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被动嵌入到主动构建※——GVC视角下产业升级的新路径

2015-04-17 12:23:50刘玉荣
现代经济探讨 2015年10期
关键词:价值链企业

刘玉荣

回顾过去30年,中国所取得的辉煌成就是与改革开放战略分不开的,而改革开放的过程就是不断融入全球价值链(GVC,Global Value Chain)的过程。在过去的30多年里,中国以低成本竞争优势嵌入欧美发达国家主导的GVC,处于微笑曲线的底部从事国际代工业务,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中国经济的增长。但我们也应清醒地看到,发展中国家一旦进入这一体系,很容易被跨国企业“俘获”,并长期锁定在GVC的低端难以摆脱,为自身产业升级设置了障碍(刘志彪、巫强,2013)。中国如果长期依附于全球价值链低端,则很容易陷入“中等收入陷阱”。当前,世界经济格局正深度调整,国际分工体系呈现多元化布局,世界经济已经步入全球价值链时代,这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中国企业应抓住契机,在实施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条件下,通过大规模走出去,广泛利用全球资源和要素,构建自我主导的GVC,实现向价值链的中高端攀升。

一、中国构建GVC的国际背景

近年来,随着通讯和运输成本的下降,各种产品分散在不同的国家与地区生产,各类资源在全球范围内大规模地重组,可以说,世界经济已进入了GVC阶段(裴长洪、郑文,2014)。2008年金融危机以后,GVC进入新一轮调整期,美国等发达国家掀起了“再工业化”浪潮。美国实施“先进制造业”战略,鼓励制造业回流,德国推进“工业4.0战略”,英国实施了“高价值制造”战略等,这些都将改变全球价值链格局。与此同时,中国国内传统比较优势正在流失,东南亚等新兴市场国家廉价劳动力优势正在取而代之。

根据联合国贸易与发展会议 (UNCTAD)《2013年世界投资报告——全球价值链:促进发展的投资与贸易》中GVC专题研究成果,GVC在世界经济中的主导地位日益明显,全球生产经营活动被日益纳入基于GVC的全球生产体系。随着国际分工向垂直一体化和GVC分工的演进,世界经济进入了全球资源深度整合的时代。通过全球资源的深度整合,培育国际竞争新优势,已经成为各国对外开放的新趋势。

同时,随着GVC理论在国际上得到广泛认同,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经合组织(OECD)、世贸组织(WTO)等国际组织也不断推动GVC的合作,GVC理论正在不断影响着国际经济合作。2014年11月,北京APEC会议发布了《APEC促进全球价值链发展和合作战略蓝图》,更是推动了亚太地区GVC的合作与发展。可以说,未来的国际竞争将不再是单个企业之间的竞争,而是产业链与产业链、价值链与价值链之间的竞争。谁拥有全球资源最大的整合平台与整合能力,谁将赢得天下(王子先,2014)。

二、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呼唤GVC重构

1.中国调整对外开放战略,实施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

李克强总理在2015年政府工作报告中提到:“开放也是改革。必须实施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加快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以开放的主动赢得发展的主动、国际竞争的主动。”综合比较上一轮对外开放和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的特征(见表1),可以看出,新一轮开放的内涵更加丰富。这也是政府工作报告第一次把开放定义为改革。

中国经济经过长期高速增长之后,目前已进入中高速增长的轨道。对于步入新常态的中国来说,如果一直依靠外来资本支撑工业化进程是不可能持久的。企业必须加快实施“走出去”战略,到海外整合与延伸产业链,转移并化解国内过剩产能,利用国外的人才、技术等资源,构建主导型价值链,实现与国内产业的互联、互动和互促。

2.中国迎来资本净输出时代,资本输出已进入“全球化轨道”

随着中国开放型经济的发展,对外直接投资(Outward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OFDI)迅速发展,规模不断扩大。中国企业的对外直接投资快速上升,正处于邓宁(J.H.Dunning,1982)所指的资本大规模输出的历史发展阶段①邓宁于1981年提出了投资发展阶段理论(IDP理论),之后由其本人及其他学者不断完善,研究了以人均GNP为标志的经济发展阶段与一个国家净对外直接投资(对外直接投资与吸收外国直接投资的差额)之间的关系,人均GNP为2000~4750美元时,一国对外直接投资比吸收的外国直接投资增长更快,即专业化国际直接投资过程的开始;人均GNP在2600~5600美元时,这一时期是国际直接投资净流出的时期。。

2013年,根据UNCTAD对全球FDI流出量前20位国家(地区)排名,美、日、中分别位列前三甲。根据商务部最新统计数据,2014年中国实际使用外资(FDI)1195.6亿美元,而对外投资规模达到1400亿美元左右,其中非金融领域对外直接投资额6321亿元,按美元计价为1029亿美元,比上年增长14.1%。这意味着2014年中国实际对外投资规模已经超过利用外资规模,成为资本净输出国。

成为资本净输出国,对中国有着非常重大的意义,标志着中国推进工业化早期遇到的资金短缺、外汇短缺的“双缺口”时代彻底结束,中国将进入国内资金相对充裕的时代,意味着中国有条件在全球范围内配置各种要素资源,打造全球价值链与产业链。

3.中国具备了大规模国际化的条件与能力

回顾前30多年,中国为了推进工业化进程,面临的比较典型的两个瓶颈是资金短缺和外汇短缺同时并存的“双缺口”格局。中国的对外开放战略就是“出口创汇”战略。而如今,这种“双缺口”格局得到了根本改变。中国的资产规模和结构调整都发生了很大变化,充裕的资本已然成为中国的强项,“双缺口”已经变成“双剩余”。中国目前吸收外资规模、外汇储备资产规模、货物贸易规模(见图1)等都为开放型经济的发展提供了充裕的本金支持。2014年末国家外汇储备38430亿美元,比上年末增加217亿美元。中国已经具备了大规模海外投资的基础条件和能力。

表1 两轮对外开放的比较

图1 2010-2014年中国货物进出口总额(单位:亿元)

另外,经过多年的实践和磨练,中国企业无论是在应对国际贸易风险,还是在参与国际竞争合作等方面都积累了一定的国际化经验,海外投资更加频繁,投资规模越来越大,投资领域也越来越多元化。企业主动“走出去”拓展海外市场的意愿和动力不断增强,已经具备了在新一轮对外开放条件下实施国际化经营的条件。这有利于中国主动布局全球价值链。

4.“一带一路”战略、区域自贸区战略都影响着GVC走向

“一带一路”是中国国家主席习近平于2013年9月与10月,在访问中亚四国及印尼时分别提出的建设“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建设“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战略构想。“一带一路”将带动中国更多的企业“走出去”。中国劳动密集型行业有望依次转移到周边及“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国可以沿着“一带一路”进行资源的全球配置,建立起中国企业为主导的全球价值链或生产经营网络,带动沿线国家产业升级和工业化水平提升,完成中国全球价值链重构。

中国积极构建面向全球的高标准的自贸区网络。目前,中国在建自贸区19个,涉及32个国家和地区。加上澳大利亚,中国已签署自贸协定14个,涉及22个国家和地区。中国仍在谈判的自贸协定还有7个,涉及22个国家,这些都是中国布局全球产业链和价值链的新蓝图。

5.中国政府的鼓励与促进政策

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将“走出去”作为构建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重要举措之一,列入了《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鼓励企业及个人积极“走出去”,扩大对外直接投资。2013年12月,为了进一步消除企业国际化的审批障碍,国务院发布《政府核准的投资项目目录(2013年本)》,对投资审批权限进行了削减。2014年9月6日,商务部发布了新修订的《境外投资管理办法》(商务部令2014年第3号),指出企业境外投资涉及敏感国家和地区、敏感行业的,实行核准管理,企业其他情形的境外投资,实行备案管理。这无疑给企业境外投资创造了极大的便利。2014年11月18日,国务院颁布《政府核准的投资项目目录(2014年本)》,在2013年修订基础上再次修订,除少数另有规定外,境外投资一律实行备案制。这些都将极大地促进中国企业的对外投资,助力GVC布局。

三、中国布局全球价值链的不同路径

中国企业对全球价值链的参与,仍较多地集中于低附加值环节。在中国经济发展步入全面重构的新阶段之时,应该重塑GVC,改变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低端位置,推动中国产业向全球价值链高端跃升。笔者结合发达国家与发展中国家的特点,提出布设网络的两种路径。

1.面向发展中国家生产经营网络的布局——依托工业园区的产业链嫁接

根据UNCTAD《2014中国对外投资合作发展报告》:2013年,中国流向发展中经济体的直接投资917.3亿美元,占当年中国对外直接投资流量的85.1%,同比增长31%;流向发达经济体的对外直接投资 138.3 亿美元,同比增长 2.4%,占 12.8%;流向转轨经济体的对外直接投资22.8亿美元,同比下降46.8%。 可以看出,中国的对外直接投资流入发展中国家的比例最高,达到85%以上。发展中国家广阔的市场,为中国构建GVC,实现跨国资源的重新配置,从而在全球产业链分工中从低端环节向高端环节迈进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与机遇。

(1)产业外迁:促进中国制造业“第二次腾飞”。按照日本学者小岛清1978年提出的“边际产业扩张”理论,一国对外直接投资应该从“边际产业”(在母国已经或即将丧失优势、而在东道国却具有成本优势和市场潜力的产业)依次开始,通过这种方式将国内比较劣势的产业转移到其他国家。随着劳动力和土地等要素价格的不断攀升,中国一些具有传统优势的劳动密集型制造业,如纺织、服装、食品、玩具、冶炼、化工、建材等成本优势逐渐丧失,在国际市场的低成本竞争力不断下降,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业只有将生产环节转移到海外,才能实现制造业的“第二春”。国内成本优势渐失的产业,在那些发展程度尚不如中国的国家可能是具有现实或潜在比较优势的产业。因此,对于发展中国家比如非洲、拉美和东南亚等国家,中国可以将这些国内发展成熟、生产能力相对过剩、成本不断提高的加工制造业和劳动密集型产业作为重点输出的产业。如今,中国正面临“去产能化”的顽疾,实施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正是将部分产能转移至海外的良机,产业外迁将给中国劳动密集型产业的“第二次腾飞”提供一个很大的载体,也将给中国产业转型升级提供巨大的机遇。

(2)依托境外工业园区,打造中国企业主导的区域分工体系。产业外迁,若一家企业在国外投资设厂,很难形成完整的产业链,成本高,风险大。企业可以依托工业园区,完善园区内基础设施和配套服务,并充分利用东道国吸引外资的各项优惠措施,“嫁接”中国的产业链。依托工业园区在这些国家能很快形成生产能力,让低成本优势再次焕发生命,逐步形成中国企业主导的区域或全球生产分工体系。东南亚、非洲等发展中国家也可以利用中国国际销售渠道的优势,加大产品出口,实现经济发展与工业化水平的提高。向更低成本的发展中国家进行产业转移,实质上是可以保留中国30多年来已经积累的优势,即把大量的中间产品、机器设备、关键零部件等附加值高的环节仍然保留在国内,这样可以防止“产业空心化”。将服装、制鞋、玩具等成熟的制造业产业转移出去,可以促进国内释放的生产要素向高端产业和附加值更高的新兴产业聚集,为研发、设计、金融、营销、品牌等服务业腾挪空间,从而实现产业优化升级。企业可以灵活地绕开贸易壁垒,进入当地市场,并通过带动相关产品和服务的出口,促进贸易结构升级,实现产业升级。

2.面向发达国家攀升路径——获取技术、品牌、营销网络

面对欧美等发达国家,中国一些有国际竞争力的大型企业可以依托自身充裕的资金和国内产业链配套等方面的优势,通过跨国并购等方式获取技术、营销网络、品牌等海外优质资产,逐步向全球价值链中高端攀升。

(1)布设海外研发网络。中国有实力的大型企业可以通过在发达国家的技术密集地区建立海外研发机构与研发中心或者收购、兼并境外研发中心,并采取各种激励政策措施吸引国内外优秀科技人才进行研发。企业在布设海外研发网络时,可以根据自身的国际化经验以及自主创新能力等多方面因素,灵活选择各种方式。国际化经验充足的企业,若自主创新基础较好,可以先落地投资建设境外研发网络,再开展跨国并购进行技术合作,而自主创新基础薄弱的企业,可以选择跨国并购的方式;国际化经验相对缺乏的企业,若自身自主创新基础较好,可以通过外包方式吸收国外企业加入GVC或产业链,若创新基础薄弱则可以采用跨国技术联盟的方式进行。一方面,企业通过跨国并购或组建战略技术联盟可以打破发达国家的技术封锁,利用当地的人才、技术、信息等智力资源,使研发国际化,可以帮助企业快速获得先进技术和国际先进水平的自主知识产权,提高技术水平。另一方面,通过向国内的转移和扩散,带动国内知识、技术密集型高端产业的发展,实现国内技术进步与产业结构优化升级。

(2)布局海外营销网络。企业可以通过在发达国家开设品牌连锁,或者并购海外营销渠道等方式,建立国际营销中心与网络进行市场拓展活动。设立海外营销网络,有利于培养一批具有全球资源配置能力的跨国公司,有利于企业扩大高附加值产品出口,提升企业品牌知名度,从而增强企业的国际竞争力,使企业逐步向价值链中高端攀升。企业在全球营销网络布局过程中,可以选择培育当地代理商和经销商的方式;或通过并购国外企业的营销渠道,快速进入海外市场;或选取直营或特许经营发展模式,实施以加盟为主的海外发展策略;还可以通过货物和服务贸易融合的方式。

(3)建设品牌,开拓市场。在嵌入发达国家主导的GVC下,中国企业是以“中国制造”和“贴牌生产”OEM(Original Equipment Manufacturing)的方式从事国际代工,只能赚取微薄的加工费。而发达国家利用拥有的世界品牌赚取了成倍的利润。过分依赖OEM,使国内企业片面追求低价,越来越处于国际产业链的从属地位。从事OEM国际代工,由于发达国家技术屏蔽,企业很难形成自主知识产权技术体系和核心技术,企业缺乏核心竞争力,也都成为企业“走出去”的致命弱点。新一轮高水平开放下,中国要掌握国际分工主导权、主动权,就必须注重品牌建设,实施品牌全球化战略。企业大规模“走出去”,进行海外拓展。向产业链高端拓展可以采取以下几条路径:打造一批自主品牌 OBM(Own Brand Manufacture);并购或参股境外企业及国际知名品牌,收购后使用对方的品牌以开拓当地市场;建立品牌联盟,如与国外品牌合资,借用“洋”品牌成熟的渠道走向国际市场。

四、中国主导型GVC实现的途径与政策建议

未来全球产业的竞争将是价值链上的竞争,价值链竞争决定中国制造业乃至整个经济的前途和命运。如果说过去中国企业是被动地融入发达国家主导的GVC,那么,在新一轮高水平对外开放下,中国应充分利用这一历史机遇构建自己主导的GVC,并对接国内价值链NVC,建立起新的竞争优势,实现从“中国制造”向“中国主导+全球制造”转变,推动国内产业升级和价值链升级。

1.加快搭建和延长国内价值链,与GVC高效对接

中国构建自我主导的GVC与NVC是分不开的。一方面,构建NVC可以为打造自我主导的GVC提供重要的支撑;另一方面,配置全球资源,构建GVC也可以为NVC的优化提供重要的动力,二者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因此,中国在世界范围内重构价值链,必须加快构建以内需为基础的NVC以及产业关联体系,通过国内庞大的市场需求,吸收国外的技术、人力资本等高级生产要素,并通过NVC打通通道,将产业链延伸到海外,建立自己的区域和全球价值链生产分工体系,与主导型GVC实现高效、良好地对接,共同推动中国经济转型与产业优化升级。

2.积极融入全球创新链,助力全球生产经营网络构建

中国融入全球创新网络和打造自我主导的GVC二者也是相互联系,相互推动的。企业通过“大规模”走出去,构建主导型GVC,有效利用国外的技术、知识、人才等高级生产要素和全球科学知识资源,有利于构建全球创新网络平台,帮助中国逐步融入全球创新链,提高企业的自主创新能力。而融入全球创新网络,本质就是要主动参与新的国际分工,培育新的比较优势,重塑产业发展的新动力,这正和主导型GVC的构建背景相吻合,利用大国经济的内需市场规模庞大的“虹吸效应”,争取更多全球高级的创新要素,提高对创新要素的全球配置能力,逐步实现从要素驱动、投资驱动向创新驱动转变(刘志彪,2015)。这将为企业走出去布局生产经营网络,打造主导型GVC不断提供动力和保障。

3.培育处于GVC高端地位的“链主”,打造自主品牌

跨国公司是价值链的组织者,是全球生产网络的主导者。中国要形成对全球资源和经济的支配力,就必须利用内需市场的规模效应,培育一批在全球范围内一流的世界跨国公司,尤其是民营性质的跨国公司,培育处于创新价值链高端地位的“链主”。同时,企业必须利用创新技术,进行产品开发,打造自己的品牌,实现由OEM到OBM的转变。自主品牌是实现自主创新、主动参与国际分工的有效载体。中国制造业只有把自主品牌作为翅膀,才能飞得更高更远,从全球价值链的参与者变为主导者。

4.完善政府服务管理体系,为企业走出去“铺路搭桥”

政府部门应加大财政、金融等政策支持力度,尽快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健全政策服务体系。首先,可以和涉外机构联动建立信息共享机制,搭建资源共享平台,为企业“走出去”提供各种服务,鼓励和引导企业在全球范围内配置资源,构建全球价值链。其次,要大力培养和引进国际化人才,为企业构建主导型GVC提供智力支持。最后,要加强对企业的相关培训,提高企业对GVC的认识与把握,从而增强企业海外投资、构建国际生产经营网络与全球价值链的能力。

1.刘志彪、巫强等著:《扩大内需条件下的经济全球化战略——长三角新时期的对外开放问题研究》,经济科学出版社2013年版。

2.裴长洪、郑文:《中国开放型经济新体制的基本目标和主要特征》,《经济学动态》2014年第4期。

3.王子先:《世界经济进入全球价值链时代,中国对外开放面临新选择》,《全球化》2014年第5期。

4.刘志彪:《从全球价值链转向全球创新链:新常态下中国产业发展新动力》,《学术月刊》2015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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