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人依恋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积极应对的中介作用*

2015-04-11 06:17王伯军
中国健康心理学杂志 2015年8期
关键词:消极主观幸福感

李 旭 王伯军 郑 雪

①中国.广东石油化工学院心理健康辅导中心(广东茂名) 525000 ②茂名石化医院 525011 ③华南师范大学心理应用研究中心、心理学院 510631 △通讯作者 E-mail:slyywbj@vip.sina.com

依恋理论的创始人Bowbly 认为,依恋(Attachment)是个体生命早期与其主要照料者所形成的亲密情感联结。尽管依恋行为在儿童时期特别突出,但Bowlby 等人将依恋看作是人类从“摇篮到坟墓”所有经验中的一个重要成分。个体对父母的依恋会随着年龄的增长发展到对其他亲近的人中,进而对于其成人的情感生活产生重大的影响[1]。20 世纪80年代,Hazan 等人正式提出了成人依恋(Adult attachment)的概念,认为成人也会与其伴侶或朋友有类似的亲密情感联系,这种关系对于个体的情感适应和心理健康等都有重要影响[2]。同时,大量研究证明,依恋焦虑和回避这两个相互独立的维度能够对成人依恋风格有良好的描述和区分,支持了依恋风格的维度说[3]。

主观幸福感是个体依据自身标准对其生活质量所做的整体性评估,包括个体的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3 个维度[4]。已有的研究证明,成人依恋作为个体理解和适应社会的一种内部模式,影响着人们的心理健康、情绪管理策略和幸福感[5]。例如,个体的安全依恋水平与幸福感呈正相关[6],而依恋焦虑和回避两个维度则与幸福感呈负相关[7]。

应对是个体对现实环境变化有意识、有目的和灵活的调节行为[8]。已有研究表明,应对方式和策略作为成人依恋和心理压力之间的中介机制,起到了调节和保护个体身心健康的重要作用[9]。此外,个体应对方式与其幸福感有密切关系,是预测个体心理健康和幸福感水平的一个重要变量。不同应对方式对个体幸福感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消极应对方式对幸福感的影响不显著[10]。尽管目前的研究已证明应对方式受成人依恋风格的影响,且能预测个体的幸福感水平,但关于应对方式在个体成人依恋风格和主观幸福感之间的中介作用却鲜有研究,且以往没有对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中介机制的差异进行研究[11]。因此,本研究将分别考察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在成人依恋对主观幸福感影响过程中的中介机制,并根据已有的研究假设如下:积极应对在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而消极应对的中介效应不显著。

1 对象与方法

1.1 对象

本研究被试为大学生,采取整群随机抽样法抽取3 所高校552名大学生参与此次研究。有效被试533人(96.5%)。其中男生311人,女生222人。年龄15~25(20.01±1.16)岁。为保证测试质量,所有量表均由研究者统一施测,并统一指导语,问卷当场回收。

1.2 方法

1.2.1 成人依恋 成人依恋测量使用亲密关系经历量表[12]。该量表为自评式量表,共36 个题项,每题项为1~7 级计分,中文版由李同归等人修订[3]。量表分为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两个维度,每维度各包括18 个题项。在本研究中,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87 和0.77。

1.2.2 应对方式 应对方式测量使用简易应对问卷[13]。该问卷由解亚宁编制,共20 个项目,由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两个维度组成,其中积极应对12题,消极应对8 题,涉及人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可能采取的不同态度和措施,如尽量看到事物好的一面、寻求社会支持或通过吸烟喝酒来解除烦恼等。本研究中,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72 和0.67。

1.2.3 主观幸福感 主观幸福感的测量使用生活满意度量表和快乐量表组合。该量表组合选自国际大学调查表[14],中文版由严标宾和郑雪等人修订[15]。生活满意度量表有5 个题项,1~7 级计分,测量个体的总体生活满意度;快乐量表有14 个情绪词,6 个积极情绪词,8 个消极情绪词,1~7 级计分,测量了个体在一个星期内的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该量表组合是国内使用最广泛的主观幸福感测量工具。本研究中,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和消极情绪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分别为0.79、0.81 和0.79。

1.3 统计处理

在本研究使用“极大似然法估计”(ML)和Bootstrap 法(重复1000 次)来建立和评估相关模型。根据Shrout 等人的建议,如果间接效应平均估计的95%置信区间(CI)不包括0,则认为此间接效应在0.05 的水平上显著[16]。同时,根据Matsunaga 的建议[17],本研究在数据分析时使用了因子算法的打包技术。本研究所有的统计处理使用SPSS 21.0 和Mplus 7.0 软件完成。

2 结 果

2.1 描述性统计

本研究中的描述性结果(平均数、标准差、量表信度)和变量间相关系数矩阵见表1。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均与积极应对、消极应对以及主观幸福感的3 个指标显著相关;积极应对与主观幸福感的3个指标显著相关;消极应对仅与消极情绪显著相关,与生活满意度和积极情绪相关不显著。本研究缺失数据使用“全息极大似然法”(FIML)处理。所有变量的峰度和偏度都基本符合正态分布假设。

表1 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及相关系数矩阵

2.2 中介效应分析

在文献综述和描述性统计的基础上,本研究建立一个多重中介模型来检验不同应对方式在成人依恋对主观幸福感影响中的中介效应。结果显示,多重中介模型拟合良好(χ2=176.61,df =67,χ2/df =3.38,P≤0.001;RMSEA =0.06;CFI =0.95;TLI =0.94;SRMR=0.05)[18]。成人依恋能分别解释积极应对13%的变异和消极应对12.6%的变异,成人依恋和应对方式则能解释主观幸福感41%的变异。如表2 和图1 所示,积极应对在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而消极应对的中介效应不显著。其中依恋焦虑维度,积极应对的中介效果量为0.84;依恋回避维度,积极应对的中介效果量为0.43。

表2 应对方式在成人依恋和主观幸福感关系中的间接效应

3 讨 论

依恋理论为研究个体幸福感的形成和发展提供了一个崭新的视角。描述性统计和多重中介效应分析的结果验证和支持了本研究的假设,并发现积极应对在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而消极应对的中介效应不显著。

依恋理论认为,个体为了生存,生来就具有一种向最初的照顾者寻求和保持亲近的倾向。随着儿童的成长,其与依恋对象的交往经历会内化成一些行为模式,并据此形成了一套关于自我和他人的认知结构或心理表征(Attachment representation),即依恋的“内部工作模型”(Internal working model,IWM)[19]。IWM 作为一种包含情绪记忆成份的认知和情感性结构,是在婴儿或儿童与父母行为交互作用过程中发展起来的一种心理表征,这种依恋心理表征可以解释个体早期经历对以后认知、情感和行为的影响,从而导致个体在依恋风格和情绪加工策略上的差异,这种差异体现在初级依恋策略(Primary strategy)和次级依恋策略(Second strategy)上的不同。初级依恋策略是一种安全基地策略(Secure-based strategy),是个体依恋系统的一种最基本的行为表现,即寻求与依恋对象的亲近以得到安慰和保护,发挥依恋对象的“安全天堂”(Safe heaven)作用;次级依恋策略主要是非安全依恋个体在安全基地策略使用无效后采取的一种防御性的策略,包括过度激活策略(Hyperactivating strategy)与去激活策略(Deactivating strategy)[19]。

图1 应对方式的中介效应模型

依恋焦虑的个体采取的是一种对威胁信息过度警觉,对依恋对象过分关注的过度激活策略,而这种策略不仅影响到个体的积极应对方式,而且与个体的消极应对方式密切相关,也就是说依恋焦虑的个体更易采用消极应对策略而不是积极应对策略来处理压力事件[19]。而依恋回避的个体采取的是压抑、投射等抑制依恋系统激活的情绪调节策略。这种去激活策略在控制了依恋焦虑维度的影响后,对个体的积极应对方式产生显著的负向影响,而对于消极应对方式的影响则不明显。一个可能的原因是,依恋回避的个体通过压抑和隔离的方法来应对依恋系统的激活,虽然这种应对方式不是一种积极应对策略,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暂时性缓解个体面对压力事件时的反应[19],从而不需要通过消极应对的方式来面对压力事件。

本研究中,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不同。具体来说,积极应对显著影响着个体的主观幸福感水平,而消极应对方式对个体幸福感水平的影响却不显著,这与以往的研究结果相一致[10],同时也符合解亚宁等人对消极应对的解释,即所谓积极应对和消极应对是相对的,并不是积极的应对方式就一定有积极的后果,或者消极的应对方式就产生消极的后果,有些应对方式虽然被归类为消极应对,但却有缓解压力和暂时应对挫折的作用[20]。

本研究通过建立多重中介模型来考察不同应对方式和策略在成人依恋对主观幸福感影响中的中介效应。研究结果显示,积极应对在依恋焦虑和依恋回避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中起中介作用,而消极应对的中介效应不显著。这一结论对于理清不同成人依恋风格对主观幸福感影响的内部机制和提高对不安全依恋个体临床干预的效果有重要意义。当然,本研究还存在一些不足,需要在以后的研究中加以注意,如本研究通过自陈式问卷研究收集数据,这种数据收集方式可能存在一些偏差(如社会赞许和反应偏向);而且所有被试均为大学生,样本的代表性不够,需要在以后的研究中扩大被试的范围,以验证和补充本研究的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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