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青林,颜晓红
(浙江农林大学,浙江 临安 311300)
近年来关于山区社会的开发情况、环境问题的研究取得了许多成果。本文试图在前人研究①相关研究成果主要有:傅衣凌,明清社会经济史论文集,人民出版社1982年版;陈桥驿,历史上浙江省的山地垦殖与山林破坏,中国社会科学,1983(4)第207-217页;吕锡生,明清时期畲族对浙南山区的开发,中央民族学院学报,1982(2)第90-91页;刘秀生,清代闽浙赣的棚民经济,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88(1)第53-60页;郭润涛,钱塘江流域山区与平原产业结构的比较,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5(2)第31-42页;朱自振,明清东南山区农业的商品化发展与特点,中国农史,1993(4)第27-37页;张祥稳,惠富平,清代中晚期山地种植玉米引发的水土流失及其遏止措施,中国农史,2006(3)第13-21页;曹树基,中国移民史(第6卷),福建人民出版社,1997年版;叶建华,浙江通史(第8卷),浙江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张建民,明清长江流域山区资源开发与环境演变:以秦岭—大巴山区为中心,武汉大学出版社,2007年版。尤其是张建民先生提出的许多观点,诸如流移人口的流移特性与山区开发、资源开发与环境演变的关系,外地商人控制山内商品生产及其消极影响等等,使笔者深受启发和教益。的基础上,以清代浙江山区为研究中心,具体考察在山区生态环境条件的制约下,人口变动、经济商品化与环境变化的互动过程。这对于帮助我们理解清代的山地社会,更好地调整山地社会的生产和生活方式有着重要的作用。
浙江山区的地理范围,包括以天目山为主干的浙西丘陵,以天台、四明、会稽诸山为主干的浙东丘陵以及以括苍、雁荡、洞宫、仙霞诸山为主干的浙南山地。
浙江山区在自然条件方面具有如下特点:一是山川交错,平畴沃壤较少,土地瘠薄者多,山地丘陵以红壤、黄壤为主,对粮食种植业发展不利,尤其是稻作农业。如衢州府江山县“多崇山广谷”,开化县“居万山中,无平原沃野之饶”[1]。严州府,“严介万山之窟,土坚而隔,上不受润,下不斥卤,雨则潦,旱则槁,土浅而源枯。”[2]81台州府,“吾邑处万山中,多山少田,种稻所出,丰年犹不足自给。”[3]因此,“耕作之家,终岁勤劳,不过给仰事俯育之资。倘遇旱干,岁收一歉,即向邻境运籴,或补种黄粟杂粮以济之。至于深山穷谷,则专种苞粟以充一岁之粮”[4]592。二是森林资源丰富。直到明代,浙江山区仍是中国的木材产区之一,曾与当时尚未开发的四川、湖广等省并列于朝廷采伐木材的名单内。即便是开发较早的浙西山区,依然保持着相当高的森林覆盖率。如湖州府之山区县安吉、长兴等地,依然是当地蚕丝用炭的原产地。至于矿产、竹木、药材、桐油、茶叶等,亦颇为丰饶。三是山峻路岖,虽涧溪密布,河流众多,然源短流速,多属山溪型河流,水陆交通皆不便。如东阳县,“水皆浅溜,仅堪容筏,又须绕郡城走严淮,往来不赀,贸迁之物类多坐困。所幸齐民耐辛苦,但得脚钱为活,不惮百余里,逾山越涧而致之,始茶、枣之货,些须之入,尚足以供税粮,不则其几于不毛矣。”②引自[清]赵衍,康熙东阳县志,浙图本。云和县,“素鲜贸迁,近乃渐夥,第滩浅港狭,不通商舶,布缕食货悉资外贩而贸米尤艰,雨旸稍失序,垄断居奇价辄骤踊,贫民深以为病。”[5]897故而浙江地方志中,“山谷遐阻,商贾罕集”“疲于陆运”“人苦陆运”之语颇多。
在生产力相对低下的传统农业社会中,浙江山区的这种“山多田少,土瘠民贫,地无珍产,商贾罕通”的生态地理特点极大地制约了其开发水平和状况,至明代,仍然有大面积的山地处于未开发状态,人烟稀少,“可垦之土所在皆有”[5]897。
据清代雍正《浙江通志·户口》记载,明代浙江省人口主要集中在浙江平原地区。诸如杭州、嘉兴、湖州、绍兴、宁波诸府。而山区诸府如严州、处州、金华、衢州等地,人口密度远低于平原地区。从明代中期开始,就已经有外地流民进入汤溪、江山等地进行垦殖活动。而明末清初的战乱及太平天国战争则使浙江金华、衢州、处州等山区府州县人口受到大量损失[6]47-50,471-489,这也为移民的输入提供了可能。因此,浙江山区从明中期以后到清代为止,成为周边平原地区脱籍人口的乐土,“流移转徙者比比皆是”。故而清代浙江山区的开发与这一人口变化有密切的关联。
考察清代浙江山区人口的变化特征,可以指出以下几点:一是当清朝政治上进入安定期的康熙年间后,浙江山区开始流入大量的外来人口。这些外来人口,无论是由地方官府招徕者,还是自发流迁者,皆因原籍地出现了地狭人满的现象,而不得不来此地寻找新的耕作地或生活舞台。流入这一地区的移民大部分是江西、福建人,也有安徽、两湖、广东、江苏及本省之温州、台州、宁波等地的人[6]284-304,435-453。二是浙江山区各府州县的人口总量都有较快的增长,但与移民所处的环境相对应,各府州县人口增长速度不同,人口密度不同。从人口平均增长率来看,乾隆统治的18世纪,人口增长最快[7]115。此外,入居时间也有很大的差异。三是这些外来移民大多没有“占籍为民”,且因其开发经营活动的粗放性和掠夺性特点,导致山地流民移动相当频繁,流动性较大。如湖州以西一带,棚民来此租垦山地,以三年为期,种植苞谷,“三年期满,棚民又赁垦别山,而故所垦处皆石田不毛矣。”[8]光绪《青田县志》亦称,该县“外民多聚于此,……入籍有家室者,稽察尚易,而忽去忽来,仙居人较多”。因此,雍正十三年七月初十日上谕要求,在浙江、福建、江西等省有棚民之州县,地方官要严加稽查,因为“此等无业民人,聚散无常,往来莫定,其间良顽不一,易于藏奸”[2]149。
通过对明初洪武年间的人口数据[9]和清代嘉庆年间的人口数据[7]115-116的比较及清代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四朝浙江山区各州县土地开垦数据[7]86-89的比较,我们可以分析出来,这是一个伴随着人口的增长而不断深入山区和把越来越多的土地用以耕作的过程。如果说环境变化所依循的是人口密度变化的足迹——浙江西北、西南和东部山区及海岛,这些地方的许多土地得到成片的开发,许多山林植被被毁,水土流失严重,生态环境遭到破坏——那么还有一个浙江山区经济开发和发展的过程,以至于能够供养较高密度的人口。
随着人口的增长,生产出生存必须的食粮成为首要问题。然而浙江山区的地理特征并不适宜扩大稻麦耕作,山区住民不得不开山种地,广泛种植玉米、番薯等杂粮作物,提高土地利用密集程度。如宣平县,“山多田少,山居之民多种苞米,夏种秋收,可作正粮”,“懿德一乡多种番薯,冬收时蒸食代餐,又切丝曝干和米煮饭。近则各乡亦多有之。此两种全年可节省正粮十之三四。”[10]129湖州府,“外来之人,租得荒山,即芟尽草根,兴种番薯苞芦花生芝麻之属,弥山遍谷,到处皆有。”[11]816遂安县苞芦“种植极盛,几为全邑半年之粮”[12]。泰顺县“土多瘠,稍沃则租加重,非勤无获,田禾菽麦之外,兼种山植,嘉庆以前,多种蓝靛,今则多种番薯,贫民之粮半恃焉”[13]。江山县,苞芦“可作饭作饼,今山乡多种之”[14]。于是农业生产逐渐扩展至山坡、半山腰乃至山顶的夷平面,并以刀耕火种开路进行陡坡种植和轮荒等掠夺性的土地开发,由此导致一系列的生态环境问题。如严州府,“迩来人多地窄,有开山布种以为生涯者,夫平坦之处,垦之诚得矣。而岩峻之处亦尺寸不遗余利,一遇淫雨,水泛沙随,沃土反成邛阜,而塘之注水备旱者,竟淤塞莫容矣。”[2]764处州府景宁县,“山多田少,田皆在山,农人有室庐相距数十里者……近数十年来,几无旷野,一遇伏秋淫潦,屡至崩塌。”[15]451杭州府之“於潜、临安、余杭三县棚民租山垦种,阡陌相连,将山土刨松,一遇淫霖,沙随水落,倾注而下,溪河日淀月淤,不能容纳,与湖郡之孝丰、安吉、武康三县,长兴之西南境乌程之西境,其为害同”[16]44。衢州府开化县,“苞芦,种自安庆来,近年处处种之,可以代粮,然开邑田地山场因此多被水冲塌,似宜禁。”[17]644
大量人口流入山区社会以后,随着山地的开垦,为了保证粮食生产,提高粮食产量,出现了更多的水利设施。“地广人稀,业耕者各据便水之处,故虽堤坝未修而灌输各足,数十年后生齿渐繁,客民亦愈增,远水之地,渐成村落,则争方始耳。是在司牧者,相地择便,因时制宜,导修旧岸,或增新堤,立岁葺之规,定分水之法,使习而安焉,庶乎其可也。”[16]44山区社会开始大规模修筑水利设施。如於潜县,“在山则旱干,濒水则漂溢,耕耨之苦倍于他邑,尝有禾近成熟,或山涨陡发,高下皆淤,未免功亏一篑矣。惟讲沟洫之法,乘机利导,夏旱则储蓄以发其流,秋潦则宣泄以防其泛,熙熙攘攘,满沟满车,庶慰胼胝之劳而农夫有庆乎。”[18]132所以,“修塘堰,清沟渎,田高者或用水车,或设桔槔,使溉灌以时,旱潦有备”[18]310。
山地的水利设施提高了农业土地的生产潜力,对保证山区社会的食粮供给有重要的贡献。故乾隆《温州府志》称:“农田丰啬,视水利有,有渠行水,防以塘,辅以埭,束以陡门,能时修筑,慎启闭,去水之害而利可全收,虽瘠土不忧旱涝。”[19]然则这种水利设施的广泛修建,不仅影响了原来灌溉区的供水状况,导致频繁的水利纷争,而且浙江山区水源多短浅,骤雨则忧潦,久晴则忧旱。堰坝陂塘又多为土木所筑,规模小,抗旱防洪能力极差,“遇旱则太泄而车戽无从,遇涝又恐湖水泛涨”[11]813,加之山林被过度采伐,洪水频发,极易为山水冲毁,“冲沙走石,坏堤荡坝,则并壅塞其田,为害较剧”[16]44。而簰筏运输不按规定时间进行,也常常对堰坝造成破坏。水利设施的破坏和修复不得不反复进行,甚至被废弃。这种状况不仅加速了客民在山区的流动,也激化了土著与客民的冲突。
随着大量外来人口的增加,利用浙江山区森林、矿产等资源进行商品性经济作物的生产和山地手工业生产,诸如木厂、纸厂、矿厂、炭厂、耳厂等等皆有所发展。如衢县石室埠煤矿,道光年间计有矿工千余人,日产煤数百吨[20]776。景宁县香蕈的生产,“始则相山度木有产蕈者以垂直得之,依林结厂以冬伐木制造”,产品远销至“川陕楚湘间”[15]451。庆元县,“大抵庆邑之民,多仰食于蕈山……近则纸厂为盛,行商以种蕈为业,次则运木,亦岁岁有之”[21]。麻、靛等作物因为对土质要求比较低,成为山区居民广泛种植和经营的商品性作物,丽水、宣平等县甚至有“种于田者”。西安县樟潭市,“为东西溪合流之要冲,上至江常,下达杭绍,船只往来必由此经过,上源山货之运往下游者,麕聚于此,木为大宗,若纸若靛,每年出埠亦非少数。……春冬之间,山客云集,尤形热闹。”[20]776
在市场需求的刺激下,浙江山区出产的各种产品,诸如木材、纸、麻、靛、竹、笋、莲、烟草、漆、耳菌类等等,大量销往其他地区。在经济利益的驱使之下,浙江山区农民不仅开辟新的土地种植经济作物,甚至将已有的田地也改为经济作物用地。这种市场需求造就的农业专业化趋势,逐渐改变了原有的土地利用方式。
在传统农业时代,自然资源的位置和实用性深深地制约着人类的农业生产能力。正如马克思所指出:“不同的公社在各自的自然环境中,找到不同的生产资料和不同的生活资料。因此,它们的生产方式、生活方式和产品,也就各不相同。”[23]换言之,不同的环境营造不同的生存方式和生产选择。在浙江山区生态环境条件的制约下,山区住民往往随其乡土,各资所宜,形成了一种以山地农业为中心,即除稻谷种植外,还间种麦类、豆类、粟米、甘薯、苞谷等农作物,并充分利用山区提供的各种自然资源来维持其生存和发展的经济模式。如淳安县,“山多地瘠,民贫而啬,谷食不足,尝仰给他州,故勤于本业,而更蒸茶、割漆、栽培山木,以要懋迁之利。”[24]宣平县,“秋初获早中谷,秋杪则晚糯登场。收获既竣,随种大小麦或黄豆数亩以佐其乏。”[10]128平阳县,“山田流水寒冷,不宜早稻,则只插晚稻,收获既毕,随犁而晒之以受霜,则来年土膏而禾盛,山乡陆路及沙涨涂园,则相土宜,分别种甘薯、麦、豆、麻苎、蔗、靛、木棉诸物。”[25]
然而这种经济模式并不稳定,人口的流入和增长、适应山区土质的苞芦、番薯等作物的种植、经济的商品化等等,都会促成原有经济模式的转型,改变土地和资源的利用方式,同时也改变了原有的自然环境。清末,陈景潮在《开种苞芦利害论》一文中就指出,分水县原有的资源利用方式,虽然“利有大小”,“利有劳逸”,却是“皆有利无害者也”。“至若布种苞芦,非不足以尽地力而便民食,实则利在一时,害贻百世。”并认为这种土地利用的变化及由此而导致的环境破坏,不仅与客民的生产选择相关,也与土著的趋利行为有关。“盖客民无土人为之内援,必不敢显冒禁令。土人非客民备其驱使,亦不能躬历山谷,是则清源正本,咎有攸归矣。”[26]
博斯拉普提供了一种将人口变化与农业生产强度联系起来的模式。她认为,人口的增长既产生了大量可利用的劳动力,同时也造成了土地资源的匮乏。土地的休耕期不断缩短,从而引起土地耕作与肥力维持的技术发生改变。人口密集度的加大使得更为细致的专业化分工成为可能,也使基础设施的扩建以及社会结构的变化成为可能[27]。博斯拉普还指出,“食物体系和人口密度的正相关关系”:“狩猎、畜牧业和休耕期较长的农业如果不进口粮食的话,就只能够养活较少的人口;而人口密集的地区则必须采用密集型的农业生产方式如一年一熟或者复种生产。”[28]
因此,人口的增长可以部分地解答清代浙江山区环境所发生的变化,尤其是森林的减少。一是人口越多,需要的土地越多,开垦的土地也就越多,森林被砍伐得越多,生态多样性也就越少。如宣平县,“皆穷山少腴壤,不可以兴水利,承平日久,人满无谋生术,山巅山罅,皆行种殖,力既尽则土愈薄,旱潦愈甚。”[10]16二是人口密度越高,土地使用密集程度越高。对环境破坏干扰程度较低的渔猎采集逐渐让位于土地使用密集程度更高的农业。农业生产类型也由最初级的刀耕火种发展至旱地农业和水稻生产。刀耕火种严重侵蚀山区,导致更多的土壤流失进入下游地区。旱地农业因苞芦、番薯、烟草等美州作物的引入而得到了推进,陡峭的山地也被开垦。要实现从旱地农业向水稻种植的转变,就必须能够把水稻的秧苗转移到稻田种植,而这就需要有大量的水利和灌溉项目才行。大量山地之所以被开垦,不仅是因为美洲作物适宜旱田种植,也是因为人们掌握了灌溉技术的结果。
人口及其增长还不足以完全解释浙江山区所有人为造成的环境变化,经济的商业化也是重塑浙江山区环境的重要力量。从地方志、习惯法档案以及其他的一些土地租佃契约中,可以看出浙江山区的土地利用制度中商业取向的影响甚深,经济作物的种植多是一种商业性的营利行为。如木材业是一项盈利的事业。据崇祯《开化县志》记载,杉木的利润是县内其他种类经济作物(诸如姜、漆和炭等)的五倍,“当杉利盛时,岁不下十万,以故户鲜逋赋。”[29]木材收益提供的经济机会,驱使山区农民大力种树而不是将大量的劳动力用于梯田和灌溉农业上。由于松树、杉树属于快速生长的木材,木质轻、耐用、防腐,是一种能够满足山区农民和最终使用者需要的理想的产品。松树、杉树就成为山区农民偏好种植的主要木材物种。又如常山县,知县孔毓玑曾经批评虹桥、水南两处农民,“何视糖蔗太重而视禾苗太轻”,宁肯置水车种植糖蔗,以糖蔗换米易钱,也不愿置水车去“救禾得米”[4]930。山区农民还会根据市场需要调节自己的生产结构。如龙泉县东乡原来“多产靛青,近以工资较昂,相率改种米麦,故出产之数远逊于前矣”。如宣平县,“光绪初年,凡农家兼种靛,出产为邑之大宗。至光绪季洋靛进口各埠通行,土靛不仅价落,几若过问无人,以致靛商亏折无算。……因靛失败后,悉择腴田,改种烟草,冀获重利。盖种烟苗价廉而季夏则采叶曝干,即有烟客到门购买。不必如靛运售各埠,即不得善价而所亏犹少。改靛种烟于光绪初年亦大盛也。近因谷价昂贵,豆饼肥料价格亦高,不若将腴田仍旧种谷,较为合算。故种烟者,近亦减少。宣邑农民除种靛烟外,别无其他出产以充家用。近又改种莲子籍资补求救。”[10]128
在市场需求和经济利益的驱使下,山区农民种植经济作物,培育林业及山林特产,发展山区手工业。这不仅直接改变了山区原有的土地利用方式,还产生了另外一种影响。即由于地区分工和专业化趋势使农业生态系统种类减少,从而导致生态多样性的丧失。
综上所述,在传统农业时代,浙江山区的生态地理特点决定了当地的生产条件,制约了当地的经济开发水平。在没有外因如移民的影响下,山区土地利用程度较低,自然环境也几乎没有受到大的人为干扰和破坏。然而,伴随着移民的流入及人口的自然增长,土地和资源的利用及作物种植方式发生了改变。森林逐渐变成耕地,旱地作物被引进和推广,各种各样的水利设施建立起来,生产选择的商业化取向明显。山区经济得到了发展,与此同时,人们寄居的山区环境也开始改变,森林、矿产、土地等资源被过度消耗,水旱灾害频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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