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孙子兵法》中“势”理论与方法

2015-04-10 15:15
关键词:孙子兵法

林 海

(陕西理工学院管理学院,陕西汉中723000)

“势”是《孙子兵法》中的重要范畴,学界已有多方面研究成果。目前,“势”的应用受到人们的普遍重视,特别是“造势”在宣传、经济活动中的应用更为广泛。为了有效的运用“势”,本文通过研究“势”的理论,进一步完善“势”的应用及方法。

一、“势”的含义

关于“势”的含义,孙立(2011)从词源上研究:勢,许氏《说文》“勢,盛力,权也。从力埶声。”“势”的基本含义:一是权势、权力;二是情势、局势;三是态势、趋势[1]28。陈正俊(2003)在进行“势”源考论后认为,“我们可以认为《说文》释“势”为“盛力,权也”可能与植物生长的力量(古人对生长的力量是崇拜的),以及所种植物的归属权,或植物所划出的范围(如“封”字)所属权等有关”[2]63-64。与此相反,莫献鹏(2001)认为,“势”派生的“睾丸”新义,使“势”具有男性(雄性)的阳刚之气。《字汇·力部》曰:“势,阳气。”于是,“势”具有“勇”象征义[3]66-68。魏占武(2009)从孙子对“势”的论述中,得出“势”的含义:“势是一种力,它是由两个或两个以上运动方向相同的力构成的合力,即由物体受地心引力(重力)与物体运动所产生的惯力及任势者的转动力(推力)所合成的。”并提出为势的程序:察势、任势、作势、启势[4]71。张岱年认为,“势的基本含义是事物由于相互之间的位置而引起的变化趋向。这里包含两层意义,一是事物与事物之间的相对位置,二是由此等相对位置而引起的变化趋向”[5]593。李加武(2014)分析了《孙子兵法》中“势”的特点:“势”具有横向的多面性和纵向的多层次性;“势”具有变动性和生成性;“势”具有“属人性”[6]1609-1610。张玉勤(2005)、杨国荣(2012)等人也认同“势”的多重所指。孙立从“势”的发展史看,先秦时期主要出现于政治军事等领域(如孙子、韩非),实用工艺领域也有相关内容(如《考工记》),“自从汉代萧何把军事领域的‘下营’之势引入书法创作与欣赏领域,势便被赋予了艺术内涵”。方建勋(2006)考释古代书论中的“势”,认为“势”有三种含义:一为法度,二为“势”的四要素(运动、力、速度、趋向),三为文体名,第二种含义最为常见[7]104-106。

综上所述,“势”具有多重所指,是多因素形成的综合力。在“势”的含义中,有三种基本含义:一是力量、势力;二是趋向、趋势;三是形态、样式。方建勋(2006)把《孙子兵法》中“势”的含义概括为二:一是冲力,“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孙子兵法·势篇》);二是阵形,“势如彍弩”、“战势不过奇正,奇正之变,不可胜穷也”(《孙子兵法·势篇》)。阵形就是阵势,具有形态、样式的含义。“势”的非基本含义:一是事物存在的时空环境,如“形势”就具有环境的意味;二是未发之力,是“潜能”,如“势如彍弩”,已发之“势”,就成为“形”,魏占武(2009)所谓的“启势”是值得商榷的;三是目标指向是人心,刘长林(1989)认为,“依照孙子的学说,人的心理状态并不取决于主观的愿望或命令,而是由人所处的关系环境来决定的”。“士兵作战的精神状态取决于军队的调度和部署,取决于作战环境的选择”[8]111-119。

二、“势”与“形”的关系

在《孙子兵法》中,“势”与“形”是相联系的范畴,不能离开“形”去理解“势”。从篇名上看,有“形篇”和“势篇”;也有“勇怯,势也,强弱,形也”的明确表述。再看“形”和“势”的表述:“胜者之战民也,若决积水于千仞之谿者,形也。”(形篇)“故善战人之势,如转圆石于千仞之山者,势也。”(势篇)“形”强调“形态”、“形象”;“势”强调“态势”、“趋势”。“形”与“势”的区别在于,“形”是静态的“形态”;“势”是既有静态的“形态”,还兼有动态的“态势”、“趋势”。吴如嵩认为,“形”就是形体之意,指客观物质力量。“势”是“形”的表现。“势”就是在军事实力的基础上,由于实行正确的作战指挥,从而在战场上表现出的实际作战能力[9]60-67。顾文涛等也认为,“势经常和形相对,形是指有形之物,势则是指无形的能量,形反映的是现状,势则是指有某种趋向的无形的能量”[10]46。李加武认为,“连用时,“形”、“势”含义基本相同,均是指外在的客观情形,这一客观情形既可指自然界的客观情形和规律,也可指人类社会中客观形成的情状和关系”。分用时,“形”是从个体物的角度出发,以显示其性状、内容的独立不依、客观外在;“势”是从物物关系的角度出发,强调在一定时空范围内,物物之间的相对关系及其所呈现的态势。因此,“势”比“形”具有更大的灵活性和变动性,当这一时空情境中的任一因素发生变化时,整个“势”也就跟着发生变化”[6]1609-1610。莫献鹏认为,“‘形’是一种物质力量,如兵力、武备、军赋等,它属于客观的、静态的、被动的、‘硬’的力量。‘势’则是一种以‘勇’为核心表现的精神力量,如大无畏的气概、激昂的斗志、旺盛的士气、必胜的信念、同仇敌忾的精神等,它属于有灵气的、动态的、主动的、‘软’的力量”[3]66-68。而廖天亮则认为,“‘形’与‘势’是一对不可分割的概念。‘形’是能量储存的状态,‘势’是能量释放的状态,二者的基础都是‘力’”[11]84-85。

对于“形”的理解,学者的观点比较一致,是有形的、静态的、物质“硬”力量。但对于“势”的理解,出现了不同观点:一是能量、无形的能量、能量的释放状态;二是精神力量;三是物物关系状态。关于这三种观点,首先把“势”理解为“精神力量”,即“精神说”是不正确的。莫献鹏认为,“势”是一种以“勇”为核心表现的精神力量。“勇怯,势也”。“勇”就是一种精神力量的表现。并引用《孙膑兵法·威王问》:“势者,所以令士必斗也。”认为“势”是一种精神激励[3]66-68。与此不同,刘长林(1989)认为,“人的心理状态并不取决于主观的愿望或命令,而是由人所处的关系环境来决定的”[8]111-119。马克思主义哲学认为物质决定精神,精神状态无非是物质的表现,因此,“精神力量”可以理解为“势”的功能、作用等,而不是“势”本身。至于“能量说”和“关系说”,很难说谁对谁错。因为,能量本身是一种物质形态,关系也是物物关系,都属于物质范畴,都是有道理的。杨国荣认为,“‘势’表现为具有综合形态的实践条件或实践背景”[12]85。从这个意义上讲,二者都是对的。

“势”与“形”是相关联的范畴,不能离开“形”去理解“势”。“形”是指“形式”、“样子”、“形势”;“势”是指“力量”、“态势”、“趋势”。二者的区别:“形”是侧重于静态的“形式”,“势”侧重于动态的“态势”、“趋势”。二者的联系:“形”是事物的状态,“势”是事物运动的过程和结果。如“势如彍弩”,一个人将弓拉开,从静态来看,是一个造型;从动态来看,是一个将弓逐渐拉开的过程及形成的威慑(精神力量)。在这个意义上,也可以把“形”理解为“势”运动的态势、结果,把“势”理解为“形”的生成过程及效果。李加武把二者关系概括为“‘形’是‘势’得以成立的前提,‘势必因形而立’”[6]1609-1610,是十分简明、准确的。

三、“势”的生成

杨国荣在分析人与势的互动时说:“‘势’既非本然的存在,也不同于与人无涉的外在力量。”[12]85从人实践视角看,“势”在形成以后,就呈现为一种现实的境域和力量,具有客观的、规律的性质,于是,人要“顺乎势”,这是“势”超越人、制约人的一面。同时,人不是被动的、消极的,可以通过认识、运用“势”,实现人对“势”的积极运用,即人可以乘“势”而为。

人对“势”的作用,更多的体现在“势”的生成上。“‘势’所具有的生成性,使人之造势成为可能。所谓‘造势’,也就是形成有利于实践过程展开的趋向和背景,改变或避免不利的实践境域。”“造势”意味着人的实践活动可以促进某种“势”的形成,而形成的“势”反过来又影响、制约人的实践过程[12]85。李加武也认为“人也可以在实践中创造出有利于自己的‘势’以提升实践质量和水平”[6]1609-1610。刘志春、李晓玲认为,“所谓‘造势’就是创造对军事力量的有效发挥的条件和态势”。并提出“造势”的三个基本要素:一是创造力量动态转换的条件;二是提高力量爆发的速度;三是要控制力量使用的节奏[13]65-66。“形”与“势”是不可分割的,“形是指有形之物,势则是指无形的能量”。因此,无形之“势”是不能直接去“制造”的,直接“制造”的只是“形”。结论是:“势”的生成,就是“形”的生成,造“势”就是造“形”。廖天亮认为,“‘形’是需要积累和培育的,是需要时间的;‘形’本身的强弱在交锋之前就是可以比较的,是可见的;‘形’的变化是在过程中进行的,不是一蹴而就的;‘形’的真相是可以被把握的”[11]84-85。

“势”生成的基本环节是:(1)“势”生成的目标指向。“势”的生成过程,除“自然之势”外,基本上都有人的参与,也可以理解为“人设之势”,其中包含人的目的、愿望是不言而喻的。就是“自然之势”,也有其趋势和方向性。(2)“势”的生成是一个过程,需要时间积累。无论是自然领域或社会领域的“势”之兴起,无不需要一个过程,如暴雨之生成、王朝之更替、战争之发生、股市之涨跌等。“势”越大,需要的时间越长,积累越丰厚。(3)“势”的生成或“造势”是人主观能动性的发挥,是对事物本质的把握和对事物发展规律的运用。“势”的生成和“造势”在本质上是一致的,因为,我们所论之“势”,不是纯粹的“自然之势”,而是“人设之势”,有人的主观渗透于其中。“势”的形成过程,就是“造势”的过程,是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的结果。同时,“势”的生成,并非是主观随意而为,必须尊重事物的本质和发展规律。杨国荣在论及“理”与“势”的关系时指出:“‘势’与‘理’彼此相关,但并非完全重合、等同,‘理’所体现的,主要是‘势’之中的必然趋向”[12]85。(4)“势”的生成或“造势”的本质是对有形的物质力量的运用、调配、组合等,形成有利的态势,也可以说,“造势”的本质是“造形”。以战争为例,要形成有利于我方的军“势”,需要运用多种资源,粮食、武器、情报、间谍等,与战争没有直接关系的气象、水利、人口、道路等在一定条件下,也会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当资源不具备时,需要积累、调配、组合等,最大限度地发挥物资的力量。当资源一定条件下,资源的合理配置就显得至关重要,田忌赛马就是典型案例。(5)人与物在时空境域的现实运动,受客观规律的制约,也是不断变化的、转换的,不是一成不变的。事物是运动变化的,所谓“优势”也只是在某一时点上发生,过了这一时点,“优势”就可能成为“劣势”。在战争的军事运动中,敌情、我情“瞬息万变”,保守、滞后、甚至不变的观点,是十分错误的。

四、“势”的运用

关于“势”的运用,受到人们的广泛关注。顾文涛等认为,势的管理有三环节:一是审势,包括个人之势、组织之势、环境之势;二是谋势,包括布局之势、避实击虚;三是运势,包括化势、借势、兴势、蓄势、造势[10]47。刘志春、李晓玲认为,《孙子兵法》的“势”有“知势”、“造势”、“任势”[13]65-66。程艳、赵国浩研究《孙子兵法》在晋商经营管理中的应用时提出:度“势”(包括度天地之势、度大我之势)、蓄“势”(包括蓄方向势——理念、蓄规矩势——制度、蓄动力势——人力、蓄文化势——诚心)、造“势”(包括造奇正之势、造急缓之势)[14]95-98。那么,究竟应当如何把握“势”的运用?从抓主要矛盾的角度来分析,“势”的运用就是“顺势”;从生成、过程的角度来分析,“势”的运用就是“蓄势”;从短缺的角度来分析,“势”的运用就是“造势”;由于角度具有多重性质,因而结论也是多种多样的。所谓运用,就是根据事物的特性加以利用。“势”成之后,就只有“顺势而为”。但“势”什么时候成呢?可以根据目标来确定,也可以根据敌情(具体情况)而定,就好像人什么时候算成人一样,是很难确定的。因此,许多学者把“势”的形成过程就理解为“势”的运用,如“造势”、“蓄势”,是有一定道理的。从实践的角度出发,本文认为,“势”的运用可分为“审势”、“蓄势”、“顺势”三个环节。

第一,“审势”。“审势”就是对“势”的相关信息的整体认识、把握和判断。(1)“识势”,即认识“势”。《孙子兵法》在论及“五事”时说:“知之者胜,不知者不胜。”这里的“知”就是对战前军事形势分析的五个方面“道、天、地、将、法”的认识。与此相同的还有“知战有五”,“兵贵胜,不贵久”等。认识与“势”相关的知识,是“审势”的第一步。(2)“知势”,即了解“势”的现实情况。“知”方法如下:一是了解、“用间”,“知敌之情者”,必是“间”,“三军之事,莫亲于间,赏莫厚于间,事莫密于间”(用间)。二是观察、“相敌”,“众树动者,来也;众草多障者,疑也;鸟起者,伏也;兽骇者,覆也”(行军)。三是试验、“示形”,“作之而知动静之理,形之而知死生之地”(虚实)。(3)“断势”,即判断“势”的优劣。如《孙子兵法》中的“七计”:“主孰有道?将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众孰强?士卒孰练?赏罚孰明?吾以此知胜负矣。”(计篇)这就是对“势”的整体判断。

第二,“蓄势”。“蓄势”就是“势”由小到大的生成过程。(1)“蓄力”,即各种力量的积蓄。程艳、赵国浩的观点是可以学习的,即蓄方向势——理念、蓄规矩势——制度、蓄动力势——人力、蓄文化势——诚心。一是思想准备。“智者之虑,必杂于利害”(九变),不能只想好的方面,一定要考虑问题和困难,“军争为利,军争为危”。二是政治准备。“修道而保法,故能为胜败之政”(形篇)。在“七计”中,“赏罚孰明?”就是把制度建设放在重要位置。也只有这样,才能做到“上下同欲者胜”。三是物资准备。“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九变)。即准备充足的战争物资,不打无准备之仗。四是人力准备。“令素行以教其民,则民服;令不素行以教其民,则民不服。令素行者,与众相得也”(行军)。具体来说:一是爱护,“视卒如婴儿”,“视卒如爱子”;二是择人,“将不听吾计,用之必败,去之”(计篇)。“厚而不能使,爱而不能令,乱而不能治,譬若骄子,不可用也”(地形)。选择合适的下级加以训练,达到“携手若使一人”(九地)的效果。(2)“蓄谋”,即各种资源、力量等的组合、运筹等。战争是有一定的战略战术的,也就是各种资源、力量的组合方式,这就需要研究、谋划,需要一套完整的计划、策略。“上兵伐谋”,但“谋”也有一个形成的过程,这就是“蓄谋”。(3)“蓄时”即等待、运筹、组合最佳时空点。“势”要运行到最佳的时空点,既需要人的主动性的发挥,也需要等待时机,二者缺一不可。时机到了,没有准备好;或者准备好了,时机没到,都不是最佳时空点。“蓄时”是“蓄力”、“蓄谋”的综合体现,需要努力,也需要机会。

第三,“顺势”。“顺势”就是顺应事物的发展规律、发展趋势,实现“事半功倍”的结果。(1)“顺力”,即顺着事物力量变化的方向,实现自己的目的。如“激水漂石”、“顺风扬帆”、“顺势而为”等,就属于“顺力”。(2)“顺利”,即按照利益的需要,调整自己的行为。如“合于利而动,不合于利而止”,把“利益”作为行为的标准,即“利合于主”。(3)“顺心”,即顺从人心、民意。孙子在解读“道”时指出:“道者,令民与上同意者也,故可与之死,可与之生,民弗诡也。”“道”就是使民众与国君的意愿相一致,这样,民众在战争中就可以为国君出生入死而不怕危险。可见,“顺心”是实现自我目标的重要环节。

五、“势”的方法

1.用先进的观念“审势”

在“审势”环节,用什么观念“审”,对结果有着不同判断。例如,主张“以力胜敌”,就会着力考查“军力”状况,并做出是否“胜敌”的结论;主张“以智胜敌”,就会着力考查“战略”,并做出是否“胜敌”的结论。这里的价值观念是否“先进”(与对手比较)就是十分重要的,它直接影响后面的“蓄势”、“顺势”及其战争(或竞争)的结果。《孙子兵法》中的“上兵伐谋”、“先胜而后求战”就属于先进的价值观念,能达到“举秋毫”、“见明月”这样显著的效果,为后世将领所推崇。

2.用科学的制度“蓄势”

在“蓄势”环节,是一个长期(99%的时间)、持续的过程,仅仅用“敬业”、“努力”是不够的,科学的制度是不可缺少的。科学的制度,是以制度的长期执行,并能取得预期效果为尺度的,这与先进的价值观念是相互关联的。如“科举制度”,就是一个好制度,它推动了教育的发展,今天虽然没有“科举制度”,但它的后辈“考试制度”在世界各国广泛应用;“郡县制”也是一个科学制度,经过了历史的考验。《孙子兵法》主张“修道保法”、“令素行以教其民”,都是从制度层面“蓄势”,“军纪严明”、“军力强盛”是制度蓄势的结果。

3.用灵活的方法“顺势”

在“顺势”环节,存在各种可能的方法,在操作上要灵活运用。灵活是根据目标、条件等要素的不同而不同,不能教条的运用。随着社会的进步,顺势的方法也在不断创新,如“风筝”与“飞机”,都是对风势的利用,形式、功能却差异很大。《孙子兵法》中的“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就是灵活运用“稳胜”的方法,值得学习。

六、结论

在《孙子兵法》中,“势”与“形”是不可分离的,“势”依赖于“形”而存在,没有“形”就没有“势”,“势”不能离开“形”而独立存在。“势”的生成是一个过程,也可以理解为“蓄势”的过程,需用很长的时间。如果把“势”的生成或“蓄势”理解为“养兵千日”,那么,“势”的应用(发挥功能)就可以叫做“用兵一时”,孙子“势如彍弩,节如发机”(势篇)是一个形象、准确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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