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游凝视：旅游规划的困境

黄冬梅，何学海，罗明春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旅游凝视：旅游规划的困境

黄冬梅，何学海，罗明春

（中南林业科技大学 旅游学院，湖南 长沙 410004）

文章在当前旅游规划面临创新性不足、过度追求利益等一系列不足的情况下，从旅游凝视的角度对旅游规划所面临困境进行了探讨，认为旅游规划困境的根源来自于游客凝视、旅游规划者凝视和政府凝视的多重作用，表现为规划理念的流行化、旅游景点的雷同化和传统文化的商品化三个方面。

旅游凝视；旅游规划；困境

1 旅游凝视下旅游规划的本质

旅游规划原指某个区域内旅游系统的发展目标制定和实现的动态过程。但从旅游凝视的角度看，旅游规划就是旅游规划者以游客的眼光揣摩游客需求心理，并通过旅游资源符号化建构旅游凝视物的过程。按照成海的观点，倘若将游客旅游活动视为符号的搜集和凝视，旅游规划者的实地考察就是对符号的提取组合及建构。在市场化原则的指导下，旅游产品开发、旅游氛围营造等方面均应以迎合游客的凝视需求为基础，因此旅游规划者就不得不以游客的眼光来审视目的地旅游资源开发，按照游客的口味对旅游资源进行符号化提取和组合，以期建构出吸引游客的旅游凝视物。

2 旅游规划困境的根源：旅游凝视

1990年，约翰·厄里在其著作《游客凝视》中提出了“游客凝视”这一概念，并迅速发展成为旅游人类学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理论分析工具。目前旅游凝视包括游客凝视、东道主凝视、旅游规划者凝视和政府凝视等多个方面，本文认为当前旅游规划陷入困境的主要根源在于三个方面，即游客凝视、旅游规划者凝视和政府凝视。

（1）游客凝视本身的支配性和不平等性。厄里认为凝视是旅游体验中最根本的视觉特性，与严肃的医学凝视相比，游客凝视关注的是令人愉悦的体验。不过，二者本质上依旧存在某种一致性，即都是一种被社会组织化和系统化的“目光投射”，与知识、权利和话语等现代性特征有着密切联系。作为全球化背景下社会构建的行为，游客和东道主之间看与被看关系本身的不平等隐喻使得游客凝视本质上是一种“权利的凝视”、“男性的凝视”，赋予了游客凝视支配性、社会性和不平等性等特征。而正是这样一种支配性，铸就了现代旅游规划发展走向困境的根源。

（2）旅游规划者凝视对游客凝视需求的过度迎合。从旅游规划者凝视的角度看，旅游规划作为旅游业发展的“第一道工序”，是游客凝视真正的幕后推手。旅游规划者通过专业化的凝视构建游客凝视，而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这种凝视的构建本质上属于一种“被雇佣的凝视”。旅游规划者作为与旅游目的地对应的乙方，按照市场运作理应为甲方谋利，但在实际操作过程当中，“科学合理规划”与“为甲方谋利”往往存在不可避免的矛盾，这种情况下，旅游规划凝视很有可能成为一种被权利和金钱操控的工具。出于甲方利益考虑的出发点将游客需求摆上了前所未有的高度，更加加剧了游客凝视对于东道主地区的掠夺。

（3）政府凝视对旅游规划者凝视的干涉限制。如果说游客凝视是旅游规划者通过专业化构建的产物，是一种“被规划的凝视”，那么时刻在政府主管部门监控下的旅游规划者凝视，可以称其为一种“被凝视的凝视”。根据成海对旅游凝视的理解，政府的凝视作为一种监控力量，类似于福柯的全景敞视监狱对犯人的监控，控制着旅游凝视的各个环节[3]。在政府主导型旅游发展模式下，旅游规划的最终目的是满足政府追求短期政绩的需求，如何获得GDP增长等成为主要考虑的问题，而忽视了旅游业发展的客观规划，规划方案成为地方政府和旅游规划者合谋的产物。

3 旅游规划困境的具体体现

3.1 规划理念的流行化

现代社会中，消费行为逐步成为自我认同构建的重要手段，旅游消费也是如此。践行现代旅游观念变成为一个现代主体认同建构的问题，旅游者通过这样的活动建立起了关于自我或群体的认同——现代人的认同。而根据镜像理论，个体通过凝视发现自我的独特存在，进而产生镜像自我；这样，旅游者在旅游过程中选取何种凝视对象在某种程度上就决定了镜像自我的特性，旅游规划当中正是利用这种以主体认同为基石的游客凝视，以当下流行化的符号来博得大众的注意和兴趣。

在当今旅游规划理念当中，倘若谈及流行，便非“生态”莫属，从森林公园、风景名胜区再到一般的城市公园，其发展理念无一不被冠以“生态”之名。主要原因在于践行生态旅游观念于旅游者而言就是构建其自我认同的一种途径，可以说，“生态”这一时尚先进理念的植入是满足游客凝视的客观需求。而至于这种生态，是旅游过程中对环保或生态观念的强调，还是对景观本身原真性的重视，我们不得而知。

3.2 旅游景点的雷同化

尤其通过对旅游凝视类型进行考察认为，旅游凝视总体可分为“浪漫的旅游凝视”和“集体的旅游凝视”，前者强调与凝视对象的某种孤独的、私人的和半精神性的关系；而后者则要求大量其他人在场，像旅游者自身一样的其他旅游者在场构成有赖于集体性的旅游凝视，这方面最突出的代表就是大都市，其独特性就是它们的大都会特征，正是来自世界各地人们的在场赋予了其独特的意味。这种凝视本身无可厚非，毕竟颇具浪漫色彩的慎独与融入集体的分享都是当代社会人所共同追求的，关键在于现代旅游业发展过程中过分强调旅游者和大众的“集体凝视”，在普遍忽略旅行家“浪漫凝视”的情况下，旅游景观和旅游线路都是一种雷同的“被规划的凝视”，对景观的体验、理解乃至解释都是某种不断重复的强化性模式，很少允许旅游者们自由地探索和进行个性化的旅游。

以张家界金鞭溪景区开发为例，其体现的是国内普遍存在的公式化和简单化的景观开发模式——“观光产品拟人化”。自儒家美学的“比德说”诞生以来，对自然山水的“拟人化”一直作为中国自然美欣赏的一个文化特征，但这种审美观在发展过程中被逐步扭曲成为一种索然无味的“拟人化”解释，并且在旅游产品规划开发中体现得淋漓尽致。金鞭溪沿线共包括观音送子、金鞭岩等14个旅游景点，而其中一半以上（8个）均为拟人化的景观，充斥在观音送子、猪八戒背媳妇、神鹰护鞭和千里相会等景点讲解词中绘声绘色的比附左右着旅游者的观看行为甚至角度，使游客完全失去了对张家界这片神奇土地上千姿百态景观的独特感悟、忘却了在风景欣赏过程中的自我发现及快乐体验。

3.3 传统文化的商品化

在旅游全球化和地方化的互动进行当中，穿梭于不同族群之间的“旅游者凝视”无处不在且影响深远；而在“旅游规划者凝视”的作用之下，传统的民俗文化更被彻底的符号化和商品化，这种凝视支配着特殊旅游场域的构建，改变了群族文化的存续原则，生产着有别于原生态文化的各种“奇风异俗”。在现代旅游规划设计中，为将原有文化转化成为对旅游者最具旅游价值的吸引物、从而获得利益，多数地区不惜将民族文化进行买卖，促使了民族文化的商品化。

如苗族人最为重大的节日——牯藏节，十三年才举办一次，而为了满足当地旅游发展需要，旅游规划方和政府部门将这个祭祖大典变成了商业表演。在西江千户苗寨,为迎接一个大型旅游团队，该地不仅把牯藏节提前举行、将原本应在正午进行的祭仪仪式进行拖延；并且在拖延了一个小时仍不见旅游团的情况下，将原应一次性宰杀的牛专门留下一头等旅游团到来现场宰杀，以满足游客亲自到场观看的条件。

4 结语

从古代的旅行到现代旅游，现代工业文明创造了旅游的商业化时代，使得旅游成为以满足社会需求和赢利为目标的巨型产业。旅游规划通过构建旅游凝视物一方面满足了旅游者凝视的社会需求，同时也实现了东道主地区赢利的现实目标，这种现实价值是公众有目共睹的。但在现实社会中，旅游规划者凝视往往不经意间就将旅游变成了“狂欢后的悲哀”，为迎合游客审美心理，规划者们不惜重新构建的夹杂主流社会对他者想象的“他者速写”，使得东道主地区社区舞台化并丧失了其真实意义。

旅游规划根本目的应是在满足东道主社会和谐幸福的前提下，追求经济、社会、生态等多重目标共同实现。为旅游地建构游客、东道主、旅游开发商、地方政府互生共赢的发展系统，并最终促进整个旅游产业的可持续发展。而要实现该目标，一方面要求旅游规划者加强自身责任感，将专业知识与目的地客观实际结合，进行科学合理的规划；而更为重要的，旅游规划者还应正确对待来自各方的凝视，将包括旅游规划者自身的凝视、游客凝视、政府凝视等在内的旅游凝视转化为一种弱功利性的柔和目光。只有在这种弱功利性柔和目光的注视下，旅游规划才有可能使游客、东道主、旅游规划者和地方政府实现共赢。

[1]成海.甜蜜的悲哀——旅游凝视理论的思考[J].黑河学刊，2010，（12）:13-14.

[2]成海.“旅游凝视”理论的多向度解读[J].太原城市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1，（1）:68-69.

[3]周志强.从“游客凝视”到“游客化”——评《游客凝视》意识形态批评的理论贡献[J].文学与文化，2010，（1）:138-142.

[4]周宪.现代性与视觉文化中的旅游凝视[J].天津社会科学，2008，（1）: 111-118.

[5]吴茂英.旅游凝视:评述与展望[J].旅游学刊,2012,27(3):107-112.

Tourism Gaze:the Dilemma of Tourism Planning

HUANG Dong-mei,HE Xue-hai,LUO Ming-chun

(Tourism College,Central South Forestry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Changsha,Hunan 410004,China).

Facing insufficient innovation excessive pursuit of interests in tourism planning and otherwise at present, this paper discussed the dilemma of tourism planning from the aspect of tourism gaze.It’s concluded that the dilemma tourism planning facing are rooted from the multiple effects of tourist gaze,tourism planners’gaze and governments’gaze; the popularizing of planning concept,the resemblance of tourism attractions and the commercialization of traditional culture were the three main problems.

tourism gaze;tourism planning,dilemma

F592.7

A

2095-980X（2015）04-0078-02

2015-02-15

黄冬梅（1990-），女，湖南邵阳人，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旅游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