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年文学”的“再解读”对文学史写作的意义和启示

2015-04-11 15:01双爽
四川文理学院学报 2015年6期
关键词:李杨文学史

“十七年文学”的“再解读”对文学史写作的意义和启示

双爽

(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重庆沙坪坝400000)

摘要:“十七年文学”是20世纪中国文学学科建构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国当代文学史上,它既被高度赞扬过,也被彻底否定过。对“十七年文学”的研究,可以或隐或显地看出时代的变化,以及文学研究的转向。其中,90年代一些海内外学者对“十七年文学”的“再解读”是当代“十七年文学”研究比较重要的一部分,他们运用多种理论方法对“十七年文学”进行深入阐释,在这一文学思潮中,李杨的解读借助福柯的知识考古学,推进了十七年文学的研究。通过对“十七年文学”接受史的回顾,以及对李杨“再解读”思路的深入剖析,从中提炼出当代文学史研究中的一些值得思考的问题,以期为当代文学史写作提供有价值的参考和启示。

关键词:“十七年文学”;李杨;“再解读”;文学史

收稿日期:2015-03-20

作者简介:双爽(1987—),女,河南平顶山人。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现当代文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I206.7文献标志码:A

“十七年文学”是指从1949年至1966年之间中国文学的发展历程,它既包括“革命历史小说”,也包含文革时期的“样板戏”,最为著名的代表作品是“三红一创,保林青山”。[1]在建国后到文革开始前,这些作品占据着主流文学舞台,在全国范围内拥有巨大的影响力,成为了影响一代人的精神文化食粮。文革开始以后,“十七年文学”被彻底否定。文革结束以后,文学界的批评也大多是否定的批判。到了80年代,纯审美的文学批评,又将打着政治烙印的“十七年文学”边缘化了。直到九十年代,“再解读”思潮才对它有了新的评价。从对“十七年文学”接受的曲折变化可以看到,“十七年文学”由于强烈的意识形态和特别的文学体式获得了异常丰富和复杂的价值,它本身所包含的丰富议题在当代文学研究中成为20世纪中国现当代文学的重要命题。基于这些原因,对“十七年文学”的研究已然成为学界研究的热点。

一、“十七年文学”的接受史

1949年到文革开始前,是中国“十七年文学”的形成阶段。在新中国建立初期,这些作品大多表现对“英雄人物的塑造”,对社会主义道路的歌颂,以及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拥护等,在50-60年代成为国人重要的精神食粮。在这一时期,“十七年文学”受到当时主流意识形态的肯定,对作品的批评大多从政治立场出发,利用社会历史批评的方法对标准的“社会主义文学”的作家作品进行赞扬,而对不符合标准的则进行批判。

文革期间,文艺界的形势发生了变化,曾经被高度赞扬的“十七年文学”被扣上了反动的帽子,“十七年文学”被彻底否定了。与此同时,国家的大部分学术研究都处于停滞不前的阶段,对“十七年文学”的研究也被迫中断。

文革结束以后,政治上开展了“拨乱反正”的工作,为当代文学史成为文艺界“拨乱反正”的一个热潮。邓小平在第四次文代会祝词中进一步肯定了“拨乱反正”的举措,他认为文革之前的文艺路线基本上是正确的。但是由于这个时期对“文革”的批判,也殃及到了具有鲜明意识形态性的“十七年文学”,而长期封闭的文学环境也限制了文学批评的视域,使得很多学者仍然保持着过去陈腐的文学观,对“十七年文学”的研究大多是从社会历史批评出发,将重点放在主题功能、人物形象等浅层次的分析上,始终摆脱不了庸俗文学观的限制。

80年代,在改革开放环境下,一些学者受到西方当代文学思潮的影响,新的文学观念开始出现。1988年,王晓明等人在《上海文论》上开辟了“重写文学史”专栏,开始了 “重写文学史”运动。这一运动的中心议题是“文学现代化”和“纯文学”的概念。他们一反之前传统的文学理念和批评方法,提出了与过去传统社会历史批评不同的“纯文学”的审美批评。他们认为,文学批评的出发点不应该是特定的政治理论,文学的批评方法也不应该局限于社会历史批评,而应该用新的理论方法来阐释作品,从不同的视点,对文学作品进行多层次多角度的批评。

尽管“重写文学史”运动的中心议题是“纯文学”,但是这种去政治化的文学评价本身就是以文学与政治的二元对立作为基础的,这种对立结构本身就包含了鲜明的意识形态色彩。这种主张在当时意在抛弃极左的政治意识形态影响,重新被迫中断的“五四文学”传统,使文学回到文学本身来。这样一来,“十七年文学”因为被打上了鲜明的意识形态标签而被边缘化。李杨说:“ ‘50—70年代中国文学’被逐步排除在‘现代文学’之外,甚至在一些更为激烈的‘断裂论’中被置入文学/非文学(政治)、启蒙/救亡乃至现代/传统等类型化的二元对立中加以确认。”[2]因此,在重写文学史运动中,“十七年文学”、建国以前的左翼文学和文革文学因其内容都与当时的政治主题有紧密的联系,而遭到了否定批判。然而翻阅中国历史,每一次对文学史的重写都与当时政治意识形态的变化密不可分,并不存在真正的、绝对的“审美性”,重写文学史在某种程度上就意味着否定前一种意识形态所代表的审美标准。而且,强调文学与政治的二元对立,将政治因素完全剥离开来,是一种过于理想化而脱离现实的批评立场。因为政治总是以各种潜移默化的方式影响着文学,这种去政治化的标准恰恰是在树立另一个新的权威。事实上,这里提倡的“重写”,变成了重新评价那些曾经因政治原因而受到过分追捧的作家,并重新发掘那些因为政治原因被不正确打压的作家,尤其侧重对左翼文学和左翼作家的批评,这样的“重写”无疑已经将作家的政治背景视为一个重要依据,仍然没有摆脱政治的印记。

90年代,对“十七年文学”以及文革文学的研究出现了新的方法热潮,被称为“再解读”思路。“再解读”最初由海外华人学者如唐小兵、孟悦等和国内学者李杨、戴锦华等进行实践,他们运用当代西方流行的各种文化理论,例如精神分析、结构主义、后殖民主义等,来重新解读“十七年文学”。[3]他们的解读试图瓦解“十七年文学”的体制化叙述,探讨“十七年文学”中的“现代性”。它延续了80年代“重写文学史”的思潮,却又在理论和方法上有了新的思路,对经典的解读也更加深入。它在作品的批评上更加注重文本本身的结构、叙事、修辞,特定的意识形态内涵的运作方式,在文学史观上更具有开放性和历史性,体现了文学史的自觉意识,是现当代文学研究的一个重要方向。

二、李杨的“再解读”和“知识考古学”阐释

“十七年文学”尽管是意识形态很强的作品,但作为一个文学文本,它本身也表现出了丰富的文学魅力。在“再解读”的思路下,这些文本并不是封闭的作品,而是交织着复杂的文化和意识形态的“场域”所在。在李杨的《50-70年代中国文学经典再解读》中,作者选取了50-70年代影响较大的八部作品进行了解读。在西方文学理论的观照下,重新发现了文本中被压抑的意义空间。

李杨的研究受到了福柯的“知识考古学”影响。他说:“对文学史的研究者来说,这些作品中的价值不在于它是否符合今天的‘真实’,也不在于它是否具有我们今天理解的‘艺术性’,而在于这些作品在某时某地的出现意味着什么。”[4]在这本书中,李杨抓取了有代表性的作品进行细致解读,挖掘出作品深层的意义。例如,《林海雪原》是一个在当时流传最广的“革命通俗小说”,它的题材是革命战争题材,但它却和中国古代英雄传奇小说和公案小说有着深厚的渊源,它将一个具有现代意义的“革命主题”构架在一个古老的“报恩复仇”的模式中,创造性地对传统进行转化,而同时,它将一个政治的使命变成了道德的使命,体现了“道德与政治的一体化是古代中国”家国一体“与”“家国同构”的政治文化体制的必然产物,作品中对主人公少剑波和白茹的爱情故事虽然也是传统“郎才女貌”的才子佳人小说的翻版,但是却在一个爱情故事极度稀缺的年代下抚慰着人们的情感饥渴,这部小说也因此被打上了“小资产阶级情调”的烙印。这一切表明旧的形式与新的主题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传统的因素对严肃的革命的呈现既有融合也有冲突。旧的“形式”与新的“主题”之间的融合和冲突成为理论与实践中不断遇到的难题的同时,也进一步凸显了“传统”。《青春之歌》表层的故事是林道静的三段情感纠葛和她逐步走上革命道路的成长历程,在表层的情爱叙事的表述下隐藏着的“性”与“政治”之间的纠葛,主人公林道静的成长阶梯中的男性是不同政治话语的象征,小说中三位男主人公都是北大学生,却在历史中选择了不同道路。余永泽作为自由知识分子,始终没有摆脱“五四”知识分子的个人主义,卢嘉川和江华则代表了左翼知识分子群体,走上了马克思主义道路,他们所代表的三个政治话语冲突也是中国知识分子基本思想斗争的矛盾所在。他们的政治立场虽然是不同的,但是他们的“男人性”是一致的,他们都把政治当作获取林道静的手段,而把“性”作为最终的目的,“性”与“政治”的奇妙组合构成了这部小说的独特性。用巴赫金的理论来说,“个人”和“历史”,“性”和“政治”的融合体现的正是现代小说的特点。[5]128

《红岩》则利用受虐的狂欢体验来替代革命者的生命体验,并通过革命者在面临“革命”与“家”之间的两难选择中,揭示出现代民族国家与个人的冲突。革命者选择了“革命”,舍弃了“家”,叛徒则是保全了“家”,背弃了“革命”,体现了现代民族国家对个人家庭的冲击,在这里,阶级与家庭之间的对立关系成为敌我之间现实政治关系的一种体现方式,阶级关系与家庭关系成为了“革命”与“反革命”的分水岭,这也表现了继“五四”将个人从家庭解放出来之后,现代国家对家庭的进一步解构。不仅如此,《红岩》中所体现的共产党人的精神意志在某种程度上就是对“肉身”的排斥,革命者与敌人的政治对抗也可以被看作是“精神”与“肉身”的对立,肉身是肮脏的、邪恶的代表,更有意思的是,李杨借用西方心理学的观点,剖析《红岩》中的“虐恋”倾向,红岩所写的正是“一场折磨的狂欢宴会”,“受虐”是革命者从“此岸”到达“彼岸”的必由之路,精神若要取得胜利就意味着肉身的死亡,在施虐与受虐的关系中,受虐者才是事实上的控制者,这些剖析都比以往对《红岩》的批评更加深入,切入的角度也更加大胆。[5]88

他还把文本重新放置到产生文本的历史语境之中,以“形式的意识形态”角度对《白毛女》文本的生产以及歌剧和样板戏的改编进行研究,探究不同的历史中不同的意识形态意义所决定的审美方式,从而发现,戏剧是最适合表现政治—美学使命的艺术类型。而为什么选择戏剧这种形式也有其时代背景:“每当意识形态感到群体本质认同的必要性和紧迫感,因而要重温或再现一个‘想象的共同体’时,戏剧便具备了繁荣的客观条件。”[5]300

从这些解读可以看出,李杨的解读不仅是对几部作品的细读和解构,他的解读是深入的,他从文本出发,挖掘作品中隐含的内部结构,从修辞和叙事来分析那些被忽略的关系,从而将原本看似是纯粹的政治运作产物的文本进行解构。他遵从福柯的理论,细致的考察文本形式中蕴藏的话语权力,进一步探究权力产生的基础和情境,把文本放回到特定的历史情境,试图还原影响作品产生的历史环境。其研究的重点是历史是怎样被叙述的,叙述方式的选择体现了怎样的历史时代,它与政治权力话语有着怎样的关系,它为什么在这个背景下讲述,以及文本的虚构和想象是怎样发生的。他相信一个文学文本永远携带着足够丰富的历史信息。

“十七年文学”的叙事方式常常被看作是教条式的、突出高大全的。但是,就在这些看似单一的模式化的叙事中,却隐藏着非主流的复杂意识和叙述形式。而由于“十七年文学”的政治性特点,新时期大多数评论者对这些文本的分析与评价都没有深入文本本身去讨论它特有的叙事和修辞,它本身所具有的文学和历史价值常常被它的意识形态所遮蔽。“再解读”所做的正是揭示这种体制化叙事中所蕴含的裂隙。正如黄子平所言:“叙述不可能‘固若金汤’,铁板一块,不可能由一种具备绝对权威的语码雄霸永恒的历史时空。”[6]李杨等人的“再解读”就是要挖掘文本深层结构中的意义,深入历史清静,将貌似“铁板一块”的叙事文本进行解构,呈现其内部的复杂性。

三、“再解读”对文学史写作的意义与启示

“再解读”一方面对过去的作品进行重新解读,属于文学批评活动;另一方面,它的研究建立在过去的文学研究基础之上,是批评的批评,有着文学史研究的意识,属于当代的文学史研究。所以它不仅仅是经典的重读活动,而且是涉及到文学史研究的一种方法,在本质上是一种介于作品研究和文学史研究之间的一种研究行为。和新批评不同,虽然它们都是从文本出发,但是它仍然强调外部研究,将文本融入社会和历史,从文学分析到文化分析,而不是将文本看成一个封闭的个体,避免了新批评那种完全割裂文本与外部联系的弊端。

“再解读”和“重写文学史”有着密切的关系。80年代“重写文学史”活动中所进行的经典重新解读,因为在理论上没有自觉突破,所以基本上是用一种新的叙述方法来替代另外一种叙述。尽管在某些经典作家以及一些文学现象中找到了曾经被政治遮蔽的问题,但是对这些问题的解释却表现出对之前叙述的“颠覆”,类似于翻案文章。相比之下,“再解读”更强调深入的阐释意识,具有文学史观照的自觉性,它将文本或者现象纳入历史中连续出现的文学阅读之中,强调其历史意义,而并不突出自身的权威性。它和重写文学史的思路有关,但是又对“重写文学史”进行了反拨。

“重写文学史”和“再解读”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十七年文学”作为研究对象,总的来说丰富了对“十七年文学”的研究,前者站在纯审美的立场对它进行批评,后者则站在历史的角度对它进行更加深入、客观地阐释,将“十七年文学”等左翼文学和作家重新纳入到文学研究的视野,并运用新的理论阐释文本,这些都可以看作是将当代理论与文本批评相结合的有意义的实践。

其实,“重写文学史”并不仅仅是80年代的文学史问题。在某种意义上,所有的文学史都是对文学史的重写。五四时期,胡适等人的文学史著述为启蒙主义文学史观奠基;30年代中期,《中国新文学大系》确立了启蒙主义立场的新文学经典;新中国成立后,王瑶的《中国新文学史稿》确立了左翼文学史观;70年代,夏志清的《中国现代小说史》重新回归启蒙文学史观。纵观二十世纪,中国新文学历史的发展历程正是被不断“重写”的过程。[7]

李杨和其他“再解读”的学者在这里提出了新的文学史批评的观点:“文学史问题”不再是“重写文学史”,“它关注的不是对文学史的‘重写’,而是我们以何种工具进行‘重写’。在这一意义上,两种文学史问题呈现了一种有趣的对话关系”。[8]“重写文学史”的思路,表达的是希望能够通过一种不涉及政治的思路,将中国现代文学看成是中性的,将一切现象都纳入文学史的研究范围,从而写出真正客观的“理想文学史”。但这种绝对客观的想法是不存在的,有选择就意味着有主观意识的存在。“知识考古学”质疑的就是是否有这种纯粹的历史书写。相比“历史本身”的问题,它在文学史问题中更关注的是构造“历史”的方式和工具。

但它也有自身存在的问题。十七年文学由于所处的年代并非作家身处的时代,评论者所持有的思维却是当下的观念,而且,文学发生的年代又是一个十分特殊的时代,评论者对历史语境的把握并不一定是当时真实的语境,它是作家对中国历史语境的一种想象。正如王德威所认为的,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小说中国”对中国的反映就是中国的现实。这是一种以虚构代替真实的方法。小说中的现实和虚构,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反映真正的现实?作家试图从文学作品中打捞真实历史,是否是一种镜花水月的妄想?这些都是值得思考的问题。也有学者提出批评,认为他们的再解读所进行的历史语境还原的依据是不可靠的,并不是在十分充分的历史资料分析之上得出的结论,这也是后继的文学史研究应该注意的问题。

“十七年文学”在历史的不同阶段被给予了不同的文学史书写,这种现象本身就包含了深刻的文学史意义:为什么在不同的时期会受到不同的对待,对它的肯定是出于什么理由,对它的否定又是出于什么理由,肯定的原因中有哪些是一致的,哪些是矛盾的,有哪些是一贯相承的,哪些是发生变化的,等等。对这些现象和问题产生的机制进行研究,能使我们深入了解当代文学发展的脉络。而这些研究和阐释同时也构成了历史中文学史的一部分。总之,这种“知识考古/谱系学”的文学史书写,强调了“历史意识”在文学史研究中的作用,将有关文学史的知识历史化。这种深入历史情境,还原历史现实的研究思路,摒弃了意识形态的和纯文学的单一价值评价,拓宽了“十七年文学”的研究视野,也为文学史写作提供了新视点。

参考文献:

[1] 洪子诚.中国当代文学史[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9:25.

[2] 李杨,洪子诚.当代文学史写作及相关问题的通信[J].文学评论,2002(3): 21.

[3] 贺桂梅.再解读文本分析和历史解构[J].海南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4(1):6-9.

[4] 李杨.当代文学史写作:原则、方法与可能性[J].文学评论,2000(3):61.

[5] 李杨.50-70年代中国文学经典再解读[M].山东教育出版社,2006.

[6] 黄子平.“灰阑”中的叙述[M].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2001:6.

[7] 黄修己. 20世纪中国文学史[M]. 广州:中山大学出版社,2004:50.

[8] 李杨.文学史写作中的现代性问题[M].西安:陕西教育出版社,2006:4-5.

[责任编辑范藻]

The Significance and Enlightenment of Reinterpretions of "Seventeen Years Literature" to the Writing of Literary History

SHUANG Shuang

(Liberal Arts College of Chongqing Normal University, Chongqing 400000, China)

Abstract:"Seventeen years literature"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construction of Chinese literature in twentieth Century. In the history of Chinese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it has been highly praised and has been totally denied. Through the study , we can more or less see the change of the times as well as the turn of literature research. Among them, some scholars at home and abroad in the 1990's has a reinterpretation, which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study of the contemporary "Seventeen Years Literature", and they use a variety of theoretical methods to explain it. In this literary trend of thought, Li Yang's interpretation of Foucault's knowledge archaeology promotes the study. Based on reviewing its acceptance history and the deep analysis of Li Yang's ideas, we extract some problems worthy of consideration in the research of contemporary literary history in order to provide valuable reference and enlightenment for the writing of contemporary literature history.

Key words:Seventeen years literature; Li Yang; reinterpretation; literature hist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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