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 平, 林 左 鸣
(1.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北京 100191; 2. 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北京 100022)
基于广义虚拟经济的我国老年经济发展研究
姚 平1, 林 左 鸣2
(1.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北京 100191; 2. 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北京 100022)
当前,我国面临人口老龄化的严峻挑战,也面临发展老年经济,打造新的消费浪潮的历史机遇。老年经济发展应坚持生活价值论的主张,秉承广义虚拟经济的理念,在满足老年人基本养老需求的基础上,更加注重心理需求的开发和满足,促使老年人过好幸福生活,继续实现自身价值。基于此,加快我国老年经济发展,应不断完善政策法规,大力发展文化娱乐业,运用金融工具,积极推进庄园养老、老年投资服务业,促进老年人再就业。
人口老龄化;老年经济;广义虚拟经济;心理需求
当前,我国经济进入了“新常态”,同时还面临人口老龄化和社会“未富先老”的严峻挑战。如何把“老龄化挑战”转变为“老年经济”,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发展,已成为社会各界广泛关注的重大课题。本文试图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对发展“老年经济”进行探讨。
广义虚拟经济是一种新的经济理论,是同时满足人的生理和心理需求并以心理需求为主导,以及单纯满足心理需求的经济形态的总和。[1]涵盖了除纯粹实体经济之外的几乎所有经济领域,更加注重从虚拟价值创造、心理需求满足、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视角来审视发展,为研究老年经济提供了一个新的视角。
(一) 广义虚拟经济学说的主要学术观点
价值的构成:从实物价值到虚拟价值。广义虚拟经济从人的需求的源头来探讨价值的内涵,把人的需求分为物质需求和心理需求,满足前者的价值体现为实物价值,后者体现为虚拟价值。将价值按功能分类,抓住了现象背后的本质。但这两类价值形态是无法截然分开的,而是相互容纳、相互促进、循环进化的,称之为二元价值容介态。
财富的本源:从劳动对象化到生活对象化。广义虚拟经济从马克思提出的“生活对象化”概念出发,认为只要能够对象化于人的生活、满足人的物质需求和心理需求的劳动就是有效劳动,就能创造价值、产生财富。[2]这种生活价值论认为,财富的源头是人的幸福生活,随着物质商品不断丰富,应更多地关注虚拟价值的生产和消费,满足心理需求,创造更多财富。
增长的动力:从单一动力到双重动力。广义虚拟经济认为,目前人类经济增长主要依靠科技创新(创造实物价值)的推动,但科技创新是有间隔的,这就产生了经济周期。随着社会发展、人性解放、心理需求的喷发,人文创新(创造虚拟价值)具备了与科技创新交替推动经济发展的基础。特别在当前,应通过现有技术与人文创新相结合,大力发展人文创意产业,推动经济社会持续增长,迎接新一轮科技产业革命的到来。
生产的约束:从稀缺经济到丰裕经济。传统物本经济一直面临“物质资源”和“市场需求”的“稀缺”困境。而广义虚拟经济侧重创造虚拟价值,认为人心是辽阔的,心理需求也是广阔的;同时,生产虚拟价值所需的人文、创意资源也是无限的,因而经济发展和财富创造的空间是巨大的。而且,这种经济对自然环境和物质资源的依赖性较低,更有利于人类的可持续发展。
从整体上看,广义虚拟经济是一门人本经济学。在其中,人的心理需求和物质需求受到同等重视,虚拟价值和实物价值实现融合共生,人的发展和经济发展形成融洽协调,经济伦理和社会伦理达成和谐统一。尽管这一学说还需要不断完善发展,但为研究老年经济打开了一扇新的窗口。
(二) 广义虚拟经济学说对发展老年经济的启示
第一,要全面满足老年人的物质和心理需求。心理需求是人之所以为人的内在需求。随着经济社会的持续发展,老年人的心理需求将不断释放。在率先满足物质需求的基础上,尽可能满足老年人的心理需求,创造幸福美好的老年生活,不仅是一种社会理想,也是一种商业机遇。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看,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社会持续快速发展,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通过不断深化改革开放,把人们享受美好生活的心理需求持续释放出来并不断给予满足,使得“女人经济”和“年轻人经济”相继喷发,只要能够不断满足老年人的全面需求,就一定能迎来“老年经济”的消费新浪潮。
第二,要统筹好老年人过好生活和自我实现的需求。马克思认为,未来社会将是一个把每一个人都有完全的自由发展作为根本原则的高级社会形态。[3]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看,人的全面发展和自我价值实现属于最高层次的心理需求。尽管实现这一目标是一个历史的过程,但我们在保障老年人过好“生活”的同时,应尽最大可能为他们实现自我价值创造条件。
第三,要从制度层面为老年经济发展提供保证。广义虚拟经济认为,制度是最大的虚拟价值,科学完善的制度能够促进发展,反之将影响发展;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政府不是市场的竞争者,而是与市场主体共同确定财富的合作者,其职责是完善法律法规,强化市场监管,维护公平正义,不断向市场注入优良的外源信息,促进市场价值不断进化。[4]事实上,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通过“看不见的手”来高效配置资源,保证市场自组织功能发挥作用,科学、合理、完善的制度、规范至关重要。
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看,我们认为,将围绕全面满足老年人的物质需求、精神需求的一切生产和消费的经济活动,称之为老年经济更为恰当。因为它不仅包括生存层面的养老,也应包括生活层面的自我价值实现;不仅包括服务业,也包括其他产业;不仅包括老年人的消费,也包括老年人的生产。近些年来,我国老年经济取得长足发展,但仍然比较初级。对此,各种研究报告、论文很多,不再赘述。在此,主要运用广义虚拟经济的思维,审视我国老年经济发展的差距和不足,探索后续发展之路。
(一)基本养老需求满足尚存较大差距,较高层次的心理需求供给更为匮乏
据《中国老龄产业发展报告(2014)》,2010年,我国老年人市场需求达到1万亿元,2050年左右将达到5万亿元,而目前供给尚不足1 000亿元,供需矛盾非常突出。在总量不足的同时,供给的结构性问题也较突出:满足基本养老需求的产品和服务相对较多,主要集中在食品和基本医疗保障等方面,而满足安全、旅游、文化等心理需求方面的供给严重不足,不能满足老龄人口日益多元化、高层次的精神需求。近些年来,中国大妈广场舞热遍全国,她们与周围住户的冲突也时时见诸媒体。这些现象说明,目前国内市场对老年休闲、文化、娱乐等产品和服务的供给严重不足,不能满足老年人的心理需求。在美国、日本、澳大利亚、以色列等养老服务做得好的国家,养老服务组织(社团)会为老人设计各种文娱活动,老人们的文娱生活丰富多彩。而反观国内,除了少数社区居委会会每年组织少量活动外,大部分老年人除了跳一跳广场舞,就只能每天看电视、晒太阳。再如老年文化用品,以老年报刊、老年杂志为例,到2013年底,全国仅有老年报刊一百多家,难以满足老年人的精神文化需求。而在互联网新媒体猛烈冲击下,老年期刊(主要是纸质)发行量却不降反升。据报道,2009年年底由中南传媒创办的《快乐老人报》,创刊仅三年发行量就突破100万份,跃居全国各类报纸发行量第五位,老年人对精神文化的强烈需求可见一斑。
(二)更多从生存上着手,从“生活”上着眼不足
在老龄用品方面,国内企业也更多关注医、养、住、行等基本养老领域,如医药、保健品、按摩器、助行器、坐便椅、护理床等产品,但也主要是低端产品,没有市场竞争力,进口产品价格普遍较高,老年人又消费不起。从养老地产来看,应该是集餐饮、娱乐、养生、保健于一体,将住宅、服务、医疗、旅游、度假、教育等产品全方位结合起来,其核心并非老年公寓,而是完善的配套和增值服务。但是目前大多养老地产产品层次较低,主要以住房建设为主,产业链整合度较低,缺乏全过程的开发理念,而且“硬件不硬、软件更软”的现象也较普遍,职业化的服务人才和专业化的服务能力明显不足,看电视、晒太阳成为了老年人打发时间的主要方式。
在消费类电子产品领域,随着信息化和网络化风靡全球,老年人的需求快速增长,而国内针对老人研发的电话、手机、电脑、电视遥控器等产品却几近空白。反观国外,日本NTT DOCOMO公司早在1999年就推出了功能简约的老年人手机,3年内销售量突破2 000万台;三星公司也在美国推出一款老年人手机,按键很大,并具有操作辅助功能,同时运营商还提供药物提醒、生活起居热线、健康咨询等服务,深受老年人喜爱。再如服饰、化妆品领域,现在很多老年人追求审美的热情不亚于年轻人,购买能力也很强,但是国内专门针对老年人开发的化妆品少之又少;老年服饰产品的花色、式样、种类都不足,市场选择空间较小。此外,尽管近年来不少旅游公司都开辟了“银发旅游”线路,但普遍缺乏专业化的配套服务,同质化竞争激烈,服务质量难以保证。
(三)更多从老年人的消费出发,而对老年人的生产关注不足
劳动创造了人类,参与社会劳动、实现自身价值,是人的内在需要。目前,我国一般的退休年龄是男性满60周岁,女性工人满50周岁,女性干部满55周岁。随着人均寿命不断提高,很多人在50—70岁这一年龄段还处于劳动高效期,尤其是对于脑力型、技能型劳动者来说,更是处于第二黄金期。但目前国内大部分老年人退休后都不再工作,主要靠养老金和积蓄生活,进入漫长的“养老”时期。从人力资源开发上看,这是巨大的浪费,同时这对老年人的健康也不一定有利。调查显示,许多老年人退休后,由于不再上班而感到焦虑和空虚,健康状况下降甚至生病,其中48%的人希望重新走上工作岗位以发挥余热,[5]主要不是为了挣钱,而是为了在劳动中充实生活,愉悦精神,继续体现自身价值,而不是单纯的消费者。
其实在西方发达国家,老年人退休后“再就业”的情况较为普遍,据报道,2011年法国55岁到64岁老年人就业人口达到44.4%,瑞典老年人的就业率达到68.6%,丹麦达到60.2%,英国达到55.5%,葡萄牙达到51.1%,芬兰达到49.6%,德国达到39.5%;据日本厚生劳动省《60岁以上常用雇佣者》调查结果显示,退休后还继续工作的日本老年人正在逐年增多,2005年约有100万人,到了2013年就增长到250万人,[6]而国内老人退休后很少有机会留在工作岗位。
(四)宏观产业政策陆续出台,但配套法规、制度和标准还不够完善
21世纪以来,我国针对老年经济发展陆续出台政策法规,如修订了《老年人权益保障法》,颁布了《社会养老服务体系建设规划》《关于支持社会力量兴办社会福利机构的意见》《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通知》《养老机构管理办法》《关于加强养老服务标准化工作的指导意见》等,推动了养老产业发展。但与发展要求相比,现有法律法规还不够完善,并且由于缺乏配套措施而难以执行,同时行业层面的标准、规范也不够完善。总之,由于政策法规、制度标准和监督监管都不够完善,老年经济市场无序、发展失衡问题较为突出,老年人的合法权益难以有效保障。而且,我国老年经济发展中政府职能尚不明朗,各级政府、不同部门之间工作协调还有待加强。
在国内经济新常态下,我国完全具备把“老龄化挑战”转变为“老年经济”的基础和条件。从广义虚拟经济的视角,笔者对老年经济发展提出如下建议。
(一)建立完善法律法规、制度标准体系
西方发达国家在老年经济的政策法规、制度和标准方面较为完善。以日本为例,除了一些基本的法律制度外,在产业政策方面,1994年发表了《21世纪福利展望》,此后又先后出台了《推进老年人保健福利10年战略》和《老年人保健福利政策的方向》等。在行业标准和市场监管方面,1974年就颁布了《收费养老设置运营指导方针》,建立了市场规范和行业标准,规定养老机构每年定期向政府提交报告,接受政府监督;后来又设立了“银色标志制度”,成立了“银色标志认证委员会”,对社会养老机构、老龄产品和服务及其厂商进行符合性认证。[7]这些都极大推动了日本老年经济健康发展,取得了良好的社会效益和经济效益。
借鉴国外成熟市场的经验,结合国内发展现状,我国急需完善养老产业制度标准。一是健全完善产业政策体系,在国家顶层规划框架之下,抓紧出台具体的配套政策,特别要重点关注融资、土地、税收、产业组织等关键要素,出台详细的优惠和鼓励措施,引导更多社会力量投入老龄产业,同时将老龄产业纳入城镇化发展战略和规划,持之以恒推进发展。二是加快养老产业法制建设,针对老年人福利、保健、就业、保险等全方位领域,加快立法修法,构建完善的养老法律保障体系,为老年人参与各类经济活动提供法律保护,为各类老龄产业运营主体明确标准规范,为老年经济发展提供法治保障。三是加快构建国家老龄产业标准体系和统计指标体系,针对老年人在行为习惯等方面的特点,制订国家老龄用品分类目录,老龄服务分类目录等标准,让各个行业的产品和服务有标准可依;积极发挥行业协会作用,协助政府制订行业发展政策,强化行业自律,促进老龄产业健康发展。
(二)全面发展老年文化娱乐产业
随着中国知识型老年群体的增长,老年人的自主意识和自我关注逐渐增强,消费观念也正发生重大变革,不再简单地满足于基本物质生活,而是更加强调多样化、个性化、潮流化的追求和享受。
一是要积极发展老年文化教育。据民政部发布的2012年社会服务发展统计公报显示,当前我国拥有老年学校近5万个,在校学习人数达623万余人,但多数老年学校还停留在休闲型教育之上,有的甚至沦为“避风塘”“纸牌屋”或“麻将室”,并未真正从社会层面关注老年人的发展需求。我们认为,老年大学不应只是一个休闲娱乐场所,更应该是连接老年群体和社会生活之间的纽带。老年教育应该在承接传统的书法、绘画、舞蹈、音乐、戏曲、厨艺、手工艺等教学基础之上,加入计算机应用、移动互联网、数码摄影等更具时代气息的教学内容,并在教学方法上引入影视教学、互联网教学等先进模式,使老年人接触社会发展新知识、新事物,拓宽与年轻人之间的交集,更好地融入新的社会环境。
二是发展老年休闲娱乐产业。特别是在信息化、智能化浪潮中,如果针对老人开发的各类产品匮乏,老年人与年轻人之间的“数字代沟”“文化鸿沟”将越来越大。因此,围绕老年人追赶时代需求、个性化需求开发休闲娱乐产品和服务具有广阔空间。譬如,可以专门为高龄人群开发的老人手机,要求字体大、按键大、响铃音量大,具备噪音抑制功能,发生意外时还能快捷报警并自动发送信息给亲友等。只要市场能够提供适合的项目,老人们将不只会在广场上跳舞,也可以成为KTV麦霸、铁杆游戏迷,甚至变身网购达人。
三是发展老年旅游产业。随着我国传统家庭结构逐渐瓦解,国内“空巢老人”越来越多,许多老人身体状况较好,而且有消费能力和时间,对旅游玩乐的意愿很高。对此,可以针对老年群体大力发展旅游项目。譬如房车宿营地项目,可在全国各大旅游景点周边布点,房车上配套的基本生活、起居、医疗、保健设施齐全,配备专业的导游并可担任生活小助手,为老年游客提供周到的服务;在环境优美的旅游胜地,还可以建养老度假村,提供周到的导游、生活和医疗保障服务,既能让老人休闲度假,又能成为社会养老的重要补充。
(三)运用金融工具推动养老设施建设
目前我国养老机构建设的资金来源主要是股东自有资金,通过预售、会费等方式先期收回部分投资,随后再通过运营利润来逐步收回成本。由于我国养老市场还不成熟,盈利能力不足,也影响了社会对养老设施的持续投入,带来了前文所说的养老床位不足等问题。作为产业发展助推器、加速器的金融服务业,在养老产业发展上应发挥更大作用。反观美国,其老年经济不仅实现了蓬勃发展,而且基于养老资产的REITS(房地产信托投资基金)扮演了准法定财富标志的角色。究其原因,正是美国养老产业形成了一套成熟稳定的运作模式,现代金融服务业在其中发挥了积极作用。在美国,养老产业项目通常不是投资商或者运营商独立开发,私募投资基金以及房地产投资基金(REITS)等都会深度介入。REITS公司会把建成的养老资产收入麾下,并租赁给运营商,每年只负责收取固定收益的租金,其他费用均由运营商来承担(运营商也获取大部分运营收益)。虽然重资产价格以及运营收入会有波动,但REITS公司的租金收益和分红都比较稳定(与房地产市场中房租收入的波动小于房价波动一样)。同时,REITS公司凭借最为稳定、风险最小的租金收入在资本市场受到投资者的认可和追捧,可通过资本市场融资,不断发展壮大。[8]
借鉴美国养老REITS的经验,我国亦可依托金融工具设计出适合国情的养老资产运作模式。首先,可由专业的养老机构明确需求,确定养老项目的所处区位、设计理念、管理模式等等,由开发商进行开发和建设,并和金融机构达成约定购买的协议。养老项目完成之后,金融机构发起针对此项目的REITS产品向社会募集资金,并提供一个最低收益的担保承诺。资金募集完成之后,金融机构向开发商购买养老项目资产并长期持有,同时交由专业的养老运营商运营,根据投入资金数量收取固定金额的租金作为投资者最低收益的来源,并做出隔离经营风险的制度设计。扣除租金之外的经营性收入,绝大部分交由养老运营商分配并由其承担全部风险与成本,一小部分作为REITS投资者的浮动收益。需要特别指出的是,政府作为土地业主方,应在土地出让金、租金和税收方面予以减免,但可从养老运营商的经营收入中获得税收等收益。通过这种模式,使得融资、开发、运营等环节主体以及政府等,都在养老项目运作中扮演相应的角色,实现业务环节细分,并分摊风险,共享收益。
(四)积极探索发展庄园养老经济
笔者认为,根据中国的城乡二元结构及居民收入情况,可以把中国的养老市场划分为两部分:第一是民生养老,主要针对农村老人及城市中低端收入人群,以政府或社保补贴为主,并根据运营成本收取少量费用,解决该部分老人的基本物质生活;第二是庄园养老,主要针对城市中高端收入人群,瞄准其对高品质生活的追求,打造环境优美、豪华舒适的养老庄园,提供优质的增值服务,这也是未来发展养老经济的关键支撑点。
目前,不少中产阶级退休后,都喜欢“上山下乡”,成为新农村人,使得发展庄园具有广阔的市场空间。特别是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对农村土地确权进行了改革,鼓励承包经营权在公开市场上向专业大户、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农村企业流转,发展多种形式规模经营,并鼓励和引导工商资本到农村发展适合企业化经营的现代种养业,为我国发展庄园养老经济扫除了制度障碍。庄园养老的重点是在传统的“衣食住行”基础上加上“乐”,围绕满足消费者的心理需求,通过附加文化、创立品牌、体验式消费、定制化生产等等,不断创造更多的虚拟价值,以此作为增值盈利的核心。庄园可充分利用信息化技术,实现信息化和庄园化深度融合,打造钻石品味的安居功能;可以在庄园设计、景观布置上融入江南风景、欧洲风情等元素,通过空间再现而创造价值(空间寻租),打造旅游观光胜地;可以把现代农业引入庄园,为老人们提供耕耘劳作的良好环境,营造“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同时把教育产业、医疗保健产业等搬入庄园,为老人的精神需求、疗养需求提供周到优质的服务。
庄园养老一方面可以把城市的富裕人群分流到农村去,带动农村发展第三产业,有助于缓解城乡二元结构问题;另一方面,在当前世界性财富标志缺失的情况下,高档养老庄园能够扮演新的主角,成为财富标志而吸纳和分流热钱,避免城市一般民居住宅被狂炒而带来民生方面的问题。
(五)积极发展老年人投资服务业
目前,很多老年人的收入除生活开支外仍有节余,都希望有个保值增值的渠道,特别是富裕阶层的老人对投资理财的需求更为强烈。有资料显示,预计到2020年,全国仅老年退休金一项就将增加到2.8万亿元,2030年则增加到7.3万亿元,[9]老年人对投资理财等金融服务的需求也将不断增长。但目前,国内居民的投资渠道很少,适合老年人特点的投资渠道、投资服务更为不足。2013年“中国大妈”抢购黄金轰动了世界,2015年老年人排队开户炒股的热情也同样火爆,这些都说明国内老年人投资欲望强烈,但也反映出国内投资需求供给严重不足,以及由于缺乏专业的投资服务而带来的盲目性。因此,积极发展老年人投资服务业,也是发展老年经济的重点内容,并具有经济和社会双重价值。
一方面,要推动基金、证券、期货、保险等金融投资产业客户服务细分化。近年来,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很多金融投资业务都不断向信息化方向发展,这为年轻一代投资者带来了极大便捷,但也使得对信息技术并不熟悉的老年群体在参与投资活动中渐显弱势,而一些老年投资者的投资欲望和实力都不比年轻一代差。因此,各类金融投资机构应在客户服务上进行细分,强化针对老年投资群体的专业服务,指导和服务老年人参与投资理财;同时还要针对老年群体的特殊性,开辟更加便捷的投资渠道,开发更加简单的操作流程和投资工具,为老年人创造更加人性化的投资理财平台。
另一方面,要加快发展老年投资理财咨询业务。近年来,针对老年人投资理财的诈骗犯罪呈高发态势,同时一些老年人盲目跟风进行各种炒作,导致了经济损失,对家庭和社会造成了影响。实际上,老年人的风险承受能力在整个社会群体中是最弱的,因而指导、引导老年人理性投资、规避风险显得极为重要,这也是无暇照料老人的年轻子女所乐于见到的。因此,应加快建立针对老年投资群体的专业化服务机构,开设各类投资理财课程,为老年群体提供更加专业的咨询服务支持,推动其合理、理性投资理财。
(六)逐步推进老年人“再就业”
据统计,我国目前约有600多万离退休科技人员,占全部科技人才总数的五分之一,其中70岁以下具有中高级职称、身体健康、有能力继续发挥作用的约有200多万人。[10]而且,多数老年人非常愿意回归社会,他们经验丰富,甚至比年轻人更敬业,而且并不太计较报酬,更多的是体现自我价值,实现快乐养老。尽管目前我国仍面临较大的就业压力,但“人口红利”正在快速消失,逐步推动老年人就业创业,让老年人继续从事一些力所能及的劳动,有利于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是社会伦理和经济发展的双重需要。着眼未来,我国应逐步推动老年人再就业。
一是要加强政策法规建设,建立老年人再就业的劳动、工资、分配和社会保障等制度规定,强化政策引导,规范用工和就业行为,促进老年人再就业有序推进,规范发展。譬如,可以对雇主实行税收减免政策;对老年劳动者提升其养老金比例;签订灵活性更高的短期或临时性用工合同;完善相关法律法规保障老年人劳动的基本权利,譬如工伤保险、工会权利等应与普通员工相同。通过政策法规支持老年人再就业,也是一些西方发达国家通行的做法,譬如在荷兰,如果雇主新雇用年龄超过55岁以上的劳动者,将免除他们支付伤残保险税;在瑞典,当老人工作到70岁时,养老金就会增加52%;日本则专门有《关于中老年龄者雇佣促进特别措施法》,鼓励和保障老年人再就业。
二是要加强就业培训。特别是在知识经济时代,信息化、互联网技术高速发展,各种新的思想、理念、知识和工具不断推陈出新,老年人如何适应社会变化非常重要。政府部门、企业雇主应该根据实际情况,对老年雇员开展有针对性的业务培训,不断提升其岗位胜任能力。
三是要在理论上进行探索,以促进社会共识。目前,国内学术界对这种针对老年人而展开的经济活动命名不一,对其内涵的界定也有不小差异。譬如,有观点认为其“隶属于第三产业,以专门为老年人提供劳务服务为主,独立存在的经营性、服务性的特殊部分”,并认为“从产业性质看老龄产业属于服务业”;[11]还有观点认为,这个产业不仅包括老年消费品市场、为老服务市场,还包括老年人劳动力市场等等。[12][13]这些观点各有支持者,但从广义虚拟经济视角看,我们认为后一种观点更为贴切。在国内推行老年人再就业,在思想、理论和现实层面都是重大课题,及早探索厘清十分必要。
综上所述,面对来势汹汹的人口老龄化挑战,我国政府在承担社会责任、办好养老事业的同时,还必须用经济的眼光、发展的眼光积极应对。只要坚持以人为本的社会理念,秉承“生活对象化”的价值主张,推动广义虚拟经济的发展模式,积极开发实物价值和虚拟价值,全面满足老年人的物质和心理需求,我国就一定能够化挑战为机遇,早日迎来老年经济发展浪潮,为适应经济“新常态”,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为实现伟大“中国梦”注入新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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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周成璐)
A Study of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Old-Age Economy on the Basis of Broad Virtual Economy
YAO Ping, LIN Zuo-ming
(SchoolofHumanitiesandSocialSciences,BeijingUniversityofAeronauticsandAstronautics,Beijing100191,China;AviationIndustryCorporationofChina,Beijing100022,China)
China is faced with both severe challenges from population aging and historical opportunities of developing old-age economy and creating new surges of consumption. The development of old-age economy should stick to the importance of life value, follow the conception the broad virtual economy and attach greater importance to tapping and meeting the seniors' psychological needs so as to make them a happy life and help them to fulfill their self value continuingly. In view of this, in order to accelerate the development of China′s old-age economy, efforts should be made to constantly improve policies and laws, to vigorously develop cultural and entertainment industries, to employ financial tools, to actively push forward nursing manors, to develop service industry for the elderly investment and to encourage the reemployment of the seniors.
population aging; old-age economy; broad virtual economy; psychological needs
10.3969/j.issn 1007-6522.2015.05.008
2014-08-10
姚平(1971- ),男,四川成都人。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博士生。 林左鸣(1957- ),男,福建漳州人。中国航空工业集团公司研究员、博士,兼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国家信息中心博士后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广义虚拟经济。
F014.5
A
1007-6522(2015)05-0108-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