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冯至诗歌的生命意象

2015-04-02 15:08胡西宛
关键词:冯至存在主义小河

胡西宛

(北京师范大学珠海分校文学院,广东 珠海 519087)

冯至的诗以存在主题和智性化风格著称,人们追索着存在主义的思想痕迹研判冯至诗歌的思想内涵,沿着现代主义文学的路径解释冯至诗歌的美学特征,为理解冯至诗歌提供了宏观视野。在进行这些外部研究的同时,我们也应更多地从冯至诗歌的生命意象入手,向内部探寻冯至诗歌关于生命思考的内涵的深广度和美学价值。冯至独特的意象思维方式,为其诗歌生发哲思和情思创造了巨大可能性,形成了冯至诗歌兼具现代性和民族文化神韵的艺术风貌。

一、从日常生活洞见存在的真相

中国现代的伟大诗人各以其个性化的意象思维方式为中国诗歌增添了绚丽色彩。相较创造性的女神、凤凰、天狗、死水等奇险意象,冯至诗作中出现的多是树木、花草、鸟虫、山水、风云、城市、道路等等身份普通的意象。实则诗人间的区别不在意象,而在意象思维的方式,在冯至,就是从平实而真切的日常生活洞见存在的真相。

朱自清称冯至是“从敏锐的感觉出发,在日常的境界里体味出精微的哲理的诗人”。[1](P334)这确实精准地把握住了冯至诗歌意象思维的基本精神。

我们从冯至有代表性的生命意象——树说起。我们看《十四行集·三》里,一株立在秋风里的有加里树何以引起诗人的景仰。“你秋风里的萧萧的玉树——”,按照惯常的诗思,当是无边落木萧萧下,引发生命失去生机的联想和感慨,但冯至看到的却是:

你无时不脱你的躯壳,/凋零里只看着你生长。[2]

他从凋零里看见的是生长,从死亡意识到的是新生,这是冯至对死亡和生命真谛的基本认识,所以这株树能升华生命的启示,成为“严肃的庙堂”、“插入晴空的高塔”、“圣者的身体”,成为“我的引导”。这首诗包含了冯至基本的辩证生命思想。这一思想在《十四行集·二》中有更全面的展开,其中的意象依然是日常事物,不过,除了树木,还有昆虫,还有人类,它们已是联成一体的存在物:树木把花叶交给秋风,蝉蛾把残壳丢在泥土里,从人身上脱落的,化作了尘埃,——诗人从自然万物遵从的统一秩序,体悟到生命的本质,在死亡的想象中升起奇异的诗情:

我们把我们安排给那个/未来的死亡,象一段歌曲,

歌声从音乐的身上脱落,/归终剩下了音乐的身躯/化作一脉的青山默默。

在向着死亡的生存中,冯至有自己的个人化的微观认识,他发现了生命的律动。蜕变与新生同义,生长与死亡一体,任一生命个体,任一生命过程,都在显示这一生命律动:生意味着死,死意味着生,死亡与新生时时都在进行,这体现了冯至独特的生命观。诗之外,冯至曾直接表示过,“生命是死亡的开始,死亡是生命的开始,因此二者是同一的。没有光明也就没有黑暗,这样对于神秘主义者来说光明与黑暗是同一的。”[3](P8)有人甚至认为,“这种近乎轮回似的生命观,才是冯至整个《十四行集》最重要的主题。”[4]

这种生命思考在《十四行集》中的确一以贯之。《十四行集·十三》在与歌德的对话中明确揭示了这一思想:

你知道飞蛾为什么投向火焰,/蛇为什么脱去旧皮才能生长;/万物都在享用你的那句名言,/它道破一切生的意义:“死和变。”

“死和变”概括了冯至一系列生命意象的实质。这里面隐含着调和生与死的对立、化解有限与无限的矛盾、消弥短暂和永恒的冲突的意图,思考的着力点放在人类生命困境这一根本问题上。冯至在他漫长的生活道路上,一直延续着这一生命思考,“死和变”也成为终其一生都持守的生命信念。《十四行集》之前曾有一首《无眠的夜半》,抒情主人公随着梦中使者的呼唤,不自主地跟随他上路。

永离了这无限的深夜,/像秋蝉把它的皮壳脱开。

《无眠的夜半》作于1933年的留学时期,那时秋蝉意象已在萌动,这是我们看到的冯至最早的关于蜕变的思考。晚至冯至作于“文革”时期的《杂诗九首》(1972-1973年),再次闪现这一思想的光芒。

岁月催人晚节重,/旧皮脱落觉身轻;/常于风雨联绵后,/喜见红霞映夕晴。(《杂诗九首·喜见》)

在表达生命思考的作品中,暮年自然常与夕阳意象相联结,但此诗的精髓,仍然在于冯至式的“蜕变”意象中。从20世纪三十年代到七十年代,冯至关于生与死的思考,凝结在草木、昆虫等等普通的生命意象中,展开在这些生物的生命秩序里,这是半个世纪有迹可循的诗思。草木凋落,昆虫蜕变,展开着生命的流程,昭示着生命的本质。在冯至的其他诗作中,具有流动特征的流水、流沙、流云和飞动的鸟的意象,也是一样。山水、草木、虫鸟,似也太过平淡无奇,但冯至就在这里面窥见了生命的玄机。他的诗依据平实而真切的日常生活现象,呈给我们以生命的真谛和存在的真相。

从平实而真切的日常生活洞见存在的真相,这是冯至基本的意象思维方式。他在三十年代就曾借评价里尔克的诗集《新诗》阐发过这一观念:“这集子里多半是咏物诗,其中再也看不见诗人在叙说他自己,抒写个人的哀愁;只见万物各自有它自己的世界,共同组成一个真实、严肃、生存着的共和国。”“里尔克就这样小心翼翼地发现许多物体的灵魂,见到许多物体的姿态;他要把他所把握住的这一些自有生以来,从未被人注意到的事物在文字里表现出来。”[5](P157)这也说明,对这一意象思维方式的运用,是冯至自觉的艺术实践。

二、意象结构生成艺术魅力

意象是承载诗歌内涵的基本单元,郑敏认为意象凝结着感性具象与智性内涵,“它们是诗人投射以情感与悟性后的某物,因此既有该物的具体特征,又有诗人特别赋予的深意,意象因此成为一个独立的艺术建构部分,有它特殊的功能,它是诗的核心之一,是走进诗的一个关键。”[6]而冯至的诗充分表明,意象产生艺术魅力的关键,还在于意象间的关系是否能够生成特殊的暗示力。

《我是一条小河》的主体意象是小河和大海。这些意象之普通、熟滥,让人觉得几无创新的可能性了,但冯至把它们组织到了与另一个意象“影儿”的关系结构中,于是,此诗的意象结构形成了无尽的暗示力,为读者的感性体验和理性思考开启了极大的可能性。

我是一条小河,/我无心由你的身边绕过——/你无心把你彩霞般的影儿/投入了我软软的柔波。

小河与影儿,形成了对话的、伙伴的、依恋的关系,读者很自然地把它理解为一首爱情诗,生发出邂逅与一见钟情、相偕相伴、自由欢乐、两情相悦的幸福感等等典型的爱情体验。当另一个意象——大海出现后,这一关系便向纵深发展,展开了广阔的时空背景。

无奈呀,我终于流入了,/流入那无情的大海——/海上的风又厉,浪又狂,/吹折了花冠,击碎了裙裳!

大海及其厉风狂浪,形成小河与影儿的对立一方,与诗作的二十年代背景相联结,解释成封建礼教扼杀自由爱情,在逻辑上也是成立的。

因为这个意象结构的暗示力的作用,读者通常不会满足于到此为止。如果把眼光落在小河与大海之间的对立关系上,立足于人生感悟,则可以理解为,这首诗表达了一种具有普遍意义的人生经验:残酷现实击碎理想梦幻。

熟悉冯至诗歌艺术思路和他的思想背景的读者,可能会匆匆穿过以上两个内涵层面,关注其更深层的生命思考:从小河与大海之间隐含的始——终、动——静、有限——无限等二元对立关系,及其体现的历史过程的含义出发,向生命体验和存在思考方向解释。

如果赋予小河意象以生命过程的内涵,则与它相对的大海就成为生命的归宿的隐喻:“千流归大海”——大海是小河的归宿,也是漂漾在小河上的一切绚丽的事物的归宿,凶险的、不可知的归宿。

爱情如此幸福,生命如此美丽,生存如此神奇,原来,它们都只是河上的倒影,原来生命是如此美丽的幻相——那些美丽的故事,醉人的情感,幸福的体验,彩霞般的影儿——叶影儿、花影儿、衣裳、花冠,仅仅是一个个闪烁的幻影,是漂浮在小河和大海上的泡沫而已,终将在狂风恶浪中一一破碎、幻散。

而这个凄美的故事竟肇始于“无心”:“我无心由你的身边绕过”,“无心”可以理解为美丽邂逅,也可以理解为偶然和荒诞。

这种带有现代意味的悲剧性体验,体认了自由意志与无法抗拒的外力的矛盾、自由意志与宿命终局的矛盾、生命意志与生命局限的矛盾,显示了生命自身的自我否定性质。

小河意象最强烈的暗示在这里:在小河流动的过程中,河床可能是不确定的,途中所遇也属未知的可能性,但是,小河从源头出发时起,终点就已经确定了。这触及了生命的根本困境问题,颇有存在主义者所谓“向死而生”的意味。

借助这些意象的暗示力,我们还可以沿着这个思路继续解释。小河汇入大海,河没有了,水还在吗?在哪里?

我也随了海潮漂漾,/漂漾到无边的地方——

“漂漾到无边的地方”:这让我们无法下结论说小河就此终结。此句把读者引向更加幽缈的想象空间,暗示了生命的终极神秘,我们隐隐联想到所谓“彼岸”。它是否表达了一种以有限融入无限的生命认识?这是不是一种身心获得解脱的神秘体验?这是冯至深入生命内核的思考。

现在我们可以认为,爱情只是这首诗的表层内涵,甚至只是诗的切入点,在其深层沉潜着对生命的哲思。从爱情至生命存在,从现世关切到终极关怀——《我是一条小河》既有情思,又有哲思,既诉诸读者的心灵,又诉诸读者的头脑,它有广阔的感情天地,又有深邃的智性空间。一首诗能开启两个意义空间,这就是《我是一条小河》卓越的艺术格局。这一艺术格局的形成,应该归功于它的意象结构生成诗意的能量。

有人认为冯至“突破了中国传统文人、诗人偏重于感性、性情和趣味的传统,发展出了一种现代意义上的诗的观照和言说方式,或者说,体现出一种一直为中国诗歌所缺乏的对存在的追问精神和思想能力。”[7](P179)这种“追问精神和思想能力”,造成了这首诗的智性化特征,它除了“以情动人”,更带给读者灵魂的震颤。

冯至常常赋予他的意象以人类最基本的情感和思想,让其指向人类最根本的问题,所以他诗作的艺术魅力的源头,还不仅仅是它的思想感情内涵,更应该是它们触发读者无尽想象力的艺术机制。

三、现代精神与民族品格

对于冯至诗歌的生命思考和由此体现的智性特征,人们轻易地找到了存在主义背景,而且有冯至在德国接触雅斯贝尔斯这样的“铁证”。有些论述进而以冯至诗歌中的生命思考比照存在主义的生命观,试图以两者的相似度来强调冯至诗歌的思想份量,似乎非存在主义不能衡量出冯至的“高度”。且不说存在主义能否算“国际标准”,单看冯至早年那些充满生命思考的诗作,如1929年的《北游》、1925年的《我是一条小河》、1923年的《瞽者的暗示》、1921年的《绿衣人》等等,就无法与存在主义扯上关系。

我们已发现《我是一条小河》的思考神似存在主义生命观,而《北游》的生死纠结也颇能体现存在主义者的精神:

生和死,同是一样地秘密,/一种秘密的环把它们套在一起;/我在这秘密的环中,/解也解不开,跑也跑不出去。

可是这些诗作都写在冯至留学德国、接触存在主义之前。这些生命思考无疑具有现代特征,但要与存在主义作联结的话,也只能说是“神似”了。

人们又常引冯至本人的一段话来证明冯至的诗深受存在主义思想的影响:“你来信谈到我与存在主义思想的关系,很有道理。不过,我当时(三四十年代)只是读过些存在主义哲学的书,有所理会,这自然反映在我写的诗、文里。但是我对于存在主义哲学没有做过系统的研究,更不曾以存在主义者自居。”[8](P498)如果不存心误读的话,冯至的本意与那些引者相去甚远。

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从冯至个人的生命经验去理解他诗歌中存在的生命思考,可以把生命思考看作冯至诗歌的一种天然倾向。作者幼年的遭遇,让死亡成为挥之不去的阴影,他惯用的云、水意象,就透露过这方面的信息,如1929年的《暮春的花园》:

我曾做过这样的工作,/当我伴着母亲走到田间。/那时我的天空是那样地晴朗,/白云流水都充满了奇响;/从她死后,却只有黯淡的云烟。

有母亲相伴的童年,成为遥远、短暂的童话般的岁月,这是冯至个体生命经验的结晶,但它具有广泛的概括意义。一般读者当然没有冯至早年的遭遇,但谁的童年记忆中没有这样的幻美成份呢?这里描述的是人类生存中转瞬即逝的美丽时刻,是每个有存在觉悟的人都极端珍视的生命价值;而当大家在残灯将尽的晚景中回首自己的一生时,更会发现,就算那些最平庸的日子,也像冯至诗中所说,“那时我的天空是那样地晴朗,白云流水都充满了奇响。”我们总会不停地发现,冯至是如何在生命的精微处开掘他的生命意象的生命内涵的。

除了《暮春的花园》,冯至的白云、流水意象,很少再发出过“奇响”,再出现这样的幻美特征,但它们都统一在沉重的生命主题上,连同这首《暮春的花园》。幻美的生命时刻暗示的难道不是我们生存的另一面吗?如果从早期作品开始梳理冯至诗歌的生命意象,再顺流而下至四十年代集大成的《十四行集》,直至其晚年诗作,我们会达成这样的共识:生命思考和智性特征是冯至诗歌的天赋品质。

我们还应该从民族文化传统中寻找冯至诗歌的生命思考的渊源。仍以水意象为例,《我是一条小河》之所以被解读为生命思考,基点是中国的文化传统一向赋予河流以时间、岁月、生命的意义。《论语·子罕》有“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汤显祖《牡丹亭》有“如花美眷,似水流年”,等等,这些经典文字,凝结着一代又一代人的生命思考。在这一集体认识下,不同时代的思考又开掘了不同的层面。

孔子感叹水流匆匆,却没有关注河川的去向,他发出的是“倏忽人生”的浩叹。到汉乐府就出现了“ 百川东到海,何时复西归”[9](卷30,P442)的追问,体认到生命的进程不仅短暂,而且是不可逆的,也不能重复的。这带有更浓重的悲剧性体验的色彩。当冯至把小河和大海作连结时,更表达了关于生命困境的现代性思考。

山水意象在中国知识分子文化和民间文化中都有深厚传统。中国古典诗词中形成了蔚为大观的山水诗的诗歌类型。在山水诗中,山水成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山水意象最集中地寄托了中国知识分子的生命体验和生命理想。关于水,孔子有“逝者如斯”的感慨,关于山,《韩诗外传》中记载有孔子的“君子登高必赋”的议论。孔子揭示的是一种具有概括性的审美情景:一旦看见了世界的全景,同时也就发现了自己的位置,这时,人与世界的关联、人自身的处境、生存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有限与无限等等话题,就会自然而然地涌现出来。这几乎是人类的一种天然情感,所以不独属于文人山水诗,青海“花儿”中著名的《河州大令·上去高山望平川》就是这样一首具有极高生命境界的民歌:

上去高山望平川,/平川里有一朵牡丹。/看去容易摘时难,/摘不到手里是枉然。

这首民歌的主要意象是牡丹,但它的情思却是由高山、平川引发的,与冯至的《我是一条小河》一样,它们也是一个意象结构体。高山、平川的暗示,让抒情主人公超越世间一切具体事务,从更广泛的、抽象的意义上解释牡丹,概括了人世间那种永远无法达成的美好愿望,表达了人类的一种永恒的痛苦情感。

刘勰《文心雕龙·神思》篇论及艺术构思时说:“登山则情满于山,观海则意溢于海,我才之多少,将于风云而并驱矣。”“文之思也,其神远矣。故寂然凝虑,思接千载;悄焉动容,视通万里;吟咏之间,吐纳珠玉之声;眉睫之前,卷舒风云之色;其思理之致乎!故思理为妙,神与物游。”[10]刘勰论述的对象并不是山水意象,但这两段话却从创作心理的角度揭示了人与自然的审美关系、创作者与山水风云的对话关系,尤其是中国作家寄情山水的构思过程,以及中国文学中山水意象的形成机理,总结了中国文学关于山水题材写作的美学传统。

承接这一传统,冯至《十四行集·十六》也是“登高必赋”的产物:

我们并立在高高的山巅/化身为一望无边的远景,/化成面前的广漠的平原,/化成平原上交错的蹊径。

当山、水、风、云、雨、雪、雾、树木、道路、行人、城市尽收眼底的时候,诗人“神与物游”,世界和人自身的存在就置于审美观照中了,关于万物之间的关联、万物与生命的关联的思考就产生了:

哪条路,哪道水,没有关连,/哪阵风,哪片云,没有呼应:/我们走过的城市,山川,/都化成了我们的生命。

《十四行集·十八》面对原野,生出了瞬时与永恒、有限与无限的联想:

我们在朦胧的原野上认出来/一棵树、一闪湖光;它一望无际/藏着忘却的过去,隐约的将来。

从原野上一棵树的身影中、从水波瞬间的泛光里,回溯过往,穿越未来,这正是诗人神思的“思接千载”、“视通万里”的一次生动演示。“一棵树”这种恒久凝定的意象、“一闪湖光”这种瞬时跃动的意象,隐含着在刹那间体悟永恒的生命觉悟方式,我们可以隐约从中读出中国古典山水诗的禅意和禅趣来。冯至以生命意象寄托生命思考的方式,与中国古典文学和中国的文化传统有着切实的联系。

纵观冯至诗歌的生命意象,可以肯定冯至很早就开始形成自己独特的生命观,如同他的老师鲁迅一样,尽管与西方的存在主义思想在某些地方相合,但他们都是独立发展出了一套生死观念。三十年代存在主义思想的影响,丰富了冯至的生命思考。冯至的诗歌不是对存在主义的解释或宣传,也不存在“超越存在主义”的问题。冯至的生命思考,涵盖了以有限融入无限、在刹那间体悟永恒、死生一体、死是生命的辉煌完成[10]等等内容,冯至生死观的精髓是认识死亡,支配死亡,超越死亡。在冯至诗歌对生命思考的艺术表现中,既闪耀着强烈的现代精神,也体现了鲜明的民族文化品格。

[1]朱自清.朱自清全集(第二卷)[M].南京:江苏教育出版社,1988.

[2]解志熙编.冯至作品新编[A].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9.

[3]冯 至.冯至全集(第七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

[4]蔡明谚.略论四十年代中国现代诗[J].华文文学,2007(02):28-36.

[5]冯 至.冯至选集(第二卷)[M].成都:四川文艺出版社,1985.

[6]郑 敏.语言观念必须革新[J].文学评论,1996(04):72-80.

[7]王家新.为凤凰找寻栖所[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8.

[8]冯 至.冯至全集(第一卷)[M].石家庄:河北教育出版社,1999.

[9]郭茂倩.乐府诗集·长歌行[A].北京:中华书局,1979.

[10](南朝)刘 勰.文心雕龙[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

[11]解志熙.生命的沉思与存在的决断——论冯至的创作与存在主义的关系(上)[J].外国文学评论,1990(03):46-51.

猜你喜欢
冯至存在主义小河
贪吃的小河马
清澈的小河
一本书的支持
Evaluation and Risk Prevention and Control of Hepatic Injury by Traditional Drugs
最美的死亡
最美的死亡
《归来》中的存在主义叙事
冯至盛名之下贵自知
存在主义思想下《蝇王》与《鼠疫》的比较
荒诞世界的生存之道——《他们》的存在主义解读