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北插队经历对史铁生文学创作的影响*

2015-04-15 20:27申朝晖
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作品史铁生影响



陕北插队经历对史铁生文学创作的影响*

申朝晖

(延安大学 文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摘要]陕北贫瘠、苦寒的生存环境,底层民众真诚、朴实的人生态度,对北京知青史铁生的文学创作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对史铁生作品进行深入解读,我们发现,插队经历使史铁生形成了以陕北农村生活记忆为表现内容的创作类型,文本中大量采用了陕北民歌、陕北说书等民间艺术形式,同时,这类作品也彰显出史铁生由陕北人的生命体验所达到的对人类生存命运的哲理性思辨。

[关键词]陕北文化;史铁生;作品;影响

人生是无数个过往的阶段与记忆的叠加。对于六七十年代成长起来的那批青年学生而言,插队经历成为其人生中绕不过去的重要一笔。因此,知青作家作为一个标识出来的特殊群体,其插队地方的人事印迹及其文化濡染就成为其文学作品重要的组成部分,对史铁生也是如此。陕北贫瘠、苦寒的生存境遇,底层民众真诚、朴实的人生态度,不但影响了史铁生作品的题材内容、艺术风格,也为他的创作主题刻上了深深的烙印。

北京知青深入到延安农村后,“革命圣地”褪去了“神化”的光泽,呈现在他们面前的是赤裸裸的“贫困、落后、愚昧、封闭”,“空中楼阁式的理想与现实的巨大反差”,[1]393彻底颠覆了青年人刚刚建构起的社会想象。史铁生开始了对自身的生存、人类的生命活动进行重新体验的历程,经过长时间的沉潜后,他开始以文学创作的方式表达自己对社会、人生的看法。

一、陕北记忆

史铁生是地道的皇城根脚下成长起来的北京娃,但大历史翻到了荒腔走板的一页,在一场突如其来的政治运动中,他与二万六千多名北京知青被抛洒到了距离家乡几千里之外的陕北。[1]112在黄土高原上星星点点的荒村院落,满眼是如罗中立“父亲”一样沧桑的面孔,满耳是土得掉渣的陕北方言。陕北三年的插队经历,在当年的史铁生看来是苦不堪言,但“现在想来,这倒使后来的写作得益匪浅”。[2]181至此,贫瘠、苦寒的黄土高原,憨厚、质朴的陕北农民,成为史铁生文学作品中的悲怆底色与温情表述。

史铁生的文本中,出现了大量关于陕北题材的文学创作,换句话说,如同莫言的“高密东北乡”或苏童的“香椿树街”一样,史铁生也形成了自己比较稳定的创作背景:“那条河叫清平河,那道川叫清平川,我们的村子叫清平湾”。[3]10史铁生的成名作:短篇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就是以陕北黄土高原上这个名为“清平湾”的普通村庄为背景,诗意地抒写了自己对陕北插队生活的回望。“清平湾”以真实的陕北生活场景呈现在读者面前,贫瘠、落后,乃至封闭,人们的生存状态与耕作方式与几个世纪之前相比毫无差别,“天不亮,耕地的人们就扛着木犁、赶着牛上山了。太阳出来,已经耕完了几垧地。火红的太阳把牛和人的影子长长地印在山坡上,扶犁的后面跟着撒粪的,撒粪的后头跟着点籽的,点籽的后头是打土坷垃的,一行人慢慢地、有节奏地向前移动”。[4]137文本中的破(白)老汉是1937年入党的老党员,他曾随解放大军南下到广州,可谓是缔造共和国的有功之臣。然而,功成身退的他并未分享到政治的荣耀。相反,因为家贫未及时给医生送礼,患病的独子被活活耽误了;孙女留小儿七八岁时就开始料理家务,大半夜还得和破老汉守在饲养场;破老汉与亮亮妈同病相怜、互生好感,却不能将其娶进家门。面对生活的各种磨难,破老汉从未沮丧过、抱怨过,他总是以自己的善良、真诚与坚韧激励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破老汉对“我”一直非常照顾,两人守夜时,总怜惜“我”年轻觉多,让“我”回去睡觉,他一个人把牛都喂好了。在“我”因病返回北京后,他非要让回京探亲的知青为我捎来只能在陕西省通用的十斤粮票。老人的善良、宽厚不光体现在“我”身上,破老汉家最穷,但村里来了兼带要饭的吹鼓手,他给的总比别人要多。还有一次,从延安北边来了两个说书的瞎子,破老汉“把他们引回自家窑里,端出剩干粮让他们吃。”“第二天晚上,破老汉操持着,全村人出钱请两个瞎子说了一回书。”[4]152陕北生存环境的贫瘠、恶劣,陕北人的忠厚、善良,是让史铁生心念于斯、情寄于斯的陕北记忆。

悲苦却又温馨的陕北记忆,在史铁生此后的文本中不断得以再现、强化。《插队的故事》以“我”回延安的现实与“我”在延安插队的历史进行了交叉叙述。我所插过队的陕北“清平湾”:“无边的黄土连着天。起伏绵延的山群,像一只只巨大的恐龙伏卧着,用光秃秃的脊背没日没夜地驮着落日、驮着星光。河水吃够了泥土,流得沉重、艰辛。”[3]7然而,这样一个异常贫穷、落后的地方,多年后却依然使“我一头一头地想着我喂过的那群牛的模样,……我又逐个地想一遍村里的老乡,……就又想我们当年住过的那几眼旧石窑,……又去想那些山梁、山峁、山沟的名字。”[3]4“清平湾”与知青关系最为密切的是患有先天性心脏病的明娃,这个要强、懂事的小伙子,因生在陕北这一苦寒之地,最终,“正掏地便倒在山上,抬回村里已经不出气了。”[3]43此时,明娃娶了十七虚岁的碧莲才两年,他的儿子刚一岁多。续娶碧莲的随随,比明娃更为聪明、能干、刚强,但命运也更为坎坷。随随三四岁时随父亲逃荒来到了“清平湾”,父亲病逝后,他被瞎子收养为子。随随爱唱陕北民歌,与美丽、泼辣的英娥相互爱慕,却因拿不出财礼钱而抱憾终身。

史铁生关于陕北题材的作品,并未刻意回避生活的苦难与沉重,陕北的贫穷、落后、乃至愚昧都是史铁生笔下毋庸置疑的现实,然而,展示陕北生存的苦难,绝非史铁生的本意。在“文革”这一“人整人”的乱世中,来延安插队的北京知青,“大都家中有些毛病,不是黑帮,就是‘反动权威’”[5]288在知青人生最为失意、落魄时,陕北人身上普遍流露出的善良与真诚,让他们感受到了失落已久的人性之善、人性之美。这就使得史铁生的知青小说迥异于知青文学“血与泪”的悲愤控诉,而是以诗性话语呈现出对陕北乡间生活的赞歌,对美好人性的讴歌。所以说,在困厄、苦寒的生存环境下,人心底依然保留着的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追求,对落难者深切的同情与关爱,才是史铁生在其文学世界中向人们所要传达的陕北记忆。

二、陕北风韵

任何形式都是有意味的内容。史铁生的作品从艺术风格上看,似乎与陕北本土作家存在着本质上的差异,然而,当我们深入剖析的时候,我们就会发现,陕北三年的插队生活,已经融入到史铁生的血液里,不但影响其文本的题材内容,也制约着史铁生作品的艺术风格。

在史铁生的作品中,出现了大量的陕北民歌信天游,它们建构起的是史铁生创作生命中不可或缺的艺术风格,如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与“我”一起喂牛的破老汉,独子因病早逝,只留下一个孤苦伶仃的小孙女,生活虽然过得凄苦,但他依然乐观、开朗、忠厚、热情,在外出放牛的路上,总能听见他那悠长的歌声,一会是“崖畔上开花崖畔上红,受苦人过得好光景”[4]136,一会是“提起个家来,家有名,家住在绥德三十里铺村”,一会是“揽工人儿难;哎哟,揽工人儿难,正月里上工十月里满,受的牛马苦,吃的猪狗饭”[4]140,这些陕北民歌,或欢快,或达观,或哀怨,或凄婉,从多角度对破老汉的性情进行了立体的展示,让读者如闻其声,如见其人。此外,作品中还出现了《走西口》、《山丹丹开花红艳艳》等读者耳熟能详的信天游,它们在文本中绝非无可无不可的艺术点缀,它们建构起陕北人开阔、洒脱的精神世界,是文本中进行叙述与抒情的重要组成部分。甚至从某种角度上看,小说《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其本身就是一曲悠长、动听,令人回味无穷的信天游。在《我的遥远的清平湾》问世之初,就有人指出这一作品具有音乐性,史铁生在代后记《几回回梦里回延安》中认为,这里的音乐性应该是类似于《走西口》等信天游的语言风格,并坦承“我在写‘清平湾’的时候,耳边总是飘着那些质朴、真情的陕北民歌,笔下每有与这种旋律不和谐的句子出现,立刻身上就别扭,非删去不能再往下写。”[2]184-185从这句话,我们可以窥见陕北插队经历对史铁生作品艺术风格的影响。再如《插队的故事》讲到随随与英娥的自由恋爱时,文本中穿插了大量的信天游来渲染两人丰富、细腻的内心世界,增强了小说的艺术表现力。情窦初开的随随面对心仪的女孩子英娥穿着一双红条绒鞋时,以歌传情,“你穿红鞋坡坡儿上站,把我们年轻人心搅乱。”英娥以民歌“我穿红鞋我好看,与你们旁人球相干”作为回应[3]51,陕北俏女子英娥的娇嗔跃然纸上、活灵活现。在随随表达对英娥的思念时,唱出的是“大青石上卧白云,难活不过人想人。”“想你想得眼发花,土坷垃看成个枣红马。”当两人情意最浓时,“蛤蟆口灶火烧干柴,越烧越热离不开”,这是对两人关系最形象的唱词。[3]52而当随随认为英娥是骗自己时,以“六月里黄瓜下了架,巧口口说下哄人的话”,[3]52来表达自己的哀怨。陕北民歌信天游在这里起着无与伦比的作用,随随与英娥的爱情悲剧就是以信天游贯穿起来的一曲催人泪下的悲歌。《黄土地情歌》中,史铁生以信天游“鸡蛋壳壳点灯半炕炕明,酒盅盅量米不嫌哥哥穷”,形象生动地说明了当年陕北生活的艰辛、穷苦以及青年男女对爱情的坚贞。随笔《相逢何必曾相识》中也出现了以陕北民歌来剖析陕北文化的内容。陕北民歌在史铁生的文本中,俯拾皆是,对于烘托气氛,塑造人物,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同时,也形成了史铁生文本独特的艺术特征。

陕北说书是陕北文化的另一重要组成部分,史铁生对陕北说书这一艺术形式的应用达到了出神入化之境,代表作《命若琴弦》虽然并未归入史铁生陕北题材的文学创作中,但事实上,它的题材内容、艺术风格呈现出地道的陕北风范。单从艺术形式上进行分析,《命若琴弦》故事内容的载体是陕北盲艺人代代口耳相传的说书艺术。陕北说书是从宋元之际流传下来的一种民间曲艺形式,是特意为盲人安排的一条谋生之道。在陕北传统社会里,倘若明眼人参与说书,就被视为“抢夺盲人的饭碗”,是极不道德的事。《命若琴弦》中说书的老瞎子对苦难的承受源自于心底最美好的希望:坚持弹断一千根琴弦就可以明目了,但等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终于弹断了一千根琴弦,目标达成之时也就是希望破灭之际,但在这时,老瞎子意识到了师父多年前的良苦用心。而老瞎子希望的破灭时,又是小瞎子希望的萌生期。一代又一代的瞎子在他们“命中注定”的说书艺术中,前赴后继地经历着“希望——绝望——希望——绝望”的不断循环。在《命若琴弦》中,陕北的说书艺术,不仅是承载盲人希望的艺术形式,也是承载陕北民众生存信念的客观载体。此外,《我的遥远的清平湾》等文本中,也出现了一些关于陕北说书的描述。

任何一个陕北作家都没有像史铁生一样,在小说与散文中如此大量地借用陕北民歌、陕北说书等艺术形式,而史铁生的文笔一旦脱离了陕北,也极少采用陕北的艺术形式。如此看来,史铁生也许认为只有陕北本土的艺术形式才可能如此契合陕北人的生活方式,契合陕北人对生命的直观体验。艺术形式对史铁生而言,不仅仅是一种形式,而是解读、传达陕北文化最主要的切入口。

三、陕北体悟

史铁生说:“刚去陕北插队的时候,我实在不知道应该接受些什么再教育,离开那儿的时候,我明白了,乡亲们就是以那些平凡的语言、劳动、身世,教会了我如何跟命运抗争”。[2]185从这句话里可以看出,史铁生文本中对人类生存困境的哲理性体悟与思辨,是以陕北插队时的生存感悟为基础的,而他因身体原因所引发的对残疾、死亡的关照与思考,不过是人类生存困境在另一层面的展开。

荒凉、贫瘠的黄土高原,清苦、悲怆的生活状态,直入每个人的灵魂深处,让人惊愕,逼人深思。通过文学创作,史铁生将自己在陕北插队时的真切体验以形象的方式加以表述。从陕北人的生存状况中,史铁生得出了一个沉重而残酷的结论:“人的命运真不知在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情,就被决定了。”[3]117《插队的故事》中的明娃,如果降生在另一个环境,他不会活得那么沉重,不会死得那么早。作品中,明娃乘火车看病途经平原时,忍不住感慨道:“受苦也这搭儿介受哩”,“作牲灵也要在这搭儿作哩”,“今生不顶事了,不胜早些死下再托生”[3]27。同样,如果换一个环境,随随与英娥的自由恋爱可能成就的是一段人间佳话;怀月儿也不会因为丢了三角钱就害怕被父亲打死;而朋友记忆中太行山深处那位极有艺术天赋的女孩子,也许在小提琴上拉出了人生的华美乐章。人都知道生存环境的重要性,然而,“人不知道被命运安排在哪儿,又不知道为什么被安排在那儿。”[3]27“再强强不过天,再硬硬不过命”,陕北古话颠覆了知青对“人定胜天”的盲目敬仰。然而,即使在命运的安排或捉弄下,陕北人依然保持着对生存的坚韧与达观。陕北人在对苦难的抗争中意识到:生存的基本要义就是活着,只要活着,一切就有可能。《插队的故事》中,苦命而刚强的随随,后来娶了守寡的碧莲做媳妇,还有了两儿两女,等我再次返回“清平湾”时,随随已经成了大队书记。而他的瞎子养父,“平八十了,每日在村里走走串串,深喜自己的命好”[3]149在《我的遥远的清平湾》和《插队的故事》中都出现过的破老汉,对命运不妥协、不退缩,终于把小孙女留小儿养大成人,在晚年享受到了天伦之乐。史铁生从陕北“清平湾”这块贫瘠的土地上挖掘到的不只是生存的苦难,还有对命运的抗争意识、进取精神,这也是中华民族赖以延续的文化底蕴。

《命若琴弦》是一篇寓意丰富的小说,它借助一代又一代陕北盲艺人赖以为生的说书艺术,以支撑他们从惨痛人生中活下去的人生目标的“虚设”,完成了对陕北人困苦而坚韧的人生态度的探寻,也完成了对人类生存本真的深切体悟。文本中,老瞎子师徒三代中流传着一个秘密:据说只要弹断八百根或一千根或一千二百根琴弦,就能从琴槽里找到良方,治疗眼疾,重见光明。这样的传说传达出了一种信息,即人类在不断地寻找着超越生存的局限,寻求解脱生存困境的方法。然而,老瞎子在终于弹断了一千根琴弦后,赫然发现,师父为他精心存封在琴槽中治疗失明的药方竟然是“一张无字的白纸”。[6]32就在这时,老瞎子领悟到了师父临终前意味深长的话语,“人的命就像这琴弦,拉紧了才能弹好,弹好了就够了。”[6]34重燃希望的老瞎子回去找到了失意的小瞎子,他把自己对小瞎子的苦心再次存封到琴槽中。瞎子无论怎么努力地弹,也永远无法从琴槽里找到治疗失明的药方。人类也是如此,无论如何努力抗争,终究无法摆脱生存本身所带来的困境。但正如老瞎子所说的,“咱的命就在这琴弦上。目的虽是虚设的,可非得有不行,不然琴弦怎么拉紧;拉不紧就弹不响。[6]36人类的生存困境永远难以避免,但只要我们为自己设立了某种信念,我们的追求就会永不停歇。《命若琴弦》是史铁生为人类原本无意义的悲剧性生存所找到的虚无的目标,也是史铁生将陕北插队的生存体验提升到更高层面所产生的深广的哲学意蕴。

知名评论家孙郁认为:“在史铁生那里,闪现的是陷入绝境中的人顽强地生存下来的信念。这一点,使他将自我与人类的困境联系了起来,……他的气质里流动着人类共有的悲哀”。[7]5史铁生对人类生存困境的哲学认知,源自于陕北人惨痛的生命经验,《命若琴弦》中瞎眼的师爷、老瞎子,《我的遥远的清平湾》中的破老汉,《插队的故事》中的随随,史铁生从他们的人生经历中意识到,当人无法扭转某一悲剧事实时,不要沉溺于苦难,自怨自艾、自暴自弃,而是坦然接受命运的安排,形成超越苦难的人生态度。从这一角度看,史铁生作为陕北文化的外来者,隔着理性审视的距离,反倒比本土的作家更能深刻地体悟、表现陕北文化的本真。

如今,“他们都远离了清平湾,但他们无论在这星球的什么地方,都终生忘不了这窑洞、这山川、这天空、这土地和人……”[3]153北京知青在陕北的插队经历与体验,功也好,过也罢,都成为了他们人生画卷中无法轻易翻阅的一页。对作家史铁生而言,回首生命中的过往,赞美黄土地的厚重与博大,眷念陕北家园的温情与真爱,同时,也不忘以冷静的目光审视陕北文化的不足,从中迸发的对人类生存命运的理性思考和哲理追问,这应该就是史铁生文本的价值之所在。

[参考文献]

[1]刘小萌.中国知青史[M].北京:当代中国出版社,2009.

[2]史铁生.几回回梦里回延安[M].北京:北京出版集团公司,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3.

[3]史铁生.插队的故事[M].北京:中国盲文出版社,2008.

[4]史铁生.我的遥远的清平湾[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13.

[5]李子壮.关家庄琐记[M]//回首黄土地.沈阳:沈阳出版社,1992.

[6]史铁生.命若琴弦[M].北京:中国盲文出版社,2006.

[7]孙郁.通往哲学的路——读史铁生[J].当代作家评论,1998(2).

[责任编辑:黄儒敏]

心追求的外在体现。柳宗元的诗毕竟澹中带峭,有怨在其中,他便居于韦应物之下。

The Influence of Queue-jumping Experience in the

North of Shan’xi Shi Tie-sheng’s Literary Creation

SHEN Zhao-hui

(Institute of Contemporary and Modern Literature,Yan′an University,yan′an 716000,China)

Abstract:The living environment is barren in the North of Shan’xi and the attitude of the underlying people is sincere and honest, which have an important impact on literary creation for Beijing educated youth Shi Tie-sheng. Through interpreting his works, we find that Shi Tie-sheng has formed in rural life type memory in the North of Shan’xi as the performance content creation, his works adopt in large amounts folk songs art forms such as storyteller in the Northern of Shan’xi. At the same time, this kind of work also highlighted philosophical speculation about people's life experience and existence destiny in the North of Shan’xi.

Key words:culture in the North of Shan’xi; Shi Tie-sheng;works;influence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9882(2015)06-107-04

[作者简介]申朝晖(1972-),女,陕西米脂人,延安大学文学院副教授,硕士研究生导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基金项目]延安市社会科学专项资金规划项目:“陕北知青文学研究”(15BWY19)

*[收稿日期]2015-1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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