能力、集群科技产出能力、集群内外部环境、集群发展后劲。
通过问卷结果的统计分析及主成分分析,得到了5个驱动工程机械产业集群竞争力的关键驱动因素,结合实证分析结果进一步分析如下:
其一,集群网络协作能力。实证分析结果中问项C15,C12,C5,C7都反映了集群的网络特征,因子载荷基本都达到了0.6以上,在所提取出的关键因素中载荷程度最高,结合我国工程机械的发展现状,得出原因如下:工程机械产业是一个对上下游企业运作要求较高的产业。完整的产业链,有效的生产协作机制以及配套资源的合理配置对其稳固性发展必不可少,企业在进行激烈竞争的同时,跨越边界,与其他机构形成长期的、稳定的、互惠的本地结网行为,即是集群发展初期阶段的表现[13],而产业群的本地结网形成的柔性生产,结成基于竞争—合作关系的企业、机构所形成的网络结构,可对集群整体绩效的提高、竞争力的增强有着积极的作用。因此,规范集群网络协作体系,明确集群中每个子企业的角色及作用、发挥集群优势对于集群竞争力的提高具有重要作用。
表5 正交旋转后的因子载荷矩阵
其二,集群知识创新能力。实证结果中C16,C10,C9,C11均体现了集群知识创新的特点,且因子载荷均在0.5以上,位列关键影响因素的第二位。在集群运作模式中,企业—高效—科研院所间形成的产学研体系是集群创新力的重要来源,其所形成的绩效高低一定程度上可驱动集群创新力的强弱[14],如硅谷和斯坦福、中关村和清华等之间的战略合作关系。同时,集群中专利授予与授权数量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集群技术生产能力的高低,技术创新力最强的美国同时也是世界上专利公开数量最多的国家。因此,加大知识投入水平,建立合理的产学研机制、加大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将对集群竞争力的提高起着积极作用。
其三,集群科技产出能力。实证结果中C19,C8反映了此项,因子载荷在0.6以上,解释了集群的科技产出能力。在集群发展模式下,能够有效的延长产业链,提高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和新产品产值率可对集群竞争力的提高起到重要帮助。价值链的长短取决于产品的可解构性和产业技术的多样性[15],产品的可解构性越强其所带来的分工协作程度会越高,从而能保证共同学习(生产效率的提高),带来市场占有率的提升,而能够有效地将专利发明转化为新产品投入到市场,无疑会大大增强集群产品的竞争力及品牌竞争力。
其四,集群内外部环境。C3,C14,C13三个问项反映了此点,表现出了集群的发展离不开内外部环境的支持。工程机械产业是一个相对比较开放的系统,其延展的产业链决定了其与周围环境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16]。从外部环境来说主要是指集群受当地环境、政府政策的驱动,比如国家每年的援建计划,或者自然灾害的发生,都很大程度上驱动了工程机械产业的发展。从内部环境看,除了集群文化、集群网络构建外,集群的各种代理、供应、分销机制也会对集群的绩效高低产生较大驱动,如卡特彼勒独有的全球代理商机制,架起了企业和客户之间沟通的桥梁,从而收获了全球的美誉度和顾客忠诚度[17]。因此,有效建立集群协作体系,增强集群代理商、分销商等的竞争力将对徐州工程机械产业集群产品市场占有率的提高起到积极作用。
其五,集群发展后劲。问项C20,C21表征出了集群的发展后劲,即企业孵化器要素和人力资本要素。企业孵化器的作用、在孵企业的数量及质量直接驱动集群企业的整体水平;企业孵化器主要面向产业集群中初创的科技型中小企业,在协助企业成长、为企业提供研发生产方面起到辅助性支持作用,有助于增强企业发展活力;人才是企业拥有生命力的本源,完善的人才激励政策可达到为企业吸引高质量人才的目的。而对集群所属工业园区进行合理规划、有效配置,将基础设施建设与集群性质相匹配、合理分配集群资源也可实现集群的稳步协调发展,进而带来集群发展后劲的提升。
通过对文献的元分析得到了驱动工程机械产业发展的10个因素,进而结合调查问卷及SPSS主成分分析,通过验证性因子分析得到了驱动工程机械产业集群竞争力的5个关键驱动因素——集群网络协作能力、集群知识创新能力、集群科技产出能力、集群内外部环境、集群发展后劲。其中,借助企业孵化器质量提高集群创新力以及由此衍生出的集群发展后劲因素是在进行元分析中前人鲜有提及的,但其在后续实证分析中得到了验证,说明集群发展后劲也是研究集群竞争力驱动因素的切入点之一,完善了现有的研究成果。但本文所进行的研究只是对集群竞争力的驱动因素作初步分析,进一步验证性研究还需结合结构方程模型来展开,这将是后续研究的主要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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