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青
(三明学院 外国语学院,福建 三明 365004)
从鸟的意象管窥哈代的生态观
林晓青
(三明学院 外国语学院,福建 三明 365004)
托马斯·哈代将人与自然置于平等的位置之上,因而时常借助自然意象来抒发内心情感,体现事物的文化内涵,而鸟的意象是哈代使用得最为频繁的自然意象。在形象塑造方面,哈代将人物与鸟的意象并置,使人物更加立体生动;在情绪表现方面,他使用鸟鸣声让情感更加具象化;在命运走向语言方面,将人物命运与鸟的行动深深连结,最终发现自然力的不可违背,唯有心怀敬畏,与之共生共荣,现代人疲乏的精神和肉体才有得到抚慰与复苏的可能。
哈代;鸟的意象;生态观
从所属的历史时期来看,托马斯·哈代毋庸置疑是维多利亚时期的作家:他出生于1840年,恰是维多利亚女王继位后的第三年。他所有的小说以及后来的诗歌创作都是在维多利亚统治时期进行的,然而他的作品却较少受历史影响,另辟蹊径,虽不符合同时代小说的主流,却不输于任何一个同时代的作家。“他的作品总是充满巧合、情节剧和缺乏可信度的‘缺陷’;人们无法确定他到底属于‘维多利亚时期’还是‘现代时期’;也无法确定他主要是小说家还是诗人。”[1](P233)对于他作品所属时期的无法确定,以及小说家还是诗人的身份不可界定,缘于他博览群书,通古博今,无论是在小说还是诗歌方面均成就斐然。在小说创作方面,他于1871年首次发表了小说《计出无奈》,此后在1874年凭借他的第四部小说《远离尘嚣》而一举成名,1895年出版的《无名的裘德》招致强烈抨击,于是哈代毅然封笔不再进行小说创作,转而投入一直钟情的诗歌写作。在其文学创作生涯中,共留有14部长篇小说和4部中短篇小说集和8部诗集,这些著作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对自然意象的偏爱。他善于寄情于景,将自然景物与人类心灵和情感紧密联系。在哈代的思维里,自然界的日月星辰、芳草佳木、飞禽走兽都具有与人类共通的情感与灵性,同样怀有深刻的文化内涵和象征寓意。
“哈代创作中所涉及的自然意象,范围极为广泛,大致分为天文类自然意象、地理类自然意象、植物类自然意象和动物类自然意象等四个部分。”[2](P39)在这四类自然意象之中,哈代对于鸟的自然意象可谓青睐有加,时常借助鸟的意象来抒发深藏内心的情感与思想。这里选取哈代极具代表性的四部小说做一组数据分析:鸟的统称“bird”意象在成名作《远离尘嚣》中运用了20次,书中提及19种鸟类,鸟类出现的频率为44次。在其成熟之作《还乡》中,“bird”这一意象使用了14次,涉及18种鸟类,鸟类出现的频率为37次。而在其巅峰之作《苔丝》当中,“bird”意象共出现40次,提到16种鸟类,鸟类出现的频率为65次。至于在哈代小说的封笔之作《无名的裘德》中,“bird”运用了26次,涉及7种鸟类,鸟类出现的频率为46次。可以说,鸟是哈代使用最为频繁的自然意象了。鸟的意象活跃在哈代的笔下,在其作品里,小鸟时而是人类的化身,时而是抒情诗人,时而是预言家,无论哪一种角色,鸟的每一次出现都蕴含着独特的文化内涵。
自然充满了凝静、超逸与庄严,在这每一个奇妙无比的自然镜像中,哈代深感其神秘莫测,妙不可言,并将自然万物置于与人平等的位置之上。浩瀚的自然界里,生命万千,各有形态,而哈代对鸟情有独钟,因而,在形象塑造方面,哈代喜爱将人物与鸟的意象并置,衬得人物格外真实灵动。
在《远离尘嚣》中哈代形容拔士巴骑马时矫健的身姿:“她做这个动作仿佛翠鸟一般敏捷、如同苍鹰一般无声无息,加布里埃尔的视线简直无法跟上。”[3](P12)拔士巴张扬的活力,与众不同的魅力被描述得鲜活生动。在《还乡》里,哈代描绘荒原的忠实守护者托马茜时用了大段的文字来描述:“她的一举手一投足,眼光的一凝一瞥,无不会让看见的人想起住在她家四周的鸟儿来。不管对她进行怎样的明喻或暗喻全都同鸟儿有关。她的动作跟鸟儿在天上飞翔一样,有着那么多的变化。在沉思的时候,她就像一只红隼,展开双翅一动不动地悬在空中。当一阵大风刮来时,她就像一只鹭,听凭风儿把自己轻巧的身体吹到树上或是土堤旁。在受惊时,她就像一只翠鸟,悄无声息一头扎入水中。在平静的时候,她就像一只轻捷掠过的燕子”。[4](P252)在这一连串以鸟儿为比喻的描绘中,一位娇俏明媚的女子便跃然纸上。
哈代有意无意地把人物比作鸟儿。《无名的裘德》里,裘德深爱着淑,理解淑的喜怒哀愁:“我能透过你的羽毛看见你的内在,我可怜的小鸟!”[5](P252)淑在感叹自己不得不妥协与裘德同房时感叹道:“小鸟终于被抓住了!”裘德则回复她:“不对——只是归巢了。”[5](P306)爱情找到了归宿,恰似鸟儿归巢,甜馨安定。
鸟的意象在人物形象塑造方面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使得人物形象更加真实灵动的同时,也体现出哈代万物平等的生态观。人就同鸟一样是自然界的组成部分,他并不认为人就可以高高凌驾于其他生物之上,谁也没有征服了谁,只是同样穿游于万方生命中的一员。人与鸟的区别并不比鸟与花草的区别来得大。人类在自然中留下了属于自己的痕迹,而自然也在人的身上留下属于它的印记,彼此之间相互渗透,因此,与自然接近,和自然和谐相处,人才有坚实的生命基础。哈代将大自然作为一个共同体来看待,热爱和尊重宇宙中所有的生命,他没有因为人类在生物进化的阶梯上已经攀登到 “顶级”而骄横自大,在他的作品中可见的是对自然的仰视,人类在自然面前的卑微和无能为力。自然生态的创伤有在历史长河中修复还原的可能,但是人类的精神生态却没有自动复原的机能,对自然怀有敬畏心,对万物平等以待,是对自然也是对自己的放生,如此方能维持生物圈的和谐与美丽。
哈代还时常借助鸟的意象来表现人物的心情起伏,快乐与哀愁。当《远离尘嚣》中的拔士巴坠入爱河时,走在田园里心里激荡着美妙的音乐,放眼望去:“雄伟的河岸与山谷呈现出一派令人心旷神怡的全新景象,仿佛大地正在散发少女的气息。快活的小鸟也在为这片景色高声歌唱赞美诗。”[3](P170)拔士巴与鸟儿共欢欣、同喜悦。
《还乡》中,克莱姆决定与心爱的人结婚却得不到母亲的祝福,躺在荒原上无助而迷茫。“那时既没有花蕾也没有盛开的花朵,除了一片单调的绿叶丛,没有鸟儿在其中啼啭。”[4](P244)一切都那么寂寥凄凉。母亲最终决定支持儿子的选择,修复母子关系,却因种种巧合以死亡结束了荒原的穿越之行,克莱姆最终发现,母亲的死亡或多或少与妻子有着某种关联,满心哀伤与愤懑地回到家,发现“眼前能见的生命活动,仅是一只孤独的歌鸫在门槛石上用嘴啄击着一只小蜗牛,吃着自己的这顿早餐,在笼罩一切的这片静谧中,它发出的啄击声似乎是一阵巨大的声响”[4](P379)。这巨大的响声便是克莱姆内心受到的震荡与打击,两人发生冲突,尤斯塔西雅离家,克莱姆在一种宽宥的情绪中热切盼望着妻子回来重修旧好。“一只鸟在花圃的松土里翻寻虫子发出的声响,在他听来就像是她的手搭在大门的门闩上。 ”[4](P401)
《德伯家的苔丝》那些频繁露面的小鸟不经意间就泄露了女主人公的心情。虽然“她还在很幼稚的年龄就像只小鸟儿一样陷入了罗网”[6](P198),但现实的穷困生活并没有给她消沉的权利,苔丝决计走出阴霾,换个地方生活,行走在大自然的怀抱里。她心境开阔,通体舒畅,“在她面前,每一阵清风都是一片欢欣的笑语,每一声鸟鸣似乎蕴藏了一片欢乐”[6](P105)。命运在某个时刻给了她一个明媚的微笑——她得以遇见爱人,当她听到心爱的人在拨弄琴弦时,“竟如一只着了迷的小鸟挪不动脚步了”[6](P123)。爱人短暂的别离,却让苔丝感到:“那天早晨的太阳突然熄灭了,鸟儿的叫声也突然听不见了。”[6](P157)然而,令人沮丧的远不止于此,命运总不能让苔丝长久惬意,给了点儿念想,也不忘时刻提醒苔丝曾经遭遇的苦难。
奶场主讲述着一个骇人听闻的故事,那一切都跟苔丝无力面对的过去那么地相似,戳中了她人生经历中最敏感的部分,她心生凄凉,过去的不堪又露出狰狞:“只有河边的树丛里有一只苇雀破着嗓子在欢迎她,那叫声凄凉、机械,好像她俩的友谊她早已放弃。”[6](P135)紧追不舍的往事阴影一直笼罩着苔丝的人生,阿历克是逃不开的纠缠,再遇冤孽,苔丝“带着绝望的挑战的神情望着他,像只麻雀叫人捉住了,只等着被扭断脖子”[6](P331)。鸟儿陪着苔丝历经悲欢喜乐,只是终敌不过命运的捉弄。
《无名的裘德》里那饱尝人世辛酸的一双璧人,未婚同居,为世俗所不容,被排挤、歧视,就连工作的权利都几欲失去,好不容易找到了点儿活计就像希望之窗散发的微弱的光芒,心灵手巧的淑为自己有能力帮裘德的忙而心情愉悦:“鸟儿欢快地鸣啭,10月的树叶沙沙的声音,从一扇开着的窗口传进来,与他们的谈话声交织在一起。 ”[5](P346)
自然的意象经哈代点缀组合,总能与活动其中的人形成独特的画面。鸟儿的啼鸣宛转让画面立体生动。鸟儿烘衬着人物的心境,使喜悦更喜悦,愤懑更愤懑,悲戚更悲戚,因着鸟儿,心情这样抽象无形的东西也变得可视可触。在哈代的文学世界里,当人与自然和谐一致之时,具有生态美感的图景便自然浮现,人也能收获幸福美满,如加布里埃尔。但是,当人违背自然、破坏自然规则之时,等待他的必然是消亡的代价,如尤斯塔西雅。只有当人们意识到人与自然实为不可分割的一个整体,与自然是共生共荣的关系,将自己深深沉浸在自然之中,就像哈代笔下的鸟儿那样,才能在邂逅的风景中体会到大自然的灵妙,听见同人类的心相连结的大自然气息,感受到大自然的搏动。
哈代作品中鸟的意象通常与人物的命运走向紧密相连。当《还乡》里的克莱姆决定搬离母亲的住所与尤斯塔西雅结婚时:“附近的灌木丛中,一只金丝雀想一展歌喉;可风吹起了它全身的羽毛,羽毛根根竖立,还让它的小尾巴团团转,小鸟十分无奈,只得放弃唱歌。”[4](P250)这则暗示着克莱姆的婚姻如同这只未能得偿所愿的金丝雀一样,最终不能谱成悦耳动人的恋歌。随着爱妻逝去,爱情覆灭,难以再生,即便萌芽也只是“一株生长缓慢费时费力的植物,到头来也长得又小又弱,就像一只在秋天孵出的小鸟”[4](P449)。
鸟儿对于命运的预示作用在 《德伯家的苔丝》中体现得淋漓尽致。苔丝出生于峰峦环抱、与世隔绝、绿意葱茏的马洛特村,然而迫于生计却不得不一再迁移,居无定所,四处漂泊,她的每一次迁移都伴随着鸟儿对其命运走向的预告。作为家中长女,对家庭生计多了一份责任,她迫于无奈前往川特里奇去认所谓的富贵本家时:“只有一只先知先觉的鸟儿在信心十足地娇鸣宛转,似乎相信别的鸟儿都在昏睡,只有它才知道准确的时刻。而别的鸟儿却也同样深信它是叫错了时候,因而坚持沉默。”[6](P44)苔丝的父母对于此次认亲寄予极大的希望如同那只娇鸣宛转的鸟儿一样歌唱着女儿成为阔太太帮助家庭摆脱困境的幻曲。然而,只有那些沉默的鸟儿知道,这是一条走向黑暗深渊的不归之路。最终苔丝失贞归来,终于明白了一个人世艰难的道理:“毒蛇总是在甜蜜的鸟儿歌唱的地方发出咝咝的声音。”[6](P76)长期的离群索居之后,苔丝用劳动来忘却伤痛,“无论过去有什么后果,时间总能把它淹没”[6](P90)。默默地将息了两年多之后她决定再出发,依随本能去追寻人生的欢乐的可能:“一个麝香草馨香弥漫、鸟儿们孵化着幼雏的五月清晨,苔丝·杜伯菲尔德第二次离开了家。”[6](P103)这是一个香气宜人,空气清新的美好早晨,苔丝此去宛如鸟儿孵化的幼雏获得了新生、收获了甜美的爱情。“鸟儿穿出雾层,进入阳光,伸直了双翼翱翔,沐着晨曦。”[6](P132)所有的一切都生机勃勃充满了希望。然而生命旅程并不总是一帆风顺,爱情结出了婚姻的果子,婚礼回来,一只公鸡 (英文原著有一处称这只公鸡为bird)对着新人克莱尔不合时宜地大叫:“一声声长鸣竟震透了他们的耳朵,像在岩石的峡谷里震荡的一声声回声,直至终于消失。”而公鸡下午打鸣则是不祥的征兆,果不其然,因往事浮起而婚姻失守。未能获得原谅的苔丝再次转移了阵地前往布莱地港,途中她遭遇了被打鸟集团逼得无路可走的受了重伤、失血过多的鸟儿们:“华丽的羽毛上有斑斑点点的血迹,有的已经死去,有的翅膀还在微微抽搐……它们全在痛苦里挣扎折腾。”[6](P278)这恰是苔丝过往人生的写照以及此去燧石顶的前景,丈夫决绝离去,苔丝身心俱疲却遇到满腔歧视、冷血无情的老板,这便仿佛是在苔丝已是伤痕累累的心上撒了一把盐。苔丝没有放弃,忍受着繁重的劳动,自尊自强地与命运抗争,冷酷无情的命运再一次将难题摆在她面前,母亲病重,父亲去世,弟妹衣食无着,家人流离失所,爱人迟迟不归,生活的重重困难再一次把苔丝逼入绝境,最终被阿历克的魔爪攫获。
作为命运的预言家,小鸟或感同身受或冷眼旁观。在《无名的裘德》中,一开始哈代就将裘德的命运与那些被驱逐而觅食不得的鸟儿捆绑在了一起。“好像一根富有魔力的同情线将他和它们的生命连在一起。那些鸟儿的生命弱小而可怜,与他的非常相似。”[5](P9)这里鸟儿与人物同呼吸共命运,奠定了裘德命运的悲剧基调。
哈代将自身的情感与创作中的人物深深连结,体验着他们的痛苦与欢乐,使得阅读者也能感同身受。我们生活在一个冷酷漠然的缺陷世界,自然是它的统治者。这个世界最强烈的欲望乃是生存,自然法则并无圣洁可言,自相残杀是常见的形态,人类最丑陋不堪的行径很大程度上拜自然所赐。哈代对于人类个体的同情以及对自然界所有生物的悲悯源于他视野中的普遍性。“爱与仁慈,在哈代作品中一再出现。在这个荒芜枯萎的世界中,爱与仁慈是我们唯一的希望,只有在人与人之间播撒,我们才是一个家庭、一个团体。”[1](P277)活着才有希望,才能遵循自然中追求快乐的本能,如若生存是生物圈的终极价值,那么毋庸置疑,我们应对自然怀有悲天悯人的情怀,不但是成全人类自身的幸福,也是对自然繁衍生生不息的一种成全。生命只有在实现与大自然相融合,怀有爱与仁慈,生的痛苦与绝望才能在不知不觉中消解。
鸟在哈代的作品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贯穿了哈代的小说整体创作。然而,通过上文四部不同时期具有代表性的小说进行对比,我们也发现,鸟的种类随着写作年份推移变得越来越少。另外读者也可以感受到,植物的种类渐渐地也不再琳琅满目,色彩的运用从绚丽缤纷趋于灰白单调,景色的描绘,则从诗意田园到凋敝残景过渡。在前几部小说中,哈代精心描绘着乡村沁人心脾的美景,场面恢弘大气。然而到了后期,更多的是场景压抑,空间逼仄。哈代对《远离尘嚣》中的那片土地一年四季的耕作都进行了充满爱意与抒情式的描写。《还乡》甚至用整个章节来描绘荒原的磅礴气势与神圣不可侵犯。《德伯家的苔丝》也不缺乏大农场里溪谷那令人心旷神怡、豁然开朗的美景。然而到了最后一部小说《无名的裘德》则乡村气息淡薄,大部分故事情节发生在小镇和城市,在火车、街道和人行道上,或者在室内。哈代把环境描绘成混沌不清,而室内大多昏暗、压抑。建筑物的外观,即便是基督寺的学院这样高不可攀的神圣之地也是污秽的、倾圮的和令人望而却步的。景色的逐渐残败,物种的逐渐减少,色彩的逐渐黯淡,无一不体现了哈代对生态环境问题所怀之忧思,然而问题之大让他深感无能无力,无可奈何之下哈达放弃了用田园牧歌来逃避现实寄托梦想的手段,直接把凋敝残破的凄冷摆到读者的面前,让读者去思考,去寻求走出危机的可行办法。“这个以科技进步为主导、以资本运营为准则的现代社会,给自然酿下了重重生态危机、给当代酿下重重生存危机。解救这些危机不能单单依靠技术的发展与管理的改进,那样甚至会把问题弄得越来越复杂、越来越严重。解救人类面临的生态危机,必须考虑到人的精神因素,从人生观念上加以改变。”[7](P204)人们在精神上回归自然,对自然怀揣敬畏之心,才能真正体察到自然的魅力,让心灵如同鸟儿一般在林间欢快歌唱,在天空自由翱翔。
哈代是一位具有前瞻性的作家,其作品中所折射出的生态思想至今仍具有指导作用。“文学虽不能直接参与环境保护运动,但却可以间接地通过影响人们的思想观念,促使他们在文学想象的世界中对大自然再认识,对人与自然的关系再思考,引导人类探寻生存与大地的真谛。”[8](P242)哈代关于人在自然中的定位,人与自然和谐共存的理想生态图景的描绘,都为我们提供了一种栖居大地的可能方式,在这种方式中,现代人疲乏的精神和肉体才有得到抚慰与复苏的可能,因而现实意义不容小觑。
[1]聂珍钊,马弦.哈代研究文集[C].南京:译林出版社,2014.
[2]吴笛.哈代新论[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09.
[3][英]托马斯·哈代.远离尘嚣[M].杨静,译.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10.
[4][英]托马斯·哈代.还乡[M].孙予,译.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
[5][英]托马斯·哈代.无名的裘德[M].刘跃荣,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12.
[6][英]托马斯·哈代.德伯家的苔丝[M].孙法理,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
[7]鲁枢元.文学与生态学[M].上海:学林出版社,2011.
[8]王喜绒,李洁,王永祥等.生态批评视域下的中国当代文学[C].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刘建朝)
Analysis of Hardy's Ecological View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Bird Image
LIN Xiao-qing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s,Sanming University,Sanming 365004,China)
Thomas Hardy considers nature as important as human beings.Hardy shows special preference to bird,which is the dominant natural image in his writings.In terms of image-building,Hardy prefers to connect images to birds,making the figures full of spirituality.In terms of emotional expression,he describes people's emotional states more vivid and alive with the help of bird image.In terms of fated predicting,he associated people's destiny with birds by using bird image appropriately,in this case,readers can find that human beings cannot disobey the nature rules.When human beings regard nature with awe and live in harmony with nature,the mental and physical exhaustion of modern people can be comforted and relieved.
Tomas Hardy;bird image;ecological view
I561
A
1673-4343(2015)03-0029-05
10.14098/j.cn35-1288/z.2015.03.006
2015-04-02
福建省教育厅科研基金项目(JBS14158);三明学院科研基金项目(A201315/Q)
林晓青,女,福建三明人,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外国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