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化视阈下统一战线社会治理功能解析

陈位志唐艳华

（1.广东工业大学政法学院，广东　　广州　510090；2.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湘潭　411005）

统战理论与实践

现代化视阈下统一战线社会治理功能解析

陈位志1唐艳华2

（1.广东工业大学政法学院，广东广州510090；2.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湖南湘潭411005）

统一战线作为革命、建设和改革开放时期的重要战略与策略，为推动党的事业不断取得胜利起过重要作用。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历史新时期，党和国家必须以统一战线作为基本策略，发挥统一战线融合不同社会阶层、传达社情民意、应对国家安全威胁的重要潜在职能，不断提高党的社会治理能力，推动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统一战线；社会治理；社会阶层；国家安全

统一战线作为党领导革命取得胜利的重要法宝，作为“政治上的群众路线”，在建设和改革时期也成为推动党的事业不断向前发展的重大政治策略。在全面深化改革的背景下，党必须充分利用统一战线这一独特资源，不断挖掘其社会治理和社会整合功能，积极应对社会领域发生的新变化，推动我国社会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一、以统一战线的理念与机制引导不同阶层和组织参与社会治理，形成多元化协商共治格局

随着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不断发展，我国社会阶层结构已进入高度分化和高速流动阶段。从传统农业社会的“士农工商”，到新中国成立后形成以身份制为基础的“工农商学兵”，再到改革开放后基于职业、身份、收入、户籍等多种元素交织在一起的阶层多样化，我国的阶层结构总体进入与工业文明和市场经济相适应的现代社会发展阶段。每个社会成员都有一个基于自身身份认同和职业认同的阶层归属。总体来说，中国目前的阶层结构呈现出“贫富分化明显、社会结构紧张、阶层结构定型化、中间阶层较小、阶层利益多元化和碎片化”等特点，［1］这些阶层结构的变化带来了一系列问题：一是贫富分化引发的社会矛盾加剧，社会既得利益阶层和弱势群体的利益矛盾日益尖锐化，影响了社会和谐；二是不同阶层的政治参与机会不均等，直接导致利益分配机会不均等，社会弱势群体对国家政治整合的离心倾向影响了执政党和政府社会治理的成效；三是不同社会阶层的自我管理意识与能力都得到极大提升，在许多领域执政党和政府的影响力减退，例如在慈善和公益领域。这些全新变化对党和政府的社会治理提出了新的挑战。

现代国家的基本标志之一即体现为政府的“善治”，也就是通过执政党与政府对社会各阶层的有效治理，使整个国家和社会各阶层呈现和谐有序、各得其所的理想状态。党和国家早已认识到，在治理结构上，必须同时发挥我国人民代表大会和政治协商会议的民主参与功能，特别是要有效利用统一战线在协商民主构建中的特殊功能，引导我国公民实现积极有效的政治参与。胡锦涛同志在2006年全国统战工作会议上指出：“新的社会阶层人士工作是党的群众工作的新领域，统一战线要把这项工作作为新的着力点，坚持以社团为纽带、社区为依托、网络为媒介、活动为抓手，把新的社会阶层人士更广泛地团结和凝聚在党和政府周围。”［2］同时他强调：“处理好新形势下的我国社会各阶层关系，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妥善处理社会各阶层的利益关系。”［3］2013年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进一步提出“社会协商”概念，强调在构建协商民主体系的过程中，要拓宽国家政权机关、政协组织、党派团体、基层组织、社会组织的协商渠道，开展立法协商、行政协商、民主协商、参政协商、社会协商，注重发挥统一战线在协商民主中的重要作用。

统一战线的工作理念与组织结构决定了它具有社会整合的强大功能，特别是在社会阶层分化加剧的背景下，统一战线将成为不同社会阶层参与政治和社会管理的理想平台。从结构看，统一战线是一个包括各社会阶层、各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等不同团体、不同民族、不同宗教信仰人们的政治联盟，体现了多样化的代表性。统一战线本身强调包容、多元、协商、共存的基本原则，在中共的领导下，以民族振兴、国家富强、人民幸福为共同价值目标，不同社会阶层的代表都可以在统一战线的范围内，对国家和社会发展提出见解和建议。从工作机制来看，统一战线以政治协商会议为组织机构，是中共以及各民主党派、人民团体、少数民族、各界社会人士等不同利益群体的人们进行政治协商、参政议政和民主监督的重要场所。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作为人民政协的组织原则，是统一战线原则的组织化与制度化表现。政协的成员结构、机构设置、角色功能、运作机制都为来自不同背景、不同团体的人们参与协商对话和政治决策提供了制度化渠道。［4］当前，如何发挥统一战线的社会整合功能，使我国不同阶层都能积极参与社会治理、形成有序和谐的社会治理格局已成为我国政治建设和社会建设的一个交叉命题。从制度建设的方向看，首先，统一战线的求同存异原则有利于弥补不同社会阶层之间的思想和认识差异，有利于不断凝聚社会共识；其次，统一战线的和谐共赢原则有利于协调不同社会阶层间的利益矛盾；再次，统一战线的包容性原则有利于不同社会阶层的和谐共处；统一战线的多元协商原则有利于不同社会阶层共同参与社会治理，形成现代社会多元治理的理想模式。［5］

二、以统一战线作为民意表达和传输的重要渠道，形成党政部门与民间社会协调沟通的习惯性机制

良好的社会治理离不开国家与社会、政府与民间的信息交流与沟通。作为社会治理的主体，党和政府必须密切关注社会大众的言论、心态和思维走向，即现代社会所强调的民意民调。从民意传输的渠道看，传统的包括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传达渠道、法制范围内的信访渠道、新闻媒体报道、学术科研机构的调查研究、官方的各种调研考察巡视活动等，新出现的包括网络渠道、各种社会组织的调研、民间自发的民意表达等，以及最近较为通行的听证会、通气会、新闻发布会等等，与西方国家不同的是，我国较少有所谓的民意支持率、全民票决等民意表达形式。从现状看，我国已有的民意沟通与表达渠道无疑为促进民主、沟通国家与社会提供了较以往丰富和畅通得多的路径，但是以现代社会治理的更高要求来看，还存在一系列问题：一是人大代表的层级过多，提名和选举环节缺乏有效的透明与竞争机制，导致人大代表与选民之间的沟通渠道不畅，每年的“两会”基本上是人大代表自己“制作”和提出议案，较少有选民直接向代表反映问题形成有效议案；二是新闻媒体作为党和政府的喉舌，在反映民意问题上的立场经常会模糊化，真正敢于“为民请命”的媒体较少；三是包括网络、听证会、新闻发布会、领导干部考察、主要领导接待会等形式的民意沟通渠道，一定程度上满足了社会大众的民意表达诉求，但话语体系、利益立场的区别，有时会导致“你说你的，我说我的”的尴尬局面；四是部分官员在工作作风上存在官僚主义和形式主义，严重背离群众路线，导致官民心理距离越来越大；五是由于法制不健全，信访等法律渠道在诉求表达上日益游离于法律与道德的边缘，不仅脱离了部分群众的信任，也导致部分基层和地方政府官员对信访的抗拒心理。这些体制和工作机制上的不足导致我国社会当前存在越来越严重的民意堵塞，由此引发各种社会危机。

统一战线在民意表达和民生诉求上具有独特优势。历史上中共曾经以统一战线策略成功孤立政治对手，壮大自身队伍，建国后又通过统一战线树立起新政权的威信，统一战线成为党团结联合社会各个阶层进行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战略。统一战线成员包括民主党派、无党派人士、社会各界代表人士等，他们的身份具有双重性：一方面他们通过政协等平台能够把握官方政策的最新动态，另一方面又是社会公众代表人物。与官员相比，他们有更便利和频繁的机会了解社情民意，特别是在城市社区、企业、学校内，政协委员都具有天然的沟通优势。今后，国家应更加注重社会公众人物在民意表达和传输中的特殊作用，注重发挥他们在收集和传导民意上的优势，及时了解他们的政治和思想动向，发挥他们的积极作用。

现代社会条件下，民意是公共决策的基础，随着我国社会体制改革的不断深入，公共决策民主化和科学化的需求与呼声日益高涨。统一战线作为中国特色协商民主的特有传统机制，在现代社会条件下成为公共决策的有效资源。公共决策的公共性内在要求公共决策的价值是民主科学、公平正义、经济效率和以人为本，这些价值恰恰符合协商民主的内在价值追求。协商民主兼顾了社会各方的利益诉求，通过协商民主方式，在公共决策中，政府可以最大限度捕捉到决策所需要的信息；协商民主下的公共决策有利于打破决策中的封闭色彩，满足公民的参与权和知情权，增强决策过程的透明度和公开化；协商民主下的公共决策能够有效整合政治精英、知识精英和利益团体政策论证的制度平台；协商民主下的公共决策能够通过讨论、审议等过程赋予决策以合法性，从而有助于公共政策的顺利执行；协商民主下的公共决策有利于培育公民精神，培养健康民主所必需的公民性格，形成集体责任感，构建参与持续性合作行为所需要的社会信任的基础。［6］总之，涉及公共利益的公共决策，要达到现代社会下的善治境界，通过统一战线组织进行广泛有效的协商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在现有制度环境下，除了充分发挥人民代表大会制度的优势外，如何有效利用协商民主来扩展公共决策空间已成为未来发展的重要方向。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中提出：“在党的领导下，以经济社会发展重大问题和涉及群众切身利益的实际问题为内容，在全社会开展广泛协商，坚持协商于决策之前和决策实施之中。”“深入开展立法协商、行政协商、民主协商、参政协商、社会协商。加强中国特色新型智库建设，建立健全决策咨询制度。”［7］可见，作为协商民主平台的统一战线，已经成为我国今后在公共决策机制改革方面的重要资源。

三、以统一战线促进民族和谐和宗教和谐，构建全新的国家安全体系

进入新的历史时期，我国面临着越来越复杂的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局势，各种新旧社会矛盾交织在一起，成为影响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潜在因素。特别是在少数民族地区，极少数民族分裂分子与境外反华势力相勾结，形成威胁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的暴力恐怖组织，成为党和国家必须面对和解决的迫切问题。2014年4月27日，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四次集体学习时强调指出，新形势下我国国家安全和社会安定面临的威胁和挑战增多，特别是各种威胁和挑战联动效应明显。我们必须保持清醒头脑、强化底线思维，有效防范、管理、处理国家安全风险，有力应对、处置、化解社会安定挑战。［8］将统一战线纳入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治理策略中，应是我国应对复杂局势的重要方向。

以统一战线应对民族问题，在新形势下能有效减少民族矛盾，消除恐怖活动中的民族因素。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强调要发挥统一战线在协商民主中的重要作用，同时要贯彻党的民族政策，保障少数民族合法权益，巩固和发展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社会主义民族关系。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四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加强新形势下反分裂斗争，高举各民族大团结的旗帜，坚持各民族共同团结斗争、共同繁荣发展的主题，深入开展民族团结教育，打牢民族团结的思想基础，最大限度团结各民族群众……坚决遏制和打击境内外敌对势力利用民族问题进行的分裂、渗透、破坏活动。”［9］以统一战线加强民族和谐，必须从以下方向努力：一是党和国家必须坚定不移相信和依靠各族干部群众，团结他们一道维护民族团结和社会稳定。全面落实党的民族政策，夯实平等团结互助和谐民族关系的政治基础；坚持运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最新成果武装人民群众，深入开展民族团结进步创建活动，促进多民族文化大发展大繁荣，进一步夯实各民族团结进步的思想基础；加强少数民族干部和人才培养工作，加大少数民族干部培养选拔力度，着力提升民族地区发展的智力支撑能力，加大少数民族地区教育力度，进一步夯实民族地区加快发展的人才基础。二是动员发达地区的企业家和社会人士，加大对少数民族地区经济发展、公益事业、文化教育的支持力度。要动员一批企业支持少数民族和民族地区加快经济社会发展，加快推进交通、水利为重点的基础设施建设，加快发展特色优势产业，努力缩小民族地区发展差距，加快扶贫开发步伐，努力解决民族地区的小康问题，进一步夯实民族关系和谐的物质基础。要引导社会慈善组织和公益人士加大对少数民族和偏远地区的物质和精神支持，特别要通过民间慈善和公益组织提高少数民族地区的教育水平和生活水平。要不断探索和创新工作思路，更加全面、深入地落实民族政策，巩固和发展平等团结互助和谐的民族关系，促进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推动少数民族地区社会全面进步。总之，少数民族地区经济社会发展水平提高了，才能从根本上提高民族团结向心力，也才能从根本上孤立少数暴力恐怖势力。

以统一战线促进宗教和谐。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指出：“要发挥爱国宗教人士作用，加强对信教群众的正面引导，既满足他们正常宗教需求，又有效抵御宗教极端思想的渗透。”［10］对于宗教组织和宗教人士，党和国家从宪法出发，一方面强调以法律保障宗教的正常发展，另一方面强调要将宗教组织和宗教界人士团结在社会主义建设的总体目标下，引导宗教发展与社会发展、国家发展有序融合。党的十八大报告指出，全面贯彻党的宗教工作基本方针，发挥宗教界人士和信教群众在促进经济社会发展中的积极作用。近年来，各地开展的创建“和谐寺观教堂”活动，为新时期宗教工作搭建了良好平台，其目的是增强宗教活动场所、宗教团体自我管理、自我服务的能力，提高宗教教职人员队伍素质，提升宗教工作水平，化解宗教矛盾，维护宗教和睦，引导宗教与社会主义社会相适应，为社会主义建设营造良好的社会环境。各级宗教工作领导小组要深入贯彻《宗教事务条例》，加强正面教育引导，开展宗教教职人员认定备案工作，帮助指导各场所建立健全财务管理体制，促进整体管理规范有序，营造积极健康、崇尚和谐的氛围。而对于以分裂国家、危害少数民族地区稳定、破坏少数民族根本利益的极端宗教组织，必须予以严厉打击。

［1］李强.转型时期中国社会分层［M］.沈阳：辽宁教育出版社，2004：42－59.

［2］［3］十六大以来重要文献选编：下［M］.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2008：559.

［4］李俊，蔡宇宏.促进多元治理，构建和谐社会——论统一战线在推进公共管理模式转变中的作用.

［5］陈位志.社会深层转型与统一战线的社会功能调整［J］.中央社会主义学院学报，2013（6）.

［6］楚龙强.协商民主、统一战线与公共决策［J］.学习与实践，2008（1）.

［7］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N］.人民日报，2013—11—16.

［8］［9］［10］习近平.切实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安定，为实现奋斗目标营造良好社会环境［N］.人民日报，2014—04—27.

（责任编辑赵晓旷）

1.陈位志（1979—），湖南澧县人，法学博士，广东工业大学政法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2.唐艳华（1979—），湘潭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博士生，中共南昌市委办公厅副主任，研究方向为中共党史党建和政府信息资源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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